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羊舞风云】 第五集 第七章 左右为难
若不马上动手,情况只会愈来愈糟。狂风不终朝、骤雨不保夕,大风云掌法
强悍火烈,其刚猛乃当世第一流武功,足与同以阳刚着称的丐帮降龙掌法、少林
金刚掌法等相提并论,但也难脱刚猛武功难以持久的通病。
戚明应以柔克刚、以巧制力,长棒飘舞轻巧,虽是只守不攻,却恰恰看准了
大风云掌法的毛病,若非早知大风云掌法之弊,动手之际岂能如此轻描淡写?
心知若再让亭中这般战况持续下去,待公羊刚败北之后,自己碰上戚明应未
必讨好,更别说武功更逊一筹的方家姊妹了;以戚明应柔韧的棒法,即便交手至
此也没见耗上多少元功,以消耗战对付他决计不成,何况自己这边萧雪婷心伤未
痊不肯出手,剑雨姬仍算得一个潜在的对手,她功力虽然被制,却也不能不多加
小心。
公羊猛一声轻啸,手中长剑一扬,竟是同时攻向亭中的公羊刚及戚明应,一
式「风云突变」招劲力沉,精准无比,一出手便见不凡。
全然没想到公羊猛这一击竟是一式双打,戚明应陡吃一惊,手中竹棒飘摇,
带开公羊猛这一击的劲气,却是揽了个空,方知中计;而公羊刚打得兴起,却见
弟弟一剑击来,心下虽惊怒难免,却仍来得及改攻为守,掌风荡开剑势。
公羊猛趁机借力回身,穿入亭中,手中长剑飞舞,击向戚明应周身要穴,看
似威风虎虎,实则有所保留、三虚一实,一见戚明应守住自己攻势便即变招,出
招虽快,力道却没用上多少,竟是以守势为主,纯粹策应公羊刚的攻势。
又斗得数招,戚明应便知不妙。一来两人虽是一使剑一用掌,但掌法剑一出
于同源,又有亲兄弟的天生默契,竟配合无间;二来公羊刚掌风威势十足,方才
他表面上轻描淡写,实则耗了不少力气,现在再加上一个公羊猛,招势又使得恰
到好处,虽是有所保留,出招少力,却多半是为了分自己心神,偶尔出招相攻,
都是使在自己不得不应之处。
公羊刚少了干扰,加上激战许久,也看出戚明应棒法中几分端倪,渐渐抓到
了应付的方向,出招收式更是威猛无匹;戚明应棒法虽是精妙,也只能护得周身
不失,神色逐渐变得凝重,手上已渐渐落了下风。
突地,戚明应竹棒在亭柱上一点,人已借力飞出,一转眼人已到了外头的四
女前;方家姊妹还来不及出剑相迎,只见眼前黄光一片洒落,萧雪婷一声轻噫,
面上白纱已被挑飞。看到了萧雪婷面容的戚明应面上一惊,竟后跃上了亭顶,恰
好避过了公羊兄弟的追袭。
「且慢,」立在亭顶,戚明应声音微颤,脸上表情变幻,惊讶竟占了大半,
「公羊老大究竟怎么了?怎么会是你们两个过来?」
「你……」听戚明应这么一问,公羊猛倒真是窒了半晌。其实从第一次碰上
彭明全时他就感觉奇怪,他虽是公羊明肃亲子,偶尔也旁听云麾山庄事务,可自
出娘胎以来,从来也没听说过公羊明肃是何帮何派的老大,无论庄中客卿或来访
武林同道,再亲近之人都是以庄主称之,这老大之称前所未闻;偏偏当日一见,
彭明全叫的却是公羊老大,公羊猛原没放在心上,可现在连戚明应也这么叫,让
他想不疑惑都不成。
难不成公羊明肃与天绝六煞间还有连自己与三哥都不知道的关系?见旁边的
公羊刚一边喘息着一边调匀内力,听戚明应此问也和自己相视狐疑,知道此事连
他也有所不知,只能耸了耸肩先答此问,「先父七八年前已然身亡,云麾山庄满
门被灭……」
「你说什么!」眼前人影一闪,公羊猛手上长剑虽不失架势,但戚明应来得
实在太快,他竟来不及出剑迎击,戚明应已到了跟前;只见他目眦欲裂,满腔怒
火似要从眼中喷出,一伸手便揪住了公羊刚胸口,将他提了起来。
公羊刚武功虽与公羊猛各有千秋,但方才与戚明应一战耗力着实不少,此刻
