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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妖姬16-19

               〈16〉

  被Lesbi说了半天,害我心情很差,觉得她爱我没爱Ivory来的多。
怅怅然回到实验室,继续与枯燥的程式奋斗。

  可耻的Ivory,到了晚上就不见人,肯定又跑去找哪个大美女玩亲亲去
了。

  不晓得到了何时,熟悉的琴声再度响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弹琴的风格,以
及各自不同的触键方式,是谁弹的琴,我一下子就能听出来。

  於是我又蹑手蹑脚的溜到隔壁琴房,等到她熟悉的佩特拉卡十四行诗弹完,
才轻轻的接着《Phantomoftheopera》弹下去,告诉她我来了。

  这次我弹的是自己配的演奏版本,或许是心情不佳,配出来的伴奏让整个曲
子听起来十分哀怨,演奏速度也比正常速度慢了许多。隔壁房间的女生不知何时
竟然也和我一起弹着同一条曲子,却把伴奏换成曼陀铃式,变成了四手联弹。感
觉得出来,她晓得我有点哀伤,有点想帮我的忙,但又有点无奈。

  接着她弹了席勒的《快乐颂》,也许是希望我开心一点的意思吧!

  於是每天晚上,我都会按时过去,躲在那神秘女子的隔壁琴房,和她用琴声
天南地北的聊着。随着时间愈混愈熟,有时一起四手联弹,真是大快生平。但两
人却很有默契,彼此都避不见面。偶尔,我也会有些调皮的念头,像是弹一些类
似《Thinkofme》(来自韦伯《歌剧魅影》)的曲子,告诉她说要记得
想我一类的。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下子竟然又过了一个星期。专案要向老师们报告进
度,但我和那可恨的Ivory,两人天天在呕气,进度和零差不多。

  Ivory眼见要挨骂,在实验室也待的稍微晚一点,大概晚上七点多,有
点坐不住的样子,一直想往外跑。

  「大姐,你嘛行行好,明天要报告耶,咱们要怎麽和老师掰呀?」

  「就说你程式写不出来。」

  「你不把曲子输进去电脑,我也没法子哇!」

  「总比孤男寡女在晚上共处一室的来得好!不服气就自己输乐谱丶自己配管
弦。」她甩了甩一头长发,径自回去。凉飕飕的,有够恰!

  过了一会儿,差不多心爱的Lesbi要打电话到我宿舍了,便放着一堆待
结的工作,跑回宿舍等电话去。不想让她知道我正在和她女友一起忙专案,所以
没给她实验室的分机号码。想接她电话,只能很认命的往宿舍跑。

  听着她口沫横飞的说着游学趣闻,以及她女友和大草包的事情,一下子就到
了十点多。挂了电话,又忙着赶回琴房约会去。但奇怪的是,陪我弹琴的丫头没
有来。整个系馆空荡荡的,没瞧见半个人影。

  「大概她是不会来了吧!」我枯坐在琴房想着,反覆地弹着李斯特的《钟》
(PaganiniEtudeNo。3- LaCompanella),打算
她来的时候要糗她。

  「学妹,你兴致那麽好呀!连灯都没开……」琴房的门被一把推开,把我吓
了一跳。

  「我是公的!」顺口回了一句。

  来的是个女生,脸圆圆的,也被我吓了一跳:「唉哟……真是不好意思,以
为是我学妹呢!咱们所里只有她才弹的出来这条曲子的说。」

  「对吼,我不是你们所里的。」

  「那你怎会跑过来这里?」

  「我来帮张老师写专案的啦。」

  「噢,原来是这样子的。你多弹两首来借我听听。」

  「那你乖乖的别吵,不要吓我唷。」

  「安啦安啦……」她拼命点着头,还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嘘~」的一声比
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胡乱的弹了几首曲子,隔壁琴房传来熟悉的佩特拉卡,「学妹学妹,我见到
能和你拼的人了耶……」她跳起来一面嚷着,一面跑到隔壁房间去,像风一样的
消失。

