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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 81-85

      第八十一回——花凤用书信使诈,何里在蛮洞动刑

  上文书说到,何里正为九道沟接连失守的事烦心,小侍童忽然指着书案惊讶
地叫道:「王爷快看。」

  何里看时,见花凤派人送给胡月的信上爬满了蚂蚁,细看之时,见那些蚂蚁
在纸上着落之处,原来是几个大字:「三日之内,务除何逆。」

  何里看了,不由嗬嗬苦笑起来:「胡月呀胡月,本王本日待你不薄,如何出
卖于我?」

  何里明白了,这字是用蜜糖写的,放在地上,蚂蚁嗅到气味,便会聚集起来,
显出字迹来,这就是为什么信上有土的原因,原来胡月是把它放在地上招蚂蚁用
的。

  何里想明白了,忙派人去调黄冕秘密回洞。

  不过半日,黄冕已到,何里道:「黄洞主,本王平日待你如何?」

  「王爷对末将的知遇之恩重过南岭,末将倾此一生,难以报答。」

  「好,本王如今有一件生死悠关的大事托付于你,你可敢接?」

  「王爷有事,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本王派你去前敌,暂理防务大事,换胡月、张萍两位将军回洞,另有
任用。」

  「王爷吩咐,末将自当克尽职守,定不让花凤前进半步。」

  「如此甚好,你安排五百兵丁和两个可靠的手下留在洞中,听我直接调动。

  要快!「」是,末将这便去办。「不出半个时辰,黄冕领着两个年轻的蛮子
进来,何里一见,认得是黄冕的两个儿子黄宗、黄浩。

  「王爷,末将留两个犬子在王爷身边听调,不知也不可?」

  「即是令郎,自然再好不过。黄洞主,如此你速去前敌,多带些得力的洞主,
能把花凤打出山外最好,如若不然,把他们挡在四道沟外,耗上半年四月,王禀
正和曹云龙自会发兵来救。」

  「得令!」

  却说胡月、张萍两个,连丢了三道沟,不由心中纳闷,对于九沟的地理,自
己不可谓不熟,三道沟除了自己拦住的隘口,并无其他道路,花凤不走隘口,却
是从哪里进来的?花凤若走隘口,又是如何神鬼不惊地就进了沟呢?唯一的解释,
就是守隘口的队伍中混进了花凤的奸细,或者暗中有九沟八十一洞的人帮忙。

  胡月把这事只同张萍讲了,两个人细心观察,看有无可疑之人,可疑之事。

  正在悄悄安排暗查内奸之时,有黄冕来到大帐之中,传何里将令,叫胡月、
张萍将帅印暂交黄冕,着她两人速回蛮洞,另有重任。

  胡、张两人也不知有何要事,非要调她两个回蛮洞,只得把军务交接了,然
后私下把有人暗通花凤的事告诉了黄冕,让他仔细观察,揪出内奸。

  胡、张两个安排好了这边的事,急忙上马望蛮洞而来。

  到了洞外,见守洞的兵丁都换了,没有几个认识的,大感奇怪。

  守洞的兵丁倒是都认识她们,一个小头目忙过来施礼道:「两位将军到了?

  王爷正在洞中等候。「胡月和张萍也没有怀疑,急忙下了马,兵卒把马匹、
兵刃接了,两人迈步进了蛮洞。

  说是蛮洞,只不过是外边人对蛮族的蔑视的说法,其实并不全是山洞,至少
何里住的就是正经八百的房子,而且有铁瓦银安殿,只不过房子建在山上,半明
半暗就是了。

  胡月和张萍进了王府的大门,看见院子两边立着两个大木架子,她们知道那
是蛮人残酷处置犯人和战俘的刑架,也不知搬到王府来干什么,从来就没有想过
那是专门给她们准备的。

  两人来到银安殿,向内报进:「胡月、张萍进见!」

  「王爷有旨,宣胡月、张萍进殿!」

  两人迈步走上台阶,来到殿中。一进殿,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这是因
为室内外强烈的反差造成的。

  「拿下!」听得王爷宝座的方向一声低喝,胡月和张萍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忽然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七、八个壮汉扑倒在地上,面朝下紧紧压住,手指粗的
麻绳「哧喽哧喽」地便在她们身上缠绕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是胡月、张萍。」两个都懵了,不知
道发生了什么事。

  「捆的就是胡月、张萍。」大汉回答。

  等把两个五花大绑地捆好了,抓着胳膊拎起来按跪在地上。

  「王爷,这是何意?我们犯了什么罪,为什么抓我们?」胡月看着坐在王座
上的何里,委屈地问道。

  「犯了什么罪?你们不知道?」

  「王爷,末将真的不知罪犯哪条?」

  「好,我问你们,最近战事如何?」

  「王爷,这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等尽力抵挡,花凤还是破了我三道隘口。」

  「哦。我南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当年段灵凤数十万大军欲攻南岭,被南
岭一战而弄得全军覆没,如今还是这些险关隘口,你却被人家连破了四道关卡,
你作何解释?」

  「王爷,您不问,末将本来也想借机告知,末将怀疑九沟八十一洞中有奸细
暗中通敌。」

  「是吗?那你们以为奸细会是谁呢?」

  「末将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王爷许以时日,定将奸细揪出,彼时,万众一
心,南岭便可如铁桶一般。」

