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谭】第二章 狼不复返
【幻梦谭】第二章 狼不复返
我吓到了。身为一个计程车司机,我大半时间都在车子里度过,从事这一行
也非一、两天的事,看过的场面应该不算少才对,什麽倒楣的事、可怕的事我几
乎都遇过,所以,我甚至可以拍着胸脯,自豪地说没有什麽可以吓得倒我。
然而这回,我真的吓到了。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起因是当我驾着车在路上行驶时,突然有个人从天而降……
那件事发生在一个平凡得几乎不值一提的日子里。载客率普通,也没什麽远
距离的乘客!照理而言,我又做了一天无趣的工作,应该早早打道回府才是。
由於傍晚的一场大雨,使我改变了主意。
据气象报告说,因为大型热带性低气压改变行进路线,转到这个城市上空,
才导致这场大雨的。它不只是场大雨,还是场倾盆大雨。
对我们这一行而言,一下雨,计程车的客人就会增加,因此最初我还暗自窃
喜了一番。的确,自那场雨一下,客人就源源不绝地上门,我的干劲一起,便拼
命地到处奔走载客。
可惜好景不常。雨势愈来愈大。我们可用倾盆大雨来形容雨势之大,但是这
句话却还不足以形容那一夜的雨,因为那场雨下得简直像水库泄洪般激烈。
後来,我听了气象报告,才知道这场雨果然创下了数十年来的豪雨新记录,
加上低气压一直盘旋在市内上空,因此,一时之间,豪雨还不会有变小的迹象。
各地的铁路早已无法运行,电线也断得四分五裂。但这对我们而言,的确是
赚钱的良机,车站前挤满了长距离乘客,尽管如此,但载客量毕竟有限。
雨刷不停地摆动,却刷不掉眼前的豪雨,甚至连眼前数尺远距离的景象都看
不清楚。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之下,车子也无法加速行驶。这种如步行般的车速,
不由得让人烦躁起来。
我原本就不喜欢雨天,因此只要一下雨,我的心情马上就会变得很糟。让我
烦闷的还不只这样。今天,全家人一起搭车的乘客占大部分,我更加郁卒了。
自我懂事以来就没有父亲,到我上小学中年级时,连唯一的母亲也去世了,
当时,我的祖父母也早已不在人间,因此我可算是个孤儿。
大概是这个因素吧,每当我看到全家团圆的温暖景象时,心情就会异常地感
到烦躁不安。雨不断地下,我看到了许多平常显然很少搭乘计程车的家族们,不
由得感伤了起来。我就是这样。
雨………雨让我想起的是四方形的回忆。
母亲去世後,我被送往孤儿院。直到中学逃出来时为止,我一直在孤儿院度
过。晴天时,我可以在户外玩耍,可是到了雨天,我就得一个人待在狭窄的房间
里了。
没有任何朋友的我,只有独自眺望着四方形窗户外的景色。窗外下着雨,那
是四方形的雨。因下雨而陷入沉思的我,决定今天就营业到此,反正再继续跑下
去,也不会有什麽好事发生的。若因此而发生车祸更得不偿失。不如早早回家喝
一杯。
送走了最後一位乘客,我将灯号转到空车的标示,准备打道回府。正当此时
有个人从天而降。
一瞬间,我根本分不清发生了什麽事。在这种几乎不见前方的不良视线中,
我紧握方向盘,谨慎地左右来回的查看四周。我没有料到的是,这一次人不是从
左边或右边冲出来,而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我看见引擎盖前方闪过一道黑影,接着便听到一声巨响。这时,被车灯映照
出来的是……难道……
慌张的我紧急踩了刹车,为了防止车子打滑,我同时拉上手刹车。幸亏车速
缓慢,才没有撞到掉下来的物体,若是没下雨时的车速,恐怕连紧急刹车都来不
及了。
为了确认掉下来的是什麽,我隔着玻璃不断地观看。但是,我所能看到的,
只有向外伸出的两只脚。果然没错。从上面掉下来的果然是一个人。
现在的地点位於住宅区的大街,刚刚的乘客就是在这一带下车的,在这条不
甚大的街道两旁,耸立着一排排看似大厦般的建筑。是跳楼自杀吗?
