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羊舞风云】 第五集 第六章 再遇强敌
将坟碑立好,拍了拍手上尘土,公羊猛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旁边的萧雪婷早
哭成了泪人儿,方家姊妹不住安抚也没用,而公羊刚站在一边,脸上表情是带着
几分愤恨的无可奈何。
本来依公羊刚的想法,该是一把火将印心谷连同明芷道姑的尸体烧得干干净
净,毕竟这是灭家仇人,一把火送她上路,没把她的尸体留给山间野兽已算是心
存仁善,不过这四弟心软的毛病又发作了,不只将明芷道姑全尸入土,还立了墓
碑,大半是看在那哭的梨花带雨的萧雪婷面子上,偏生在场众人都站在公羊猛那
边,所谓怨生不怨死,公羊刚倒也不好坚持。
「可以走了吗?」
「三哥,我想……不用那么急吧?」看了看哀怨的萧雪婷,公羊猛轻轻吁出
一口气,他也知道公羊刚之所以急着要去世外居找戚明应,就是怕消息外泄。
敌人望风而遁,人海茫茫,到时候要再追上可就不容易了。
但在公羊猛看来,仇人就只有已死的彭明全、剑明山及明芷道姑三人,连当
日奉彭明全之命动手的金刀门余众他都不想管了,对其余三煞实是兴趣缺缺,若
非心知公羊刚所虑有理,只怕连去都不想去,且一时间要萧雪婷离开明芷道姑墓
前,也着实有些强人所难,「你伤势不轻,先休养一会儿再说……」
「哼……」虽是许久未见,可看公羊猛目光所及,公羊刚也猜得出他心中所
想,只是自己便是勤修苦练,功力终究难比明芷道姑深厚,是用了家传的力,出
掌时劲气反撞的血气汹涌虽已平复,但公羊刚却仍觉体内热气高灼,乃是阴阳失
调、功体崩散的前兆,若公羊猛不去,到了世外居,公羊刚一人可没把握除此后
患,何况还有久失音讯的掌鞭二煞隐在暗处,现下确实不是自己冲动的时候。
见公羊刚面上气血红润,简直红得发紫,公羊猛心下一惊。虽说云麾山庄破
时他还年幼,本门功夫虽是尽学,所得也不过基本,但却也看得出来,公羊刚此
时情状,乃是体内阳气太盛将近失调的情形,显然为了将自身功力提升到足以与
明芷道姑一决的境界,公羊刚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他勉强抑住心下的冲动,放缓了声音,「此间地处偏僻,这儿的消息短时间
外漏不得,倒也不急在一时,我们好久不见,不如先休息个几天,我也正好问问
三哥这段日子过得如何……」
「也没什么好问的,就是隐藏自己躲在彭明全身边,一边探消息一边埋下暗
桩,给彭明全弄点后患。好不容易等到你出现,移开了彭明全等人视线。我才好
从中取事……当日在巷内被你拦下来,我还差点以为要被你给宰了,险些要暴露
身分……」
听公羊刚与公羊猛交谈,提到了以往之事,本来立在一旁,狠目瞪着公羊刚
的剑雨姬心下一动,这才发觉公羊刚思谋之远。他躲在彭明全身边,可不只探听
消息而已,洛阳城内各门派犬牙交错,这段日子以来金刀门与相邻门派处得并不
太好,想来除彭明全与傅青辉之争外,还多有这公羊刚的「贡献」。
在彭明全死后,洛阳城内各门派与金刀门争权夺利,导致玉剑派做为金刀门
盟友,派了不少人手相助,也使得派中实力大减,竟无法增援印心谷,迫得自己
得寻外力帮忙,才会着了「弘暠子」的道,恐怕这也在公羊刚的预计之内。
怪不得此人不选玉剑派藏身,毕竟开封武风不盛,玉剑派几已是独霸开封之
局,要在开封城内给玉剑派制造事端可不容易哪!
缓缓走上世外居所在的山道,钻进山洞里去,登时身上一阵寒凉,公羊刚、
公羊猛所修是偏阳功体,方家姊妹运功护身,倒还不觉怎样,功力被封的剑雨姬
和萧雪婷可就颤抖了起来;剑雨姬还好上一些,萧雪婷这段日子泪不曾干,现下
虽已哭得没有眼泪了,大悲大痛冲击之下,身子正自虚弱,这股寒气一上身来,
登时浑身发颤,牙关甚至已格格轻响起来。
幸亏公羊猛见机得快,连忙握住了她手,一股热力传了过去,慢慢地将萧雪
婷体内寒气驱除,萧雪婷发红的秀眸对着公羊猛微一示意,又低下了头去,一语
不发,让公羊猛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冷眼旁观,公羊刚心下却不由有点发火。真不知四弟是怎么弄的,竟将这女
人也带了过来,她既是一身白衣,连脸上都罩了纱,面容不露于外,说是要为明
芷道姑守孝,那就干脆让她守在明芷道姑墓前,哭死也就算了,公羊猛偏说要让
她离开伤心地,真不知他干么对她如此回护?