  於是她们两人,在另一个房间小小声的闹着。

  人终於来了,说句实在话,还有点想念那个陪我弹琴的丫头。不一会儿又安
静了下来,我和她又开始像往常一样的闲聊着。也许她旁边坐着学姐,琴音有点
乱。

  我正重弹《钟》,想去糗她。

  「不要嘛……」一个女生说着。

  「去看看嘛……」另一个女生说着。

  「羞羞脸耶。」

  「不会啦,不然我抓你痒痒唷!」

  「哇~~」

  拔山倒树般的,我的房间门被推开,圆脸学姐扛着她宝贝学妹破门而入。

  「怎是你?」我向李斯特买来的钟,秒针突然断掉。

  「怎又是你?」

  「咦……你们两人不是没见过面?骗我的吼~~羞羞脸……」圆脸学姐一脸
无辜,眨着少女漫画中的迷蒙双眼看着我们。

  「嘻嘻嘻……那我不吵你们相亲相爱罗~~」圆脸学姐又像风一样溜掉。

  「春宵一刻值千金呀,啦!啦!啦!」走廊上,圆脸学姐的歌声,不时传来
阵阵回音,渐行渐远。

  「唉,竟然是你,真是大失所望唷……啧啧啧……」

  「嘿,原来是个大草包,也让人大失所望呐……」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认识Ivory那麽久,第一次见着她笑。

  「你弹琴弹的很好嘛,让人刮目相看。」

  「你也不差,不是学电脑的吗?怎弹那麽好?」

  「唉~~」学着八点档连续剧的情节,我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和你说,要
怪都怪我认错妈妈投错胎,生到音乐老师的家里……」咕噜噜的,本少爷的幼年
血泪史又说了一遍。

  第二天开会时,我也没在和Ivory呕气了。乾脆光棍一点,和两位老师
说我程式有些毛毛虫,所以延误到进度。Ivory对我的敌意也少了许多,至
少两人一起在实验室里,还会不时说说话儿。不像以前,整天都不理人,把我闷
的要死。

  得知了Ivory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後,圆脸学姐三不五时就往实验室跑来,
一面磨牙一面监视我和Ivory之间有何更大的八卦。

  一天一下子就过了,到了晚上的聊天时间,我再度按时过去。Ivory也
准时前来,两人各坐各的琴房,当做没事一样的弹着琴。

  「我们还需要分坐两间吗?」我敲敲墙壁,对Ivory说着。

  她不答话儿。於是我走出去,推开她房门,坐到她左手边。

  「你知道吗,你是唯一一个会专程弹琴给我听的人。」

  「你也是唯一一个会和我用钢琴聊天的人唷。」我笑着看着她。

  「要不要一起弹一曲?」

  「好哇……哪一首曲子好呢……」想到韦伯的《歌剧艾薇塔》。

  「I' msurprisinglygoodforyou怎样?」

  「嗯,我也好喜欢那条曲子……」

  那条曲子是男女对唱的,这样子才好玩,我可以弹男生,她可以弹女生。在
歌剧里面,这是艾薇塔夫人初遇男主角时,两人合唱的对白。

  拉丁式的曲风,充满着浪漫与幻想。原曲中很巧妙的使用了定音鼓,像极了
那一见锺情的怦然心动。我很小声的,用钢琴的低音部来模拟这种情愫。

  听着那幻想与憧憬的音符,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香水味儿,让人有种生在
梦里的感觉。每个触键丶每个声音,都在心底里激起阵阵的涟漪。人与人是互相
的,当我觉得堕入梦中,想必她亦是如此。

  弹完最後一个句子,她竟捂着脸,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只剩我笨拙的呆在
椅子上。

               〈17〉

  第二天见着Ivory懒洋洋的,不大说话儿,似乎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是不是我昨天惹你生气了呀?」我怯生生的说着。她摇摇头,牙齿咬着嘴唇,
几乎都快出血似的:「为什么你要生做男的……」

  「没法子哇,我老妈的肚皮厉害嘛,他要把我生成个带把子的,我也没法子
哇!」忙着想逗她开心一下。真奇怪,难道她家老爸不是男的吗?

