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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鞋队”见闻4-6

            四、第一天夜里回房后

  看过了这场热闹,我回队上给我安排的地方去休息了。是在前排平房东头那
屋。这时已经十一点了,那个桑玉娟已经为我准备了一大盆洗澡水,正在用凉水
擦炕席。她已经扮成了古装美女,系了一条白纱裙,上身是一领浅绿色的对襟衫,
头发已经重新梳过,左右挽了两个松松的辫结,前面梳着长长的刘海,后脑披着
一大把长发,用白绸带束着,两侧的辫结上用杏黄色的束髻装饰了一些闪闪发光
的戏装头饰。她还傅了脂粉、点了唇、画了眉,异常俏丽。只有鞋袜不是戏装,
是一双白色尼龙短袜和一双软底的大红绣花鞋,据说是破四旧时抄出来的解放前
的嫁装。炕桌上还备了几碟凉菜和两壶酒。

  她见我进屋就马上下炕,放下了水袖向我很有风姿地作了一个「万福」的身
段,而且柔声称我「卜爷」,问我要她怎样伺侯。我红了脸,一时手足无措。她
就建议我先洗澡,让她可以先洗我换下的衣服。这次洗澡也是我非常难忘的。她
说要给我擦澡,就脱了衫裙,只留了一个红兜肚和队上规定穿的大红三角裤衩,
就好像只穿泳衣的样子,我只好不脱裤衩站在水盆里让她擦洗了一番。她雪白的
脖颈上戴了一个金色的项圈,一个仿红宝石的坠子在半露的乳沟间晃来晃去,实
在撩得我心烦意乱。她那双小手在我身上搓来搓去,八个措根都还带着拶出来的
紫痕,使我异常可怜她。我那被湿裤衩裹紧的阴茎不由自主地挺举起来了。桑玉
娟自然察觉了,但不动声色,退到炕上一坐,悄声问道:「要小奴奴脱光不?」

  我窘极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好不理她,蹬蹬蹬走到炕桌前,背过身
子不看她,连筛连竖了三杯酒,才粗身粗声地说:「给我洗衣服!」先兜头给自
已套上一件带来的乾净汗背心,在背心的下摆勉强能盖住裆间的情况下,背着身
子匆匆换了湿裤衩,用毛巾擦了擦脚,趿上了带来的一双懒汉鞋才坐到炕上。她
被我的粗嗓门吓得一哆嗦,慌忙就着洗澡水给我搓洗我的汗衫和裤衩来。但因为
手指还在疼,不时皱眉、咬嘴唇,楚楚可怜的模样。又风快地用长柄刷子把我白
天穿的解放鞋里里外外都刷洗了一遍,甩乾了,晾到门外。回屋后怯生生地问我:
「卜爷,现在上炕,还是喝酒?」我说:「喝酒!」她就毫不迟疑地把一只脚上
的红绣鞋脱下来,把一只酒盅放到鞋窠里,满了一盅酒,然后双膝跪地,双手捧
鞋给我敬酒。我把酒盅连鞋一掳,甩出去老远,说:「你怎么这样下流!滚!」

  她吓得呜呜哭出声来,呜咽着说:「这是队长教我们敬酒的规矩呀,叫莲杯
嘛。

  我看出来您卜爷是好人,你就是讨厌我,今晚千万别撵我出屋呀!要不队长
可饶不了我呀!求求你啦!「就冬冬在泥地上磕响头。

  我因为可怜她,就让她披上衫子,上炕坐着陪我说话。为了不让劳改队的人
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就闭了灯。她也有些酒量,能整盅地乾。吱溜一声乾了一盅,
说:「我也知道这就是干的最不要脸的婊子的活。可队里规定叫谁陪着过夜,谁
都得这么干。说这也是专政,立功赎罪。不带笑脸,不主动不行。当时就能捱打、
罚跪,要是炕上伺侯得不称心,第二天说咋处分你就咋处分你。要是专门弄到粉
房里上刑,就更遭罪啦。」据她说,队上每个劳教人员晚上都有女犯轮着陪夜,
两个队长有时一晚上还整两三个一起陪夜,叫她们互相「观摩学习」。因为他们
的屋子夜里门不上锁,所以被奸污后女犯还得带上脚链子。不过凡是陪队长或来
客过夜的,第二天上午可以不出工,所以有些女犯还极力讨好,互相竞争陪夜的
差使。

  这夜我和桑玉娟谈到四点,了解了不少情况。她本人在公社宣传队唱评剧时,
在县上会演得过奖,被县剧团选去当旦角。被副团长诱奸,开除回生产队监督劳
动。现在才二十一岁。回来后多次被批斗,还化装苏三扛枷游斗过。先后被小队、
大队干部多人逼着上炕睡过。今年当然又是第一批送到公社群专受审查,第一批
送来劳改的。她说:「我给判了四个月劳改,现在才熬了两个月,我捱斗捱得多
了,受刑真受怕了,出丑也出够够的了。只求少遭罪,让谁肏还不是一样!可他
们总说我这么漂亮,这么骚情,哪能只搞这几个野男人。所以总是隔三差五过我
的堂,给我上刑。」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问桑玉娟,这里过堂都有哪些刑法。她说,过堂一般都在就寝后,突然被
叫起来,一进粉房先跪着,用胶鞋鞋底先打一顿嘴巴,把脸蛋打红了叫「上妆」,
再趴下身子把裤衩掳到腿弯弯处,打一顿屁股板子,叫「试刑」。这才拖起来光
屁股跪着让交代问题。交代过程中用来逼供的刑法五花八门,最常用的仍是打嘴
巴和打屁股。打嘴巴一律是用胶鞋鞋底,打屁股有各种刑具。逼供时用得最多的
是二指宽的小板子,是两条一米来长的竹片,用细麻绳一道道缠紧,弹性很足,
打在屁股上火辣辣的疼,但伤的地方小,适于反复施刑。还有用胶皮管抽打的,
虽然没有小板子疼,可是能把满屁股打成紫黑色仍不破皮,也很厉害。用胶皮鞋
底打也和胶皮管抽差不多,打的声音最响,最吓人,不过开始打时挺疼的,打多
了就发木了。可要是一个劲打,打的伤能形成不少硬块,老不消,最不容易好。

