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超市美人 ９－１２
９。直冒冷汗
眼睛虽然还没睁开，意识虽然还有些迷糊，欧若诚知道，自己其实是已经醒
了的。
工作了那么久，每天早上固定时间段被两三样儿闹钟给折腾醒，生物钟早已
经形成了。懒洋洋的还是不想动，可是怕一不留神又睡着，只好不情不愿地睁开
眼。
眼中所见之物相当陌生。屋里昏暗一片，下意识顺着光源扭头一看，微弱灯
光来自脑袋上方的两盏壁灯的夜灯亮度。
嗯？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的欧若诚疑惑地皱起眉，头有些晕晕乎乎地想着难不成这
还是在梦里？身边的手机闹钟却滴滴滴滴响起，拉回了他的意识。
终于清醒的欧若诚一骨碌爬起来，一阵头晕目眩，发现周围似乎是熟悉的摆
设。四下望望，瞧见了一片黑乎乎的墙壁上透着一丝白光，便下床走过去一拉，
原本被遮光窗帘挡住的明亮瞬间铺天盖地地迎面而来，下意识地扭回头去，这下
房间的摆设一览无余。
果然是自家酒店！眯着眼适应了那光亮的欧若诚转头望向窗外，熟悉的江景
让他知道即便不是自己的房间也是差不多自己住的那层。抓了抓脑袋却什么也想
不起来，脚也有点站不稳，感觉很像踩棉花，欧若诚浑浑沌沌地打算怎么着先冲
个凉醒醒脑子，却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竟然只穿了条三角内裤，还不是自己的。
这下子可惊出了一身冷汗，慌慌张张跌坐回双人大床，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也
是不翼而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若诚翻着眼珠子试图从昨晚上开始回忆。
昨晚到了海鲜楼，原以为没几人的欧若诚等人员到齐才发现，除了他和许翔，
营业经理宋杰和主任罗霞还有一名女性业务也在场，对方来了两名日本人，一名
翻译，两名业务员，十个人围了个大桌。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宋杰他们见着他跟着许翔一起进了房间，面上一阵古
怪。
欧若诚心里明白他们想些什么。
打小儿自己就不知道被夸了多少回长得俊，也因此讨了不少好儿，也惹了不
少麻烦。从上了小学开始，他就明白男孩子长得太秀气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加上
他个头儿不高身材又很瘦弱，被喊着「娘娘腔」「假女人」的同时被欺负的时候
也是一天比一天多。最后，开着健身馆的舅舅终于看不下去，抓着经常鼻青脸肿
的他去练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拳击。虽说他不是练武的材料，再怎么努力实力也
相当三脚猫，但好歹对付同龄的小鬼头是不在话下，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那个长
得一脸好欺负的孩子实际上不好惹，也就没再找过碴儿。
到了中学开始，长相带来的麻烦与日俱增。说他是年级里的名人一点也不夸
张，啥时候课桌肚里都没少过情书，时不时还有那个年龄段特有的反叛小太妹为
他大打出手，因而被班主任叫去教育一番大道理乃是家常便饭。只不过他算是比
较听话的孩子，父母说了学生就要好好学习，所以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
圣贤书，基本纯良到可以让家里人再怎么被学校打小报告也能安下心。当然，时
不时书包里藏本幽游白书啦，圣子到啦，偶尔和一帮兄弟去玩个ＫＯＦ９７啦，
玩个红色警报啦也是再正常不过。
学生时代他的成绩始终是在中游的附近晃荡，因为实在没什么心思去学习。
他自己也知道可能自己不是当秀才的料，因此虽然勾上了重点高中的小脚趾，
勉勉强强混了进去，也不是学校极其重视的「需重点培养的一本人才」，好不好
坏不坏地接着晃荡。而吃一堑长一智，吸取初中经验教训，他特意留了个相当土
气的发型，鼻梁上架了副巨大的黑框无度数眼镜，让人瞧一眼就不稀得瞧第二眼。
于是在被众人无视的情况下，本人是相当悠哉地度过了高中前两年的生活。
高二暑假那年，父母为了让他从高考的巨大压力中缓缓神，趁着难得半个月
不用补课的机会，一家三口去北戴河旅游。下飞机坐着出租去酒店的路上莫名其
妙就被醉酒驾车的货车给撞了。父亲和司机当场死亡，紧紧护着他的妈妈重伤后
据说抢救无效，因而等他从病床上清醒过来，得知的就是一夜之间他失去了两名
最亲的亲人的噩耗。
哭过，闹过，想要自杀过，最终没死成，只能接受现实的他消沉了很久。等
好不容易恢复个差不多回到家乡，更大的打击还在等着他，除了父母事先明确留
下的房屋产权和十几万块的固定存款，剩下的生意财产被恶狼般涌来的父亲那族
的亲戚瓜分了个一干二净。
就像那首歌唱的一样，他真的觉得他的世界从此开始下雪，但既然没自杀成，
他也不能继续颓废下去。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上大学的他那时受学校领导的特殊关
怀正在被半强迫地复读，踌躇间高考结束，竟然混了个二本，想着反正也没什么
大目标，那就先上了大学再慢慢考虑，就这么一路走了下来。
不能不说是这种几乎是小说中才存在的曲折人生造就了欧若诚相对同龄人成
熟许多的心理，面对来自别人的非议与暗地的揣测，他一向不会放在心上。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哪里管的了，做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所以这会儿，对
于同公司那几人的想法，他自然明白着。不用想也猜得出，公司里的人对许翔的
性癖多少是知道的，他一刚进公司的新人，不管实际业务，却这么跟着老总陪客
人，任谁都会起疑心吧。
欧若诚不以为意，很自然地笑笑，和同事打了个招呼。
许翔悄悄看在眼里。
日本客人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原以为见面就一板一眼地「哈以哈以」地
鞠躬，没想到对方只是和他们握了握手。比起一身三件式西装的许翔，本应是西
装笔挺的日本人反倒比较符合国情地一身衬衫西裤，见到许翔这阵势，多少有些
吃惊。看来受西式文化影响的日本人大有人在。
最近几年来受中海壳牌入驻大亚湾吸引，外加廉价的劳动力资源与相对平和
的民族情绪，来本地建厂投资的各国企业越来越多，尤其是日本企业，其中不乏
世界知名的各行业巨头。一般建个新工厂，工人们都是就近招聘，制造技术基本
是零经验，这时候起头的时候师傅的作用便尤其巨大，所以做为技术支援，总公
司会派有相当数量的技术人员驻华长期指导。按照签证的要求，每个人一年有１
８０天允许免高额税金留在国内，这些人基本是长期包下酒店就住，自然是一笔
相当可观的生意。许氏几年前就瞄准了这块市场，针对这些人新建不少地理位置
很好的四星级小型公寓式酒店，价格只标在三星级左右，签个合约之后又有合约
价，是名符其实的物美价廉，很受外商欢迎。今天的日本客人已经签了合同，吃
个饭不过是生意场上的应酬，招待一下。
陪酒实际上是欧若诚的弱项，但仗着日本人酒量不好的坚定信念，他自信也
不会被灌太多。而且人家许翔第一天就说了，这陪酒也是工作的内容之一，不然
哪里可能拿着那么高的薪水。他暗自打听过，他的月薪基本上和黄玉婕的标准差
不多了。
而酒桌上虽然也喝了不少红酒啤酒，有点晕，起码意识清醒，糟就糟在之后
的卡拉ＯＫ上。吃完饭去唱歌那是约定俗成的程序，自家酒店的包厢离他的房间
不过是差了基层楼，陪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唱起歌来的日本人放的很开，完
全没了酒桌上的那点严肃，因而同行人员也相当放松。许翔早早就捡了一角落默
默地坐看，被迫处在相对显眼位置的欧若诚便成了众女包围的对象。他不怎么爱
唱歌，对方相当豪爽的女性业务员不断以此为借口起哄灌他酒也就罢了，仗着酒
劲儿，连着自己这边的两名女员工都不甘示弱地轮换夹击，还为此被宋杰不无嫉
妒地说了声「帅哥就是吃香啊」。
记忆似乎就到他举着杯子到许翔面前为止，为什么去找许翔喝酒他也不记得
了，或许是想借机会感谢许翔对他的看重吧？也或许是独坐角落的许翔让他觉得
有点寂寞？
冷汗涔涔的欧若诚现在却没那心思纠结这个问题，满脑子考虑的都是，醉倒
了之后，接下来他都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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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话说醉酒后第二天醒来什么都不记得，真的是很恐怖的一件