  「哈哈哈哈哈……,许以时日?只怕等不到你揪出奸细,本王的脑袋就已经
搬家了。」

  「王爷这是何意?」

  「何意?我来问你,黄龙洞是怎样丢的?」

  「是那花凤仗着人多,末将等寡不敌众,只得败回,不想那花凤追赶甚急,
敌我两军相互掺混,不等我军撤入黄龙洞,花凤已经抢过寨门,故而失守。」

  「我再问你,三沟隘口是如何丢的?」

  「我也不知,半夜时分,听得杀声震天,敌兵已然杀入关中,所以失守。」

  「哼哼!你倒推得干净!」

  「王爷!」

  「分明是你详作败阵,引那花凤抢入黄龙洞,又是你故意趁夜大开关门,放
花凤一步步破了我的险关,还在此贼喊捉贼,说我的九沟八十一洞有奸细。我看,
这个奸细正是你们两个贱人!」

  「王爷,冤枉啊!我姐妹两人为了王爷忠心耿耿,无凭无据,如何陷我两人
于大逆不道之罪?」

  「陷人于罪?哼!你来看,这封信你认识吧?」

  「这是花凤写来约战之信,如何到了王爷手中?」

  「约战?哼!若无此信,几乎被你两个贱人骗过。那花凤使蜜糖为墨,暗书
密函于其上,使蚂蚁聚而成字,你以为此事作得奇巧,哪知天佑我何里,看破你
的机谋。哼哼!胡月呀,张萍,似你两个这般背主求荣,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
贱人,若不严罚,天理难容。来呀,把这两个贱人绑在院中,候午时三刻一到,
剐作肉泥!」

  「王爷,冤枉啊,冤枉啊!这都是花凤的离间计,王爷切莫上当啊!」胡月、
张萍一听,泪如雨下,大呼冤枉。殿中的武士哪管她冤是不冤,拖在地上,先解
了绳子,几个人按一个,就原地乌龟般按住,先卸了铠甲,然后拉拉扯扯,拖在
院中,往刑架上绑作两个「火」字。

  两个女将此时有口难辨,除了大呼冤枉,再无话可讲。

  此时两女的达盔甲卸了,赤着脚绑在架上,只剩下贴身小衣,丰胸修腿,细
腰圆臀,凸凹有致,众兵卒站在一旁,把眼只往两女的胸前腰下乱看。

  两女知道,待午时三刻碎剐之时,众兵丁必来剥尽了自己的衣裳,把刀在自
己乳上阴下乱搅,以泄淫欲,因此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不问可知,两女委屈之余,
不免羞得面红耳赤。

  眼见日上三杆,午时临近,想着那千刀万剐之痛,赤身裸体之辱,胡月、张
萍不由泪如泉涌,裆里的肌肉一阵阵乱抽,只差屎尿不曾出来。

  只见一老一少两个小头目,不时往往来来,只往天上看那日头,只道是盼着
那午时三刻早到,好来欣赏两女的赤身。

  良久,只听看时辰的军卒喊了一声:「午时两刻到!」

  自殿中走出一群人来,当先是几个士卒,搬了一把太师椅来放在廊下,然后
何里在一群武士的簇拥下走出殿来。

  那何里坐在太师椅上,身后站了两员小将,胡月、张萍认识那是黄冕的两个
儿子,而那一老一少两个小头目也走到何里身边,四个人一起把何里拱卫当中。

  何里看了看两边架上绑着的少年女将,咳了一声道:「来呀,把这两个贱人
的衣裳剥了。」

  不知何里待要怎生炮制胡月和张萍,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二回——何里欲剐胡月女,有亮重作南岭王

  且说何里,命把两女的衣裳剥了。士卒们答应一声,便向上闯。

  看着色眼迷漓,其势汹汹而来的几个兵卒,胡月与张萍吓得在架子上乱扭起
来,口中只呼冤枉。

  「且慢。」黄宗开口道。

  「黄爱卿,这是何意呀?」何里不满地问道。

  「王爷,此时午时三刻未到,开刀问剐有违上苍之道。」

  「我是让剥她衣服,又没让他们现在开刀。」

  「王爷,末将是叫他们休要着急,要把她们的衣裳一条一条儿的慢慢剥来,
免得一下子剥光了,失了趣味。」

  「啊——,原来如此,你小小年纪,对玩儿女人倒有如此兴致,本王便依你。

  来呀,把她们的衣裳使小刀一条条剥来,到了午时三刻,再露她要紧之处。
「」是!「士卒们答应一声,掏了匕首出来,正要上前,那个年轻的小头目又道
:」慢来。「」这位爱卿有何话说?「

  「这两个贱人,虽然捆住了手脚,却还能在那里挣扎,却不要被她们撞在刀
上,受了伤损,违了时辰。」

  「依你如何?」

  「莫如使小钩来钩。」

  「甚好甚好,来呀,换小钩除衣。」

  原来这里民风野蛮,杀人手法比中原更加残忍,同是凌迟,中原通常使牛耳
尖刀,就算是鱼鳞细剐,也是使渔网勒住全身,然后一小片一小片儿的割肉,而
这里遇上碎剐,除了用刀之外,还使用小铁钩,把人身上的肉一点点钩起来,再
用刀割,所以铁钩倒是常备的,不需要现备。

  士卒们答应一声,却那刑具箱中取了铁钩,来至两女跟前,捏住两女绸制小
衣的下襟,使小钩从里向外钩住,用力一扯,便钩出三寸长一道豁口,再一钩,
又是一道豁口。钩了二十几钩,把那上身小衣下摆钩作一条条,似花边一般垂挂
在那里。

  两女身上鲜嫩的肌肤被那冰凉的铁钩触到,不由打着寒战,羞得阵阵尖叫,
何里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

  钩过第一圈,又钩第二圈,随着裂帛之声阵阵,头一次钩成的绸条有的被扯
断,片片落下,露出雪白的肚皮,何里心中冲动起来,下面不由挺起,怕被人看
见,把两腿紧紧夹在一起,将官袍来盖住。