  她还是闷不吭声。

  「难道有男生欺负你呐?我帮你扁他。」忙着卷起袖子,做了个要扁人的样
子。

  「你不会懂的。」

  「也许吧……」我走去数位钢琴旁边,打开电源,「那,我弹琴给你听,你
慢慢说给我听好了。」我由萧邦《叙事曲第二号》拉开序幕。

  「和你说,我爸很有钱……」

  原来Ivory她妈妈,以前在工厂当女工,因为长得很漂亮,所以被工厂
大老闆拐去当情妇,还生了两个小孩。Ivory的爸爸,却是入赘才继承到那
工厂产业的,所以坚决不肯离婚。听说她爸爸家有钱的不得了,台中市某处,一
整条街的地都是他家产业。

  最早的时候,她爸爸还会按时寄钱过来,后来又养了别的情妇,竟然连钱都
不寄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妈妈都是靠打零工维生,家境变的十分清寒。

  她有一个哥哥,原本指望他大一点时,能够赚钱回来贴补家用。但是哥哥却
迷上赌博,有时赌输了回家要钱,要不到还会殴打妈妈。有时她跑去劝架,都会
被打伤。最后她妈妈病倒,没法子赚什么钱了,她哥却欠下地下钱庄的赌债,竟
然把歪脑筋动到她身上,想把她卖去赚皮肉钱。

  「可恶!怎么有这种人?!后来呢?」我有点担心的问着。

  「别问了好吗?」她眼泪漱漱而下,我拿了盒面纸给她:「对不起,不该问
你这些的。」

  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走到外面抽根烟,想了一下,溜去福利社买了一盒金莎
回来,「吃个两粒金莎吧……」我笑吟吟的拿着巧克力给她。

  「谢谢……」她已经没再哭了,拿起一粒金莎,像只小猫。於是我又忙着开
始写程式,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中午买了两盒便当回来,两人一起在实验室吃饭。

  「对啦,你觉得我学姐怎样?」她扒了一口饭。

  「不错呀,很开朗呢!长的也不差,应该蛮多人追的吧!」圆脸学姐虽然脸
圆圆的,但长得不错,五官很细緻.

  「对了,今天起我要去PianoBar兼差当琴师,赚点生活费。要不要
和学姐一起来捧个场呢?以后可能没时间和你一起弹琴了……」

  「呃?!你从实招来,是不是你学姐大人又在玩什么花样呀?」

  「没有啦,我发誓,绝对没有。」

  「这样,我也约我室友一起去好了……」

  「也可以啦……」

  二话不说,我先打电话回宿舍,叫谦准备一下,晚上要去逛PianoBa
r。终於回去有的交差,这次一定要让谦能拐到Ivory,我心里暗想着。

  Ivory接着也打电话,约好了人。大家决定晚上九点半在校门口见面,
圆脸学姐要开车载大家过去。

  傍晚一回到宿舍,谦就堆满了笑容,出门迎接。

  谦:「你真厉害,约得着美眉。」

  「帮个忙儿,谁像你天天打电动,哪拐得到美眉呀。」

  谦:「快说一下,那两个美眉正不正?」

  「一个超正点的,头发长长,美的会冒泡泡唷!」

  谦:「身材怎样?呛不呛?」

  「放心放心,绝对够呛,不是和你说那是和我一起做专案的那个咩!」

  谦:「呃?人家忘了嘛,有多大?这么大?还是这么大?」他用手在胸部上
比划着。

  「足足有这么大咧?」我用手画了个西瓜。

  谦:「恶~~」

  两人没头没脑的,开始商量着反清复明大业。谦还一直在问要穿什么衣服出
去,看起来会比较帅。

  约是约九点半,但谦一脸猴急的拉我早点出门。两人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
圆脸学姐开着车,载着Ivory过来。我和谦坐在后座,没法子看到前座的人
长什么样子。我大致的介绍四个人互相认识,谦就死命的东张西望,想看清楚前
座两个美眉长怎样。

  圆脸学姐则不改咶噪本色,一路上都是她的声音。谦也不弱,一直搭话儿。

  我和Ivory倒是十分安静。

  不一会儿,到了目的地,仔细看一下招牌,竟是「钢琴Club」!

  「天呐,酒店我坐不起耶。」算算我身上才带三千块大洋,而且那些「商业
俱乐部」,简直是「贵」的代名词。

  谦:「别怕别怕,我有多带一些。」

  学姐:「唉哟,我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坐在里面会不会……」她瞄了我和
谦一眼:「会不会被人怎样哇……」

  谦:「我发誓我没带奇怪的葯物在身上!」

  Ivory:「走吧,我还得换衣服。」她拎着一袋衣服,匆匆入店。

  不要以为有钢琴的地方就会比较高级,走入店里,一样的烟雾迷漫,一样的
廉价芳香剂的味道,连钢琴声都变得廉价。

  少爷带着咱们入坐,Ivory走去更衣室。妈妈桑笑脸迎人的跑来,问我
们有没指定什么心爱的小姐。以前在酒店当少爷的情景,又一幕幕的浮上眼前。

  笑脸迎人的妈妈桑,这回遇着了小气的土包子。一样的寒暄,一样的帮客人
点上烟,连笑容与掩嘴的姿势,都一个样子。少爷们也一样的依序入场,端上小
菜,毛巾,还不忘瞄着看咱们谁手上有钞票。

