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野疯狂7-9

　　　　　　　　　　　　　七：家人团圆（下）

　　这时，观看好久的姐妹三人也纷纷地走到我的身边，一一向我问候着。

　　「呵呵！你就是二妹宋杜娟吧！……哎！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十三年过去了！
如果不是娜娜告诉，我还真不敢认你了！呵呵！」面对一点也找不出童年痕迹的
宋杜娟，我只能用新的一个角度来认识她了。

　　「春生哥！你不也是一样吗！小时侯我还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长这么高
呀！」宋杜娟说完后，白嫩的脸蛋上竟有些红润起来。

　　看着面前的美娇人有些害羞的意思，不用多想我也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脸红。
常言道：女倩男人喜；男俊女人爱！

　　我装着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心平气和地说道「是啊！我们小的时候，是怎样
也不会想到大了是什么样子的！呵呵！我记得，在我临走的时候，雅娟和美娟还
不太懂事呢！尤其是小美娟，那时她好像还在穿开裆裤呢！」

　　「啊！春生哥！……你……人家才没穿过那种裤子呢！」我的这一句话顿时
引起了当事人宋美娟的抗议，她此时的小脸红的要比她的二姐还厉害。不过，在
说完这句话后，我也有些后悔起来。心想，现在毕竟是此一时比一时了，女孩都
大了，怎么还可能说一些小时侯的话语。

　　于是我也表现出极不好意思的样子，刚想说声抱歉的话，结果，站在一旁的
梅姨过来替我们圆了场。

　　「小四！……你春生哥哪里说错了！……死丫头！跟你春生哥还讲究什么面
子！……春生！我们回家吧！是不是在路上走了好长时间呀，一定累坏了吧！…
…」

　　梅姨的心性还是老样子，无论是说人还是办事情总是显现出了她的乾脆和麻
利。

　　梅姨的这一出面，倒是让我好过了许多。可受了委屈的小美娟却有些不太高
兴。她的这一表情被自己的三姐发现了。

　　于是，宋雅娟搂着自己的妹妹安慰道：「傻丫头！有什么不高兴的，你忘了
小的时侯，春生哥就是咱们的老大，他说我们是理所当然的。现在也是一个样子
呀！」

　　她说话时的声音很大，好像是很正常的样子，又好像是在故意说给我听。

　　不管怎样，人是我惹的，当然就得由我亲自来安慰了。

　　我松开梅姨的手，来到小美娟和雅娟的中间，分别将她们拥在我的怀里。就
像大哥哥保护小妹妹一样。

　　「呵呵！谁说我是你们的老大！搞的我好像是黑社会似的，你们应该在老大
后面加上一个（哥）字才对！……雅娟！你说春生哥分析的在理不！」我扭头看
向右胳膊里的女孩。

　　「嘻嘻！春生哥好会说话呀！不过吗……我还赞同你的意见！嘻嘻……」

　　小姑娘故意拉着长音，居然也会调皮捣蛋！在小的时候我还真没发现，她也
会有幽默的细胞。

　　我在雅娟那嬉笑的脸蛋上轻轻地捏了一下，以示对她调皮的惩罚。

　　「乖！我的小美娟！……别生气了！刚才都是春生哥不好！不过，我保证下
次一定不会再惹美鹃生气了！好不好！……」

　　现在，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梅姨最小的女儿身上，最终要达到自己的目
的——就是把这位让人一看就心疼美少女哄好。

　　「哼！我可不是娜娜！几个乖字就打发了！」没想到小姑娘还挺会拿人的。

　　她的这一品性，顿时让我对她产生了十足的兴趣。

　　我摆出一副任她宰割的样子道：「哈哈！我的小美娟还蛮有个性的吗！好！
你说吧！我怎样做你才不生气。」

　　我这一豪迈的行为也出乎了少女的预料，她没想到我竟是如此的好说话。于
是，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小姑娘的大脑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嗯！
……有了！今天罚你挑五担水！就算是对我的补偿！」