看着另外一边虽打着冷颤却是咬紧牙关,连句话都不吭的剑雨姬,公羊刚嘴
角浮起一丝邪笑;本来在明芷道姑战死之时,剑雨姬原还想撞死在她坟前,索性
随着她去的,若非公羊刚特意告诉她,她已是剑明山唯一的独根苗,一死则三人
复仇无望,加上前段日子与自己肆意淫欢,多半已是珠胎暗结,想死也得等帮剑
家留下一条根后再死,这才把剑雨姬从寻死觅活中拉了回来。
不过若依公羊刚本来想法,也不该把剑雨姬带来,就算真要留着二女性命,
大不了让方家姊妹带着她们留在印心谷,自己与四弟一同前来,或可收出其不意
之效;但公羊猛却一定要将萧雪婷从印心谷拉出来,更不愿让她离开自己视线,
似是在怕萧雪婷一时想不开,会做什么傻事,加上公羊刚也不能让剑雨姬脱离掌
握,不然以她为了报仇连身子都愿献上的狠劲,真不知放她自由之后,会弄出什
么事来,不得已之下,才让二女跟着过来。
但公羊刚心下已然有谱,一过了这山洞,发现了世外居所在,立时就制住二
女哑穴,绝不让她们有出言示警、通知戚明应的机会。
见公羊刚虽是取过衣袍,披在自己身上,面上那诡谲邪意的笑容却仍是那般
惹人生气,剑雨姬按捺住性子,没把披上身来的衣袍打掉,毕竟这洞中确实冷得
紧,但她心下的火气却不曾稍松,瞪着公羊刚的眼睛仍鼓鼓的似要突出来。
她岂不知公羊刚貌似关心的后面隐藏着什么样的坏心眼?分明是想把自己留
在掌握之中,看着她委屈求全,为了剑家根苗而苦苦求生的模样取乐,剑雨姬心
下不住打算,等到腹中胎儿出体,详加安排这婴儿回到玉剑派掌握之后,自己拼
着同归于尽也要杀死公羊刚,反倒是那公羊猛既然不是杀剑明山的真凶,剑雨姬
便不怎么想对他动手,只是被公羊刚在床第间予取予求,自己功力大退,要一击
而中也得好生计划才是。
只是这山洞简直像是天然生成的迷宫,比之印心谷外的迷阵还要来得百转千
回,就是公羊刚虽从彭明全口中得知世外居所在,可对这洞中迷宫的奥秘却没得
到任何消息,众人也只能摸索行动,幸亏这迷宫虽是复杂,却没布下机关,众人
最多只是走走冤枉路,倒不必担心机关伤人。
走了好长一段路,间中好几个叉道都让众人浪费不少时间,但洞中没有伤人
机关或暴起猛兽,又颇为阴凉,除了找不到正确路途那种盘踞心头的烦闷与讨厌
感外,倒还真没有什么坏处。
不过,人所修的功力也会影响到人的性格,公羊刚和公羊猛所修均是大风云
功,最称阳刚,公羊猛的路子还稍稍偏点阴阳双修,公羊刚却是刚猛为主,若非
之前数年潜伏磨了性子,怕他早要按捺不住。
但是走着走着,公羊猛的表情却愈显疑惑,不只是他,连一直专心在僧恨公
羊刚的剑雨姬表情也渐渐变得和他一样,反倒是萧雪婷白纱遮面,又似心神还沉
浸在丧师之痛中,面上没什么反应。
本来公羊猛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但直到又见到一处叉道,公羊刚和自己却不
约而同地转向左边时,心中的惶惑不由喷发出来;公羊刚原没发现,走了几步发
现众人没跟上来,转回头与公羊猛对望一眼,看到他的表情才似发现了什么,原
本沉冷似水的面上登时浮起惊意。
「怎么了?」见这对兄弟不说话,方语纤连忙开口打破了沉闷。从进洞开始
没多久,众人便都噤了口,一方面是强敌在前,不想多生事端,一方面却因为众
人各有念头,有瞪人的、有专心走路的,那气氛之僵真是无与伦比,好不容易有
了点异动,向来沉不住的她赶忙开口,也顺道将心中那股积郁的感觉吐将出来,