事……啊，朱启南，不要哭，银牌也是我们的骄傲！！
~Ｔ-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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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０。酒后乱性
从头到脚冲了个澡，欧若诚特地将水温调的比较低，完了之后确实清爽许多，
比刚一起床时的头重脚轻强。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欧若诚腰间围着一条浴巾坐
回床上，皮肤上还残留着一点湿润水气一遇上房间里的冷气顿时觉得有点凉。瞥
了一眼时间，大概７点多钟，伸手摘下身边床头柜上的话筒拨了个号到总台，想
要她们取来备用钥匙好回自己房间。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欧若诚套着客用睡袍开了门。
「早上好。」门外是一张与自己明显不同的清爽笑脸。
「小吴啊，早。」眼见来人，欧若诚让开身子让对方进门。
吴贤坤捧着一堆衣服走了进来：「你的衣服已经烘干了，袋子里的是衣服口
袋里的东西，门牌钥匙我也给你拿过来了。」
吴贤坤是负责１３楼的男服务生，比他小一两岁，他们说过几次话，关系还
算不错。
「这衣服怎么跑你那儿去了？」欧若诚拿起衣服上的袋子，打开看看，里面
东西一样没少。
「昨晚上你喝多了。」吴贤坤靠着电视柜看着欧若诚，「我没当班，不过现
在应该是没人不知道你的丰功伟绩了。」
「啊？」欧若诚茫然了一小下之后一脸慌乱，「我都干了什么？」
「别那么紧张嘛。」吴贤坤笑笑。
「怎么能不紧张，喝醉的又不是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知道了，你别那么恐怖！」吴贤坤故意一副怕怕的表情，眼中却闪着笑，
「昨晚老板把你扶上来的，基本上你连路都走不了，反正把你送到房间之后，你
就吐了，床上地毯上衣服上到处都是，所以你那件房是不能住了，就在这层找了
间空房给你。今天也要把地毯拆去洗，你今天可能还要在这间房睡一天了。」
欧若诚越听脸越白：「真的？」
吴贤坤白了他一眼：「还问是不是真的，老板的西装都被你吐的一蹋糊涂。」
「啊？！」
「我听说你刚回来的时候还挺好的，大家都以为你光是睡着了就没怎么注意。
你好像是躺下了之后才开始发威，所以搞得比较严重。「吴贤坤皱着鼻子总
结大家众说纷纭的要点。
「那，那后来呢？」欧若诚忍不住追问，「我还干了什么没有？」
他知道喝醉酒的人千奇百怪什么样子都有，别像书上写的又哭又闹又跳脱衣
舞之类的。
「之后？」吴贤坤一脸诡异地憋着掩不住的笑，瞧得欧若诚心中火烧火燎，
「听说除了你去扒老板的衣服，其他也没什么了。」
「啊？」欧若诚大受打击，「这，这是你骗我的吧？」
「我也是听人说的。」吴贤坤瞧着那惨白的脸，同情地安慰，「不过小丽说
她看见了老板的衬衫扣子被扯掉了好几颗，似乎是你作品。」
欧若诚顿时失去语言功能。
「看不出，你平时也是瘦瘦的样子，还挺猛的嘛。」吴贤坤忍不住调侃，
「你不是把老板当你女朋友了吧？」
「惨了惨了，死定了。」欧若诚绝望地倒在床上，「我以后还怎么去见老板
啊！！」
吴贤坤也坐在了座椅上：「应该不会那么夸张了啦，老板对你挺好的，我听
说昨天是老板给你冲了个澡的呢，后来还把你抱过来的。」
「抱，抱过来的？」欧若诚的脸上猛地涨红。
「你那时候好像完全不能走了。」吴贤坤点点头。
吴贤坤之后没说几句就回工作岗位去了，留下了恨不能用枕头捂着脑袋的欧
若诚欲哭无泪地倒在床上。
他，他竟然做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壮举啊！！
以后不用见人了！本想着又哭又闹已经是他能想象到的最高级别了，没想到
这道天雷把他轰了个外焦里嫩。他今天还是请天假算了吧？
连死的心都有了的欧若诚闭着眼自己跟自己打赌，如果他能一下子摸到手机
就打电话去请假，如果摸半天没摸着或者是把手机从床头柜上弄到地上，他就还
是老老实实地去上班。
脸埋在枕头里，欧若诚按照记忆中的方向伸出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手机上。
于是只好抓过来拨了许翔的号码。
铃响了好几次才有人接。
「喂？」
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低沉中透着浓浓的鼻息，看来是还没睡醒。欧若诚小小
惊讶的同时有些歉意。
「董事长早上好，我是欧若诚。抱歉打扰您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像是没料到他会打电话过去：「哦，昨晚睡得还好吗？早
上起来有没有头疼？」
欧若诚为那话语中的关心没来由地感动了一下：「头不疼，谢谢董事长关心。
昨天给您添了不少麻烦，非常抱歉。「
对方可能是想起了什么，话筒中传来低低的笑声，也没说话，却让欧若诚愈
发窘迫了几分。
「今天怎么叫我『董事长』了？」
「哦，因为大家都是这么叫您。」欧若诚没想到许翔计较的是这么个问题。
「酒量是要练的，你还是很有潜力的。」
「谢谢董事长。」欧若诚感觉额头有点冒汗。
「你那么早打电话就是说这事儿的么？」男人似乎打了个哈欠。
「啊，不好意思！」欧若诚忙道歉，小心翼翼地问，「我今天，想请一天假，
可以么？」
男人又笑了，半晌才开口道：「请假的问题，你跟黄经理说一下就可以，不
用什么事都来跟我汇报。」
「啊！是，我知道了。」恍然大悟的欧若诚暗自庆幸是打电话，对方看不到
他此刻的表情，「对不起，打扰您了。」
「没关系。」男人的声音很宽容，「不过今天不是星期六么？你要加班吗？」
「啊？」欧若诚又一惊，仔细一想才发现确实已经是周末了，「我，我，忘
了……」
「哎呀，我发现跟你在一起我总是在笑呢。」许翔的声音中是止不住的笑意。
欧若诚开始琢磨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昨天辛苦你了，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谢谢董事长。」
「那就这样。」
「董事长……」见许翔似乎想挂电话，欧若诚有些着急地开口阻拦。
「嗯？」
欧若诚暗叹这鼻音还真是挺性感，连他一男人都有些抵抗不了：「昨晚，那
个，我好像吐了，弄脏了您的衣服……」
「嗯，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呢，你要怎么补偿我？」男人的笑似乎带着
一丝不怀好意。
「啊？那个，我……呃……」欧若诚想的是，大概干洗费就要好几百了，
「那个洗衣费请让我来出。」
「不用担心那些小问题了，洗个衣服的钱我还掏得起。」男人的语气满是促
狭，「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一天。那就先这样吧，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哦，谢谢董事长。」
挂了电话，欧若诚心中更郁闷了。想到是许翔为自己洗了澡，还换了内裤，
怎么着都有些不大舒服。虽说他相信许翔不至于趁他醉酒之后对他动手动脚，因
为许翔根本不是那种人，何况本人也说了他对自己没兴趣，但让他百分之百相信
这就是事实完全可以放心，他又办不到。现在他又知道了自己竟有酒后乱性没事
儿乱扑人的酒品，更是心惊肉跳，这不是迟早要出事的么？
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不是应该经常自己偷偷练练酒量？
想到未来还要陪许翔赴无数的酒席，欧若诚头一次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１１。他被甩了
周六给许翔打完电话，发现头还是晕晕乎乎的，虽然很清醒，但总觉得有点
梦游的感觉，走起路来脚步也晃悠。之前看别人醉酒腿直打软有点不理解，怎么
就变成那副死样子了？等自己大醉了那么一回才发现，在脑子完全成了浆糊的情
形下，那状态是绝对不可能受自己主观意识驾驭的。何况现在，即便是已经醒了
腿脚还是不怎么利索，那他醉酒的当天晚上只怕也是腿没骨头一样软到这儿软到
那儿吧？
欧若诚打完电话趴在床上忧郁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啥时候就又睡着了，等他不
知道是被房间的冷气冻醒还是被饿醒都已经是下午６点多钟了。看着床头的感应
电子钟上的时间，欧若诚吓了一跳，他好像还从来没睡过那么久。早上那会儿也
没吃饭，搞不好酒精还有点残留，欧若诚站起来之后头一阵晕，肚子饿得咕咕叫，