这样的大雨中,没有一个行人经过附近。我想我是被卷进是非之中了。没办
法!为了再度确认,只好下车一探究竟了。
在这样的豪雨中。打开车门後,我才踏出一步,大雨就迎面袭来。我虽撑了
伞,无奈雨势激烈,雨伞几乎起不了任何作用。
下了车,我看到倒在地上的是个西装笔挺的男子,被大雨冲刷着的手脚扭曲
得不成样子。头部似乎大量出血,但由於大雨之故,已经分不清地上流的是血是
雨了,由此状况看来,情形相当不乐观。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已经死亡。
我抬头企图寻找他是从何处跳下来的。这一带的大厦多半是十层楼以上的建
筑,但由於是夜晚,加上大雨之故,我实在分辨不出他究竟是从几楼跳来的!不
过,依他的情形看来,一定是从很高的地方跳下的。
奇怪的是,如果他是从大厦的窗户跳下来的话,为什麽会掉在街道中央呢?
不管马路多麽狭,窗户和车道之间多少都有段距离。难道男子在跳下来之前,
是从室内就开始跑着往外跳吗?
或者说他是被谁从上面丢下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将他丢下来的人想必
是个大力士。不论我在尸体前呆立多久都没有用,於是我决定回到车上後,先向
警方报案。
全身湿透的我回到驾驶座,当我伸手要拿行动电话时,才注意到後座似乎坐
了一个人。後视镜上映出的是一张女人的脸。我尽量压抑住自己动摇的心,猛然
回过头去。
「奶是谁?什麽时候上车的?」
「快开车!马上!」
她完全不理会我的问题,只用她如冰雪般冷酷的声音说道。
「那个男人……」我指着前方说道。
「奶认识吗?」
看人的态度说话是我的一贯作风,虽说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计程车司机,但
凡事对客人唯唯诺诺,并不符合我的个性。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年纪大概和我差不多,或许比我大一点吧!长了一张
如同流行杂志封面上,那种漂亮得让人联想到危险的野生动物般的脸孔。
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我才出去一会儿就已全身湿透,而她却从脸、头
发到身上的一袭黑色大衣都没有湿。
「快开车!如果你想活命的话。」
她的眼睛闪过一道光。顿时,我背脊感到一阵寒意!那是一种权威感吧!刹
那间,我全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也许当青蛙被蛇捉住,或是小动物遇上凶猛
的老虎、狮子时的感觉就是这样吧。
我无意识地插入钥匙,发动引擎,准备开车。此时,从男子跳楼的大厦门口,
冲出了多条人影。所有人都穿着制服,似乎是群警卫。
「快!」她催促着我。
冒着雨冲出来的那群人,有的人在确认躺在地上的男子尸体,有的人对着无
线电大声说着话。大雨中,我无法听到他们在说些什麽。还有一些人包围了我的
车子。他们站在车门旁,不知道对着我喊些什麽。
车门紧闭着,加上轰隆隆的雨声,所以我几乎听不见他们在叫喊些什麽!我
犹豫着是否要把窗户打开,因为只要稍微打开一点缝,车内恐怕都会被雨水打湿。
我竖起耳朵,似乎听到外面的人在大声喊着把门打开,快交出那个女人之类
的话。
「快点开车!那些人,撞到了也无所谓。」她说道。
「再不快开车,他们会杀了你的!」她的口气就像姐姐教训弟弟般。
我感觉到她话中的真实感及说服力。虽然我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方神圣。看样
子,杀了那个男子的人也可能是她。如果这些人告诉大厦的警卫,说我帮助犯人
潜逃,那麽连我也逃不过。
但如果她的话是真的话,我可能会被那群人杀了。我应该相信谁呢?她?还
是那群人?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一方?