「你们连标记都不做一下就闷着头走,迷了路怎么办?」
不只方语纤,连方语妍心中都不由生疑,这山洞中的迷宫道路很是复杂,开
头众人小心翼翼,一遇到叉道便先做下记号,再深入探勘,真走了不少冤枉路,
来来回回也不知绕过了几圈。
可到了后头,也不知公羊兄弟是否看出了什么端倪,遇到叉道时的选择愈来
愈精准,碰到好几条叉道都是选定了方向就走,愈来愈没有迟疑,方家姊妹虽是
细心,在叉道口处做下了记号,但眼见路子愈走愈顺,虽是心下欣喜,知道多半
是走到了正路上头,但欣喜之间却不由疑惑。
二女虽是修练武功,对迷宫阵法之道并无钻研,但生性聪明,基本法则倒也
知道一些,但这洞中迷宫却是天然生成,并无人为机关,二女所知毫无用途,可
带头的公羊兄弟却是愈走愈顺,活像以前走过一般,虽知这下子多半是不会陷在
阵中出不去了,可心中的疑惑却愈来愈浓。
「不会迷路的。」眉头微蹙,公羊刚看了看另一条道路,摇了摇头,对方家
姊妹他虽算不上颇为喜欢,但看得出来她们与公羊猛关系不同,倒也保着基本的
尊重,「我觉得就是这方向……」
「我也这么觉得,三哥。」口中话语虽是平和,却掩不住惊讶,甚至不像公
羊刚那般掌得住,眉头紧皱的公羊猛甚至转头问向剑雨姬,「剑姑娘……你是不
是也这么觉得?」
「没……没错……」伸手摸了摸山壁,感觉那入手寒凉的气息,剑雨姬嗫嚅
半晌,这才开了口。说句实在话,若问的人是公羊刚,她的嘴可是严丝合缝闭得
紧紧的,连个口子也不会开;但公羊猛非是杀父仇人,之前冤枉错了他确令剑雨
姬心中好生过意不去,加上看他对萧雪婷颇为回护,纵因他是公羊刚亲弟也难免
恨火,恨意却升张不起来,「说也奇怪……雨姬似在幼时来过这儿……」
「三哥?」听剑雨姬这句话,公羊猛眉头皱得更加紧,他回头望向公羊刚,
只见火把下映出的脸孔稍拧了拧,似乎公羊刚也正考虑其中异处。考虑了半晌,
公羊刚摇了摇头,连手上火把也晃了晃,「我幼时似也来过……若我所想没错,
接下来再走半刻,前头右转之后,再弯过两三个转角就……就到了出口……」
「只是中途要小心脚下……」公羊刚话声才断,公羊猛便接了下去,边说心
下边惊,那话头似从心中自动浮现出来,连练也难练得这般合拍,「前头转角之
后有条小水道,上边只有个小小木桥,还做得不甚结实,走上去便摇摇晃晃,不
过我们武功都有根底,该过得去。怎么会……」
如果说在转角处众人只是暗惊此处似曾相识,那过了半刻钟,在转角处右转
之后,映入眼帘的景象就真的令人大吃一惊,连公羊刚也不由面上变色,甚至一
路走来全无表情,活似行尸走肉的萧雪婷都给那种异样的感觉惊醒过来。
那小小水道就在前方,虽说上头已没了木桥,但看水道隔开的两地上头木柱
痕迹,显然原先确实有座木桥存在,只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被人所断,此刻只留
断木残绳隔着水道相望,不过那水道不宽,众人施展轻功,互相扶助之下倒也过
得轻易。
只是走到此处,公羊刚和公羊猛的面上都似罩上一层寒霜,从那印象来看,
显然两人幼时都该到过此处,照说除已死的三煞与公羊明肃的过节外,云麾山庄
与天绝六煞应当全无瓜葛,何况棒煞戚明应隐世已久,再怎么说也与两人扯不上
关系,可到了此处两人却有旧地重游的感觉,尤其连剑雨姬都似来过,这事怎么
想都透着古怪,显然云麾山庄与天绝六煞没有想像中那般陌生。
一路上都沉着脸儿,也不知在想什么,甚至没有空去向剑雨姬摆出一副得意