  皮带抽特别厉害,要是抽上百十下,指定要破皮出血,大热天打破了皮特别
遭罪,血水黏着裤衩比刀子割还疼。据说要是使麻绳拧的鞭子沾水抽是最最厉害
的打法,但她没有受过。另外常用的逼供刑罚是捆和吊。这是慢性折磨的法子,
用刑者不挨累,还不伤女犯的皮肉。上捆绳有很多阴毒的招。「背剑」是叫女犯
跪着,把一条胳膊反背到身后,另一条胳膊从肩上反折到肩胛处,用绳套把双腕
套在一起,绳套里插一根小木棍,用木棍拧绞绳套,使双腕紧紧靠拢,再把木棍
别在女犯背上,时间一长,胳膊就酸痛难忍。如果绳套拧得极紧,胳膊就像要断
似的咯咯直响,痛苦非凡。「钻裆」是叫女犯抵头弯腰站着,用绳子勒着后颈捆
到大腿上。

  再把双臂反背着伸直了捆在一起,手腕处的绳头穿过后颈的绳套尽量收紧,
使双臂被迫高高擎起。如果腿一打弯,胳膊就被绳子拉得钻心的疼,比单纯的
「坐喷气式」要难熬得多。还有一种「吃粽子」,是让女犯人胸腹贴地,反捆双
手,再和双踝捆到一起,在背上压上很沈的粮包,再把绳头搭过房梁向上扯,牵
拉女犯的四肢使其痛苦不堪。吊人的花样更多,桑玉娟说,她尝过的吊法中痛苦
最轻的是把双腕在胸前捆住后吊起来,这叫「上小挂」。一般都是吊到两只脚尖
勉强能够着地,还可以用使劲踮脚的办法来减轻臂腕的痛苦,要是双脚吊离了地,
当然就更吃苦了。「上大挂」则是把两个手腕分别拴上绳套,斜伸着双臂被吊成
丫字形,这种吊法不但肩膀头子疼得厉害,胸肋也疼痛难忍。如果把双腕在背后
捆在一起再吊起来,叫「上反挂」,这种吊法要是脚尖能够地,还可以熬一阵。
要是吊得脚尖离地,那就遭大罪了。倒是把双脚也捆吊起来的「坐飞机」好熬一
些。

  不过坐飞机会在背上压沙袋,那是非常难受的。更可怕的是在两个乳头上拴
秤砣,叫「挂炸弹」。她说她还被五花大绑着倒吊过一次,不大工夫就脑瓜嗡嗡
响,眼前发黑,啥事都不知道了。还有的女犯被拴着一只脚脖子倒吊过,她想这
比两脚一起吊一定更苦。最厉害的吊法是把大拇指用细电线拴在一起,吊起来,
叫做「双飞燕」。有个女犯这样吊过两次后,大拇指就不好使了。

  至于别的刑法还有多少,她实在说不全。单是她受过的刑,除了我刚见过的
鞭背、上拶、上夹棍外,还坐过老虎凳,上天平架跪过铁链,用手摇电话机在乳
头上通过电。她最伤心的是王福生叫人在地上放倒了一个晾粉的木架子,让她摊
开双臂、劈叉两腿,仰脸朝天捆在架子上,红裤衩和小白鞋统统扒掉,叫打手一
根根揪拔她的腋毛和阴毛,还一遍遍胳肢她的腋窝、两胁,挠她的光脚板,整得
她全身痉挛,气都透不过来。这样折磨了她一个多钟头,还不尽兴,又用点着的
线香烧她的腋窝、乳沟和阴部,直到她又吓又痛地昏了过去。说到这里她非常伤
心地抽噎起来,猛然脱下了衫子,先让我看她的腋窝,每边的腋窝都有三角形分
布的三个小黑疤。又解开了兜肚,露出双乳,在她鼓鼓的乳房之间,偏下方的沟
窝里也有一个小黑疤。她在炕上跪起来,又褪下了红裤衩,劈开了两条大腿,我
是生平头一回这样切近地看到异性最神秘的隐私部位!在她隆起的大阴唇的上方
边缘也有一个小黑疤,娇嫩的大腿根内侧也左右各有一个,正中的会阴部也有一
个。我强压着冲动说:「快穿上裤子吧!我看清了。」她凄然一笑,提上了裤衩,
用含泪的大眼睛盯着我说:「卜爷,你真是好人。我啥都跟你说了,你可不能害
我呀!要不我就不能活着出这个劳改队啦!」临睡前,她把全身的衣服和鞋袜脱
个一干二净,自已给自已上了一条一米来长的脚链子,两头都绕在脚踝上卡上了
锁(开锁的钥匙是朱武管的),说这是队上防止陪夜的女犯逃跑的措施。最后怯
生生问我能不能搂着她睡,好让队长认为她服务到家。我有一点抑制不住自已的
狂热,终于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但残存的理智使我只脱了汗背心而没脱裤衩。她
的身子索索乱抖着,喘着,慢慢才松弛了,进入了梦乡。而我却兴奋得不能入眠,
久久紧贴着睡死了的桑玉娟,直到裤裆里湿了一大片。天蒙蒙亮时才睡着了。

              五、第二天白天

  我醒来时已经十一点。桑玉娟不在屋里,但给我准备了洗脸水。我出屋走过
伙房时看见她在帮着煳猪食。见我就打招呼说:「卜爷起来啦?我这就去收拾屋
子。」她已经换了装,穿一件浅紫色的的确良短袖衫,蓝布裤,白力士鞋。辫子
也打散了,只用白手绢在脑后扎成一大把。