我已经决定了。我不是要对谁炫耀,事实上,我一向都相信女人。因为我刚
从事这一行时,经常因受不了这种无趣的生活方式,而将车子停在路旁,独自沉
迷於幻想世界中,我就是这样的喜欢女人。
近来我已经十分老道,也变得比较会自我控制,但基本上,我还是经常在做
这种事。
对方是个如此美貌的女人,即使被骗了,我也心甘情愿。如果是被男人骗了,
我的情绪一定会变得很差。但是,促使我在一瞬间做此决定的,不只这个理由而
已。因为我看到车外的男人,取出了手枪对着我。在日本,一般警卫不应该会有
手枪。
我已经发动引擎了,接下来我将排档转到倒车的位置,一口气踩下油门,倒
车後,我换成低档,大幅转动方向盘,抛下了那群人及男子的尸体飞驰而去,那
群人手忙脚乱地追了过来。
车子受到轻微的冲击。他开了枪。原来那个人真的有手枪。幸亏子弹似乎只
掠过车後的行李箱上端而已。车子走了一段路,他还继续对着车子射击。车身发
出声音,保险杆和後车灯似乎都中弹了,幸好轮胎和玻璃窗没事。
在这样的雨中,驰骋的车子已经顾不得守什麽规榘了。总之,我得将那些人
及尸体抛掉,急速前行。
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奶可以告诉我是怎麽回事吗?」
大雨仍持续下着,不见有减弱的迹象,在视线极度不良的雨中行驶的我,在
经过一段时间之後,终於有空和一言不发的她说句话。
「我好像还没问奶要去的地方,我应该往哪儿开呢?」
至目前为止,我一直是一心一意地开着车。
「直走,前面不是高速公路交流道吗?从那儿上高速公路,往北直走。」
「了解!反正奶都已经上车了,一切就依奶说的做,但是我不喜欢客人什麽
话都不说,至少奶也该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我不说话是为了你好!」她的语气依然是冷若冰霜。
「是吗?再怎麽说,刚刚死了一个人,我的车子也被那群人发现了,他们说
不定早就记住我的车牌号码了。我不管奶是谁,但是我已经卷入这场风波中了,
不是吗?奶总该告诉我究竟是怎麽回事吧!」
「唔……说的也是。」
「我……想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如何!就算会被杀害,至少也让我明白为什
麽被杀。」
听到我这麽一说,才看到她露出笑容,虽然透过後视镜,但我确实看到她的
脸上浮现出夹杂着悲伤却又温柔的笑容。
「我知道了!既然你这麽说,我就告诉你,但是,请等到达目的地以後再说。」
「好!那麽,我开快一点吧!我想刚才那些人不可能就此罢休的。」
光就他们能随便拿起枪对人发射这一点看来,当然极可能会尾随我们而来,
虽然我曾多次想从後视镜看看他们是否追来,无奈这场雨遮蔽了我所有的视线,
让我完全看不见後方的情形。总之我只好加快速度,反正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
车子开上了高速公路。我依她的指示,继续向北方开去,但由於大雨,使得
车速受限制。因为在这种雨势中,以一百公里以上的车速前进,等於是自杀今天
路上的车子比平时少,虽然如此,我还是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尽量加快车速。
一个小时就这样在沉默中过去了。途中,我几度透过後视镜观察她的表情。
她仍旧面无表情,但由她身上发出的权威感不只没有减退,甚至随时间经过
而愈来愈强。
她凝望着前方的双眼,不禁让人联想到,深夜漆黑的湖泊深处所绽放出的一
小点妖媚之光。突然间,我发现自己被这种奇妙的感觉深深吸引。我是否曾见过
她?
当然,那只是幻想罢了,这样的女人,只要见过一次,绝不会轻易忘记的。
一定是今晚异於往常的体验,让我的感觉狂乱了起来。还是因为我一旦叁与
到某件事,就非得追根究底不可的性格使然?
也因为如此,时常让我卷入不必要的是非之中,我甚至曾遇到许多倒楣事件,
因而体验到一些难得的经历。於是,我终於忍不住开口直接问她。
「称呼奶小姐应该可以吧!小姐,奶认识我吗?我们是否曾见过面?」
她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一条贵史……上一次更新职业驾驶执照的时间是在平成XX年……」
被她这麽一喊,我的心顿时有如被紧紧勒住一般震惊。再仔细想想,其实那
根本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她只不过是照着我职业驾驶执照上的资料念出来罢了。
「别吓我!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吧!」我说道。
「奶的名字也是秘密吗?」
「你没有必要知道!因为好奇心可能惹祸上身。」
「奶不想说就算了,但是别忘了我们约好的,奶得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如果你认为即使後悔也无所谓,那我一定奉告,不过得等到了目的地之後
再说。」她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没改变。
夜更深了,我继续驶着车,与其说寻找目的地,不如说只是不断漫无目的开
着车罢了。
距离刚刚出发的地点已经相当远了。雨势也逐渐变小了,不知是因为已经驶