洋洋、令她一见便咬牙切齿的笑容,公羊刚闷头急走,将满腹疑团的公羊猛和剑
雨姬等人扔在后头;若非公羊猛愈看愈觉此处熟悉,怕还真跟不上他。
只是愈走的近,愈觉公羊刚身上的热气外溢,显是已提饱功力,随时准备出
手,那模样令公羊猛满腹的疑惑愈发重了,脚下也愈走愈快;方家姊妹一人搀一
个,好辛苦才跟上前头疾走的两人。
转过了转角,走出山洞,登时光明四射、霍然开朗,眼前是片林园,那草茅
看似不坚,但点缀在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之中,却是春光若画,令人不由浑身舒
泰、忘却凡尘俗事。
在那草茅前的田亩旁边,有间很小的亭子,乍见小凉亭剑雨姬便不由得面红
耳赤,彷佛又想起受公羊刚所诱,在道旁亭中被他采去处子之躯,事后又身心俱
陷,沉溺欲海不可自拔的种种情态。
在那亭中,一条身影正自品茶,愈走愈近,众人只觉茶香四溢,相距虽还有
一段距离,可从亭中溢出的茶香却是无远弗届,显然不只茶叶特殊,亭中人的烹
茶技艺也是才高八斗。
走得更近一些,只见亭中人衣着普通,全身上下似因着久受日照,晒得浑身
黝黑,粗布衣裳浑像个随处可见的田中老农,却是收拾得干干净净,毫无骯脏之
感,尤其细细的双目开阖间光芒闪亮,顾盼之间神光四射,一见便知绝非易与之
辈。
不过这人虽一见便知不简单,手边的竹棒却更引人目光,那竹棒一片黄色,
将斜射入亭的日光反映了出来,洒出一片精芒,显是摩挲久矣,极为平滑细致,
众人心有定见,一见便知此人多半就是天绝六煞中那棒煞戚明应。
见众人出了洞口,向着自己这边走来,隔着远时亭中人还没甚反应,待众人
走到面容可辨的近处,看清了带头的公羊兄弟面孔,亭中人微微偏头,眉目间略
现疑色,缓缓站了起来,公羊猛正欲开口,没想到公羊刚去得更快,公羊猛只觉
身边风声响起,一股热力迫的他气息一窒,一眨眼间公羊刚已欺入亭中,一双肉
掌带起罡风虎虎,直袭戚明应胸腹要害。
他来得虽快,几乎近似偷袭,但戚明应虽然看似隐居在此,一身功夫却并未
搁下;面上虽显犹疑,可手上却丝毫不慢,右手微带,那黄色竹棒已在手中,身
形腾挪飘转、长棒点戳封锁之间,已化去了公羊刚连着数记杀招,可几下交手之
后,面上的犹疑之中又添了几分忧悒。
虽见对方只守不攻,显是不知自己来意仍有所保留,公羊刚心下却不由更加
惊惧;此人手中竹棒圆转浑融、进退有节,看似软弱无力,却轻而易举地将自己
的杀招给挡了下来,自己虽是掌风虎虎,将这占地不大的小亭裹了个严严实实,
掌劲到处犹似牵起了一条封锁线,绝不让亭中人有逃离的机会,但这戚明应身不
离亭,只在小小的亭子巧转腾挪,靠着手中竹棒飞舞,便化去了自己的进攻,甚
至还能顾着桌上的茶具不被自己掌风所伤,可见棒法之精巧细腻。
再加上自己火烈掌风之中,还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来去自如,显然此人内功也
自不弱,虽仍及不上明芷道姑的沉凝扎实,配上那精巧细腻的棒法,在武林中也
算一等一的高手,难怪能列名天绝六煞之中!
一知眼前这戚明应的武功对上明芷道姑怕也是伯仲之间,自己比他怕还差着
一截,最多是和彭明全或剑明山相当,公羊刚心中不由惊意愈甚,倒不是真的怕
了这戚明应,而是担心六煞中棒煞已是如此,六煞之首那全不知其真实面目的掌
煞功力又是如何?光靠自己兄弟可能匹敌?