  王福生去大田里监工了。朱武则跟换了一身运动衣裤的杨秀芝在小饭厅里打
乒乓球。见到我打趣说:「卜老弟真不善!把玉堂春肏够了,还搂着不放手。劲
头够足的呀!今晚要不要换一个啊?」我想多了解些情况,就问他这里还有没有
比桑玉娟更俊的女子。他说,谁最俊不好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爱好。要他说,
秦红最俊俏,田秀芝最骚情,炕上工夫最出色。可秦红得王福生说了算。桑玉娟
俊是俊,俏劲就差点。他瞅着比桑玉娟还来劲的有三个。一个是李秀环。俊得甜。

  可炕上的功夫太差劲。一个是张玉霞,俊得野,他特别喜欢她的模样,可脾
气不好,还会拳脚,不知我驯不驯得了。一个是丁艳芳,最媚气,特苗条。就是
太「怯」,做爱时太不主动。我想找个知青了解了解,就说我也是当兵的出身,
干警卫班的,还是喜欢野的。他听了哈哈大笑,说那就包在他的身上了。

  朱武陪我出来上厕所时,碰到一个女犯在掏粪汤,用尿罐挑到菜地去。朱武
说,这个女犯就是丁艳芳。我没有看靖楚,就在茅房外等她从菜地返回。她只穿
一件单薄的白底小蓝花布的无袖汗衫,一条蓝布裤挽上膝盖以上,脚上是双破旧
的白网球鞋。两条辫子用手绢把辫梢系在一起,留着刘海。身材不算高,身段果
然特别匀称苗条,非常耐看。干活的架式也很利索。朱武说,她的态度特别不老
实,所以罚她干队上最累最脏的活。当她挑着一对舀满了粪汤的尿罐从我们身边
走过时,朱武叫她站住,察看她的两腿。她的赤裸的小腿和鞋面上溅了星星点点
的黄绿色粪汤子,就训她说:「告诉你不准脏了鞋的。上回为这处分过你了,你
还顶烟上呀!」她低着头,小声说:「我真注意了。可干这活那能一星半点不溅
哪。」朱武就说她犟嘴,罚她跪在尿罐前,摘了她脚上的一只鞋,用刚踩过茅房
里臭泥浆的鞋底,打她淌着汗的脸蛋。这样作践了一番,又命令她浇完这两罐粪
马上到河边去刷鞋,刷干净了到场子上跪着晾鞋,不晾干不准起来。她噙着泪,
再不敢说什么,穿上鞋挑着粪走了。一边走一边用上臂在脸上抹着。等我们吃过
午饭出来,看见她光着膝跪在太阳晒得滚烫的砂砾坪中央,头上顶了一只鞋,两
手平端着另一只,在正午的毒日头里受罪。饭是肯定没有吃的了。

  午睡时仍是桑玉娟在我屋里伺侯我,大概是感激我的关照,她非常殷勤地服
侍我。下午三点王福生来叫醒我,说是要商量夜间过堂的事。先领我到河里去洗
了一个澡。还说要喜欢游泳的话,明天可以到上面水深一点的湾子去,找两个会
水的女犯来陪我游。

  洗完澡,他领我上粉房,这时丁艳芳已经不在坪上了。他告诉我,丁艳芳来
这里一个半月,已经过了六次堂。第一没交代任何新的问题,第二一直不承认有
主动勾引男方的动机。所以夜里再审她,要想好方案。

  进了里屋,他从卷柜里取出一摞本子,挑出一本给我看。原来,这里每一个
女犯都有一个纪事本。内容分三类。第一类是每天派干什么活,有点像生产队里
的记工分本子。第二类是记哪天因有过受罚,哪表过堂受刑。是每个人受刑的登
记。第三类是哪天陪谁过夜,表演过什么节目,或是陪打乒乓等,王福生解释说
是「立功」记录。他吹嘘说,他们对女犯用刑很注意分寸,「不让她们知道厉害
不行,可用刑过重也不好。受了刑不能干活,不能陪夜就太便宜了这帮臭婊子啦。」

  「每个女犯的体质和性情不一样,抗刑的能力就不同。记录了好参考,里面
很有讲究呢。」看来,他真是把这当作一种嗜好。

  我好奇地翻看了丁艳芳的记事本,她受的苦真是触目惊心。第二天我专门抄
了一遍,现在照录如下(「」是受奸纪录,供对照):

  6/ 18夜入队打屁股40大板6/ 20早请罪头发乱,吊辫30分「6/
20王福生」「6/ 21朱武」

  6/ 22夜过堂打嘴20,屁股20小板,背50皮带。拶指10分,敲2
0(昏),小反挂75分6/ 23晚点名顶嘴,屁股20鞋底,自打嘴20「6
/ 23王大明」

  6/ 24午饭时骂人,坐枷一下午,自打嘴40「6/ 24朱武」「6/ 2
5田成立」「6/ 26李勇」

  6/ 27夜过堂。打嘴20,屁股20小板,大挂30分(全身85树条),
老虎凳40分,(3块,脚底20棍,小腿梁15棍,奶左5针右4针(昏))
「6/ 28王福生」「6/ 29刘世海」「6/ 30王大明」「7/ 1王福生」

  7/ 2夜过堂,打嘴20,屁股20大板,钻裆30分(屁股80鞋底),
倒吊30分(皮管40皮带25昏)「7/ 3常组长」

  7/ 4晚点名,脏鞋屁股28鞋底「7/ 4朱武」「7/ 5、6王部长」
「7/ 7田成国」

  7/ 8夜过堂,打嘴20,屁股20小板,叉腿倒吊30分(屄60鞋底),
上架跪链40分。

  7/ 9晚点名干活偷懒顶嘴,屁股人3鞋底,枷号12小时。「7/ 10杨
德盛」「7/ 11杨富仁」「7/ 12曲公安」

  7/ 15夜过堂,打嘴20,屁股20小板,墙前倒立25分(屁股60小
板),空小挂60分(奶3烟头,腋4烟头。擦酒精),跪洗衣板90分「7/
17王福生」「7/ 18田成立」「7/ 19刘世海」