  钩过一阵,终将两女小裳尽钩烂了,自身上扯下来,现出雪一般粉嫩玉臂和
裸背来,还有一条白绫紧裹住胸前玉乳。

  何里已经无法完全掩盖自己的失态,呼吸急促起来。

  士卒们又自脚边起,三寸一圈,三寸一圈地钩她两个的裤脚,把她小腿、大
腿一点点剥将出来,直剥到腿根之处。

  只弹指之间,便要到午时三刻了,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

  看时的兵丁喊了一声:「午时三刻到!」

  「快,快剥了她们!」何里把身子自椅子上向前探出,迫不及待地喊道。

  胡月和张萍此时已经没了念想,看着兵丁的手向束胸白绫探来,不由绝望地
尖声哭叫。

  正在此时,听得外面一阵大乱,号炮连天响起。

  何里大惊,忙问道:「外面为何大乱?」

  忽然发现几口钢刀架在了脖子上。何里一看,原来是黄冕的两个儿子和那一
老一少两个小头目。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

  「何里,不是造反,是夺回我们自己的东西。」

  「什么?」

  「何里,你看看我们是谁?」

  老少两个小头目说着,把头上帽子摘下,又去了嘴上的假胡须,四周的兵丁
们看见,一齐跪在地上:「属下参见王爷、王妃。」

  何里看时,不由呆了,原来那一老一少,却是早已不知去向的徐有亮和凤翎。

  原来此番发兵南岭,徐有亮早有安排,他让花凤领兵,自己则与凤翎乔装先
进了南岭。南岭各洞多受何里排挤,人心思变,而且这些洞主又都是徐有亮的老
部下,所以一见徐有亮和凤翎前来,很快便都准备倒戈。

  花凤攻九道沟之时,徐有亮夫妇便混在南岭兵中,每每至晚,便到隘口,现
出本来面目,众蛮兵一见旧主,纷纷投诚,开关把大军迎入,这便是胡月两人一
直疑惑不解之处。

  何里见了徐有亮,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大当,但已经被人家捆作一团,不由懊
恼地骂道:「徐有亮!我今日之败,非战之过也。都是我一时失察,被这几个奸
人所乘。若不然,依我南岭的地势,岂能轻易被你攻破!?」

  「哼哼,何里,亏你说得出口。」黄冕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许多南
岭洞主,并且还用绳子捆着十几个洞主,都是平素何里的亲信。

  「你今日之败,并非是一时之失。想当年凤王爷和徐王爷在时,以和为本,
赏罚有度,九沟八十一洞无人不服。而你在南岭,扶植亲信,排斥异己,闹得南
岭各洞民怨沸腾。我等久欲迎徐王爷重返南岭,即便今日不来,难道你的南岭王
便能坐得稳么?告诉你,王爷的大军此时尚在四道沟外歇兵,今日随徐王爷和郡
主起事的,都是九沟八十一洞的人马,何里,你自己看看,九沟八十一洞之中,
究竟有多少人愿听命于你,又有多少人愿意跟随旧主?!」

  黄冕说完,领着众洞主跪在徐有亮面前:「王爷,郡主,臣等拜迎王爷和郡
主重掌南岭。」

  「众位快快请起,有亮如今已蒙朝廷封为一字并肩王,此来南岭,非对南岭
王位有甚企图。都只为何里任亲远贤,把凤王爷在世之时留下的大好河山弄得乌
烟瘴气,亮不得不为尔。如今何里既已成擒,亮自当回兵镇南,南岭乃南岭人之
南岭,还请各位选一贤才接任南岭之王,内和诸洞,外御强敌。」

  「王爷,您虽是汉人,但却是南岭的郡主,本也是南岭之王,何必再寻别人,
再说,倾九沟八十一洞洞主,除了您徐王爷和凤郡主,哪一个堪服众望?就请王
爷重掌南岭,我等都愿效忠!」黄冕说完,众洞主齐声响应。

  徐有亮谦让再三,推拖不过,只得道:「既然各位洞主如此看得起徐某,徐
某便暂代这南岭之主,等有了合适之人,再行让贤。」

  「正是正是,徐王爷众望所归,我等再拜王爷千岁!千千岁!」众人又拜下
去。

  「众位爱卿请起。你等既然拥戴我为主,是否一切之事由我作主?」

  「全凭王爷!」

  「那好,带何里。」

  方才黄冕一顿抢白,把何里说得无言以对,知道自已在南岭其实很不得人心,
众叛亲离,焉能不败,所以心中诚服。此时被带过来,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气焰。

  「众位洞主,你们以为当如何处置何洞主?」

  「杀了他!」

  「剐了他!」

  「……」

  不知徐有亮怎生处置何里,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三回——徐有亮重作南岭王,王禀正自立顺高宗

  上回说到徐有亮智取南岭,擒住了何里,众洞主都要杀了何里。

  有亮问道:「何里,我且问你,你今日落到如此下场,冤是不冤?」

  「是我无德无能,不堪南岭王之任,以至今日众叛亲离,不冤。」嘴里说着,
心里扑扑通通打鼓,生怕真个挨上那无数的钢钩。

  「既然你知道自己罪有应得,本王爷如今若放了你,让你重回本洞去作洞主,
你看如何?」

  「王爷,何里罪大恶极,不能放了他呀!」

  「对呀,不能放虎归山呐!」

  「……」

  有亮把手一摆:「众位,且听我说。何里不过一时贪图王位而己,虽然赏罚
未明,但并未滥杀一人,尚算不得恶贯满盈,如今让他回去,闭门思过,我相信
他一定会痛改前非,再不会作恶。何里毕竟是南岭之人,何况又跟着我兴监国之
师,也算是有功于南岭,难道我等便容他不得么?」