正喘息着,没防到戚明应突来这一招,一回神间已然受制,只听得戚明应的怒吼
在耳边回荡,一时耳中嗡嗡作响,竟是难以掩耳,「到底是谁下的手?公羊老大
武功何等高明,再加上还有云麾山庄,武林中有哪个势力可以击灭云麾山庄,置
公羊老大于死地?你说!」
全没想到戚明应听到公羊明肃死讯后竟是如此义愤填膺的神态,彷佛他与公
羊明肃相交莫逆,一点不像与明芷道姑、剑明山与彭明全同流合污的天绝六煞中
人,公羊猛一时目瞪口呆,连被制住的公羊刚也全没办法适应他的反应,一时竟
无法开口,只是呆呆地与他互瞪。
突然之间,戚明应似是看到了什么;他手一松,公羊刚已落了下来,着地时
一个踉跄,险些跌了一跤;本应幸灾乐祸的剑雨姬却比公羊兄弟更加失神,她原
还想挑拨戚明应与公羊兄弟好生打一场,绝没想到应该和剑明山同进退的天绝六
煞中人,听闻公羊明肃死讯时却是如此激愤的反应,若不仅这棒煞如此,连余下
的掌煞和鞭煞也相同反应,要报老父之仇可就难上加难了。
手上微微发颤,差点握不住竹棒,指向萧雪婷的手指颤得地上的影儿都难辨
边缘;方才出手时只惊于萧雪婷容颜,此刻距得近了,才听清楚萧雪婷与剑雨姬
呼吸之间的异样,显然穴道被封、功力受制,又联想到方才公羊刚连个招呼也不
打便出手,几下一凑戚明应似已发现了什么。
他的手软软悬垂,再没一开始时的激愤,面上的神态已从方才初闻噩耗时的
惊怒,转而变成不敢置信的沮丧,「不……不会的……不可能……小猛……你告
诉我……难不成是……是他们……」
听到「小猛」二字,公羊猛眉头一皱,他这才想到了许久之前的一件往事:
那次公羊明肃带着他和三哥出了远门,去到一个公羊明肃的老朋友家中,那是什
么地方年代久远已不复记忆,只记得公羊明肃那老朋友就一直「小猛、小猛」地
叫他,还有就是在到那里之前,在山洞里头绕来绕去,举目所见都是山壁岩石,
好久好久才钻了出来。
那次公羊明肃与老朋友在屋里谈,只有他和三哥到了外头四处玩耍,两个小
孩子自不会有什么顾忌,这附近又没什么好玩的,因此就回到了那山洞里头玩,
他还不小心跌进了山洞中的小溪里,若非公羊刚援手,怕早给溪水冲走了,不过
两人也弄得全身湿透,回头还给公羊明肃狠狠骂了一顿,还是那长辈说情才逃过
了顿打。
往事一兜进心里,就如提纲挈领般,一个接着一个,将记忆中的种种情事给
串联了起来:当时玩耍的不就是此处?想到方才一掠而过,连看都没多看一眼的
小水道,便是自己小时差点淹死在里头的小溪。公羊猛吁了一口气,和公羊刚互
视一眼,显然三哥也已想到那时候的事了。
全没想到当时的长辈就是天绝六煞中人,公羊猛心中微带彷徨,不知自己是
否得和父亲的旧友分出生死;可无论如何,此刻要临时编出谎话骗过,也难为了
他。
公羊猛吞了吞口水,好不容易才开了口,「是……是金刀门彭明全、玉剑派
剑明山,以及印心谷明芷道姑一同下的手……」
「怎……怎么会……这不可能……不会是他们……不会的……」一边摇头,
一边跟跄后退,若非靠着竹棒撑持,怕早要摔跌地上。此刻的戚明应满脸不可置
信的神色,紧盯着公羊猛的脸,彷佛想看穿他在说谎,却是怎么也看不出破绽,
哪还有方才以一敌二仍应付裕如的高手模样?简直像是心丧欲死一般,差点连站
都站不住脚了。
「没想到是他们……没想到他们真这么做了。所以……所以你们来到这儿…
…」看着萧雪婷面孔苍白,几全无血色,而剑雨姬虽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
却没忘记用恨怒极深的眼神瞪向公羊刚。
戚明应似也明白了什么,他面上血色褪尽,虽仍是那张黝黑的面孔,一时间
却让人以为比之萧雪婷那毫无血色的脸还要苍白,许久才稳住了声音,「三妹、