  不一会儿,来了两个花枝招展的小姐,大刺刺的坐在旁边,老闆长老闆短的
叫着。与学姐和Ivory比起来,这两个实在是有够难看。搞不清楚以前怎会
觉得

  ,酒家小姐会比良家妇女来的美。

  「谦哥~~来嘛,喝一杯嘛……」一位小姐勾着谦的脖子。

  「Sam哥哥~~」另一个也在叫我……天呐!鸡母皮落满地。

  熟悉的琴声响起,Ivory上场了。斜眼望去,一袭黑衣,一样的冷艳美
女,只是不一样的酒店。

  「各位嘉宾,现在开始一个小时,由我夜影为大家服务……」播音器传来了
Ivory甜美的声音。

  脑中轰然一声,杯子铿然落地。

               〈18〉

  一旁的小姐忙着清理碎掉的杯子,我脑筋一片混乱。竟然相处那么久,没猜
到Ivory是夜影。

  谦:「Sam呀,才两杯你就醉了呀?」

  学姐:「不会吧,你看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哪可能喝醉?」

  「没事儿,我手滑了一下。」

  酒小姐:「Sam哥哥~~被美女吓到吼?那么害羞呀……」

  我清理着混乱的思绪,怎会认不出她来呢?也许是酒店灯光向来都很昏暗,
让我记不清楚夜影的长像;也许是她太讨厌,当时根本懒的理她。再想一想,其
实那些与我私交甚笃的少爷们,也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

  但真正让我开始感到不安的,是Ivory上午说的话。她哥想把她卖掉,
后来发生什么事情,她不愿说。跑去做酒家女,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Ivory依旧弹着没什么营养的流行曲,三不五时有客人上前去点歌。钢
琴上放小费用的大酒杯,一下子就塞满了花花绿绿的大钞。

  胡思乱想着,对身边两个小姐爱理不理。自讨没趣之后,她们转移目标到谦
的身上。

  也许只是一份悲悯之情吧,觉得Ivory蛮可怜的。猜着她是否当时真的
被卖去火坑,幻想着她那美丽的躯体,被臃肿肥胖的男人压在床上……莫名的心
痛,如锥子般刺入心头。

  乱我心者,昨日之日多烦忧。

  实在坐不下去,Ivory原本应是优雅无瑕的琴音,听起来竟如此刺耳。
我丢了三千块给谦,推说头痛,先行离去。

  身上一毛钱都没有,由市区独自一人走回学校去,希望那凉凉夜风,能让头
脑清醒一点。

  「少年ㄝ,来坐,来泡茶唷!」理容院前的皮条客嚷嚷着。

  我掏出两边空空的口袋,苦笑着走过去。

  一路上想着Ivory的种种事情,愈来愈能理解她对男人的敌意。男人呀
男人

  ,为了钱与性,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或许是想的出了神,也或许是走的太累,竟然在某个槟榔西施的摊子前扭到
脚。里面两个小姐瞧见我的笨样,笑得脸上的粉都掉了满地。两口黄牙,原来也
吃槟榔。

  我捂着脚,坐在地上,还好伤的不重,休息一下应该还走的回去。槟榔摊的
霓虹灯,亮的刺眼。我对着光,看一下手錶,半夜十二点,想必大家都回到宿舍
了吧。拖着脚步,往学校方向走去。