  众人都默不作声,只有何里,浑身颤抖,扑通跪倒道:「王爷,何里罪该万
死,罪该万死啊!如今听王爷一言,就如醍醐灌顶一般。以往所为,皆何里贪念
所致。王爷大仁大义,不咎既往。何里虽然罪大恶极,但也是人父人母所生,焉
能不知好歹?徜若王爷放我一条生路,必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你即知错,我便放你,还有往日与你一同结党作恶的洞主,也都一并放回,
过去之事,从此一概揭过,此后倘若有哪个大胆的提起,便是与我徐有亮过不去。」

  那些被擒的洞主,原以为自己今天一定要在那刑架上惨遭碎割,如今看见徐
有亮如此大度,不由涕泪交加,磕头如捣蒜的一般,发誓永远效忠徐有亮,再不
为恶。

  有亮大喜,命人把他们绑绳都解了,在王爷准备酒宴,大家同乐。

  徐有亮此时才想起两边刑架上绑的半裸女将来,急忙扭头看时,已被凤翎领
着几个女兵去把她们放了下来,并给披上了衣服。

  两女将被这一惊,尚未清醒,懵懵懂懂只当是作梦一般。

  「两位将军受惊了。」凤翎道。

  「将……郡……夫人。」两个人不知应该如何称呼凤翎才好。

  「两位将军,南岭皆因有你们,才能固若金汤,为了让南岭百姓少遭兵祸涂
炭,不得不让两位多受了些惊恐和委屈,凤翎在此陪礼了。」

  凤翎说完,便作势要拜,吓得胡月和张萍急忙用手搀住道:「夫人不可,末
将不识时务,对抗天兵,死罪也。得蒙夫人不计前嫌,己令末将汗颜,怎敢当夫
人一礼。从今往后,我等愿鞍前马后,随待夫人,决不食言。」

  其实两个人现在还没完全明白过来呢,便说了这许多话,事后两个人心中暗
暗有些后悔,因为自己这么容易便背弃旧主,另投新主,怕人家看不起自己。这
也是张萍以后作事心存负担,终至殒命的原因之一。

  徐有亮在南岭盘桓两日,接受众洞主的祝贺,同时安排今后之事,把老洞主
凤同的规矩重新恢复过来。

  第三日,徐有亮留凤翎在洞中代理政务,凤翎是南岭的郡主,与各洞主的关
系也都不错,留她在南岭,便可放一百个心。

  有亮别了凤翎,自己领着新收的胡月和张萍自九道沟出去,会合了花凤人马,
叫水家姐弟到南岭,一东一西,守住要路,防止曹云龙和冯庆的偷袭,然后大军
原路退回。

  徐有亮兵不血刃,收回了自己的老窝儿,解除了后顾之忧,也令其余诸王吃
惊不小。

  王禀正尤其吃惊,他没想到徐有亮变假为真,把大家都猜测的佯动目标变成
了主攻目标,而且速度之快,让他想出兵干预都来不及。不过,事已至此,也不
可能再从徐有亮手里把南岭再夺过来交给他人,只好从中捞些便宜。

  正想着,有人给王禀正送来奏折,说是一字并肩王徐有亮派人送来的。

  奏折的内容是说:当今天子年幼,论才论德皆不能当天下重任,应自愿退位,
别选明君。

  王禀正一看,心中大喜,看来徐有亮果不食言,要拥待他王禀正登基,对徐
有亮的火儿也就息了不少,当下拟了圣旨,把南岭划入镇南关的管辖之内,等于
默认了徐有亮对南岭的占领,然后叫来信使,赏银百两,让带圣旨回去,同时带
个口信给徐有亮,说自己登基之时,另有封赏。

  解决了徐有亮这边的事情,王禀正又开始争取其他四王的加盟,庞奇和曹云
龙答应得最快,各自起草了与徐有亮差不多的奏折,派使者送至京城。就只剩冯
庆和乌德海,又过了两、三天,这才派人送来联名折本,内容竟与徐有亮写的差
不多。

  王禀正还真没想过冯庆会上这样的奏折,立刻心喜若狂,全不去注意五王的
措辞中暗含机关。这都是王禀正被赵蝉迷住了心窍,才会犯这平生中无可挽回的
大错,他就不想想,一但自立为君,那岂不是捅了马蜂窝,哪个百姓愿意拥戴,
这不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烧吗?

  却说王禀正,拿了五王的奏折,先把赵荐、王飞廉和德亲王叫到王府商议。

  三个大奸臣早知这大真朝现在名存实亡,王禀正拥有兵权,又有众武将辅佐,
现在是天下第一大军阀,军力比徐、冯两家的总和还多,天下早晚是他的。助王
禀正登基,将来便成了开国功臣,不然,只怕难逃一死,于是纷纷表示,愿废大
真皇帝,拥戴王禀正为君。

  王禀正回府,又与奸后赵蝉宣言。赵蝉想当皇后想了好几年呢,哪里有耐心
等待,马上表示支持王禀正废大真而自立。

  王禀正此时是利令智昏,见自己的亲信都赞成他自立,又有五王的奏折,哪
里还管什么后果,当即秘密安排了人手,防止大真的众老臣闹事,然后派了王柯
去宫中,逼兴帝母子禅位。