浑身软绵棉地二两力气都没有，当下决定合理利用浑身仅剩的那么点够活动的气
力近乎神速地刷牙洗脸冲个凉，脑袋也不梳了，随手抓了那么两下就套件Ｔ恤牛
仔裤奔向餐厅。
广东菜口味相当清淡，欧若诚是江浙人，再加上大学在北方上的，多少有点
吃不惯。赶好那天有那位安徽的回族大师傅做的香辣红烧牛肉面，撇去多余牛油
的红烧牛肉牛筋在汤水中红亮亮，加上油炸出来的红辣椒调出那种不算太辣却相
当有诱惑力的特殊香味，浇在韧劲儿十足的刀削面上，咸鲜味美，欧若诚食欲大
开，稀里呼噜地连吃了两碗才找回感觉。
饱餐了一顿之后，欧若诚才终于有力气去斯文地喝点茶漱漱口，人在饿到眼
发蓝的时候，是完全顾不上形象的。想想在这个经济发展到如此高度的美好时代，
能把他饿得活象个索马里难民，也确实是不容易，欧若诚边学许翔优雅喝茶的姿
势边想。
想看看几点了，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还没开机，边摁下开机键边回想起星期
五也不知道女朋友是要说什么大事，屏幕上显示已经是快７点了，想着要么现在
回去看看好了，晚餐嘛，他是吃过了，陪女友去逛逛街，给她买件衣服吧。女孩
子嘛，他说点好话，哄哄不就好了。正准备回房间拿点钱和信用卡，手机一个震
动，打开一看，是女友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两个字：再见。
发信时间是今天早上。
欧若诚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急急忙忙回房间拿了该拿的东西，出门拦辆出
租车就奔向小区。才一个多星期没爬五楼他就觉着这楼怎么那么高，有些气喘吁
吁地打开门，欧若诚唤了声：「阿玲，我回来了。」
有些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人回应。欧若诚打开了灯，换了拖鞋，没发现女友的
身影便习惯性地打开电视让冷清的房间里多一点声音，四下找了找。
卧室里是熟悉的情景，与豪华的酒店房间完全不同的一张铺着麻将席的廉价
双人床和房东的有些掉漆的衣柜与床头柜，他买过后悔的半死的空调扇静静地靠
在房间角落。衣柜边的衣挂上空空如也。欧若诚又去了被他们当作仓库的小卧室，
堆满了不值钱却不舍得扔掉的杂物的小卧室连着阳台都是一片寂静，阳台上也没
有洗好晾起来的衣服。
厨房的餐具摆的整整齐齐，洗碗池里干干的，看上去似乎是有几天没用过了。
打开冰箱门，里面有两颗鸡蛋，一大块显然放了很久的冬瓜，几个发蔫儿的
青辣椒和几根干巴巴的葱。欧若诚又来到卫生间，有些发黄的瓷砖地上还有水渍，
应该是才被使用过没多久。
欧若诚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节目却没进到他脑海中，
他掏出手机播了女友电话号码，心中有些歉疚，这几天确实冷落女友了。话筒中
没有传出熟悉的彩铃，隔了很久，才响起了语音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
接通，请稍候再拨。
欧若诚挂了电话，一阵心慌，三步并作两步地又奔回卧室打开衣柜，不出所
料地，衣柜里女友的衣物已经没了踪影，他又去卫生间，那些什么洗面奶洗发水
沐浴露也没了影子。当下头脑一阵空白，回到客厅才发现吃饭的大桌上似乎有封
信，急忙取来看，果然是女友的笔迹。
看完那内容，欧若诚颓然地跌坐在沙发里，呆坐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不觉
中，女友留下的信已经被他捏成了纸团。想要分手就直说，写那些个煽情的内容，
既然都想走了，回忆再美好又有什么用？！
没错，他被甩了！
女友跟别人跑了。
欧若诚意外地发现自己并没有伤心欲绝的感觉，当初刚拍拖没多久，女友威
胁一般要分手的时候他还会心痛得不得了，现在他竟然没什么感觉了。他首先想
到的，竟然是那就该把这房子给退了这么现实的问题。像女友看了不知多少遍的
《ＮＡＮＡ》里面，男主人公即便远离家乡却继续租着充满回忆的小房子那种只
有在电影中才会存在的唯美情节，在现实中，至少对于他而言，是根本不可能做
到的。
果然疲沓了么？欧若诚呆呆地望着电视屏幕上五颜六色的画面，突然觉得很
累，非常累。
或许再也找不回当初那种纯真，带着幻想的浪漫了吧？
他是现实的社会人，冷漠的社会人，可悲的社会人。
离开了房间已经是晚上９点多钟了。欧若诚沿江漫步，江面上吹来的风带着
一丝潮湿与闷热，却时不时又夹着一丝凉意。
想到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虽然很艰苦，但却是怀着热情与期待的。一天工
作完，虽然两个人都很疲劳，但他和女友还是会时不时地来这里散散步，坐在他
们在一堆同样的石凳上找出的那个有一点豁口的自封的专用凳子，互相靠着。有
时候想想未来，买个什么样的房子，争论着是装修成交换空间里出现的现代风格
还是温馨风格；有时候则是什么也不说，就那么互相靠着望着月亮下的云朵慢慢
飘移，却觉得心里是满满的，哪怕再怎么辛苦，只要能一直这么相拥，幸福就是
近在咫尺的。而现在，他连女友去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五年的感情，最后连当
面的一句再见都没有，只有一张薄薄的纸，见证了他们的离别。
他不想去追究到底是谁先变了心，女友即使移情别恋也没什么奇怪，像他这
样的穷小子，什么都给不起。可是他也在努力啊！即便有个小吵小闹，他也是把
女友当作自己唯一的家人来看待的，她为什么就不能再等一等呢？他已经开始走
好运了啊！要不是为了她，他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答应那个同性恋老板奇奇怪怪
的要求去做那份工？他暗示自己不要想太多，专心工作就好，但是他怎么可能一
点都不介意？他也认真地考虑过，如果以后工作可以慢慢升迁，工资慢慢涨得上
去，日子过得很稳定，他即使不再固执于他的梦想也可以，让他放弃也可以得。
他到底都是为了谁？
欧若诚找到了他和女友专用的石凳，坐了下来，这个凳子的边角有一丝裂纹，
女友觉得那裂纹的轨迹很像人的侧脸。欧若诚抚摸着那道裂痕，看了半响，仰起
头捂住脸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目标一样，原有的世界完
全变了样，这让他觉得空落落的。
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连自己都不想看到，可是，手掌边缘，一滴眼泪滑落下来。
手机适时响了起来，欧若诚以为是女友，急忙伸手去掏，来电显示的屏幕上
却是许翔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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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啊，接下来是酒后安慰的老戏吗呢还是再纠结纠结？无良二
叔陷入沉思~ 错别字待俺慢慢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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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２。去买手机
挂了电话，许翔习惯性地握拳抵着口，半晌低头向下望去，跪在他腿间，何
毅领来的男孩已经握着他的那话儿舔得一脸投入。伸手摸向男孩软软的发丝，对
方便抬起头给了他妩媚的一眼，干脆将整根含进了口腔，吸吮地愈发卖力了。
除了对公众开放的夜总会俱乐部，这家以「明珠」为名的休闲沙龙在市里是
最有名的。老板虽是何毅的名头，知道底细的都清楚，明珠是许翔的。这间沙龙
会所里歌舞沐足按摩全套必备，设施完善装潢豪华，能进得去的基本都是有头有
脸的人物。店里的客人大多是会员，其中不乏手握重权的人物，因而一般人是难
以进得去。俱乐部里的服务生当然也个个都是标志的，遇上客人有意，带出场或
者直接开个包厢玩一玩也是稀松平常。若是有特殊癖好的，也有专门的房间。可
以说，这是绝对可以让任何对许翔有好处的人的任何兴趣要求欲望都能得以实现
的好地方。
许翔并不是每天都来，但是人总要放松的，自打上回在办公室嘿咻的情景被
欧若诚看了个全实，他也没必要再把人带到工作场上去。既然是那种事，就要找
对地方，公私分明是他一贯的作风，破了规矩不过是为了放根长线。
眼前这孩子长得是挺不错，虽然还有些生涩，调教出来的技巧也挺好，只不
过是个玩物就不值得用心。这倒不是他瞧不起这些人，他自己清高不到哪里去，