四弟和五弟他们怎么样了?」
「我和四弟……已报了杀父灭家大仇……」看戚明应这等反应,公羊刚也知
其中必然有自己所不知的内幕,话里再没有方才你死我活的狠厉劲儿,反而透着
些许犹豫和疑惑。
「是吗?」低垂着头,垂头丧气的戚明应似连呼吸都窒了,光看他此刻的失
意神态,恐怕不需公羊兄弟出手,就连方家姊妹此刻下手突袭,都能轻取此人性
命。
只是无论公羊兄弟、剑雨姬和萧雪婷,从戚明应异于想像的反应都发觉了不
对,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口。原本就身在事外的方家姊妹看得一头雾水,更不知
该如何是好,只能搀着萧雪婷走上前来,靠向戚明应身边,等着棒煞说明清楚,
一解众人心中疑惑。
带着众人步入亭中,各寻位子坐定,听公羊猛介绍了各人来历,简述当日云
麾山庄灭门以及这段日子的复仇,只隐了逸仙谷师门中事,听着的戚明应一语不
发,只顾着沏茶给众人,闷着头连点异常动作也无。
长话短说地解释完毕,强自捺着性子的公羊刚和公羊猛一边忍耐着亭中的沉
默,一边端茶入口,只觉茶味艰涩不堪;两人还好,只是面容微微扭曲,可一旁
的方家姊妹却是强撑着才没把茶吐出来,方语纤甚至在戚明应目光不及之处吐了
吐舌头,摆出一副难以入腹的鬼脸;反倒是萧雪婷似不知茶味,一口入喉竟没什
么表示,只等着戚明应开口。
眼见戚明应端着茶杯,眼睛直盯着杯底的几丝茶沫出神,好半晌都没开口,
别人还好,公羊刚和公羊猛兄弟可等不下去了,尤其公羊刚心下更是焦躁。他所
练是大风云功的正宗功夫,不像公羊猛有阴元为辅,功体纯走阳刚一路的他受功
体影响之下耐性极差,与本性的深沉大异其趣,许多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
大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听公羊刚几下轻咳,戚明应似才回过了神来。他对着公羊兄弟歉然一笑,随
手将茶杯放到了一边,深深地吁了口气,开口欲言,又好像不知从何说起般欲言
又止。
眼见戚明应如此神情,公羊兄弟可都不是呆子,心知当年公羊明肃与天绝六
煞的恩怨只怕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看着戚明应皱眉苦思的神情,公羊刚暗地喳
了喳嘴,好不容易才开口打破了沉默,「当年之事前辈若不知从何说起,不如…
…不如就从先父与天绝六煞之间的恩怨开口如何?在下很想知道,当年云麾山庄
和天绝六煞各自一方,究竟是怎么样生出事来?光以金刀门与云麾山庄之间的小
小嫌隙,该当引不出天绝六煞来对付云麾山庄吧?」
「嫌隙?哪有什么嫌隙?」摇了摇头,戚明应面上颇有惊诧之色,可看到公
羊兄弟的神倩后,似又带了几分瞭然,「公羊老大,也就是你爹公羊明肃,便是
天绝六煞之首的掌煞……」
「你……你说什么?」听到戚明应这句话,公羊猛惊得跳了起来,差点没打
翻了桌子,若非公羊刚见机得快,伸手按住了桌面,怕这一下已弄得亭中一片狼
籍。只是公羊刚的手也正微微发颤,连带着桌上杯子也格格作响,若非公羊猛的
反应更加强烈,怕他的动摇根本瞒不了人。
「这……这怎么可能?」呆望着戚明应和公羊刚,公羊猛好不容易才平静下
来,其实若非他的记忆已经勾起,知道自己与哥哥幼时曾来此处,戚明应与公羊
明肃的关系必非平常,根本就听不下去;可现在听着戚明应所说,看着四周这愈
看愈熟悉的环境,又想到当日自己入金刀门挑战彭明全时,彭明全脱口而出对公
羊明肃的称呼,其实公羊猛心下已信了一半。
只是此事关乎重大,心中混乱之间,公羊猛随口问了一句,想先岔开话题再