  原来因兴帝年幼,不能独自坐朝,所以每次都是兴帝的生母黄太后坐朝听政。

  如今王柯前来威逼,兴帝是个小孩子,坐朝堂只当游戏,坐久了便烦了,如
今只说不让他再当皇上了,正好不坐,但黄太后哪里情愿,哭哭泣泣,只是不肯
管应。

  说得久了,王柯大怒,把腰刀拨前出来插在桌子上:「你倒是肯与不肯,不
肯时,你母子每人吃我一腰刀。

  看着王柯凶神一般模样,兴帝吓各得哇哇大哭,黄太后无奈,只得答应写了
禅位诏书,加盖御玺已毕,交在王柯手里。

  不数日,王禀正择个吉日,在皇宫中举行禅位大典。小皇帝兴帝和太后黄氏
先临朝接受朝拜,然后降了禅位诏书,下了龙床。

  王禀正辞谢再三,穿了龙袍,接了御玺,迈步坐上龙床,建国号为顺,追谥
自己的三代为帝,自封高宗,立原配许氏为后,赵蝉为东宫皇贵妃,立王柯为太
子,受了众大臣三拜九叩之礼。

  然后祭天祭地,又封兴帝为兴亲王,德亲王仍封德亲王,其余众臣官居原职,
又下诏传告天下,并诏封徐有亮为镇南王、冯庆为大雄王、乌得海仍为西戎王、
曹云龙为青龙王、庞奇为玄武王。

  王禀正当上皇帝,最高兴的当然还是赵蝉,她终于又回到了皇宫,不过还不
是皇后,因为王柯、王银屏的生母许氏健在,赵蝉可不敢对他怎么样,因为王柯
兄妹掌握兵权,王柯又是太子,倘若害了他母亲,怕不稳便。

  不过,她也有她的想法,只要迷住了王禀正,让他浑溺酒色,总会掌握在自
己手里,等天下平定了,便可设法寻个机会陷王柯和许皇后于谋逆大罪,自己则
可以堂而皇之地坐上后位,等有了自己的孩子,再立为太子,从此皇后、太后还
不是自己的?

  王禀正当上皇帝,志得意满,以为天下可以太平了,以后就是如何找机会撤
了五王之藩,把大权收归中央的事了。

  哪知道,才过不到半月,徐有亮、冯庆和乌得海三王联合通告天下,说他们
奏请兴帝退位,乃是因其年幼,难当国君大任,本当自大真后嗣中别选他人继位。

  王禀正利用手中兵权,逼兴帝禅位,实属大逆不道之举,文告天下,不承认
伪顺皇朝,要求王禀正退位,归政于真。

  不数日,庞奇和曹云龙也文告天下,口气没有三王的激烈,却也说王禀正废
真立顺不当,理应归政于真。

  这一下子,可把王禀正气坏了,冯庆反对自己登基还是可以理解的,庞奇和
曹云龙口气温和,说说也没什么,但徐有亮同自己有约在先,自己已经默许了他
收回南岭,现在他出尔反尔,反要自己把已经到手的皇位交出去。倘若自己屈从
压力,真个把皇位交出,且不说自己声名扫地,单是这一退一让,便让段家的势
力得到了机会,只怕早晚有一天,自己要落得个造反谋逆的罪名,诛连九族。

  王禀正越想越气,急忙降旨,一方面派人安抚庞奇和曹云龙,封官许愿,一
方面命王柯挂帅,王银屏为前部正印先锋官,领五十万人马,六员大将,三十员
副将,一百零五员偏将,以擅自兴兵征讨南岭的罪名讨伐逆贼徐有亮。

  天下自此再起战端。

  不知这一战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四回——王禀正再伐徐有亮,关玉罄计斩美云霞

  却说王柯挂帅,引五十万大军奔朱雀关而来。

  这一次,王禀正是势在必得,不算王柯和王银屏,仅大将便派了六员,都是
后来新收的,而且有亲,左路总领是大将严铁桥,先锋官是其妹严九妹,右路总
领是大将云龙,先锋官是其长妹云凤,云龙的另两个妹妹云鸾和云霞随营听令。

  派大将孟庆海和龚三娘夫妻为一路接应使,引军十万,驻军通镇。

  派郑明德、郑明珍兄妹为二路接应使,引军十万,驻军奉郡。

  王禀正又派了女将胡雁翎为总督粮官。

  两路接应使先行到达驻地,然后总督粮官押运大军粮草到达通镇。

  王柯的大军于总督粮官到达的次日也到通镇。

  王柯升帐点将,派右路总领云龙兄妹四个,领二十万大军自通镇向西,入虎
狼峪进兵南阳关。

  自己率其余人马,直接向南奔朱雀关而来。

  徐有亮在镇南关已得了消息,朱雀关有曹化和赵凤竹守着,南阳关有史文龙
守着,暂都可抵挡一阵,于是派了花凤为总接应使,将水家姐弟自南岭调出,与
胡月、张萍一起,调归花凤辖制,引兵三十万,进至平山一带,哪边吃紧,便向
哪边派兵救援。

  这场战役,虽然王禀正的兵多将广,但却出师无名,又是仓促派兵,训练不
足,因此已埋下了败因,而徐有亮在决定与冯庆联手发出文告之初,便已经有了
准备,所以虽然人少,但却人心归附,士气高昂。

  却说云龙,引大军到了虎狼峪外,先命人前去骂战。

  守虎狼峪的是新收的一员小将,姓关名玉罄,铜盔铜甲绿罗袍,骑一匹铁青
马,手使一口门扇大刀,有万夫不挡之勇。王禀正发兵之时,徐有亮已命人传诏
给他,叫他坚守不战。但关玉罄年轻好胜,听得说有人叫战,便不顾副将阻拦,
领了两千枭刀手,在峪外列阵。

  往对面一看,兵如兵山,将似将海,门旗下有四员大将,一男三女,年纪在
十七、八到二十四、五岁之间,个个儿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而且一看就知道
是一母所生。