还不是靠这些人来给自己赚钱？而是不值得，古人都知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
是真理！玩惯了的人是典型的速食主义，对谁都能张开腿的话什么道德廉耻对他
们而言根本就是狗屁，想让他们忠贞不二那可不是件容易事，古往今来这种人多
如牛毛，有情有意的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带着幻想的美好只存在于诗歌小说中，
纯粹表达人们的一种向往而已。这么想着，对眼前这拼命想要讨他好的孩子就没
了什么感觉，不过既然是刚出了成果就来服侍他，还是没被男人上过的，长相也
还算对胃口，这段时间就让这孩子陪陪自己吧。
许翔感觉差不多了，抚摸男孩的手稍稍用力将他的脑袋按向自己，感觉已经
抵着他的喉咙便喷射了出来。男孩显然还没太习惯，呛得直咳嗽，许翔见状笑了
笑，将那孩子扯过来骑在自己腿上，吻了吻他泛红的眼，伸手探进皮带中隔着内
裤抚摸起两腿间的凹痕来。
「老板……」软下腰的男孩声音听起来有些类似欧若诚，一时间许翔有些恍
惚，想到等下还要去接欧若诚，便也没再慢慢调情。将那男孩翻个身趴跪在沙发
上扯下裤子，许翔顺手取过润滑剂涂上男孩穴口便扶着自己性器捅了进去，感觉
到炽热的内壁一阵紧缩绞得他一个激灵，也顾不着对方还没适应的痛苦表情，拍
了拍那瘦削的臀瓣便抽送起来。
完事下来，许翔起身冲了个澡，穿好衣服便揉了揉显然还有些依依不舍的男
孩的脑袋一下，拨了个分机交待等会儿把这孩子送到他在酒店的房间便出了门。
欧若诚还是呆呆地望着漆黑一片的江景。往年６，７月份都是旱季，而今年
的雨水来的尤其晚，４，５月份的雨季往后推了那么两个月，所以本应是低水位
的河床涨上去不少。若是到了台风季，一场狂风暴雨扫过来，水流又要开始湍急
了。
欧若诚不禁想起某个倒霉的农场。这个城市两条江经流，很多地方地势很低，
有时只要连续下上两天雨，必定有被淹的。他以前只听同事说那个农场很倒霉，
一下雨就会被淹个全实，他真正亲眼见到那情景则是在公交改线，他坐的车经过
那片相对较偏的三环路之后。那一个下雨，淹得还真不是一般，原本装璜得漂漂
亮亮的大门被淹了个彻底，为吸引客人故意弄出的蒙古包一样的帐篷房间只能剩
下一个个水草蒿子一样的尖尖的顶，让人觉得相当同情的同时也觉得十分好笑。
欧若诚嗤笑一声，什么时候了自己还有这份闲心七想八想。这时突然察觉身
有人接近，欧若诚警戒地转头才发现是许翔，有些不解他刚才在电话里也没说他
在什么地方，怎么许翔就能找到的。
「董事长。」欧若诚站起身来打招呼，发觉今天许翔没再穿一身西服，而是
普普通通的休闲装，总感觉平易近人了许多。
许翔只是点点头，走到前边的护栏前双手撑在上面，低头像是望了望栏杆下
与江畔草地的高度，嘀咕了一声「还挺高」，之后又站了一会儿才转回头望着他。
「江边还是很凉快的，这才是天然的凉风。」
欧若诚走到许翔身边，笑了笑：「我觉得还是空调的冷风比较凉快。江边的
凉风是相对穷人的风扇而言的。」
许翔闻言呵呵笑起来：「像我这样整天呆在空调房里的就怕得个什么空调病，
但你要我开窗吹风扇，我又讨厌那种粘糊糊的感觉。偶尔这样来江边吹吹自然风
确实不错。」
欧若诚只是笑笑，半晌见许翔还是一副享受自然风的模样，忍不住探问：
「董事长，您说要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许翔低下头斜斜看他，欧若诚虽看不大清楚许翔的表情，却直觉得那视线不
一般。
「被这风一吹，想起了很多陈年往事，你不说我倒忘了。」说罢回头走去，
「带你去个地方。」
欧若成警戒心大开，而且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心情陪着许翔乱晃，想着员工有
权利拒绝不合理的加班这条劳动法的明文规定，犹豫了半天要不要坐上许翔那辆
宝马。最终还是败给了许翔的似乎不容他拒绝的气魄，老老实实坐了上去。脑海
里浮现了乱马１/ ２中的场景，具体哪一章他不记得了，但他记得那是在某座山
中，乱马，响良牙和沐丝与对手共同要经过一座山。山中称王的猴子们自然不能
让外人那么容易通过，便围成一群阻挠。观望这两方人马，只见一边儿的真身是
龙，虎和凤凰，于是猴子们乖乖俯首让道；再望向乱马阵营，便发觉这边的真身
是女人，乳猪和近视眼鸭子，于是一拥而上连抓带挠。欧若诚觉得此刻，身边那
个男人就是真身是龙的王者，自己则是乱马一样原形毫无气势的虾兵蟹将，一时
间巨窘无比。
车正常速度行驶着，周围纷乱的灯光不断向后退。欧若诚觉得这城市到了夜
晚果然和白天是完全不一眼的感觉。夜晚的城市，似乎把白天掩藏起来的东西一
股脑儿地都释放出来一样，很危险却也很魅惑。车里面两个人都没说话，他也不
知道许翔要带他去哪里。这时车却停了下来，欧若诚跟着许翔下车，满腹疑惑地
走进了市里最大的手机城。
「喜欢什么牌子？」许翔边走边问。
「啊？」被这么一问，欧若诚有些茫然，「什么牌子？」
「你喜欢什么牌子的手机？」
原来许翔是让他陪自己买手机啊。欧若诚暗自松口气，觉得方才那阵紧张完
全是没事找事。
「从性能的角度来说，应该是诺基亚比较好，摩托罗拉也可以，索爱的设计
也不错。如果是我买手机，我可能会买诺基亚。」欧若诚想了想，总结自己和朋
友们的意见，这么建议着。
「嗯。」许翔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走向诺基亚专柜，大体扫了一眼，走向
价格最贵的区域。
销售小姐一见这情形，知道对方一定是有钱的老板，纷纷围过来殷勤地介绍
着。欧若诚暗想，啥时候自己也能混到这种买手机不考虑价格直接看设计的程度，
就算起码小有成就了。
许翔大致拿出了几款，转头问一边的欧若诚：「你喜欢哪款？」
欧若诚没想那么多，只是一眼就觉得那款５６１０很漂亮，毫不犹豫地就指
向那一款：「我比较喜欢这个。」
许翔一看就笑了。旁边的销售小姐也是一脸讪讪的笑，她满心希望这老板能
买个起码８Ｇ的Ｎ９５之类的。
「确实是年轻人喜欢的。」许翔掂起黑红色的５６１０把玩着。
欧若诚一听这话找出问题所在了。许翔堂堂一个大老板，哪能拿着这样款式
的手机打电话？急忙补救：「若是董事长的话，还是Ｎ９５或者８４００这样的
商务版比较适合。」反正就捡那贵的说准没错。
一旁的销售小姐闻言也是一脸亲切的笑容，拼了命地推荐Ｎ９５的优点。
许翔只是笑了笑，指向５６１０：「就这款，拿个新机试一下。」
销售小姐的笑顿时僵了几分，点点头转身的同时有些怨恨地望了欧若诚一眼。
欧若诚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影响了对方的业绩，只是微微吃惊，许翔还真买了
这款明显是针对年轻人的设计的５６１０？
试好了机，许翔又到数码区挑了个苹果的ＭＰ４。欧若诚在收银区刷着许翔
的信用卡，只觉着这颇年轻心态的许翔果然和自己的印象完全不一样，心中忍不
住想，这两样东西要是自己的就好了。
坐上车，许翔把那纸袋子往欧若诚怀里一塞。
「给你的。」
「啊？」欧若诚一呆。
许翔微微一笑：「现在竟然还有人用诺基亚的８２５０，真是让我太佩服了。
那型号虽说是经典，但怎么着都已经过时了，给你换部手机，免得连个彩信
都发不了。「
「这怎么行！」欧若诚虽然很想当场说「好，谢谢董事长」，但无功不受禄，
莫名其妙收人礼物绝对不是好事，「我也打算就换一个，正准备去买呢，这手机
不能收。」
「正好你喜欢这个，不就顺便买了？公司原本就要给你配的，工作需要嘛。」
许翔一番话便挡了欧若诚拒绝的意图。
欧若诚当然那清楚，许翔虽然那么说，这手机其实已经是自己的所有物了。
「那ＭＰ４呢？」
「就当是慰劳你昨天的辛苦了。」
「那我就不能收了，昨天那是工作。」
许翔一乐：「别人都巴不得老板给自己奖励，你却把好处拼命往外推。给你
的你就拿着，奖金是奖金，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让我许翔亲自买东西送的。」
欧若诚听出那话里的意思了，再做推辞就是不知好歹了，只好把那纸包抱怀
里，说了声：「谢谢董事长，不好意思让您破费了。」
许翔满意地一笑：「我看你情绪似乎不太好，正好我也累了，陪我去按摩一
下，咱们都放松放松。」
按摩？欧若诚方才消失不见的疑心又升了一点点，那种地方似乎都与特殊服
务分不开，心下不由得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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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音二叔答记者问当然是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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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虽然还没睁开，意识虽然还有些迷糊，欧若诚知道，自己其实是已经醒