　　「就这么简单？」我还想着小姑娘一定会刁难我来着，谁想她的条件居然简
单的不能在简单了。

　　「对！反正今天我也不想再挑水了！」这小丫头还挺会给自己找劳动力的。

　　在确定了答案后我一口就答应下来，同时也换来了小姑娘的欢声笑语。

　　看着她的笑，我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我得到了少女的认可，难过则是因
为我在少女的身上看到了贫穷落后的悲哀。

　　不过，这个时候还不是我要考虑这些事情的最佳时机。而现在，我最主要的
就是赶快回家和梅姨好好聊聊心理话。压抑了这么多年，相信梅姨也快憋不住了。

　　「春生啊！……你可不能惯着你这几个妹妹！小心时间长了！她们可不是省
油的灯！到那时梅姨可就帮不上你的忙了！呵呵……」看到我和她女儿们刚一见
面就很投机，梅姨乐的像开了花儿似的。

　　就这样，梅姨在前面带路，她的大女儿牵着娜娜紧跟在后面。我则一边搂着
一个女孩东扯西聊地走着，和我们并行的宋杜娟偶尔也会加入我们的欢声笑语中，
迷人的笑容时不时地落入我的视线。

　　梅姨的两个小女儿卧在我宽大的怀里，起初还有些不太适应，在走了一段路
后，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她们已经开始主动将自己身子依偎在我的怀里。好像是喜
欢上了我给她们带去的既陌生又向往感觉。

　　到家后，丽娟的小女儿依然没有离看小垸子。独自一人静等着大人的回来。

　　当她看到我和家人很亲密的时候，小姑娘的眼里充满了迷茫。

　　「来！……过来！……到舅舅这边来！」走进垸子里后，我放开怀里的美娟
和雅娟。用同样的手势向小姑娘召唤着。

　　我这一突然的举动，并没有吓到她。可能是有家人在的缘故，小姑娘先是看
看我，然后又看向站在我身后的丽娟。好像是在徵求母亲的答覆。

　　「过来吧！……到你舅舅这里来！……」宋丽娟只是说出这样简简单单的几
个字，人见人爱的小姑娘才慢慢悠悠地走到我的怀里。

　　我用同样对待她姐姐的姿势，半蹲着看向她，「乖！这次告诉舅舅，你叫什
么、多大了呀？」

　　「……我……叫丽丽……今年刚满八岁！」很显然她要比自己的姐姐老实一
些，在我这个陌生人的面前，还是存有一些戒备的心理。

　　「丽丽！……这名字真好听！……就像你人一样！哈哈！……能告诉舅舅，
是谁给你起的名字吗？」如果不是这个时候的亲身体验，我还真没有发现自己居
然还挺会哄小孩子的。（自吹）

　　这次，丽丽没有再看她的妈妈，而是不假思索地就向我说道：「是外婆给我
起的名字，……其实，不是你一个人这样说我的名字好听！」

　　「哦！呵呵！……还有谁这样夸过你呀！」其实这个问题并不是很重要，我
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结果小姑娘的回答一下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就是我在她的嘴里听到她的爸爸。

　　我本想再问些什么的，结果梅姨打断了我和小丽丽的对话。看样子，梅姨现
在还不想过早地让我知道一些事情。

　　梅姨拉着我的手走进了多年未住过的土屋，在昏暗的光线中我巡视着屋内的
环境。看到依然如故的摆设和简陋的傢俱，让我想起了过去的影子。

　　一个「穷」字可以限制太多的东西，过去的大通火炕，如今依然伴随着梅姨
一家人的起居。

　　记得在小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和梅姨的一家人在同一个大炕上挤来挤去。可
能太小的缘故，大人们包括我们这些小孩子都没有过多的在意这种极不和谐的生
活环境。