  7/ 20午睡脱鞋,枷号示众2小时「7/ 20田成国」「7/ 21王主任」
「7/ 22杨成山」

  7/ 23夜过堂,打嘴20,屁股20小板,上椅过电,(两奶两次,屄一
次昏),上架全身120皮管昏)「7/ 26朱武」

  7/ 27晚点名,折断扁担,屁股30扁担,昏「7/ 30王福生」「7/
31杨富仁」「8/ 1、2罗部长」

  8/ 3晚点名,吵嘴,互打嘴巴40,枷号120分。「8/ 3李勇」「8
/ 4杨德盛」

  我粗粗算算,她一个半月中单是打屁股就捱了四百五十下,平均一天打十下。

  我问,她是不是捱打最多的。王福生说不是,因为都想要她陪夜,所以打她
屁股不能太狠。那次用扁担打打狠了,就几天不能陪夜,很扫兴的。有的女犯人
一次过堂就有打200板的,一连五天睡觉都得趴着睡。但是丁艳芳是比较多的,
而且还挺能抗刑。这次要想撬开她嘴,王福生很想我能有好的法子。他说,这一
回就是让她一个星期不能下炕,也得彻底治她一回。因为她不仅抗拒进一步交代
问题,还不止一次拒绝过夜。这里拒绝过夜要加判刑期,还要罚夜里坐牢。我问
他这里罚坐牢是不是比关进窑洞还要苦?他说,我昨天不是已经见过丁艳芳带枷
坐牢的模样儿了吗?还解释说,因为脚闸是很厚的木方子做的,小腿闸进去后,
两条腿就只能伸直着,不能打弯了。还要扛枷坐着,是很遭罪的。而且因为戴了
枷,上身想躺也躺不下,只能坐着挨累。要是打过屁股再这样坐牢,特别的难熬。
一边介绍,一边在她的纪事本上又加上了:

  8/ 5上午在地里骂管教,坐牢一下午,屁股大板15鞋底108/ 6脏鞋,
顶鞋跪3小时。

  他又说:「本来,今天这事至少还得打一顿屁股的。只是考虑到夜里要过堂,
反正还要打板子的,就饶她一回了。」

  他跟我商量晚上给丁艳芳上什么刑好。问我县里用什么刑最厉害。我说我这
方面没什么经验。县里专案组最重的刑法我看要数踩杠子,真能把受刑的人的屎
都踩出来。用打火机烧肉也特别管用,使烟头烫还不招的,一烧就招了。王福生
说,踩杠子不如坐老虎凳可以一点点加刑,劲掌握不好,一下就能把小娘们的骨
头整折了,他不赞成把犯人整残废了,不好收场。用火烧过的地方不容易长好,
而且会落下很大的疤,不好看。所以他是不用的。这次他想对丁艳芳试两样新招,
让我开开眼界。又说这次审问,一定要让她自已说出王永年的名字来,以免她以
后说是我们诱供,再翻案。只要这次打开缺口,非要让她倒出勾引干部的一肚子
坏水,因为这说不定全是她漏划富农的爹妈教唆的。我说,我觉得王永年的口供
也不能全信。王福生说:王永年不会瞎编一个和丁艳芳搞破鞋的故事往自已头上
多扣一个屎盆子,丁艳芳隐瞒此事说明她就是不老实,这回就要狠狠治她,不能
手软的。

  不一会,就又到晚点名了。头一个被点名出列的是邱月英,就是昨晚刚进队
的那个地主闺女。罪名是耪地拉在最后面。她先受到朱武的训斥,判打她四十鞋
底。她可怜巴巴地申辩说:「我实在是星天过堂受了刑,腿痛手指也痛,才撵不
上趟的。我真的不敢偷懒呀!饶我这回吧!我明天一定好好干活呀!再打我明天
更干不了活啦!要打过两天再打吧——!」说着就呜呜哭了。朱武马上就给她加
了个不服管教,对专政不满的罪名,再加判了二十鞋底。而且亲自动手执行。一
边打一边问:「你该不该打?」「还敢不敢哭!」「还敢顶嘴不?」「还敢磨洋
工不?」在响亮的啪啪声中,她乱颤着红肿的屁股,尖声喊叫着:「我该打呀—
—!」「不敢啦——!」「我改呀!」打完了朱武问她:「现在屁服痛不痛?」

  她不知怎样回答好,先说:「不痛!」朱武说:「还不痛?」抬手又打。她
慌忙又喊:「痛,痛。疼死我了呀——!」又问她:「屁股痛能不能干活?」她
连忙说:「能!能!」朱武就逼她马上绕着场子跑步,她只好忍着痛跑起来,朱
武还抡着鞋底催她快跑。说:「你跑都能跑,明天干活再装相,我就打烂你的骚
腚!」

  逼她一直跑了三圈,才让她穿上长裤。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墙根往下
蹲,朱武还不许她蹲着,要她归队立正,一直到解散。

              六、第二天夜里

  这天晚饭是正式给我接风了。所以鸡鸭鱼肉俱全,特别丰盛。掌勺的都是女
犯中烹调高手。六点就开宴,女犯收工为此提早了一个多小时。席间还有女犯们
专门排练的节目。因为王福生在农中教体育时是领学生排节目的,这里的节目自
然也是他调教的。和昨夜不同的是有集体化了装表演的舞蹈——《东方红》里的
游击队员之歌和丰收舞,都跳得很不错。演员都不是穿白胶鞋了,一个是打绑腿,
穿草鞋。一个是打赤脚穿偏带布鞋。不过这两个舞的节奏都很快,大暑天一跳就
是一身汗。娇喘嘘嘘的,挺可怜的。还有一个梳着一条很粗的大辫的姑娘唱小曲,
她的嗓音很甜,很圆润。先唱了一个洪湖赤卫队里的《月儿弯弯照九州》,我听
得挺入神的,可朱武一拍桌子骂道:「你唱什么『先生老总听开怀』,不是骂我
们是阶级敌人么,这里还有县里来的卜专案,你好大胆子!」那姑娘吓的小脸刷
白,跪在地下一个劲分辩没有那个意思。朱武把两只破胶鞋朝她跟前一扔,说:
「我知道你有意思没意思!自已好生打自已的嘴!」她就一手捡一只鞋朝自已腮
帮上叭叭揍开了。打了一会,我说:「算了算了,就罚她再另唱一支好的吧。」