说,「那……那六煞鞭煞呢?」
「你不知道吗?」听公羊猛这么问,戚明应面上神情更是诧异,彷佛像听到
什么令他不敢相信的问题一般,「从出手来看,你该是老六的传人吧?杜老六他
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戚明应这话,不只公羊刚,连方家姊妹的眼神也转到公羊猛身上了,方
语纤甚至已忍不住开了口,「师兄……你的武功……飘风剑法……不是本谷风师
伯所传的吗?」
听到「杜老六」三字,公羊猛心下想不惊都不成;难不成当年隐于逸仙谷,
虽没有教授自己招式武功,却在旁协助,让自己把所学的武功好生磨练、让自己
在这般短短辰光,武功便足与彭明全、剑明山等高手相提并论的杜明岩,竟然也
与天绝六煞有关?
好半晌他才小声地开了口,「除了风师父之外,我另有一个杜师父,名讳上
明下岩,当年杜……杜师父受风师父所伤,隐于逸仙谷内,教授在下武功。若非
杜师父严加教导,只怕在下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听到公羊猛这么说,点了点头的戚明应接下了话头,「杜老六受天资所限,
无法修练内功,所以他特意磨练招式,讲究以身法、动作与招式的配合,发挥招
式自身的威力,纯以招式克敌致胜。他老是说只有被自己彻底磨练过的招式,才
是最最适合自己、最能克敌致胜的招式,他自己的鞭法虽然不怎么样,就算传了
人也难成高手,但受他教导之人的出手招式之间,却明显看得出痕迹;方才你一
出手,我就看出来了,你虽走的是大风云剑法的路子,招式却是凝练严谨,身法
出手与招式配合无间,所练虽是老大的功夫,磨练招式却是老六的做法,以你这
样练武,与老四、老五他们确实可以平分秋色,虽说是最为刻苦磨练的一条路,
却也是最有进展的捷径。」
听戚明应这么说,公羊猛忍不住垂下了头,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法开口,好不
容易才说了出来,「杜师父那时受风师所伤,内腑伤得颇重,已在一年多前逝世
……」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听到公羊猛这么说,戚明应先是一顿,良久才
终于开了口,一句「原来如此」重覆了好几遍,声音中透着无比的伤感。
众人不由面现戚戚之色,毕竟同为天绝六煞的兄弟们先后谢世,至今只剩下
他一个,也难怪戚明应心中感伤,「原来如此……同是左右为难,杜老六还是用
了自己的方法……到了九泉之下,恐怕也只有他有脸去见老大了……」
「左右为难……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天绝六煞的真相竟是如此,公羊刚深
吸几口气,只觉体内热力汹涌,一身功力竟有些不依经脉而行的感觉,好不容易
才能压下那像是走火入魔的异动,保持表面平静。
照戚明应这么说,当年公羊明肃之仇几乎可以说已经报完了,松下心来的公
羊刚只觉身子摇摇欲坠,心中满溢的情感却不是全然的欢喜,「还请……还请二
叔示下。」
欣慰地看了公羊刚一眼,戚明应嘴角浮起了一丝老怀得慰的笑意,可一下子
又转成了心中戚然的情态。
「当年我们六人结义,以天绝六煞之名行走江湖,」似是陷入了回忆,戚明
应轻抚杯边,眼中神色风云变幻,许久许久才开了口,「本来一开始还没什么,
虽然我们各有各的出身环境,一开始时也是不打不相识,但当时倒没什么纷争,
那段日子……如今想来真是怀念。」
「直到后来,老大、老四和老五各掌门派之后,才渐渐有了隔阂……老五那