　　也就是在这种千百年以来，遗留下来的生活方式。让这里的家人们不得不居
住在同一铺大炕上。因此到了我们这个年代后，也逃不过这一传统的束缚。除非
把穷字取掉。

　　不过，在我小的时候还是挺喜欢这种居住方式的。首先大家住在一起，感觉
到很安全，老人们讲的那些妖魔鬼怪的故事，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成了大家的笑饼。

　　另一个我喜欢的原因，就是我可以时常和梅姨挤在一个被窝里。冬天的时候，
我可以挨着她那一丝不挂的身体，用她的体温来温暖我的冷却。

　　当然作为孩童的我，也不可能穿一点东西。其实这也是我们村子多年养成的
习惯。

　　这里的人们深深瞭解到，久居在这偏远的山村里是少不了被虫子的纠缠，不
像在大都市里的空气环境。即使会有那么一个两个的虫子，没几天也就消失掉了，
被那些充满化学味道的空气带回了「老家」，因此，也就更别提会在人的身上发
现虫子的存在。

　　慢慢的和梅姨挤同一个被窝已经成了每天的习惯，当然也会有被赶出来的时
候。就是宋大叔每次回来的那段日子。可能是男人的本性，每每被赶出来的时候，
我的心理都特不舒服。不过，好在那段日子还不是很长久，而且也就是几年一回，
相对来说我还是能接受的。


　　　　　　　　　　　　　　八：灰然泪下

　　在我巡视了一圈屋子后，梅姨拉着我坐在已经磨的发亮的炕沿上。坐在上面
滑滑的，感觉比坐在城里的床要舒服多了。

　　「春生啊！快让梅姨好好看看……唉！长大了呀！……我的春生已经是个大
人了！呵呵！看样子，我这个老太婆不服老不是不行了！呵呵……」梅姨和我对
坐在一起，她那依然娇嫩的小手牢牢地抓着我的大手不放。没有留下一点岁月痕
迹的面容充满了甜蜜的微笑。

　　「梅姨！……你想想啊！我今年都二十五岁了！可不再是当年那个总在你身
边转来转去小调皮了，不过，我看梅姨倒是好像没有一点变化呀！」我拿记忆中
的梅姨和现在的梅姨做了比较，在直观上看，的确没有太大的变化。

　　听到我的坦言，梅姨直摇头道：「老了！老了！可不是你小时候的梅姨了！
呵呵！」

　　「看！我就说咱妈一点也没有变化！还是那么年轻！这回可不只我一个这样
说您了吧！」梅姨的大女儿端着烧开的水走了进来。在听到我和梅姨的对话后，
她也忍不住重複着同一个问题。

　　「呵呵！死丫头！说什么不好！老是拿我这个老太婆开玩笑！行了！行了！
放下水，赶紧做饭去！叫小二把后垸的老母鸡抓回来，给你春生哥补补身子！」

　　听梅姨说到要为我杀老母鸡。

　　我忙起身阻止道：「不行、不行！梅姨！你这样做我可不答应！……春生的
体格棒着呢！不需要补了！」

　　梅姨毕竟是个女人，在我强有力的阻止下，她说的那只老母鸡最终逃过了这
一劫，后来时间久了，我才知道那只老母鸡是。梅姨家里唯一一只能下蛋的宝贝。

　　「哎！你这孩子也不知像谁！从小到大就有主心骨！不就是一只鸡吗！你还
跟梅姨争论半天！呵呵！看来！以后我是管不了你们这些孩子啦！」梅姨的话里
充满了无奈的感觉，她好像真的认为自己已经步入老龄时代了。

　　当时，我听的特不是滋味。心理暗想要一定改变梅姨现在的心态。让她从新
认识自我。找会一向都非常自信，而又活泼开朗的她。

　　「梅姨！我不许你总提起自己老了、老了的！要不然，春生就生气了！」我
知道梅姨很疼我，所以面对她那消沉的态度，我也只能出此下策来威胁她了。

　　果然不负我所望，在听到我的逼迫声后，梅姨也就没有再提大家都不愿听的
话题。

　　不过，我仍然没有逃脱她那苦口婆心的追问。什么刚离开家的时候是怎样挺
过来的，还有，在大都市里有没有人欺负我呀！总而言之，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
她都问了一遍。