  朱武就说,看在卜专案的面上,先饶打,不过要给卜专案敬三杯酒,再献一
支曲。

  她就脱下自已脚上的一只白鞋,用昨夜桑玉娟敬酒的办法,跪着给我连敬了
三个「鞋杯」。我也只得「入乡随俗」,三次双手接过她的那只白网球鞋,端着
鞋子用嘴够着杯沿乾了三杯。然后朱武指定曲名让她唱了一个「脱绣鞋,上牙床,
多情小妹会情郎」,里面有什么「头遍轻轻压呀,二遍狠狠墩,三遍细加工呀,
小妹快活得恣昏昏。」管教们一个个喝得红着脸大声叫好,朱武才饶过了她。接
下来就是张玉霞的武术表演了。这个女孩长相有一点像祝希娟,穿一身豆青色的
练功衣裤,腰里扎了条很宽的黑带,脚上是一双这里不大看得到的上海产的所谓
白青年鞋,很有几分飒爽英姿的味道。挺矫健利索的打了一套八卦拳,朱武问我
她的功夫怎样,我说:「这一招一式倒是经过行家指点的,挺好看。就是总还属
于花拳绣腿,真跟人交手不一定管用。」她听见了,颇不服气地剜了我一眼。朱
武看见了,把她招到桌前,赏了她三杯酒。说:「这位卜爷也是练家,说你拳打
得不错嘛。你跟他比划比划怎么样?」这女孩说:「不敢!」朱武说:「卜爷想
跟你玩两下,你要敢败了卜爷的兴,你那骚腚还能再抗四十大板不?你要代表劳
改队能赢这卜爷一招一式的,赢一招我就减你一天刑期,怎么样?」王福生他们
要看热闹,都哄然叫好。王福生就先赏了她一杯酒,讲好说话算数,还定了三赛
两胜的规矩。她被一激,又喝一酒,上来就使了起趟拳里的扫腿来踢我下盘。被
我用脚一勾,操住她的脚脖子就势一拧,就把她放倒在地,还摔得不轻。他来了
劲,又使长拳来攻我。被我几下封住了手,右肘卡上了她的咽喉要害,才服了。
管教们起哄,一定要她给我磕头认输。她真的就双膝跪下,可刚磕了一个头,突
然一个旋风腿来扫我的双踝。我差一点没躲开,左脚踝上被蹭了一下,挺疼。我
也有点恼怒,顺势一脚把她踹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用膝盖顶着她的后背,把她
一条胳膊反拧着,问她到底服不服。她连叫:「服了!服了!我真的服啦!」朱
武说还要罚她跪着给我敬三杯酒。我一口气干了,大家就喝彩。朱武说:「难得
发现了一个让『小白凤』服了的好汉,今晚该让『小白凤』陪卜爷过夜。」大家
都齐声叫好。她满脸通红却不吱声。我仗着酒盖脸,把她拉到我的身边坐下,她
居然没反抗,而且马上一声不响用我的筷贪馋地吃起席上的好嚼咕来。

  最后还有一个压轴的节目,是秦红主演的「破鞋过堂苦情歌」。有桑玉娟、
杨秀芝等四个女犯给她伴舞。演员全按这里过堂的规矩,脱了衣裤,只穿一条大
红裤衩,一双白胶鞋。所以挑的都是身段特好,胸乳鼓翘的女犯。秦红跪在前面
独唱,四个伴舞的不断变换队形。曲调是「正月里是新春」那调,词说是朱武真
的。我后来作记录,是:「小白鞋,红裤衩,破鞋上堂含泪花。俏脸儿先捱鞋底
打,红得像把胭脂搽。光胸膊,贴地趴,小裤衩儿也得往下扒,板打光腚火辣辣,
粉团腚蛋柒紫霞。跪案前,把头耷,光着屁股把话答。我是贱货骚劲大,专爱野
汉的大鸡巴。勾人骑,搂人压,屄眼子肏得溜溜滑。坦白认罚求宽大,爷爷开恩
饶刑罚。要交代,羞答答,奸情丑态难描画,扯住胳膊揪头发,手套拶子两边拉。

  钻心痛,像刀剐,顺腿泚尿哭爹妈。招了细情又捱骂,骂我下流打嘴巴。要
隐瞒,真犯傻,上刑滋味太可怕!麻绳吊,夹棍夹,烟头烫过钢针扎。电话机,
天平架,老虎凳上把鞋趴。熬受不过说实话,鲜红手印纸上捺。悔不该,搞腐化,
打情骂俏乱勾搭,如今受苦自作下,最苦过堂苦无涯。细折磨,狠糟蹋,浑身是
伤处处疤。小白鞋,红裤衩,破鞋堂上泪哗哗。「那个秦红很有表演才能,把这
很黄的曲子唱得幽怨宛转,而且表情和动作都很有分寸,楚楚动人。加上四个伴
舞的还一边帮腔,一边扭着腰肢,走着碎步,做出一些诱人联想的体态,唱到后
半段,竟有点催人泪下的效果,演的人有几个竟抽泣起来。可管教人员却大口喝
着酒,一个个瞪着红眼睛,咧着嘴,盯着几乎是跳脱衣舞的五个演员嘻嘻直笑,
丑态百出。朱武问我说,」这小红裤头子可是我的主意。本来我看一本旧小说上
说,大红裤子衬着雪白的屁股大腿特别可爱。可现在跟小白鞋一衬,是特剌激吧?
「王福生则说:」卜老弟,你看朱队长这词可真写到这帮破货的灵魂深处了不是?