  通镇一分兵,探马便已经把消息报告了关玉罄,所以关玉罄虽未问话,已经
知道了四个人的姓名。

  正中一位,金盔金甲黄罗袍,骑黄骟马,得胜钩挂着一对八棱紫金锤,乃是
右路总领云龙;左手边一位女将,二十二、三岁,银盔银甲素罗袍,骑白龙驹,
手使烂银锤,乃是右路先锋云凤;右手边第一位女将,二十岁上下,铜盔铜甲绿
罗袍,骑花斑豹,手使熟铜锤,乃是云龙的二妹云鸾;右手边第二位女将,十七、
八岁,镔铁盔甲黑罗袍,骑乌龙驹,手使镔铁轧油锤,是云龙的三妹云霞。

  关玉罄年方二十,乃是年青男子,青春年华,有这许多美貌女将,哪得不多
看几眼,只这几眼,便惹恼了对面的女将云霞,也不等云龙说话,自己先一马飞
出来到阵前:「呔!对面的小子可是关玉罄?」

  「正是你家关将军,你这丫头可是叫云霞么?」

  「本姑娘正是云霞。」

  「云霞,我听说领兵的乃是你家兄长云龙,你不待长兄说话,便自行出阵,
不懂规矩么?」

  云霞这才发现自己犯了规矩,照说回去至少是四十军棍,不由心中乱跳,粉
白的脸上一阵发青。

  云龙心中本也在怨自己的妹妹,心知这顿打是免不了的,不过大战在即,当
一致对外,便高声喊道:「关玉罄,休要罗噪,你不过一个小小副将,哪里配与
本总领答话。」

  「贼小子,听见了吧?是我家兄长让我出来问话的。」云霞听见哥哥的声音,
知道他在设法替自己开脱,而最后这顿打免得了免不了,全在自己首战的胜负上,
便道「我且问你,你在那里贼眉鼠眼,看姑娘怎的?」

  关玉罄一听,嫌自己看她了,心中有气,便上一眼下一眼紧着看起来,口中
道:「只为你生得丑陋,说是女人,上无胸,下无臀,腰也不细,脚也不小,十
分好笑,故而要看。」

  其实云霞的身段与她的姐姐们一美妙,只不过刚刚发育成熟,略瘦了一些而
已。但女孩子最怕人家说她丑,云霞也不例外,一听关玉馨的话,可把她气坏了
:「好个大担的狂徒,敢对本姑娘说三道四,看我不打烂你的臭嘴。」云霞说完,
打马上前,抢锤便打。

  「慢着!」关玉馨一摆手。

  「怎么,你怕了?」云霞急忙勒住坐骑。

  「不是怕,不知道你们兄妹四个是一块儿上呢?还是单打独斗?要是害怕打
不赢我,你们干脆一块儿上算了。」

  「胡说,收拾你这等只会在嘴上占便宜的狂徒,只我一个足矣。」

  「怕我不光会在嘴上占便宜,若是擒了你回去,便宜还占得更大些。」

  别看关玉罄年轻,心眼儿可并不少,说的话句句都让云霞听着动气,一发脾
气,武艺就要打折扣。关玉罄知道自己一个人要面对人家兄妹四人,要是群欧肯
定绝对不是对手,所以先把话说清楚了,让对方不好意思以四打一,再激怒了云
霞,搅乱她的心智,争取速战速决,先打发一个算一个,没想到对方果然上当。

  云霞一听关玉罄的话里句句轻薄,直气得粉面通红,七窍生烟,大喝一声:
「气煞我也!」打马如飞,往上便闯。

  「妹子小心,不可动气!」云龙看出了关玉罄的心思,急忙发声提醒,但云
霞此时早给气坏了,哪里还听得出哥哥的意思,把两柄锤抡圆了,望定关玉馨的
顶门便砸。

  论武艺,关玉罄与云家武艺最强的云凤不相上下,比武艺最差的云霞也只强
上一分两分,论单打独斗,非七、八十合分不出高下,但心理上的平衡一打破,
结果便大相径庭。

  虽说云霞美貌动人,但现在是在以命相搏,关玉罄却不敢大意,不去硬接她
的锤,把马向旁边一带,大刀一摆,轻轻化开,口里道:「气煞了好,气煞了便
不用本将军动手了。」

  你看关玉罄嘴里不住激她,云霞是越听越气,越气越急,越急越乱,两柄铁
锤如风车儿一样往关玉罄的头上身上乱砸,关玉馨只管闪避,并不还手,只在嘴
上轻薄,把她从头到脚糟塌个够。

  云霞一锤接一锤,不住手的追着关玉馨乱打,连打了三十几锤,两匹马竟没
有分开过。

  这是用尽平生之力使出的几十锤,同时也是招招落空的几十锤,平白消耗了
云霞的体力。等这几十锤一过,云霞便感到双膀发酸,没了力气,人家却还没有
出过招,心中知道不好,急忙收住锤招,拨马想跳出圈子,先缓一缓再说,便关
玉罄哪里会给她机会,见她一拨马,便也跟着一拨马,由被追变成了追人,两匹
马仍未分开,关玉罄的刀便使了出来。

  关玉罄也是真狠,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这一刀便往要害之处剁来。

  云霞刚刚转过马头,没想到人家来得这么快,其实知道也没用,因为她已经
耗尽了体力,抡不动铁锤,除了躲闪,再没有其他办法破解,更可惜的是,使锤
的本来靠的是力量,身体的灵活性比一般武将差了那么一点儿,这一点儿也就够
了。

  云霞听到脑后金风,知道是向头顶劈下,这一刀劈上,便是一分两半,心中
还在想着,要是一刀劈到胯下,衣服便没了作用,却不是什么都叫人家看见了?