　　当然我也是如数地汇报着，但都是统一的话锋——就是无论什么事情都是用
一个好字代替而过。其实，这也并不能说明我懒的再和梅姨讲那些酸甜苦辣的事
情。

　　只是，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即使让我把那些曾经伤心难过的事情说出
来，那也只能是充当梅姨的担心和难过。与其这个样子，那还不如就全部烂在我
一个人的肚子里。免得让大家都把它当成一个痛苦的回忆。

　　当我把在城里的事情讲了个大概后，梅姨的几个女儿已经把做好的饭菜端了
上来！虽然这顿饭菜不能用丰盛来形容，但它也足以体现出了农家的特色。

　　在我的带领下，大家今天吃的好像格外的香。那几乎刮嗓子的苞谷馍好像成
了绝美的佳肴，再配着面面的土豆菜，最后让每个人都吃的饱饱的。

　　饭后，梅姨让我下午先睡上一觉，好好的休息一下。但想着自己的亲生爹娘
还在等我看他们呢！最后，梅姨心疼地答应了我的要求，允许我在看完父母后，
就必须马上回来睡觉。

　　在达成了一致后，我一个人冲向了父母的坟墓。本来梅姨是要和我一起来得。

　　在我再三的阻挠下……梅姨又一次随了我的心意！

　　当我来到父母的坟地时，涌动好久的泪水再一次地落了下来。在面对自己亲
生父母的陵墓前，我哭的是那么的伤心！把多年来从不愿跟别人提起的痛楚一一
地讲诉了一遍。

　　「孩子！别哭了！妈妈知道你在外面受的委屈！妈妈也心疼你呀！……是啊！
春生！你已经长大了！爸爸也为你高兴！……你不愧为我和你妈妈好孩子！你能
回来！才能证明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就在我哭的伤心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父亲和母亲的呼唤。他们的声音是那
样的亲切和清晰。而这个声音已经足足二十年没听到了。

　　此时，我大声喊叫道：「爸爸、妈妈你们在那里！儿子好想见你们呀！呜…
………！」不知不觉中，我又被激动的情绪击出了泪水，忍不住哭了起来！

　　「傻孩子！妈妈不就在你的身边吗！乖！男子汉是不许掉眼泪的！」听到母
亲说他们就在我的旁边，于是我四处寻觅，只可惜转了好几个圈也没有见到他们
的身影。

　　这时，我可真着急了！我再次大声地喊道「妈妈！你们在哪呢！我怎么看不
到你和爸爸呀！」

　　「儿子！不要找了！你现在不需要看到我和你妈妈！……你现在要做的事情
就是赶快把自己学到的东西释放出来。让我们的村子尽快富强起来……知道吗！」
爸爸说完后，我又听到妈妈的声音「孩子！回去吧！我和你爸爸相信你的能力！
同时，我们也会保佑你的！……你可千万不能忘记自己真正的使命呀！…………
孩子！切记！切记！……」

　　随着母亲的声音渐渐的变小，直到听不见的时候我才反映过来自己还有好多
话要说，结果当我再一次地呼唤他们的时候，发现没人再理我了！

　　于是，我不愿放弃这个机会，继续大声地呼叫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喊了半
天后，依然没有得到父母的回应，慢慢的我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不知不觉中竟
晕了过去。

　　就这样我躺了好久好久，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我被别人从睡梦中叫醒。

　　当我睁开模糊的双眼时，发现梅姨那秀美的尊容就展现在我的面前。在看到
她后我费力地说道：「梅姨！你怎么来了！」

　　「呜……！你这个孩子！可担心死我了！你怎么不回家睡呢！这要是潮坏了
身子怎么办呀！快！快起来！」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自己正爬在父母的坟
前，而且天也已黑了起来。没想到，我居然在这里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在梅姨的搀扶下，我站起身来！心理有好多的悬念却不能说出来，于是，在
看完最后一眼父母的坟墓后，我和梅姨相互搀扶着往家里赶。