  还敲打张玉霞说:「你们要真心悔过,好好赎罪,就可以少过堂受罪嘛!」
但张玉霞并没有被触动的表现,只顾细细啃一只鸡腿。

  看完了这场脱衣舞,管教们醉醺醺地哼着「小白鞋,红裤衩」的小调,都上
粉房开始准备给女犯过堂了。丁艳芳带上堂来时,就只穿一条大红裤衩,一双白
网球鞋,朝案前一跪,眼泪就掉下来了。啥还没问,先揪着辫根被胶皮鞋底劈劈
拍拍打了一顿嘴巴,她一声不出,闭着眼挺受着。朱武说:「你不用装这死相,
要不老实交代还跟谁睡过觉,有你受的,哼!」她听了这话就伤心地抽泣起来,
但还是不吱声,自已朝地下一趴,把裤衩一褪,两臂向前一伸,贴地放好,还把
光裸的屁股朝上撅了几下,做出一副乖乖捱屁股板子的样子。她褪出来的屁股和
大腿上都是青一道紫一道的新伤,有的地方还有紫红色的瘀血斑,在灯光下可以
清楚的看出细致的皮肤下肌肉的颤动。王福生冷笑说:「我知道你的骚屁股是不
怕打的,今天我偏不打你的屁股,让你两只奶子尝尝厉害!」便叫人把他拖起来
跪着,提上裤衩,把她双臂向两边抻直了捆到一根大木杆上,木杆的两头用绳挂
在房梁下,这和绑在十字形的「天平架」上不同之处,就是受刑女犯的身子还可
以前后摆动。接着,用两段白塑料电线,紧贴着她的乳根各围了一个圆圈,在两
腋附近把多余的线头拧成麻花状。再用细麻绳把两个线圈拴连起来,又线到背后,
使线圈紧紧贴胸勒住。这样,他的两个浑圆的乳房就像戴上了一副奇特的乳罩。

  王福生一声:「上刑!」两个掌刑的就把两个电线圈已经拧成麻花状的线头
继续拧转,使圈渐渐收小。不久,她的两个乳访就被勒得充血变红,脸上显出痛
苦的神色。王福生又拿一把老虎钳来拧电线,紧一下,用手指按按她的乳房测试
表面绷紧的程度。线圈越来越深地勒进她的乳根,把她的双乳勒束成两个桃红色
的球体。球而上颤动着两颗紧葡萄般的乳头。她终于熬不过这种非人的折磨,嗷
嗷惨叫起来,扭动着赤裸的上身,使吊着的木杆晃摆不停。王福生住了手,得意
地注视着她对这种刑罚的反应。她时而低头晃颈,时而昂脖惨叫,后来又转圈拧
着脖颈凄楚地叫喊着:「妈呀——!」「妈呀——!」捆在杆上的两只小手的十
个手指在空中乱挠,脚尖在地上乱划,使两只网球鞋的胶皮鞋底在潮湿的洋灰地
面上蹭出吱咕吱咕的响声。不到十分钟,她的额头上便渗出豆大的汗珠,朝下泻
注,精致的鼻翼开始剧烈地张翕,脸色变白。这时,王福生才把电线圈略为松了
一松,向她脸上泼了两瓢从山溪中新打来的凉水。让她缓了缓气,问她招不招。
她抻着脖子哀叫着:「真的再没有了呀——!真没有了呀——!」赤裸胸前也布
潢了汗珠。叫了两声就张着小嘴直喘,喘了一阵又颤悠悠地喊:「屈—死—我—
啦!饶了我吧——!」王福生对她不招并不意外,抓起一把在桌上准备好的大头
针,狞笑着亲手一根根刺进她被电线圈勒得鼓鼓的乳房。围着两个乳晕,扎成两
个圈。

  王福生每扎一针,她都痛得喊一声「妈呀——!」身子弹跳着,打手们却毫
不怜悯地哄笑叫好。她的每一个乳房上都扎进了六根大头针,她的嗓音都喊得嘶
哑了,可还是不招。王福生就把已经扎进她乳房里的大头针逐一再向深处捅,还
饶有兴致地边捅边绞动。一边动手一边逼问:「小屄娘养的,招不招?」丁艳芳
在这种极度痛苦的折磨下终于头往下一耷拉,知去了知觉!脚上的两只白网球鞋
不知在什么时候都已经搓脱在地上了。

  参加审讯的人对女犯受刑休克似乎全不在意。王福生回到座位上,点了一支
烟,问朱武这刑法能不能叫丁艳芳开口。朱武对这种新刑法赞不绝口,说这刑法
基本上不伤女犯的皮肉,可真够她们受的。可以起一个名叫「红绣球」。他估计
丁艳芳这回是再也熬不过了,王福生就催朱武给她打强心针。原来这里犯人受刑
休克后,是由朱武给打公社卫生院要来的强心什的。朱武就指挥打手们把吊着木
杆的绳子松了,让她上身仰天,下身屈腿侧卧在地上。然后一根根拔出王福生扎
在她乳房里的大头针,再把绞勒在双乳上的电线松开。拔针和松电线造成的剧痛
使她身子一阵阵抖动,渐渐又能发出含胡的低呻。仍然紧闭的双眼的眼皮和睫毛
也开始颤动了。朱武这才挺老练地给她左上臂上打了一针强心针,她才开始一声
声哼着,星眸微睁,慢慢地晃动头部。最后从湿淋淋的地上抬起了头,睁大了一
双水汪汪的杏眼朝我和王福生看,那眼神使我的心都打颤了!王福生却若无其事
地抽着烟,对她说:「怎么样?你那对奶子还能再抗一遍不?这位县里的专案组
的卜爷是专为你的花案来的,今儿你再不老实交代,上刑就没完!」她无力地又
使头落到地上,失神的眼光茫然对着房梁,长长的睫毛扇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幽
幽地说:「我招!要我承认跟谁睡觉,我都招!我全承认!」

