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妖幻情录】第01章、玄女传宗(上)
【天妖幻情录】第01章、玄女传宗(上)
「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
鹭,如有意,慕娉婷。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情,遣谁听!烟敛云收,依约是湘
灵。欲待曲终寻问去,人不见,数峰青……」天晴云高,正是仲夏时分,一艘游
湖的画舫,缓缓驶向西湖湖心。
十岁的女娃儿宁素仙独自在船头,这一刻好不容易,ㄚ环使女都不在身旁,
她抬手使劲儿攀上船缘远眺。
一时水光潋滟,远山如黛,二三只闲闲摇远的鱼舟,四五群低掠觅食的水鸟,
徐徐轻风拂面,湖波照影,宁素仙不由的,为眼前这如诗如画的山色湖景所迷,
忽然间听得隐约曼妙的曲声,宁素仙欢喜得小手直拍,心里想着,却是谁家也有
如此雅趣?
只见远处一艘画舫悠悠的摇近,那空灵美妙悠远动人,湖间回回荡荡的歌声,
正是舫上传出,穿越了湖际,触动她心中一丝莫名的悸动,不由得转头去看眺首
观望。
远远见那画舫甚是华丽,高有两层,上层敞厅中,几个身着各类衣裳的男女,
正和着空灵美妙的歌声在那里嘻笑对酒。
宁素仙虽自幼生长于锦\ 衣玉食的武林世家,但平日府中往来,却尽是些衣
冠楚楚之流,知书达礼的人物,几曾见过这等放浪形迹的景况?便伸着了身子,
想看个仔细。
谁知一个ㄚ环因久不见小姐,寻上船首一声呼唤,倒让宁素仙着了个大大的
惊吓,心中一失神,登时失足跌入了湖水。
慌乱之际宁素仙待要呼救,谁知那湖水灌入口中,竟喊不出声来,连着喝了
几口冰冷的湖水,一个十岁的女娃儿,便在那西湖中载浮载沉着。
船上的ㄚ环见状,知道自己无心闯了祸,一下子脸色苍白的失去血色,直急
的大声哭了起来。
哭喊声惊动了画舫中人,刹那间一道人影飞出,临空点水,踏足碧波之上,
身形有如飞鸿一般轻盈!
只见他手掌虚空作势,顿时生出一股绝大吸力,将宁素仙自水中虚摄而起,
抱在怀中,旋即优美的转了个身,踏波而回,御风翩翩,好似神仙。
湖心那华丽画舫中人,一见此绝妙身手,立时传来喝采声。
抱着大瓮的白袍老人首先出言赞道:「好一个分波踏浪如履平地,海道兄当
浮一大白!」身着九龙帝王紫袍的中年人,也神色俱动的赞道:「海道兄那御气
回风之势,灵翔自然,优美若舞,一动一静间,无不深获天心幽微之趣,果然不
愧一方宗师,湘儿,快为海道兄进酒一爵!」
「海大先生果然是世之高人呐,莫说御风踏波神妙无方,便是那擒龙妙手,
也叫贱妾着实开了一回眼界呢!」立于一旁一位美艳少妇,身着彩衣的宫装丽人,
纤手斟了盏莲花白美酒笑颜奉上。
那身影抱着宁素仙,却似毫无重量,回身飞回落在甲板上,是个俊秀男子,
接口笑道:「嘿,人要是被捧的越高,可是摔的越重,两位道兄净瞎捧,分明不
着好意,湘夫人可别听神君胡言,在下这点小玩意可还当不得世之高人,他们两
位明摆是着想害人!」「哈哈哈,素来放肆无忌的天邪君,怎么今日这般谦逊了?」
那身着紫色帝王袍服的中年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放声长笑。
天邪君海大先生但笑不语,接过美酒一饮而尽。
宁素仙在湖中挣扎,正在昏昏沉沉之际,忽然间感觉身子一紧,转眼腾空,
一霎时她便发现自己已脚踏实地,离了险境。
宁素仙身子乏力,双腿一软便要倒下,船上几位服侍的美丽侍女,无不连忙
伸手搀扶着她,因喝了几口湖水,宁素仙感觉腹中一阵难受,便呕了起来。
当下便另有几位女子,连忙取来了干净的绸巾银盆,为她细心擦拭,一位身
着杏黄衣裙的绝色女子,见宁素仙虽是年幼,却是美人胚子,眉宇间灵秀华美,
不同凡俗,因之心生欢喜,也不嫌宁素仙身上湿漉漉一片,伸手拉过宁素仙便抱
在怀中。
宁素仙一见那女子,不知为何,一股亲切熟悉之感便油然生出,再转头看着
救他的男子,也有相同的感觉,她心中迷惑,便让那女子搂着,感觉好似抱着一
个暖烘烘的大火炉,霎时将她衣上水气逼出,浑身乾爽透了,宁素仙心中一跳,
好神奇啊!