　　到家后，不免会有一桌早已做好的饭菜摆在那里。丽娟她们看到我的归来，
脸上顿时漏出了欣喜的笑容。大家一起动员起来，打水的打水，递毛巾的递毛巾！

　　在梅姨的统一安排下，迅速地把我的脸呀、手呀！洗的乾乾净净。

　　得到这样周到的服务，先前的伤感之意已经被幸福的气氛给包容了。其实，
对于现在的我的确需要这个样子，在甩到所有的包袱后，就要重新来面对新的生
活。作一个永远都不愿放弃理想的坚强的男子汉。

　　很显然，桌之上的饭菜都是重新做的，但还是那几样食物。不过已经吃惯的
我没有一点挑剔的感觉，梅姨看到我那仍然没有丢掉的朴实，心理别提有多高兴
了，一顿饭吃下来，她光顾着给我夹菜，而自己到最后也不知道吃饱了没。看到
这样的情况，我的心理又是高兴又是心疼。

　　当大家把所有的事情都收拾好后，一家人以我为中心，围坐在火炕上倾听着
我对城里所有事情的描诉，当然，在灌输了城里人的习性后，我的说话方式也变
的幽默了好多，每每当我讲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时，那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及她
们的妈妈、小姨们还有癡癡看着我的梅姨，都在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偶尔也会因
为我讲的好笑，而击起大家的一片欢声笑语。

　　同时，在听完了我的故事后，也少不了要听一些我最关心的事，就是在我走
了以后，村子里发生的一系列大大小小的事。


　　　　　　　　　　　　　　九：村中大事

　　梅姨倒是毫不隐瞒一些事情，关于近几年村子发生的事她一一讲了一遍，什
么哪一年乾旱了，或是谁家的老人没有了。这些对我并不是很关心小事情。而我
的宋大叔怎么样，还有丽娟的丈夫是谁，她都好像是有意避开这个话题。

　　最后，我也耐不住性子地问到：「梅姨！你怎么没有和我讲讲宋大叔呀！他
现在还好吧！」

　　当我的这个问题出现在每个人的耳朵里时。

　　我发觉，在场的没一个人都出现了强大的反映，包括两个小女孩！

　　我静静地等待着梅姨的回答，可是梅姨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迟迟都没回答
我。于是，我又开口问道：「梅姨……！」

　　我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梅姨慌乱地说道：「春生！今晚你想不想先去看看你
胡爷爷啊！他也挺想你的！要不我先陪你去看看他老人家！」

　　梅姨的这一反常举动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推测在她的心理一定隐瞒了些
什么！像这种情况，对别人来说有可能就先这样混过去，只可惜，现在想知道事
情真相的人是我。即使，梅姨再怎样来改变我的思路，但最终的赢家是我。

　　「梅姨！我今晚还不想去看村长，你有什么心事就全说出来吧！难道你还担
心你的春生吗？」虽然我很着急想知道事情的结果。但我的语气却给梅姨一种很
轻松的感觉。

　　「春生啊！不是梅姨担心你什么！而是你才刚刚回来，有些事情还需要你慢
慢的适应呀！」梅姨的脸上表现出极为难得样子。

　　「不！……梅姨！你是知道的！春生是一个有事必先知的人！你要是不讲出
来！这几天春生可能会睡不着的！」我的态度表现的特别的坚决。

　　「唉！……算了！既然是迟早都要告诉你的事！既然你现在想知道那我也就
不隐瞒你了！」梅姨稍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整理自己的头绪。紧接着她说道：
「你宋大叔去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呀！」听到如此惊讶的消息，让我一时还接受不了
这居然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你宋大叔的确走了！只可惜他走的太不光彩！……他不但还了自己，而且
还连累了整个村子！……唉！这个黑锅压的我都快传不过气来了！」对于宋大叔
的死，梅姨好像没有太多的惋惜，可能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已经是老话长谈了，不
过在她的话语里我听出了更多的埋怨。