  王福生拍着桌子喊:「我就料到你会来这一套!你跟谁睡过觉你自已清清楚
楚,你自个儿不交代,倒要我们点名?你这张刁嘴也太可恨了,非打不可!」就
叫打手拎着她的辩子,把她上身重新提离地面,用她搓脱的一只网球鞋的胶底,
左右开弓揍她的脸蛋。随着鞋底掴出的叭叭声还大声数着数。一气打了四十,才
让住手。她两腮都打得通红,呜呜痛哭,但又不说话了。

  这时的丁艳芳真是可怜极了,混身上下只剩一条大红的三角裤衩,湿渌渌的
头发披在打红的脸庞上,哭得泪人儿一样。刚才被电线勒得发紫的双乳,虽然紫
色消了不少,但开始明显地红肿起来。而且针眼中继续渗出鲜血,慢慢淌到白嫩
的胸脯上,有两条血迹一直淌到穿着猴筋的裤腰里。我真的很怕王福生一生气要
给她再上一遍「红绣球」,觉得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王福生虽然真的很恼火,可是并没有给她再上「红绣球」(后来他给我解释
说是同一种刑法连着上效力就要小得多),而是冷冷地说:「好,好,你不是不
怕打屁股吗?我今天偏就要打你屁股打到你怕!」叫打手把她上身俯按到地上,
把她的裤衩完全掳掉,她就一丝不挂地趴伏在洋灰地上了。因为她的双臂捆在木
杆上,所以一点都不能翻身。只能听凭两个打手挥动着一米来长的竹片,劈劈拍
拍打她的光屁股。他俩一下一下慢慢地数着打,打的部位从腰以下一直到腿弯以
上,都打遍了。每一板子都打得很狠,疼得她扭摆着全裸的下体,不时弯起小腿,
使小腿在洋灰地上冬冬像打鼓一样地擂。打了四十多板她就一声声号叫起来,越
叫越惨。一连打了八十多板,直到她喊:「疼死我啦!不要打啦!饶饶我吧!」

  才让停止。可是问她还跟谁睡过觉,她还是不肯说。于是,就用两条绳子分
别捆着她的两只脚踝,把她的双脚吊离地面,然后用短木棍抽打她的光脚底板。
她疼得呜哇乱叫,光身子像大活鱼似的折腾着。她又一次哭喊求饶,王福生说:
「你今天不交代还有哪些野男人,休想饶你!」叫打手把她翻过身来,肚皮朝上,
两条腿向上高高吊直了,叫打手用水池子里泡过的树条子抽她脐下到膝上的小肚
子和大腿前侧。抽得她的身子在一声惨叫中一次次向上弹跳着。接着又叫人抽打
她大腿两侧还没变色的皮肉。为了怕她疼得休克,王福生还亲自一勺勺朝她脸上
浇凉水。鞭笞声、哭叫声、呵斥声、笑骂声充满了粉房,真叫人心神欲狂!地上
打断的树条越来越多,她终于熬不过打,哭喊道:「我招!!我招!!我跟王永
年睡过觉呀——!」

  停止了拷打,丁艳芳被解开了绳子,筋疲力尽地爬在地下,可怜地哀求给她
点水喝。朱武说:「这号贱骨头只配喝尿!」弄来一个瓦盆,屋里的人就当她面
往里撒尿,逼她像牲口一样去喝。她渴得什么都不顾,竟咕咕喝了半盆,才有了
一点精神,跪到案前,开始交代和王永年的奸情。这个年轻的姑娘,赤条条的身
上,刑伤使她像是戴了一个紫边的红乳罩,穿了一条红条纹的紧身裤。她说她跟
四清工作队的刘成林有了两性关系后,有人反映到公社,当时任公安助理的王永
年来队上调查,找她个别谈话。说她家为了隐瞒富农成分,用女色腐蚀工作队员,
问题严重。如果要不张扬,就得陪王永年睡觉。先后逼奸她四次。她痛哭说:当
时王永年威胁她,她如果告王,她自己已经有作风问题,一定会加她诬赖公社干
部的罪名。后来王永年调到县公安局,她就更不敢再提和王永年睡过觉的事了。

  王福生并不信她说的这些,拍着桌子说:「我就知道你又要来这一套,又要
说这是别人逼你干的是不是?」她慌忙说:「不,不,不!是我害怕了,自已愿
意跟他睡觉的。」王福生又逼问说:「那是不是你勾引他的?说!!」她呜呜痛
哭说:「我实在没有勾引她呀,我哪敢哪!」王福生冷笑说:「你这个打了也不
招的贱骨头,说的话哪有几句能信的?你试试看我今天能不能把你治老实了!」

  就又给她上刑。这次是先把双踝捆紧了,让她搂着小腿双腕捆在脚杆前面。
再用一根杆子插在他的小臂和腿弯之间,把杆子的两头担到水泥粉池的两帮上,
使她蜷着光身子倒挂在杆上,松了一半的辫子拖到水里,池里的水面浸到她的发
际,说:「这下你头脑清醒点了吧?好好说说你头一回怎么跟王永年干那事的。」
她头顶浸在水里,凄凄切切地说了王永年要她自己脱了裤子上炕先躺好,她不敢
不依。王福生说:「你自已脱了裤子先上的炕,还不承认是你主动勾引?」把她
的脚一拨,她的脸就没进水里了。不一会儿迸不住气就咕噜噜直冒水泡,因为呛
水而混身痉挛。王福生一松手,她的脸就又露出水面,迫不及待地喘着粗气,拼
命喊:「冤枉,冤枉啊——!」王福生就狞笑着使她的口鼻重新没进水里,呛得
她手指和脚趾都钩曲起来。她的脸再次出水后,噗噗吐着水,凄楚万分地尖叫:
「杀了我吧!别糟害我啦!」王福生笑笑说:「想死还不容易?多喝点水就行。」