不由得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好奇的盯着那绝色女子直看,一时间不知道该
不该和她说话。
那绝色女子柔声出言道:「小妹妹,你几岁了?你叫什么名字?你别害怕啊,
阿姨一见你就好喜欢啊!」宁素仙听这声音柔美动人,正是方才她所听见美妙歌
声的主人,她虽年幼,却甚是聪慧,登时心中明白,原来竟是到了那画舫之上。
那女子声音,让宁素仙更有十分亲切恋慕的感觉,好像是遇到自己亲人一般
的感觉。
她此时心神已恢复镇静,搂着那绝色女子道:「阿姨,我名宁素仙,已经十
岁了,今日随娘亲来西湖上游湖,谁知落了水,幸亏得这位叔叔搭救,阿姨你好
漂亮啊,歌也唱的好好听哦!阿姨一下子就能把仙仙衣服弄干了,阿姨的本领一
定好大,不知道仙仙能不能和你学啊?不知怎么的,仙仙觉得好像在那见过阿姨
和叔叔似的。」
宁氏先祖以文武传家,宁素仙自幼便筑基练气,打熬筋骨,她也知晓救她之
人,能在湖上飞腾,刹那间便弄干了她一身湿衣裳,那可不是寻常习武之人能办
的到的。
那女子搂着宁素仙,正温柔的为她擦拭头发,见她发顶心上有两个旋儿,当
下触动一桩心事,再听宁素仙一说,她心中一动,便细细看了宁素仙一眼,谁知
越看越奇,于是随心起了个卦演算。
「坎水艮山,水难后得见君子……」,那女子纤指运算如飞,「蒙,亨。匪
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志应也……综卦覆象为屯,六二,屯如,邅如。乘马班如,
匪寇,婚媾。女子……风来离水变徵为巽,艮山巽风,蛊,元亨,利涉大川……
覆之风山为为渐,女归吉,利贞……「这一算登时叫她心中激动万分,一把
拉过身旁的海大先生。
「踏尽天涯无觅处,谁知得来全不费功夫,玉郎,这女娃儿正是与你我有宿
世牵缠之人,今日西湖上相见早有前因,他日颠倒因果,恩深情重,当知吾言非
虚。」那女子似激动又似欣然,面上一抹神秘的表情忽现又隐,。
那抱瓮的白袍老人眼中陡放精芒,却是失声笑道:「妙极,妙极,谢仙子原
来已然窥得一丝天机,往者已矣,来者可追,自是天香鸣玉,风月无边,尘缘乱
情,合该吾道当兴。」老人手中大瓮非瓦非石,非金非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所造,瓮身隐隐有七彩宝光流转,端的是奇妙。
海大先生眼中泛起一丝奇异的神色,看了宁素仙一眼,闻那抱瓮的白袍老人
所言,便微微一笑说道:「道兄乃吾道先驱,素来热血心肠,袖里妙术无穷,瓮
里更是大有乾坤,为我辈无上护法之人,来日小弟历劫之时,还要相烦道兄多多
照拂!」
那老人却是白眼一翻嘿嘿笑道:「少来灌迷汤,各人因缘各人修!我老人家人
老力衰了,道兄怎么还忍心让我老人家担那护法之责?我知海道兄素来好逸恶劳,
不喜多事,可有些麻烦事是避不过的,我辈素为正道忌之,旁门妒之,自来天道
无常,祸福无门,海道兄还是自己注意点好!」
海大先生闻言一怔,便沉吟起来,面上却是一如平常,笑呵呵的,叫人看不出
他心中念转实是飞快如梭。
他和那绝色女子多年心事,今日无意间终于有了个谱,老人却在此时话中有
话,言中有物,隐隐有点他一点的意思,其中究竟有何玄机呢?