了的。
工作了那么久，每天早上固定时间段被两三样儿闹钟给折腾醒，生物钟早已
经形成了。懒洋洋的还是不想动，可是怕一不留神又睡着，只好不情不愿地睁开
眼。
眼中所见之物相当陌生。屋里昏暗一片，下意识顺着光源扭头一看，微弱灯
光来自脑袋上方的两盏壁灯的夜灯亮度。
嗯？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的欧若诚疑惑地皱起眉，头有些晕晕乎乎地想着难不成这
还是在梦里？身边的手机闹钟却滴滴滴滴响起，拉回了他的意识。
终于清醒的欧若诚一骨碌爬起来，一阵头晕目眩，发现周围似乎是熟悉的摆
设。四下望望，瞧见了一片黑乎乎的墙壁上透着一丝白光，便下床走过去一拉，
原本被遮光窗帘挡住的明亮瞬间铺天盖地地迎面而来，下意识地扭回头去，这下
房间的摆设一览无余。
果然是自家酒店！眯着眼适应了那光亮的欧若诚转头望向窗外，熟悉的江景
让他知道即便不是自己的房间也是差不多自己住的那层。抓了抓脑袋却什么也想
不起来，脚也有点站不稳，感觉很像踩棉花，欧若诚浑浑沌沌地打算怎么着先冲
个凉醒醒脑子，却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竟然只穿了条三角内裤，还不是自己的。
这下子可惊出了一身冷汗，慌慌张张跌坐回双人大床，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也
是不翼而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若诚翻着眼珠子试图从昨晚上开始回忆。
昨晚到了海鲜楼，原以为没几人的欧若诚等人员到齐才发现，除了他和许翔，
营业经理宋杰和主任罗霞还有一名女性业务也在场，对方来了两名日本人，一名
翻译，两名业务员，十个人围了个大桌。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宋杰他们见着他跟着许翔一起进了房间，面上一阵古
怪。
欧若诚心里明白他们想些什么。
打小儿自己就不知道被夸了多少回长得俊，也因此讨了不少好儿，也惹了不
少麻烦。从上了小学开始，他就明白男孩子长得太秀气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加上
他个头儿不高身材又很瘦弱，被喊着「娘娘腔」「假女人」的同时被欺负的时候
也是一天比一天多。最后，开着健身馆的舅舅终于看不下去，抓着经常鼻青脸肿
的他去练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拳击。虽说他不是练武的材料，再怎么努力实力也
相当三脚猫，但好歹对付同龄的小鬼头是不在话下，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那个长
得一脸好欺负的孩子实际上不好惹，也就没再找过碴儿。
到了中学开始，长相带来的麻烦与日俱增。说他是年级里的名人一点也不夸
张，啥时候课桌肚里都没少过情书，时不时还有那个年龄段特有的反叛小太妹为
他大打出手，因而被班主任叫去教育一番大道理乃是家常便饭。只不过他算是比
较听话的孩子，父母说了学生就要好好学习，所以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
圣贤书，基本纯良到可以让家里人再怎么被学校打小报告也能安下心。当然，时
不时书包里藏本幽游白书啦，圣子到啦，偶尔和一帮兄弟去玩个ＫＯＦ９７啦，
玩个红色警报啦也是再正常不过。
学生时代他的成绩始终是在中游的附近晃荡，因为实在没什么心思去学习。
他自己也知道可能自己不是当秀才的料，因此虽然勾上了重点高中的小脚趾，
勉勉强强混了进去，也不是学校极其重视的「需重点培养的一本人才」，好不好
坏不坏地接着晃荡。而吃一堑长一智，吸取初中经验教训，他特意留了个相当土
气的发型，鼻梁上架了副巨大的黑框无度数眼镜，让人瞧一眼就不稀得瞧第二眼。
于是在被众人无视的情况下，本人是相当悠哉地度过了高中前两年的生活。
高二暑假那年，父母为了让他从高考的巨大压力中缓缓神，趁着难得半个月
不用补课的机会，一家三口去北戴河旅游。下飞机坐着出租去酒店的路上莫名其
妙就被醉酒驾车的货车给撞了。父亲和司机当场死亡，紧紧护着他的妈妈重伤后
据说抢救无效，因而等他从病床上清醒过来，得知的就是一夜之间他失去了两名
最亲的亲人的噩耗。
哭过，闹过，想要自杀过，最终没死成，只能接受现实的他消沉了很久。等
好不容易恢复个差不多回到家乡，更大的打击还在等着他，除了父母事先明确留
下的房屋产权和十几万块的固定存款，剩下的生意财产被恶狼般涌来的父亲那族
的亲戚瓜分了个一干二净。
就像那首歌唱的一样，他真的觉得他的世界从此开始下雪，但既然没自杀成，
他也不能继续颓废下去。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上大学的他那时受学校领导的特殊关
怀正在被半强迫地复读，踌躇间高考结束，竟然混了个二本，想着反正也没什么
大目标，那就先上了大学再慢慢考虑，就这么一路走了下来。
不能不说是这种几乎是小说中才存在的曲折人生造就了欧若诚相对同龄人成
熟许多的心理，面对来自别人的非议与暗地的揣测，他一向不会放在心上。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哪里管的了，做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所以这会儿，对
于同公司那几人的想法，他自然明白着。不用想也猜得出，公司里的人对许翔的
性癖多少是知道的，他一刚进公司的新人，不管实际业务，却这么跟着老总陪客
人，任谁都会起疑心吧。
欧若诚不以为意，很自然地笑笑，和同事打了个招呼。
许翔悄悄看在眼里。
日本客人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原以为见面就一板一眼地「哈以哈以」地
鞠躬，没想到对方只是和他们握了握手。比起一身三件式西装的许翔，本应是西
装笔挺的日本人反倒比较符合国情地一身衬衫西裤，见到许翔这阵势，多少有些
吃惊。看来受西式文化影响的日本人大有人在。
最近几年来受中海壳牌入驻大亚湾吸引，外加廉价的劳动力资源与相对平和
的民族情绪，来本地建厂投资的各国企业越来越多，尤其是日本企业，其中不乏
世界知名的各行业巨头。一般建个新工厂，工人们都是就近招聘，制造技术基本
是零经验，这时候起头的时候师傅的作用便尤其巨大，所以做为技术支援，总公
司会派有相当数量的技术人员驻华长期指导。按照签证的要求，每个人一年有１
８０天允许免高额税金留在国内，这些人基本是长期包下酒店就住，自然是一笔
相当可观的生意。许氏几年前就瞄准了这块市场，针对这些人新建不少地理位置
很好的四星级小型公寓式酒店，价格只标在三星级左右，签个合约之后又有合约
价，是名符其实的物美价廉，很受外商欢迎。今天的日本客人已经签了合同，吃
个饭不过是生意场上的应酬，招待一下。
陪酒实际上是欧若诚的弱项，但仗着日本人酒量不好的坚定信念，他自信也
不会被灌太多。而且人家许翔第一天就说了，这陪酒也是工作的内容之一，不然
哪里可能拿着那么高的薪水。他暗自打听过，他的月薪基本上和黄玉婕的标准差
不多了。
而酒桌上虽然也喝了不少红酒啤酒，有点晕，起码意识清醒，糟就糟在之后
的卡拉ＯＫ上。吃完饭去唱歌那是约定俗成的程序，自家酒店的包厢离他的房间
不过是差了基层楼，陪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唱起歌来的日本人放的很开，完
全没了酒桌上的那点严肃，因而同行人员也相当放松。许翔早早就捡了一角落默
默地坐看，被迫处在相对显眼位置的欧若诚便成了众女包围的对象。他不怎么爱
唱歌，对方相当豪爽的女性业务员不断以此为借口起哄灌他酒也就罢了，仗着酒
劲儿，连着自己这边的两名女员工都不甘示弱地轮换夹击，还为此被宋杰不无嫉
妒地说了声「帅哥就是吃香啊」。
记忆似乎就到他举着杯子到许翔面前为止，为什么去找许翔喝酒他也不记得
了，或许是想借机会感谢许翔对他的看重吧？也或许是独坐角落的许翔让他觉得
有点寂寞？
冷汗涔涔的欧若诚现在却没那心思纠结这个问题，满脑子考虑的都是，醉倒
了之后，接下来他都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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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话说醉酒后第二天醒来什么都不记得，真的是很恐怖的一件