  说时迟,那时快,云霞急忙用腿夹马,向旁边闪去,豁着让人家剁下一条胳
膊来,先保命要紧。

  哪知关玉罄的武艺高强,刀已贴身,仍能变招,其实他已经算计到她会躲,
本就留着心眼儿,见她身子一晃,刀落向她的肩头,半途中把刀一拧,划了个小
弧线,直切向她的脖颈,云霞却没想到这一招儿,想到也躲不开。

  关玉罄的大刀象半扇门板,重有几十斤,又磨得飞快,不用抡动,放在脖子
上就能把人杀死,更不用说云霞一个女子,脖子又细又长,碰上这样一口钢刀,
哪里承受得起,只听「噗」的一声,钢刀已经过项,一颗美丽的人头飞在半空。

  关玉罄后来人送外号叫小罗成,说的是他武艺高,人也漂亮,就是下手太狠,
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而且象当年的罗成一样阴损。

  关玉馨杀了人还不算,仗着马快手快,钢刀一举,在半空中用刀一接,刀尖
儿正接在那人头脖颈的刀口上,使那美丽的人头扎在刀上,然后刀交右手,左手
去马上抓住云霞的丝绦,轻轻一带,提过马来,飞马回阵,往地上一丢,命军兵
号令了。

  再说对面观阵的云家三兄妹,虽然早就感觉云霞的情绪影响她的武艺,但提
醒她不起作用,又碍于云霞与人家的约定,不便出马相助,后来看到云霞力尽乏
精疲,想救已经来不及了。

  云凤看到云霞马头一转,关玉罄也跟着转过来,知道不妙,再顾不得什么,
急忙飞马出阵,口中喊道:「姓关的,放过我家妹妹。」

  不知云凤与关玉罄之战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五回——玉馨以阵拒敌,云龙派将破阵

  上文书说到关玉罄与云霞大战,云凤见妹子要败,急忙飞马来救,却已经晚
了,眼看着妹子的脑袋已经飞到了半空,心疼得她「啊呀」一声,脑袋一晕,倒
撞下马来。

  云龙一见,飞马抢出,抡起双锤先护住云凤,让人把她抬回本阵。

  那边云鸾已经去赶关玉罄,只因为妹子的尸体在人家手里,而对方掳回女将
尸体的目的是不言而喻的。自己与云霞是一奶同胞,妹子尸身受辱,同自己受辱
是一样的。

  云鸾赶至阵中,对面弓箭手一阵乱箭射来,云鸾舞动双锤,上护其身,下护
其马,未被伤损,但前冲的势力被这一阻,关玉罄已经把云霞的人头和无头尸身
送回阵中。

  徐家军见这一阵赢得精彩,不由一阵喝彩。

  兵丁们七手八脚,卸了盔甲,扯了亵衣,去了靴袜,把个美貌云霞剥得象一
条去了毛的白羊一般。那云霞年方二九,玉体窈窕,挺一对锥形小乳,顶两个粉
嫩红珠,生一丛漆黑羞毛,现一对雪白玉臀,倒有十二分诱人。

  兵丁们淫声流语,分开那云霞美腿,露出一颗蜜桃,分开蚌肉,使一杆长矛
自阴门儿中穿了,直从颈子上透出,再把人头插在矛尖儿之上,举在半空,齐唱
得胜歌,王家军士气大挫。

  云鸾看着妹子的尸体,羞得满脸通红,气得咬牙切齿,高声喊道:「姓关的,
你糟塌个死人尸首算什么本事,有种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合。」

  关玉罄缓缓提马出阵,哈哈大笑道:「云鸾,我看你妹子的身子十分美妙,
正想剥了她皮作一面将旗,你的身子与你妹子不相上下,敢是自己送了皮来凑对
儿么?」

  云鸾气得七窍生烟,喊道:「有本领出来与我一战,躲在弓箭手后面作甚?

  你若赢了我,这一身皮自然是你的。「关玉罄听了哈哈大笑道:」休使激将
之法,在下有个规矩,一日只胜一阵,若想战时,入我阵来。「说完,把手一挥,
领着两千人马望谷内退去。

  云龙这边把看着女兵们把云凤救醒了,正待出战,见关玉罄举着云霞的尸身
要走,哪里肯依,将双锤一举,喝一声:「杀!」挥动全队向上冲来。

  论人数,云龙有二十万人,关玉罄只有两千人,完全不成比例,可惜这里是
山口,部队无法展开,所以并没有人数上的优势,关玉罄又有准备,不慌不忙退
入峪中,边走边射箭,把云龙的士卒射杀了百余人,眼睁睁看着他走了,无可奈
何。

  首战关乎士气,不求大功,只求必胜。关玉罄这一阵以少胜多,斩了云霞,
开了个好头,却也感到十分后怕,倘若那云龙没有这般迂腐,四人齐上,或是以
二打一,自己只怕命也丢在阵前了。想到此,关玉罄收回了少年心性,心里道:
「我何必与他阵前赌胜,不如使阵法围住他,再各个击破为妙。」

  于是,关玉罄派名能言善辩,又有胆量的小校,前往云龙大营下书,让他前
来打阵。

  云龙接了书,当即在后面批上:「原书璧回,阵中定输赢。」

  次日天光,云龙领了众兵将,自峪口入阵而来,一路上并无阻拦,直进至阵
中。

  自北向南是先到原来阵眼所在的青龙阵,由于防御方向的改变,这里如今已
经被改成了阵式的入口。

  云龙出兵之前,王柯把青龙阵的阵图给了他,但徐有亮自上次大战得胜之后,
便派张圭重新设计,并派人重修大阵,把里面的机关埋伏都改了,成了一个全新
的阵式,与云龙所知道的完全不同了。

  云龙也知凭手中阵图难以破阵,不过若不进阵,也无法通过虎狼峪,所以预
先留了云凤和十几员副将在峪口至阵眼之间的路上作接应,以防全队被人家卷在
阵里,这才率五万人马入阵。为何只有五万人,只为着这阵中地方狭窄,人多了
也无用。