时和老大常常冲起来。其实也不好怪他,金刀门的状况你们也知道,老五一直希
望众兄弟协助他,让金刀门成为洛阳之首,达成祖上遗愿,偏偏这事大家都不想
参与,连一直与老五相善的老四也只在开封与他遥通声气,老大更是厉禁云麾山
庄之人参与洛阳之争,几次都跟老五冲突起来,我和老六也不知该帮谁才好。老
六本身武功不行,老五也并不真需要拉他入伙,我那时的日子过得可就真不舒服
了。虽不像老大得守着山庄基业,可我闲云野鹤惯了,也真的不再想参与这纷争
当中……」
「那……那先师呢?先师那时……那时是怎么想的?」听戚明应这么说,萧
雪婷竟不由怯生生地开了口,却没注意到方家姊妹偷偷舒了口气;这可是自明芷
道姑逝世以来,萧雪婷头一次开口,这段时日那积郁在心却怎么也不愿舒放的模
样,别说方家姊妹了,连公羊猛都觉得难受,偏偏公羊刚就在身边,自己又是击
毙明芷道姑的原凶,他连想宽慰都不晓得怎么开口。
「三妹啊……」长长地吁了口气,嘴角飘起了一丝难以形容的笑意,当中没
有喜乐,反倒透出一丝悲意。戚明应瞄了萧雪婷一眼,其实从一看到萧雪片模样
之时,戚明应就看出来了,萧雪婷与明芷道姑的脸型五官几乎可说是一个模子印
出来的,一见便知关系匪浅,虽说现下萧雪婷无比神伤、气虚体弱,全不像明芷
道姑那打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然高傲气质,却明显是因为心伤明芷道姑之死。
「三妹原本……原本是站在老大那边的,毕竟在众兄弟结义之前,她和老大
便是解不开的情缘纠葛,那时他俩可好着呢!只是老大身为云麾山庄继任庄主,
婚姻大事却是身不由己,老大之所以将老三拉入结义之中,说不定也是想因此断
了念头……不是我批评老大,他虽惊才绝艳,却干什么都不彻底,即便结义后,
和老三的关系还是藕断丝连的搞暧昧,始终断不干净……」
见萧雪婷原已苍白的面上陡地又白了半分,身子微微一晃,方家姊妹连忙扶
住了她;公羊刚和公羊猛兄弟则是对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
从戚明应所说的当年,加上彭明全、剑明山的性格,和明芷道姑面对自己兄
弟时表现出对公羊明肃的滔天恨意,两兄弟几可想像,定是明芷道姑因爱生恨,
彭明全又对公羊明肃心生怨怒,才会扯在一起对付云麾山庄,至于剑明山大概只
是因为和彭明全相善,这才走到了一处,共同筹谋击灭云麾山庄。
恐也解释了为何剑明山会有从佛之念,他本来也只是浑浑噩噩地跟着彭明全
走,在亲手击杀了公羊明肃之后,心中难免后悔,空虚之下与佛理一拍即合,因
此云麾山庄事发后他便老往大相国寺跑,直到后来几乎要出家的地步,也因此在
听说公羊猛前来寻仇之时,剑明山全无动手之意,反而将公羊猛请入大相国寺,
打算来个了结,以解公羊猛心中之恨。
「直到后来,」戚明应的话题接了下去,话中带着深深的喟叹,「自老大顺
着父母之意,娶嫂子过门后,三妹就隐入了印心谷中,连我们聚会都不参与了,
老大几次上门找她都吃了闭门羹;自此之后大家各有各的事忙,兄弟情谊也愈来
愈淡,老大和老五争端愈甚,老六首先耐不住他们的争执,索性独自行走江湖,
那边都不理了,没事再也不和我们联络;我不想在他们之间左右为难,又是爱静
的性子,所以老大帮我安排了这个去处,虽是深居简出,不管武林之事,日子倒
也过得清闲舒服。一开始时老大还偶尔过来看我,老四瞅着老大不在的时候也偶
尔来劝我帮老五一把,后来他们庄里门内事忙,也就不来了。没想到……没想到
竟会发生这种事,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