别人不知那老人底细,海大先生出身自风月仙宗,是世间少数专致于仙道天
人之学,隐伏不出的宗派之一,他师门数代,都曾与这老人论交为友,对那老人
却是略知一二。
这老人年岁不知几何,来历更加难测,曾一力护持风月仙宗门中,几番传承
的香火根苗,一身修为早不为三界五行所拘,份属红尘浊世的逍遥散仙,乃天地
间的一个异数,海大先生得他一言,着实不敢掉以轻心。
那身着帝王袍色的中年人,闻得海大先生脱口历劫二字,眼里神色一动,袖
中也迳自搬运\ 手指推算,虽眛于前因后果隐晦不明,却也略有所得。
只见他先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神情一肃,指着宁素仙说道:「原来
海道兄与谢仙子果然成功勘破了贵宗转劫秘术之无上玄奥,此女既然缘属谢仙子
玄女一脉传法之人,我有一剑」秋露明霞「,遗在雁荡旧居,合该与这女娃儿见
面有缘,便连那居处一并赠了她吧,道兄且莫要推辞!」当下便说了他雁荡居处
的入门禁制。
海大先生心中一震,旋即放声大笑,只见他一面笑,一面伸手往虚空一拏,
也不知变了什么法子,手上无端端的便多了卷金光灿烂的卷轴。
「神君客气了,那秋露明霞剑乃仙剑之上品,想求都求不到,雁荡福地,更
是独得月华日精之顾,以之为居,正可免吾辈数载清修之功,得以日夕精进,小
弟正想异日寻一佳处,谁知神君早知我心,小弟又岂有推辞之理,想来神君心中
所好,无非只有小弟手里这宝贝,」百艳千姿风月秘戏图「,方能得入法眼,罢
了!罢了!此宝开卷之真言口诀为」「嘈、呢、嘛、哔???」
海大先生还在揣摩老人话中之意,便见幽冥神君主动讨好,他心中登时醒悟
,是了,法不传六耳,想那转劫之事何其重大,他竟无意间在他人面前漏了口风,
异日难保不生风波!
随即思及神君来历,海大先生暗自大叹失言,他本还在怀疑今日湖上之会,
来得突然,看来并非巧合,主因或许是便是出在转劫一事,俗话说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诈,想他和天邪君和幽冥神君,彼此不过萍水之交,他出手如此大方,像
是早有预备,只是藉宁素仙来顺水推舟,他心中究竟有何打算?
海大先生对脱口说出历劫之言,虽心中生出悔意,但他是何等深沉之人,心
中念头飞转,面上却丝毫不露半点颜色,对神君之礼笑而受之,一来一往,巧妙
的拿风月异宝中的秘戏连环图转移话题,台面上也还了大半赠居赠剑的人情。
那身着帝王袍色的中年人本肃起了脸,这才开颜一笑,伸手接过卷轴也不客
气,却是转头吩咐那宫装丽人道:「湘儿快将那冷香玉芝取出,送与这位小友服
用,权作见面之礼!」若说那秋露明霞剑是剑中仙品,这冷香玉芝便是世间难见
灵药之仙品,有增长灵性智慧、宁神聚意、补益元气之功,若是女子纯阴幼龄之
身服下,更有诸般说不尽的好处。
那身着杏黄衣裙的绝色女子,闻言便推了一下宁素仙说道:「快谢谢神君赏
赐冷香玉芝!」绝色女子心中也在盘算,那秋露明霞剑,据她所知,最后应是落
在碧落天宫之中,怎么会成了黄泉秘殿幽冥神君囊中之物?这其中难不成还有什
么牵扯?莫要是嫁祸东吴之计。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此刻虽是测不透幽冥神君的用心,但想法倒和海大
先生一般,别人既然费心思量,要将好处送上门来,她谢琼华岂是怕事之人,又
何须惧之推之?此事日后自见分晓,现下若推了他人情,叫他面上挂不住倒是不
好。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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