  又把她的脸浸到水里。她真的骨都骨都喝了好几口水,但又呛了,不由自生
地强烈挣扎着想使脸抬出水面。这样反复折磨了她六回,她完全丧失了自制力,
迷乱地狂叫:「饶了我吧!我啥都承认呀!饶我吧——!」问她承认什么,她就
说:「我承认是我勾引王永年,我勾引刘玉林,我全招了呀!饶我吧——!」这
才被从粉池池沿上抬了下来,抽掉了扛子,解了捆绳,赤条条瘫在地上,一边喘
咳,一边抽泣,在审讯纪录上按了手印。王福生说:「你不用装死,明天你给我
写一份交代,把怎样勾引刘玉林,勾引王永年的细情,一次一次写清楚。还跟谁
睡过觉,趁早一起交代了。你勾引工作队和公社干部的动机,也得彻底坦白。要
不,明晚上让你再尝尝更厉害的刑法!」叫打手把她拖进里屋,扔上炕。硬灌了
三片冬眠灵,还派一个打手一直守着她,防她自寻短见。听她在里屋炕上哼哼着
扑腾了一阵,就没有动静了。她的那条小红裤衩被拿到里屋挂在炕沿上方的杆子
上晾起来,两只白鞋由王福生捡起来放到桌子上,把玩着。

  审丁艳芳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完事了,王福生很高兴。主张这一夜连杨秀芝也
审完,第二天再好好攻丁艳芳。并打趣说:「老朱啊,你不要心疼呀!」朱武说:
「有什么心疼的?隔几天就敲打敲打才过瘾呢!不过今天让她穿着小丫环的衣裳
来过堂好不好?我可不爱老瞅这帮小娘们一个个光不出溜的样子。」于是就叫两
个打手把杨秀芝直接从朱武屋里押来粉房。她换了一件粉青色的小布衫,黑绸裤,
大辫子上扎了红头绳,穿了一双小巧的粉色缎鞋,打扮得确实够妖艳的。进屋后,
扭扭捏捏走了几步,就跪到在桌前,娇滴滴地说了一声:「犯女杨秀芝叩见爷爷!」
就冬冬磕了两个响头,哀求道:「小的有啥招啥,求爷爷开恩饶刑呀!」

  不过还是免不了被揪着辫子用丁艳芳的胶鞋鞋底打了二十个嘴巴,又拉下裤
子打了二十板子。我看掌刑的打得并不狠,她却逼尖了嗓子哎唷哎唷叫痛,叫得
有腔有调,把苗条的身子扭过来扭过去,还高一声低一声地喊:「爷爷开恩哇!
我全招呀!疼死小的啦!饶饶我吧!」而一屋子的人都象看文艺节目似地欣赏她
骚劲十足的表演。打过屁股板子。王福生就直接问她,王永年有没有表示过要娶
她。

  她马上承认了,还说,这是王永年调到县里后,又来公社还要玩她。她说,
你玩了我说走就走,除非你肯娶我,我才能再让你玩。王当即表示,如果她不再
跟别人乱搞,他就娶她。并设法把她也调到县里工作。后来还送给她一件的确凉
褂子,一双新时行的白凉鞋。还带她上县里去玩过。但后来文革开始,她被揪出
来陪公社书记捱斗,她上县里找王永年求他帮忙,王表面敷衍,实际根本不管。
所以她在公社受审时就把王的事也说了出来。还说她知道王永年说要娶她是骗她
的,所以没有交代过这事。但朱武说,不管是什么原因,不交代这件事就是不老
实,一定要拶一顿教训教训。她就哭天喊地磕头求饶。但还是被套上拶子拶了起
来。她捱完屁股板子后没让提裤子,一被拶上就杀猪似的叫唤,把打出红道道的
白嫩屁股起劲的扭来扭去。朱武就叫用再加敲二十。一个打手就用个小榔头左一
下右一下敲拶子的两侧。她眼泪鼻涕地叫:「天爷呀——!没有抗啦——!再不
敢了呀——!我老实了呀——!」而且一点也不害臊地使劲呲尿!引得周围的打
手哈哈大笑。我却很怀疑她这还是演戏。因为她说的和王永年交代的还是有出入,
就问她,王永年认识她时到底知不知道她是破鞋,究竟啥时提出要娶她的?要不
说真话,马上再上刑。她这时才真害怕了,吓得乱抖,赌咒发誓说,王永年确实
是先知道她和公社副书记有奸后,以此为把柄向她提出要求的。当时根本没说过
要娶她。而且把经过情节细说了一遍。我忽然转念,又问她王永年领她进县城干
了些什么?她怕我不信她的话,把进城逛商店、看戏、到宿舍喝酒、做爱都细说
了一遍,和王永年交代材料上写的基本一致。我突然一拍桌子说:「说!还干什
么了?」

  她忽然紧张起来,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结结巴巴地说:「再、再没、没干啥
呀。」

  我觉得这里有问题,就抓只鞋用鞋底在桌上重重一拍,大声喝道:「我看你
就是不老实,拉下去给我好生揍她二十大板!」

  打手们见我发了脾气,不敢不来点真的了,把她重新放倒在地上,实辣辣打
了二十板子。她的屁股立时就红肿不堪了。她真的惨叫起来,不一会嗓子就喊哑
了,痛出一身大汗。我看时间已经不早,就对她说:「今晚只叫你尝尝滋味,我
给你一天时间好好寻思寻思,到底说不说实话。明晚再不交代,我就不能饶你!」

  并向王、朱两人建议让她马上去戴枷坐牢。王、朱也都察觉她像是有隐情,
又不知我是否有什么线索,就下令把她当堂剥脱衫裤,只让她留一条小红裤衩,
而且换上了丁艳芳留下的那双白网球鞋,送去牲口棚坐牢了。

  从粉房出来,我和王福生去朱武屋里坐了一会儿,简单谈了谈。我说王永年
的问题很复杂,杨秀芝可能是知情者,应该从这里打开缺口,希望他俩大力支持。

  朱武当时很爽快地说:「大局为重嘛,我们全力支持县群专。需要的话,你
可以把杨秀芝带走,我也可以换换口味。」王福生说,昨晚新来的常淑香就长得
很不错,调教调教可能比杨秀芝还要强,不妨今晚就尝个新鲜,考察考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