事……啊，朱启南，不要哭，银牌也是我们的骄傲！！
~Ｔ-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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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０。酒后乱性
从头到脚冲了个澡，欧若诚特地将水温调的比较低，完了之后确实清爽许多，
比刚一起床时的头重脚轻强。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欧若诚腰间围着一条浴巾坐
回床上，皮肤上还残留着一点湿润水气一遇上房间里的冷气顿时觉得有点凉。瞥
了一眼时间，大概７点多钟，伸手摘下身边床头柜上的话筒拨了个号到总台，想
要她们取来备用钥匙好回自己房间。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欧若诚套着客用睡袍开了门。
「早上好。」门外是一张与自己明显不同的清爽笑脸。
「小吴啊，早。」眼见来人，欧若诚让开身子让对方进门。
吴贤坤捧着一堆衣服走了进来：「你的衣服已经烘干了，袋子里的是衣服口
袋里的东西，门牌钥匙我也给你拿过来了。」
吴贤坤是负责１３楼的男服务生，比他小一两岁，他们说过几次话，关系还
算不错。
「这衣服怎么跑你那儿去了？」欧若诚拿起衣服上的袋子，打开看看，里面
东西一样没少。
「昨晚上你喝多了。」吴贤坤靠着电视柜看着欧若诚，「我没当班，不过现
在应该是没人不知道你的丰功伟绩了。」
「啊？」欧若诚茫然了一小下之后一脸慌乱，「我都干了什么？」
「别那么紧张嘛。」吴贤坤笑笑。
「怎么能不紧张，喝醉的又不是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知道了，你别那么恐怖！」吴贤坤故意一副怕怕的表情，眼中却闪着笑，
「昨晚老板把你扶上来的，基本上你连路都走不了，反正把你送到房间之后，你
就吐了，床上地毯上衣服上到处都是，所以你那件房是不能住了，就在这层找了
间空房给你。今天也要把地毯拆去洗，你今天可能还要在这间房睡一天了。」
欧若诚越听脸越白：「真的？」
吴贤坤白了他一眼：「还问是不是真的，老板的西装都被你吐的一蹋糊涂。」
「啊？！」
「我听说你刚回来的时候还挺好的，大家都以为你光是睡着了就没怎么注意。
你好像是躺下了之后才开始发威，所以搞得比较严重。「吴贤坤皱着鼻子总
结大家众说纷纭的要点。
「那，那后来呢？」欧若诚忍不住追问，「我还干了什么没有？」
他知道喝醉酒的人千奇百怪什么样子都有，别像书上写的又哭又闹又跳脱衣
舞之类的。
「之后？」吴贤坤一脸诡异地憋着掩不住的笑，瞧得欧若诚心中火烧火燎，
「听说除了你去扒老板的衣服，其他也没什么了。」
「啊？」欧若诚大受打击，「这，这是你骗我的吧？」
「我也是听人说的。」吴贤坤瞧着那惨白的脸，同情地安慰，「不过小丽说
她看见了老板的衬衫扣子被扯掉了好几颗，似乎是你作品。」
欧若诚顿时失去语言功能。
「看不出，你平时也是瘦瘦的样子，还挺猛的嘛。」吴贤坤忍不住调侃，
「你不是把老板当你女朋友了吧？」
「惨了惨了，死定了。」欧若诚绝望地倒在床上，「我以后还怎么去见老板
啊！！」
吴贤坤也坐在了座椅上：「应该不会那么夸张了啦，老板对你挺好的，我听
说昨天是老板给你冲了个澡的呢，后来还把你抱过来的。」
「抱，抱过来的？」欧若诚的脸上猛地涨红。
「你那时候好像完全不能走了。」吴贤坤点点头。
吴贤坤之后没说几句就回工作岗位去了，留下了恨不能用枕头捂着脑袋的欧
若诚欲哭无泪地倒在床上。
他，他竟然做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壮举啊！！
以后不用见人了！本想着又哭又闹已经是他能想象到的最高级别了，没想到
这道天雷把他轰了个外焦里嫩。他今天还是请天假算了吧？
连死的心都有了的欧若诚闭着眼自己跟自己打赌，如果他能一下子摸到手机
就打电话去请假，如果摸半天没摸着或者是把手机从床头柜上弄到地上，他就还
是老老实实地去上班。
脸埋在枕头里，欧若诚按照记忆中的方向伸出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手机上。
于是只好抓过来拨了许翔的号码。
铃响了好几次才有人接。
「喂？」
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低沉中透着浓浓的鼻息，看来是还没睡醒。欧若诚小小
惊讶的同时有些歉意。
「董事长早上好，我是欧若诚。抱歉打扰您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像是没料到他会打电话过去：「哦，昨晚睡得还好吗？早
上起来有没有头疼？」
欧若诚为那话语中的关心没来由地感动了一下：「头不疼，谢谢董事长关心。
昨天给您添了不少麻烦，非常抱歉。「
对方可能是想起了什么，话筒中传来低低的笑声，也没说话，却让欧若诚愈
发窘迫了几分。
「今天怎么叫我『董事长』了？」
「哦，因为大家都是这么叫您。」欧若诚没想到许翔计较的是这么个问题。
「酒量是要练的，你还是很有潜力的。」
「谢谢董事长。」欧若诚感觉额头有点冒汗。
「你那么早打电话就是说这事儿的么？」男人似乎打了个哈欠。
「啊，不好意思！」欧若诚忙道歉，小心翼翼地问，「我今天，想请一天假，
可以么？」
男人又笑了，半晌才开口道：「请假的问题，你跟黄经理说一下就可以，不
用什么事都来跟我汇报。」
「啊！是，我知道了。」恍然大悟的欧若诚暗自庆幸是打电话，对方看不到
他此刻的表情，「对不起，打扰您了。」
「没关系。」男人的声音很宽容，「不过今天不是星期六么？你要加班吗？」
「啊？」欧若诚又一惊，仔细一想才发现确实已经是周末了，「我，我，忘
了……」
「哎呀，我发现跟你在一起我总是在笑呢。」许翔的声音中是止不住的笑意。
欧若诚开始琢磨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昨天辛苦你了，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谢谢董事长。」
「那就这样。」
「董事长……」见许翔似乎想挂电话，欧若诚有些着急地开口阻拦。
「嗯？」
欧若诚暗叹这鼻音还真是挺性感，连他一男人都有些抵抗不了：「昨晚，那
个，我好像吐了，弄脏了您的衣服……」
「嗯，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呢，你要怎么补偿我？」男人的笑似乎带着
一丝不怀好意。
「啊？那个，我……呃……」欧若诚想的是，大概干洗费就要好几百了，
「那个洗衣费请让我来出。」
「不用担心那些小问题了，洗个衣服的钱我还掏得起。」男人的语气满是促
狭，「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一天。那就先这样吧，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哦，谢谢董事长。」
挂了电话，欧若诚心中更郁闷了。想到是许翔为自己洗了澡，还换了内裤，
怎么着都有些不大舒服。虽说他相信许翔不至于趁他醉酒之后对他动手动脚，因
为许翔根本不是那种人，何况本人也说了他对自己没兴趣，但让他百分之百相信
这就是事实完全可以放心，他又办不到。现在他又知道了自己竟有酒后乱性没事
儿乱扑人的酒品，更是心惊肉跳，这不是迟早要出事的么？
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不是应该经常自己偷偷练练酒量？
想到未来还要陪许翔赴无数的酒席，欧若诚头一次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１１。他被甩了
周六给许翔打完电话，发现头还是晕晕乎乎的，虽然很清醒，但总觉得有点
梦游的感觉，走起路来脚步也晃悠。之前看别人醉酒腿直打软有点不理解，怎么
就变成那副死样子了？等自己大醉了那么一回才发现，在脑子完全成了浆糊的情
形下，那状态是绝对不可能受自己主观意识驾驭的。何况现在，即便是已经醒了
腿脚还是不怎么利索，那他醉酒的当天晚上只怕也是腿没骨头一样软到这儿软到
那儿吧？
欧若诚打完电话趴在床上忧郁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啥时候就又睡着了，等他不
知道是被房间的冷气冻醒还是被饿醒都已经是下午６点多钟了。看着床头的感应
电子钟上的时间，欧若诚吓了一跳，他好像还从来没睡过那么久。早上那会儿也
没吃饭，搞不好酒精还有点残留，欧若诚站起来之后头一阵晕，肚子饿得咕咕叫，