　　「梅姨！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宋大叔的死还跟村子有什么关联
吗？」顺着梅姨的思路，我慢慢地寻找着藏在她心地深处的秘密。

　　「春生啊！……这话梅姨本不想说的，也不知道我们主上做了什么缺德的事，
居然让村子里的男人们一去不复返！」梅姨的这句话让我更加迷茫起来，急的我
直要她的胳膊：「梅姨！拜託你了，麻烦你一下子把话全说完好不好！您这样一
点一点地说，非把春生给急死不可。」

　　「好好好！我说！我说！……这话要说回到六年前！你是知道的！你宋大叔
常年在外面给人做活！慢慢的也找到了一些赚钱的门路！时间长了，村里的老少
爷们也都看在眼里！后来，他们就主动找到咱家，想让你宋大叔带他们出去赚点
零花钱！刚开始也就答应了几个亲戚跟你宋大叔出山做活！结果，他们在外面还
真赚了些钱，这下整个村子就传开了，说山外的钱好赚！于是，那些曾经再三犹
豫的男人们也就下定决心把老婆孩子先撇在家里，准备出去好好的赚一笔钱，让
家里的人也能好过一些。村子里有赚钱的路子到是一件好事情，刚好你宋大叔也
趁着这个机会分批把他们都带出了山外。村子里只剩下孤儿寡妇们支撑着庄稼地
里的活，虽然男人不在家，女人会辛苦一些，但在看到他们寄回来的钱时，心理
也就平衡了许多。只可惜这样的好景没持续多长时间就破灭了！在山外做活的男
人们全部被埋在了地底下！而从那一天开始，我和你大妹子丽娟也就成了名副其
实的孤儿寡婆了。」

　　梅姨用一段简短的话讲诉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对于这突然的噩耗，我险
些失去了所有的信念，本来是要带领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他们却成了我理想的
泡汤。

　　「那后来呢！村子去人了没？」好半天我才恢复过来，在短暂的思考后，我
决定要与残酷的现实斗争下去。

　　「唉！……去了又有什么用！煤矿的老闆早就跑掉了！最后连他们的屍体都
没有见到！」此时，梅姨的表情显得格外的冷静，在她那憔悴的娇容看不到伤感
二字。

　　这时我忽然想到了刚回来的那一幕，梅姨的两个外孙女为什么会对山外的人，
表现出极强烈的排斥感，其实作为现在的我不用任何人的解释，对于这个问题已
经是全然明瞭，当然也包括梅姨所说的自己替宋大叔背黑锅的原因。

　　当我把所有的事情都烧录到大脑后，那些极容易引起伤感的话题我也全部将
其封锁起来。从此，不光要求自己生活在欢快的气愤中，而且也要带动梅姨的一
家人，乃至全村的孤儿寡母们，让她们和我一样在充满希望的意志中创造美好的
未来。

　　于是在接下来的谈聊中，我有意避开会令家人伤感的话题。当然我这一突然
改变的行为，也得到了家人的支援。

　　不过，偶尔的时候也会有那么一点差异。就是在谈到杜娟的婚姻大事时，梅
姨表现的很不高兴，说她曾经早就给三女儿寻过人家，可女儿死活都不听话，最
后等女儿想嫁人的时候，村子里只剩下了一堆老头子！连个种都产不出来！

　　梅姨的话，让在场的宋杜娟很是难看，嫩白的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尤
其是在后来的时候，梅姨还把她的问题有意无意地往我身上扯，虽然没有太直白
地说出这个极容易让女孩脸红的话题，但谁都能听出梅姨的意图。她无非就是想
让我成为宋家的真正男人。不！应该变换为杨家才对。