  「嘶~」的一声,听到紧急煞车的声音。回头看一下,槟榔摊里的小姐,花
枝招展的跑出来,挥着手想多卖些槟榔。

  掉过头来,学校只剩不到一公里,感觉竟是如此遥远。

  一阵脚步声,由后面匆匆赶来,「Sam,你不要紧吧?」一只温暖的手扶
住了我。往左边看一下,原来是Ivory。

  「无妨。」

  「坐车一起回去吧……嗯?」

  「不了,还走得动,我想静一下。」

  她挥挥走,示意学姐先载谦回去。车子往前开走,依稀听的到圆脸学姐与谦
打情骂俏的声音。

  「你怎先走了?」

  「不习惯,所以先走了。」我抖了一下扭到的左脚,似乎不很痛了。轻轻的
把她扶着我的手,由肩上拿下,交到我的左手牵着。

  一路无言,两人手牵着手,静静的走回学校去。人工湖上映着路灯的倒影,
幽幽然的水波,像思绪的涟漪。

  「真美。」我在湖畔停下。

  「是呀。」她凝眸望去。

  两人在草皮上席地而坐,她还穿着那件黑色洋装。路灯洒在她身上,好美。

  「你是夜影?」

  「是呀,Musicofthenight,你可记得?」

  「记得。」

  「怎啦?」

  我吸了口气,整理一下思绪:「你在酒店工作过吧?」

  「你怎么知道?」手被她握的紧紧的。

  於是我简单的把在酒店工作的事情,和她说了一下。

  「你会不会嫌弃我?」她哭了,泪水恰似玫瑰上的露珠。

  我猛力的摇着头:「我……心疼你。」崩溃的情绪,任由决堤的泪水,倾泄
而出。

  她抱住了我。

  「你……真的被……」我说不出口。

  「傻孩子……」她摸摸我的头发:「真是傻孩子……」

  不自禁的吻上了她。

  啊,心爱的Lesbi,我对不起你。心海飘来那呼唤的声音……

               〈19〉

  是怜,是爱,还是情,早已分不清。

  紧紧的抱着她。这是第一次,情感的悸动,想要让我完全拥有一个女人。想
要拥有她,想要拥有她的心,她的情,以及她的过去。

  「Sam……不要哭……我不值得你哭的。」

  「你值得……你值得!」好多好多话,想要对她说。说不出口,亦不知从何
说起。

  湖里的鱼,跃出水面,激起片片水花。

  夏夜如水,微风吹起,捎来阵阵凉意。

  「天冷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摇摇头:「我不想回去……多陪我一下好吗?」

  「嗯,那,我弹琴给你听,好不?」

  我站起来,两手拉着她起身。两人依偎着走向系馆,像极了爱恋中的情侣。

  系馆有个小小的演奏厅,放着一架平台琴。演奏用的座椅只坐得下一个人。

  我没有开灯,任凭月光恣意撒落地上。我拉着她走到钢琴旁边,把她抱上琴
台,让她脱掉鞋子,坐在上面。我要看着她弹琴,只为她一个人听。

  她曲着双脚,两手圈着膝盖。月光穿过窗棂,照映在她身上,美的像音符里
的仙子。我弹着她的曲子,我的曲子。由两人第一次在琴房的邂逅,弹到了对她
身世的悲哀,对她的疼惜,以及那无限的爱怜。

  《YouMustLoveMe》(来自韦伯歌剧艾薇塔),不晓得哪里来
的勇气,我想对她说这句话。原剧中是艾薇塔将死之前,对培隆唱的曲子,充满
着无限的哀伤,与款款的爱意。

  「Wheredowegofromhere?」我轻轻的唱着。

  「Thisisn' twhereweintendedtobe。」

  「Wehaditall,youbelievedinme,Ibeli
evedinyou。」

  「Certaintiesdisappear。」

  「Whatdowedoforourdreamtosurvive,h
owdowekeepallourpassionsaliveasweus
edtodo?」

  「DeepinmyheartI' mconcealingthings
thatI' mlongingtosay,

  「

  「scaredtoconfesswhatI'mfeelingfrightenedyou'llslipaway

  ,「

  「youmustloveme……」

  「youmustloveme……」

  「youmustloveme……」(你一定要爱我。)她竟然与我一起
唱出了最后一句。

  琴声邈邈,久久未曾散去。简直不敢相信,她会对我唱出这一句。

  「你……喜欢我吗?」山盟犹在耳,我的心,却背叛了Lesbi。

  「I……」她一面说着,一面伸手过来,弹下了琴键上「Do」的音。

  「I……」想了一下,她是说「我……」,我怎样呢?

  「Ido」那不正是「我愿意」的意思?