浑身软绵棉地二两力气都没有，当下决定合理利用浑身仅剩的那么点够活动的气
力近乎神速地刷牙洗脸冲个凉，脑袋也不梳了，随手抓了那么两下就套件Ｔ恤牛
仔裤奔向餐厅。
广东菜口味相当清淡，欧若诚是江浙人，再加上大学在北方上的，多少有点
吃不惯。赶好那天有那位安徽的回族大师傅做的香辣红烧牛肉面，撇去多余牛油
的红烧牛肉牛筋在汤水中红亮亮，加上油炸出来的红辣椒调出那种不算太辣却相
当有诱惑力的特殊香味，浇在韧劲儿十足的刀削面上，咸鲜味美，欧若诚食欲大
开，稀里呼噜地连吃了两碗才找回感觉。
饱餐了一顿之后，欧若诚才终于有力气去斯文地喝点茶漱漱口，人在饿到眼
发蓝的时候，是完全顾不上形象的。想想在这个经济发展到如此高度的美好时代，
能把他饿得活象个索马里难民，也确实是不容易，欧若诚边学许翔优雅喝茶的姿
势边想。
想看看几点了，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还没开机，边摁下开机键边回想起星期
五也不知道女朋友是要说什么大事，屏幕上显示已经是快７点了，想着要么现在
回去看看好了，晚餐嘛，他是吃过了，陪女友去逛逛街，给她买件衣服吧。女孩
子嘛，他说点好话，哄哄不就好了。正准备回房间拿点钱和信用卡，手机一个震
动，打开一看，是女友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两个字：再见。
发信时间是今天早上。
欧若诚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急急忙忙回房间拿了该拿的东西，出门拦辆出
租车就奔向小区。才一个多星期没爬五楼他就觉着这楼怎么那么高，有些气喘吁
吁地打开门，欧若诚唤了声：「阿玲，我回来了。」
有些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人回应。欧若诚打开了灯，换了拖鞋，没发现女友的
身影便习惯性地打开电视让冷清的房间里多一点声音，四下找了找。
卧室里是熟悉的情景，与豪华的酒店房间完全不同的一张铺着麻将席的廉价
双人床和房东的有些掉漆的衣柜与床头柜，他买过后悔的半死的空调扇静静地靠
在房间角落。衣柜边的衣挂上空空如也。欧若诚又去了被他们当作仓库的小卧室，
堆满了不值钱却不舍得扔掉的杂物的小卧室连着阳台都是一片寂静，阳台上也没
有洗好晾起来的衣服。
厨房的餐具摆的整整齐齐，洗碗池里干干的，看上去似乎是有几天没用过了。
打开冰箱门，里面有两颗鸡蛋，一大块显然放了很久的冬瓜，几个发蔫儿的
青辣椒和几根干巴巴的葱。欧若诚又来到卫生间，有些发黄的瓷砖地上还有水渍，
应该是才被使用过没多久。
欧若诚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节目却没进到他脑海中，
他掏出手机播了女友电话号码，心中有些歉疚，这几天确实冷落女友了。话筒中
没有传出熟悉的彩铃，隔了很久，才响起了语音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
接通，请稍候再拨。
欧若诚挂了电话，一阵心慌，三步并作两步地又奔回卧室打开衣柜，不出所
料地，衣柜里女友的衣物已经没了踪影，他又去卫生间，那些什么洗面奶洗发水
沐浴露也没了影子。当下头脑一阵空白，回到客厅才发现吃饭的大桌上似乎有封
信，急忙取来看，果然是女友的笔迹。
看完那内容，欧若诚颓然地跌坐在沙发里，呆坐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不觉
中，女友留下的信已经被他捏成了纸团。想要分手就直说，写那些个煽情的内容，
既然都想走了，回忆再美好又有什么用？！
没错，他被甩了！
女友跟别人跑了。
欧若诚意外地发现自己并没有伤心欲绝的感觉，当初刚拍拖没多久，女友威
胁一般要分手的时候他还会心痛得不得了，现在他竟然没什么感觉了。他首先想
到的，竟然是那就该把这房子给退了这么现实的问题。像女友看了不知多少遍的
《ＮＡＮＡ》里面，男主人公即便远离家乡却继续租着充满回忆的小房子那种只
有在电影中才会存在的唯美情节，在现实中，至少对于他而言，是根本不可能做
到的。
果然疲沓了么？欧若诚呆呆地望着电视屏幕上五颜六色的画面，突然觉得很
累，非常累。
或许再也找不回当初那种纯真，带着幻想的浪漫了吧？
他是现实的社会人，冷漠的社会人，可悲的社会人。
离开了房间已经是晚上９点多钟了。欧若诚沿江漫步，江面上吹来的风带着
一丝潮湿与闷热，却时不时又夹着一丝凉意。
想到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虽然很艰苦，但却是怀着热情与期待的。一天工
作完，虽然两个人都很疲劳，但他和女友还是会时不时地来这里散散步，坐在他
们在一堆同样的石凳上找出的那个有一点豁口的自封的专用凳子，互相靠着。有
时候想想未来，买个什么样的房子，争论着是装修成交换空间里出现的现代风格
还是温馨风格；有时候则是什么也不说，就那么互相靠着望着月亮下的云朵慢慢
飘移，却觉得心里是满满的，哪怕再怎么辛苦，只要能一直这么相拥，幸福就是
近在咫尺的。而现在，他连女友去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五年的感情，最后连当
面的一句再见都没有，只有一张薄薄的纸，见证了他们的离别。
他不想去追究到底是谁先变了心，女友即使移情别恋也没什么奇怪，像他这
样的穷小子，什么都给不起。可是他也在努力啊！即便有个小吵小闹，他也是把
女友当作自己唯一的家人来看待的，她为什么就不能再等一等呢？他已经开始走
好运了啊！要不是为了她，他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答应那个同性恋老板奇奇怪怪
的要求去做那份工？他暗示自己不要想太多，专心工作就好，但是他怎么可能一
点都不介意？他也认真地考虑过，如果以后工作可以慢慢升迁，工资慢慢涨得上
去，日子过得很稳定，他即使不再固执于他的梦想也可以，让他放弃也可以得。
他到底都是为了谁？
欧若诚找到了他和女友专用的石凳，坐了下来，这个凳子的边角有一丝裂纹，
女友觉得那裂纹的轨迹很像人的侧脸。欧若诚抚摸着那道裂痕，看了半响，仰起
头捂住脸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目标一样，原有的世界完
全变了样，这让他觉得空落落的。
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连自己都不想看到，可是，手掌边缘，一滴眼泪滑落下来。
手机适时响了起来，欧若诚以为是女友，急忙伸手去掏，来电显示的屏幕上
却是许翔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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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啊，接下来是酒后安慰的老戏吗呢还是再纠结纠结？无良二
叔陷入沉思~ 错别字待俺慢慢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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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２。去买手机
挂了电话，许翔习惯性地握拳抵着口，半晌低头向下望去，跪在他腿间，何
毅领来的男孩已经握着他的那话儿舔得一脸投入。伸手摸向男孩软软的发丝，对
方便抬起头给了他妩媚的一眼，干脆将整根含进了口腔，吸吮地愈发卖力了。
除了对公众开放的夜总会俱乐部，这家以「明珠」为名的休闲沙龙在市里是
最有名的。老板虽是何毅的名头，知道底细的都清楚，明珠是许翔的。这间沙龙
会所里歌舞沐足按摩全套必备，设施完善装潢豪华，能进得去的基本都是有头有
脸的人物。店里的客人大多是会员，其中不乏手握重权的人物，因而一般人是难
以进得去。俱乐部里的服务生当然也个个都是标志的，遇上客人有意，带出场或
者直接开个包厢玩一玩也是稀松平常。若是有特殊癖好的，也有专门的房间。可
以说，这是绝对可以让任何对许翔有好处的人的任何兴趣要求欲望都能得以实现
的好地方。
许翔并不是每天都来，但是人总要放松的，自打上回在办公室嘿咻的情景被
欧若诚看了个全实，他也没必要再把人带到工作场上去。既然是那种事，就要找
对地方，公私分明是他一贯的作风，破了规矩不过是为了放根长线。
眼前这孩子长得是挺不错，虽然还有些生涩，调教出来的技巧也挺好，只不
过是个玩物就不值得用心。这倒不是他瞧不起这些人，他自己清高不到哪里去，