　　就这样，在煤油灯的陪伴下，我和梅姨的家人一直聊到后半夜才想到时间已
经不早了。于是每个人都纷纷地钻进了被卧里！

　　在面对同一铺大炕的女人们，我此时也慌了神，不知道自己应该睡在哪里。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端着一盆洗脚水的梅姨走了进来。

　　「春生！你怎么不脱鞋上炕呀！」她好像忘记了我才刚刚回来，现在的大炕
上已经挤满了女人。

　　「梅姨！我……！」我用一直落在大炕上的视线代替了没有说出的话语。

　　阅历丰富的梅姨在看到我的表情后，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我此时的忧虑。

　　只见她把水放下后，笑呵呵地说道：「来！傻孩子！先把脚洗一下！……今
晚呀！……你就跟梅姨挤一个被窝！呵呵……和小时侯一样吗！」

　　虽然梅姨是在这样说，但我能感觉到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存有一点尴尬
的味道。而且她的眼神有些恍惚不定，始终落到我的脚上。

　　对于梅姨提出的这个建议，我并没有表明什么态度，因为现实生活就是这个
样子，我不可能和梅姨的女儿们挤一个被窝，即使她们自己愿意，我也不能这样
做，原因只有两个字「时机」。

　　我顺从地脱掉有些发臭的鞋子，两只肿胀的大脚伸进温热的水里，顿时一股
强热的暖流由脚心船入整个身体。舒服的我几乎想叫出来。

　　梅姨把我脱下来的鞋子整齐地堆放在一边，然后她又从新蹲回到我的旁边，
在没有徵求我的任何意见，就开始帮我揉撮起双脚来。

　　我哪里能承受的起她这样的服侍，于是我急忙阻止道：「梅姨！不用您！…
…我自己来了！……您这样我会过意不去的！……快！梅姨！松开吧！……」

　　可惜，我再怎样去阻止梅姨的动作，最终还是没有行的通。

　　「死小子！怎么！在城里住了几年就和梅姨客气上了！……呵呵！我可告诉
你！这次也是因为你走了太远的路，梅姨才给你洗脚的！这要是在平长的时候，
你小子就是八抬大轿请我做这事，我也不干呀！呵呵……」梅姨说完后，不仅她
自己逗乐了，就连我和炕上还没有睡的女孩们也哈哈地笑成一片。

　　「嘻嘻！……春生哥！你就知足吧！这么多年来，我还没见过妈妈亲自给谁
洗过脚呢！」这是距离我最远的雅娟说的话。她睡的地方是炕尾上，而梅姨的被
褥则在炕头，也是最热的地方，这也就是姐妹们为什么都不愿呆的原故。

　　「是呀！我可真羨慕春生哥呀……嗯！……我看妈妈偏心眼儿！……咯咯！」

　　不甘寂寞的小美娟也出来忿忿不平。

　　其实梅姨是知道自己女儿们在说玩笑话，但作为长辈的她可不愿在面上和自
己的女儿们开玩笑，于是她没好声地说道：「去去去！死丫头！睡觉都不安稳！」

　　「吆！妈妈吼我们了！……嘻嘻！小妹！快睡吧！小心妈妈一会儿可真的和
我们急呀！咯咯！」看到两个小丫头一唱一和的，还蛮有意思的，于是我只有看
着她们两个癡癡地笑，不只该怎样来形容两个小机灵。

　　「行了！行了！你两个人也不闲困！明天还要到地里做活呢！」仅挨在两个
小姑娘旁边的宋杜娟提醒着自己的妹妹们，让她们早点睡。虽然，她此时在要求
别人那样做，可自己却也没有一点想睡的意思，两只圆圆的大眼睛不时地瞄向我
这里，为了不促成会有尴尬的局面，我只有装着没有看到一样，静静地享受着梅
姨的服侍。

　　不知是因为我的脚太髒的原因，还是梅姨的心，太细腻的原故。我的脚被洗
了足足使几分钟。

　　梅姨倒完污水后，和刚才不知在外面忙些什么的宋丽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