深吸了一口气,公羊刚双腿拿桩站定,认准了对手,一招一招运使大风云掌
法,虽去了一开始强横霸道的杀气,但沉稳运掌之下,反而愈发得心应手。这亭
子本小,那戚明应又不愿出亭,以免被众人围攻,一开始公羊刚出手过疾,犹有
破绽可寻,现下他稳定了下来,招式虽没有开始时那般迅疾,但招式分明之下,
反体现出大风云掌法大开大阖的威力。
那戚明应似也发觉公羊刚的改变,从小巧腾挪的游斗打法,转而变成与公羊
刚一招一式的对拆,稳扎稳打应对攻招。
没想到三哥一上来连句话都不说便出手,公羊猛心下虽有些恼,却不能不承
认这确实是恨火烧心的公羊刚最惯用的战术;之前无论对上彭明全时假立窗边,
趁彭明全穿窗而出将他撞开时暗下狠手,又或对上明芷道姑时的背后出掌暗算,
公羊刚可从来不曾与敌人正面对上,想来对上剑明山时也不是正大光明地交手。
复仇之事毕竟所重者是结果而非手段,若能毙敌便足谢死者在天之灵,这般
暗箭伤人虽有些说不过去,但在灭门之仇的大义之下,却也不是那般难忍;只是
公羊猛身为风姿吟弟子,也算名门之人,这般手段毕竟非其所喜,是以虽见公羊
刚与戚明应在亭中打的热热闹闹,却是不肯插手,方家姊妹更只有护着武功被封
的二女在旁看热闹的份儿。
不过亭中一战交手了数十招下来,公羊猛面上惊疑之色更甚。单纯纯以内力
而言,也不知公羊刚使了什么法子,功力进展一至如斯,只怕还在自己之上,加
上大风云掌法沉浑稳实,像这样脚踏实地的硬拼硬接,更能体现威力,一开始公
羊刚突袭失利还有话说,可照说戚明应棒法小巧挪移,公羊刚既改了打法,这样
正面应对该当对戚明应不利,即便他功力还在公羊刚之上,可外头众人环伺,虽
未出手在心理上该当有些影响,这样打法无论如何戚明应也要吃点亏。
可现在亭中却是五五平手之局,公羊刚掌法虽然凌厉刚猛,大风云掌法使出
一招一式均有风云辟易之威,只怕与当年公羊明肃相较之下也只火候差些而已,
但对上戚明应却是丝毫占不得上风,尤其戚明应只守不攻,还护着桌上茶具不受
无妄之灾,留手何只三分?相较之下公羊刚输他可不只一截,这事不只是他,连
方家姊妹和剑雨姬都发现了,光看剑雨姬面上神情便知大概。
仔细看着亭中两人交手,将近百招之后公羊猛才发觉了其中奥秘:这戚明应
的棒法不像少林佛门的棒法走刚猛一路,也不像丐帮闻名久矣打狗棒法的路子,
倒似有些武当门下太极手法,棒棒巧妙缠黏,并非正面硬格公羊刚的招式,也非
以身法回避大风云掌之威,而是在棒中附以内力,以极巧手法将公羊刚的攻击滑
开,让公羊刚的招式难以一鼓作气,无法攻向想攻击的地方,掌力虽强,威力却
是不如以往。
从亭外绕了一圈,公羊猛眉头更皱,心下的惊惶之意也愈增。他在亭外绕了
一圈,照说该当可以慢慢绕到戚明应身后去,但戚明应不只棒上轻描淡写地应对
公羊刚的节节攻势,还注意着在外头不住绕行,摆出一副随时出手架势的自己,
随着自己的行动,戚明应身法转换,带着公羊刚在亭中也绕起了圈子,既不让公
羊猛有机会绕到自己身后去,也不给他加入亭中参战的空隙。
看这情形亭中两人的进退驱避全在戚明应掌握之下,显然亭中的公羊刚绝非
他对手,若戚明应想要出手反攻,怕是数招之内公羊刚便要不支,只顾忌着在外
头的众人,才没有出手反击。
只是这一绕行公羊猛也看出了问题,即便戚明应武功再高,若是对大风云掌
法和剑法认识不深,该当没有办法如此巧妙地同时应对亭中的公羊刚和亭外的公
羊猛,且是丝毫不露破绽。
眼见公羊刚出手已过百招,戚明应只守不攻,却是无隙可趁,两者武功一高
下旁人早已看穿,亭外的公羊猛几次想要穿入亭中分开两人,却是始终寻不着空
隙插手。
那戚明应似早看穿了亭外的他以大风云掌法或剑法插入其中的可能,公羊猛
才刚一动,已发觉若依他所想攻入亭中,非但帮不了公羊刚,反而阻碍三哥的出
手;偏生这亭子实在太小,若自己使出飘风剑法,虽可出戚明应意料之外,或可
攻入亭中,但公羊刚先前与自己从未练过联手合击,加上对于逸仙谷飘风剑法,
公羊刚只怕比戚明应更不熟悉,这样攻进去与公羊刚的扞格更大,更没有办法全
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