  关玉罄在中间青龙阵前等候,背后旗手高举一面大旗,只往旗上两颗赤豆,
一丛黑云上看,便晓得果是云霞人皮。

  那皮是由后背处纵向切开剥离的,去了四肢,只留下四四方方的一张,上边
肩头处使四根皮绳扎在一根横木棍上,又使皮绳悬于旗竿顶上,正象一面大纛旗,
只见那肚皮上写着两个大字「云霞」,下面的私处形成一个突出的尖角,阴门儿
和后窍的地方形成两个圆圆的小洞,穿着红绳儿,挂着一个大红灯笼穗儿。

  直将云鸾气得柳眉倒竖,便要让前厮杀,云龙急忙止住。

  关玉罄见云龙到了,打个揖手道:「云总领,真乃信人也。」

  「好说,关将军,不知此阵怎生破法?」

  「云总领有千军万马,战将数十,我关玉罄只得一人,只好以阵式取胜。这
青龙阵共有大阵五座,另有盘陀小路无数,总领要如何打,便如何打,无论哪一
边,但过得阵去,阵式便破了,关某自然成了阶下之囚,任你处置。若总领过不
得阵去,陷于阵中,云总领只看我身后大旗,不出三日,尔等也必粉身碎骨,便
似这等张作大旗,让你兄妹四人作一处,替俺关某扬名立万儿。」

  「好说,只怕张在旗竿上的是你关将军。」

  「休说大话,待俺退入阵中,于这中央山顶之上摇起大旗,总领便可来打阵。」

  「且慢,你这阵式,我尚未看过,如何打阵?」

  「说得也是,那边老阵眼上有旗竿刁斗,总领只管看来。若要打阵之前,只
须响炮为号,我便知了。」

  这云龙上了老阵的阵眼,同云鸾爬在刁斗之上,仔细看那阵式,只见阵中无
见一员兵将,却隐隐传出一股杀气,不由打个冷战,道:「我见这阵,森森杀气,
直叫我心惊胆寒,却是怎的?」

  云鸾眼中,只有妹子那一张人皮,眼睁睁看着被人家举在高竿之上,所有女
子紧要之处,都展露无遗,哪里顾不其他,口中道:「他不过一座阵式,难道我
等千军万马,还怕他怎的?!依小妹之见,如今虎狼峪只有关玉罄一人防守,恐
其不过空城之计,须当速速破阵,勿堕当年司马之误,不然,若那徐有亮派了援
军到来,只怕再难打破。」

  云龙又觉妹子所说有理,又恐中他诡计,犹豫再三,迟迟不敢动手。

  直耗至天晚,忽有人报道:「军卒在营外捉了一个奸细来。」

  云龙急忙叫把奸细带进帐来问话。

  云龙见那奸细,五短身材,形容猥琐,心中有三分不喜。

  「你是何人?别上名来。」

  「俺乃此地山民,姓王名小二是也。」

  「因何在我营外刺探军情?」

  「小的久居于此,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将军大军到此,难道我便不吃不喝
了不成?」

  「好大胆奸细,分明是徐有亮的奸细,还敢狡辩,我问你,你既是这山中的
山民,可曾见过徐有亮在此摆阵?」

  「小的久居于此,自然看见?」

  「既然看见,我问你这阵中情形如何?」

  「啊呀,乖乖可不得了,这阵式凶恶无比呀!」

  「怎见得?」

  「我在山上观之,只见阵中静时,万籁无声,阵中动时,兵如兵山,将如将
海,号炮连天,声吼如雷,端得厉害,又有震天雷,铁车子,诸般兵器尽在其中,
若有人进去,只怕是进得去,出不来,十九丢了性命。」

  关玉馨听了,心中连转数转,又道:「你既看见,可能把阵图画来我看?」

  「这有何难?」

  那王小二便要是纸笔来,把阵式画出。云龙看时,却与自己在刁斗上看见的
一般无二。云龙是个细心之人,仔细看那王小二的眼神与动作,只见他小心把笔
在手心里攥着,目光躲闪,心中有数。

  待王小二画完,云龙把图拿过来看了,又细细问起何处有何埋伏,王小二却
不肯说,只说离得远看不清。云龙点头道:「果然不错,王小二,本总领看你果
然不象奸细之辈,你去吧,我饶你不死。但有一般,再不得到我营边乱走,如若
不然,怕被我营中将士射杀,却再无人救你。」

  「是是,再不敢了。」

  「我今放了你去,倘若你去给徐有亮送信,今后落在我手里,便剥了你皮来
作盔甲。」

  「是是是,不敢不敢。」

  「送他出去。」

  兵丁们把王小二送了出营,云鸾道:「兄长,这厮分明是关玉罄派来的奸细,
因何放了他去。」

  「我岂不知他是奸细。若不是奸细,此时此刻,哪敢在军营四周乱走?」

  「原来兄长已然看出他是奸细,又为何放他出营?」

  「我看此人,不光是奸细,乃是关玉馨所设计谋。他故意派这厮不我营中,
又故意让军卒们发现,故意被擒到营中见我。」

  「兄长如何看出?」

  「我见他用笔之时,仿佛故意把笔攥在手中,但他食指之上分明有老茧在那
里,是个常握笔之人,岂不是欲盖弥彰?」

  「既知他是奸细,何不诛之?」

  「他故意把这大阵说得十分凶险,好让我不敢进阵,只怕真是个空城之计。

  「愚兄要将计就计,所以才将奸细放走,让他传信给关玉罄,使他坚信我不
敢进阵,我去趁夜进阵,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兄长说得是,速速派将用兵。」

  却不知云龙如何打阵,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