  「Me……」我弹下了琴键上第二(Two)个音……

  她愣了一下,拉着我弹下琴键的手,抚摸着她炽热的脸颊。两个人的脸,愈
来愈靠近,直到四片深情的嘴唇,缠绵在一起。

  「砰」的一声,琴盖被我阖上,传来阵阵的回音。两人身体的距离也愈来愈
近,不知不觉,竟双双拥吻於钢琴之上。

  不论她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她的身体在我眼中依旧那么洁净无瑕,如同她的
琴音一般的纯净透明。我只敢抱着她、吻着她,却不敢有任何的遐想,怕亵渎到
她纯真的情感。

  「你觉得我很烂吗?」

  我摇摇头。

  「你觉得我很下贱吗?」

  「为什么你要这样说?」

  「每个男人都想上我,为何你碰都不碰?」

  「你怎么不懂……」我无力的拍打着琴盖:「因为我喜欢你……」

  「对不起……」

  「我们就顺其自然吧?」

  「嗯。」她眨着水亮的眼睛,点了点头。一只手却悄悄的掠过我的发梢、耳
朵、脖子,食指尖尖的勾住了我衬衫的领口,经过之处,像羽绒滑过似的,撩人
情欲。

  那弹琴的手指像精灵般在我身上跳着夏夜的舞蹈,姆指在食指上划个圈圈,
「噗」的一声,第一颗扣子,竟不争气的离开了工作的岗位;「噗」的一声,第
二颗扣子,又被她手指蛊惑,弃职潜逃。

  她的手指轻柔而有弹性,像是抚摸着我,却又几乎感觉不到重量。舞蹈中的
精灵,倏然埋入衬衫,换了舞台,游憩在我胸膛之上。好热好热,酥麻的电流,
随着精灵的舞步,在胸前流窜。

  「噢……」我愿坐上情欲的电椅,口中混沌的发出电击后的悲鸣。

  我手轻轻的想放在她胸前,人却像窒息似的不敢放上去。徒然轻握着拳,放
在胸前山谷之间。她柔柔的把我推开,坐起了身,甩了一下头发。牵着我的手,
放到她背后,放到那拉链之上,再滑下。我坐起身,双手被她牵引着,褪下她的
洋装。

  暗黑的夜,暗黑的琴,月光映着雪般白的肌肤,却明亮到让我睁不开眼睛。

  黑色的洋装,黑色的内衣,散落在地。我,看的呆了。

  「我喜欢你……」

  「嗯……」

  「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也是……」

  「所以……」她吸了一口气:「所以……我想要……」

  我也想要。那种感觉,不是单纯的想发泄欲望,而是一种渴望,渴望两人心
灵与肉体,能够紧密的结合在一起。我放肆的埋首她的胸前,亲吻着她。乳房上
红晕绽开之处,在舌尖下一点一点的变硬。

  她双手未曾乍歇。看一下地上,我穿在身上的衣服,正躺在她洋装之上。一

  件、两件、三件、四件……

  不经意的,两人最亲蜜的地方,碰到了一下,好滑、好热。

  「我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我反覆地问着自己。想进去,但又不敢进
去;那得来不易的感情,是否会被过度的亲蜜打散?我不知道。

  每当不经意的接触,她放在我背上的手指就会抓紧一下。胯下传来灼热的感
觉,不经意的接处,竟让爱欲的棒子停在桃源前的小洼里。稍稍往前推进一下,
灼热更增几分,她的手指抓的更紧。

  再往前推,感到她那紧紧夹住的皱折,被我一点一点的撑开,「好紧……」

  虽是流水潺潺,却不易进去。情欲之巢,努力的扺抗着外来的入侵。

  「会不会痛?」看着她皱着的眉头,不忍的说着。

  她努力的摇了摇头。

  终於,完全没入了她的身体。我停下来,吻着她,一种两人交融在一起的爱
意,缠绕在心头。桃源里那私密的甬道,不时颤抖着。夹着入侵者,又放掉;夹
住,又放掉。

  「噢……」她小小声的呼了一口气,张开了眼睛,款款的看着。那种感觉,
幸福而甜蜜。

  「我要拥有她,我要拥有她。」我一次一次的对自己说着。往来抽送,由轻
柔到狂暴。压在她背下的琴台「砰砰」作响,钢琴里的琴弦,传来「嗡嗡」的共
鸣声。

  蜷起她的膝盖,压在胸前。我轻轻的抽,却重重的送,直送到那最深之处,
「啊……」她再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桃源深处涌来一阵热流,我却顶着她孕育生命的殿堂之口,一阵一阵的喷出
爱欲的溶焰,无止无尽。

  两人抱在一起喘息着,我轻抚她的秀发看着她,好幸福!

  我爱你,Iv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