还不是靠这些人来给自己赚钱？而是不值得，古人都知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
是真理！玩惯了的人是典型的速食主义，对谁都能张开腿的话什么道德廉耻对他
们而言根本就是狗屁，想让他们忠贞不二那可不是件容易事，古往今来这种人多
如牛毛，有情有意的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带着幻想的美好只存在于诗歌小说中，
纯粹表达人们的一种向往而已。这么想着，对眼前这拼命想要讨他好的孩子就没
了什么感觉，不过既然是刚出了成果就来服侍他，还是没被男人上过的，长相也
还算对胃口，这段时间就让这孩子陪陪自己吧。
许翔感觉差不多了，抚摸男孩的手稍稍用力将他的脑袋按向自己，感觉已经
抵着他的喉咙便喷射了出来。男孩显然还没太习惯，呛得直咳嗽，许翔见状笑了
笑，将那孩子扯过来骑在自己腿上，吻了吻他泛红的眼，伸手探进皮带中隔着内
裤抚摸起两腿间的凹痕来。
「老板……」软下腰的男孩声音听起来有些类似欧若诚，一时间许翔有些恍
惚，想到等下还要去接欧若诚，便也没再慢慢调情。将那男孩翻个身趴跪在沙发
上扯下裤子，许翔顺手取过润滑剂涂上男孩穴口便扶着自己性器捅了进去，感觉
到炽热的内壁一阵紧缩绞得他一个激灵，也顾不着对方还没适应的痛苦表情，拍
了拍那瘦削的臀瓣便抽送起来。
完事下来，许翔起身冲了个澡，穿好衣服便揉了揉显然还有些依依不舍的男
孩的脑袋一下，拨了个分机交待等会儿把这孩子送到他在酒店的房间便出了门。
欧若诚还是呆呆地望着漆黑一片的江景。往年６，７月份都是旱季，而今年
的雨水来的尤其晚，４，５月份的雨季往后推了那么两个月，所以本应是低水位
的河床涨上去不少。若是到了台风季，一场狂风暴雨扫过来，水流又要开始湍急
了。
欧若诚不禁想起某个倒霉的农场。这个城市两条江经流，很多地方地势很低，
有时只要连续下上两天雨，必定有被淹的。他以前只听同事说那个农场很倒霉，
一下雨就会被淹个全实，他真正亲眼见到那情景则是在公交改线，他坐的车经过
那片相对较偏的三环路之后。那一个下雨，淹得还真不是一般，原本装璜得漂漂
亮亮的大门被淹了个彻底，为吸引客人故意弄出的蒙古包一样的帐篷房间只能剩
下一个个水草蒿子一样的尖尖的顶，让人觉得相当同情的同时也觉得十分好笑。
欧若诚嗤笑一声，什么时候了自己还有这份闲心七想八想。这时突然察觉身
有人接近，欧若诚警戒地转头才发现是许翔，有些不解他刚才在电话里也没说他
在什么地方，怎么许翔就能找到的。
「董事长。」欧若诚站起身来打招呼，发觉今天许翔没再穿一身西服，而是
普普通通的休闲装，总感觉平易近人了许多。
许翔只是点点头，走到前边的护栏前双手撑在上面，低头像是望了望栏杆下
与江畔草地的高度，嘀咕了一声「还挺高」，之后又站了一会儿才转回头望着他。
「江边还是很凉快的，这才是天然的凉风。」
欧若诚走到许翔身边，笑了笑：「我觉得还是空调的冷风比较凉快。江边的
凉风是相对穷人的风扇而言的。」
许翔闻言呵呵笑起来：「像我这样整天呆在空调房里的就怕得个什么空调病，
但你要我开窗吹风扇，我又讨厌那种粘糊糊的感觉。偶尔这样来江边吹吹自然风
确实不错。」
欧若诚只是笑笑，半晌见许翔还是一副享受自然风的模样，忍不住探问：
「董事长，您说要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许翔低下头斜斜看他，欧若诚虽看不大清楚许翔的表情，却直觉得那视线不
一般。
「被这风一吹，想起了很多陈年往事，你不说我倒忘了。」说罢回头走去，
「带你去个地方。」
欧若成警戒心大开，而且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心情陪着许翔乱晃，想着员工有
权利拒绝不合理的加班这条劳动法的明文规定，犹豫了半天要不要坐上许翔那辆
宝马。最终还是败给了许翔的似乎不容他拒绝的气魄，老老实实坐了上去。脑海
里浮现了乱马１/ ２中的场景，具体哪一章他不记得了，但他记得那是在某座山
中，乱马，响良牙和沐丝与对手共同要经过一座山。山中称王的猴子们自然不能
让外人那么容易通过，便围成一群阻挠。观望这两方人马，只见一边儿的真身是
龙，虎和凤凰，于是猴子们乖乖俯首让道；再望向乱马阵营，便发觉这边的真身
是女人，乳猪和近视眼鸭子，于是一拥而上连抓带挠。欧若诚觉得此刻，身边那
个男人就是真身是龙的王者，自己则是乱马一样原形毫无气势的虾兵蟹将，一时
间巨窘无比。
车正常速度行驶着，周围纷乱的灯光不断向后退。欧若诚觉得这城市到了夜
晚果然和白天是完全不一眼的感觉。夜晚的城市，似乎把白天掩藏起来的东西一
股脑儿地都释放出来一样，很危险却也很魅惑。车里面两个人都没说话，他也不
知道许翔要带他去哪里。这时车却停了下来，欧若诚跟着许翔下车，满腹疑惑地
走进了市里最大的手机城。
「喜欢什么牌子？」许翔边走边问。
「啊？」被这么一问，欧若诚有些茫然，「什么牌子？」
「你喜欢什么牌子的手机？」
原来许翔是让他陪自己买手机啊。欧若诚暗自松口气，觉得方才那阵紧张完
全是没事找事。
「从性能的角度来说，应该是诺基亚比较好，摩托罗拉也可以，索爱的设计
也不错。如果是我买手机，我可能会买诺基亚。」欧若诚想了想，总结自己和朋
友们的意见，这么建议着。
「嗯。」许翔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走向诺基亚专柜，大体扫了一眼，走向
价格最贵的区域。
销售小姐一见这情形，知道对方一定是有钱的老板，纷纷围过来殷勤地介绍
着。欧若诚暗想，啥时候自己也能混到这种买手机不考虑价格直接看设计的程度，
就算起码小有成就了。
许翔大致拿出了几款，转头问一边的欧若诚：「你喜欢哪款？」
欧若诚没想那么多，只是一眼就觉得那款５６１０很漂亮，毫不犹豫地就指
向那一款：「我比较喜欢这个。」
许翔一看就笑了。旁边的销售小姐也是一脸讪讪的笑，她满心希望这老板能
买个起码８Ｇ的Ｎ９５之类的。
「确实是年轻人喜欢的。」许翔掂起黑红色的５６１０把玩着。
欧若诚一听这话找出问题所在了。许翔堂堂一个大老板，哪能拿着这样款式
的手机打电话？急忙补救：「若是董事长的话，还是Ｎ９５或者８４００这样的
商务版比较适合。」反正就捡那贵的说准没错。
一旁的销售小姐闻言也是一脸亲切的笑容，拼了命地推荐Ｎ９５的优点。
许翔只是笑了笑，指向５６１０：「就这款，拿个新机试一下。」
销售小姐的笑顿时僵了几分，点点头转身的同时有些怨恨地望了欧若诚一眼。
欧若诚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影响了对方的业绩，只是微微吃惊，许翔还真买了
这款明显是针对年轻人的设计的５６１０？
试好了机，许翔又到数码区挑了个苹果的ＭＰ４。欧若诚在收银区刷着许翔
的信用卡，只觉着这颇年轻心态的许翔果然和自己的印象完全不一样，心中忍不
住想，这两样东西要是自己的就好了。
坐上车，许翔把那纸袋子往欧若诚怀里一塞。
「给你的。」
「啊？」欧若诚一呆。
许翔微微一笑：「现在竟然还有人用诺基亚的８２５０，真是让我太佩服了。
那型号虽说是经典，但怎么着都已经过时了，给你换部手机，免得连个彩信
都发不了。「
「这怎么行！」欧若诚虽然很想当场说「好，谢谢董事长」，但无功不受禄，
莫名其妙收人礼物绝对不是好事，「我也打算就换一个，正准备去买呢，这手机
不能收。」
「正好你喜欢这个，不就顺便买了？公司原本就要给你配的，工作需要嘛。」
许翔一番话便挡了欧若诚拒绝的意图。
欧若诚当然那清楚，许翔虽然那么说，这手机其实已经是自己的所有物了。
「那ＭＰ４呢？」
「就当是慰劳你昨天的辛苦了。」
「那我就不能收了，昨天那是工作。」
许翔一乐：「别人都巴不得老板给自己奖励，你却把好处拼命往外推。给你
的你就拿着，奖金是奖金，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让我许翔亲自买东西送的。」
欧若诚听出那话里的意思了，再做推辞就是不知好歹了，只好把那纸包抱怀
里，说了声：「谢谢董事长，不好意思让您破费了。」
许翔满意地一笑：「我看你情绪似乎不太好，正好我也累了，陪我去按摩一
下，咱们都放松放松。」
按摩？欧若诚方才消失不见的疑心又升了一点点，那种地方似乎都与特殊服
务分不开，心下不由得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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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音二叔答记者问当然是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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