离降雨范围区域,或是顽固的低气压已经精疲力尽了,总之,现在的雨势已不如
刚才。
雨终於完全停了。车子仍旧不断地沿高速公路北上。车外的视线恢复正常,
可以看到周围行驶的车子多半是大型卡车,鲜少有一般客车。
现在时间是凌晨三点钟。我多次注意後方是否有车子跟踪,但并没有任何可
疑的来车。就这样,车子毫无目的地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天空虽残留几片云,但
隐约可见云间漏出的月光。
大雨时,我全神投注於开车,几乎没有注意到周围沉默的气氛,一旦安下心
後,我开始对周遭的沉默感到坐立难安。
「还没到吗?目的地到底在哪里?」我问道。
「我已经烦了!奶该不会要我就这样一直开下去吧!」
「快到了!」她答道。
「下一个交流道下高速公路。」
「好,这样我就安心了。」我点头示意。
不久之後,我看到了她所说的交流道标示。那地方距城市约二百公里以上,
以前曾经和朋友来过这附近的温泉地旅行。
前後并无其他车辆,看来,担心有车子跟踪是杞人忧天。
下了高速公路,经过收费站时,我告诉她收费金额。
「你先付,待会儿算在车费里。」她冷冷地道。
我依她所言付了过路费。因为我惊惧於她的威严。自她一上车,我就感觉到
她具有一股让人无法抵挡的威严,现在,这份威严不但没有减退,反而愈加强烈。
那是一种令人不敢违抗的威严。对我而言,只要一听到她的声音,我便会产
生一股不得不遵从之感。究竟怎麽回事?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应该不是那种
懦弱的人才是。
雨已经完全停了,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潮湿的道路上,清澄的空气遮蔽不了夜
空的繁星,山岳的陵线在黑夜里被刻划得愈加明显。这一带早已远离都市的暄嚣。
下了高速公路,我再次询问她的去处。她说了一个离这儿不远的山名。
「大神山!请你开往那里。」
「那就是目的地吗?」
「是!快走吧!」
大神山……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当然,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据高速
公路交流道上的标示,那座山离这儿并不远,只要再有三十分钟车程,应该可以
抵达。
但是,大神山……究竟有什麽在等着我们呢?这个谜样的美女,持枪的男子,
以及从天上掉下来的男子之间,究竟藏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达大神山,
所有的谜都可以顺利解开吗?即使如此,大神山……这个名字我的确在哪里听过。
车子驶往山区後,道路两旁的林木苍郁,风一吹,枝叶摩擦的声响阵阵传到
车内,或许过往的车辆不多之故,两旁缠绕的枝叶愈显得忧郁。
道路由柏油路变成了石头路,再往前一点,即完全进入了未铺设的泥路。因
为方才那场大雨,使得道路一片泥泞,当车子驶过时,两旁溅起了水花般的污泥。
路愈来愈窄,倾斜度几乎有如山坡上的斜面般,行驶中的车子就像在山崖爬
行。
「小心!」她突然开口。
我正想问她怎麽回事,但眼前的情况逼我不得不踩下紧急刹车。
呈现在眼前的景象,真令人不可思议。路被堵住了。一块巨大的落石堵塞在
道路中央,侧面的树木也东倒西歪。是豪雨造成的山崩。
车子溅起如水花般的污泥,好不容易在挡住去路的巨石前停了下来。如果刚
才的刹车踩慢了一步,不知道将有多麽可怕的事情发生。我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方才真是有惊无险。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不允许我就此宽心的,因为接下来若要继续前进,恐怕相
当困难。即使想回头,道路及窄得令车子动弹不得。所谓进退维谷,大概就是目
前的情况吧!看来只好倒车至路宽处,再行回转。
我回头向她说明。
「现在不能调头,绝对不行!」她平静地说。
「那麽,我们究竟该怎麽办?这车子又无法凌空驾驶。」
「对方已经追过来了,回头恐怕有危险。」
她为何知道?车子行进时,我不断注意後方来车,并无发现任何可疑车子跟
踪。
「我依声音来判断的。」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
「从上高速公路前,我就一直听到同一辆车的引擎声,他们大约紧跟在几百
公尺之後,你根本看不见,但是,我确定有人跟踪。」
我竖耳倾听,除了自己车子的引擎声及风声、枝叶摩擦声之外,什麽都听不
到,摇下车窗检查,也未发现任何车辆。何况如方才般的豪雨,连车子的声音都
被雨声掩盖过去了。眼前这个女人居然说她听到数百公尺後方的车辆引擎声。她
的眼神并不像在说谎。
「虽然奶的话并不足信,但若一切都是真的,我们现在该怎麽办?」我再度
看了眼前的巨石。
「如果没有推土机,车子恐怕很难前进。」
「我来想办法。」说罢,她脱下了身上的外衣,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第一次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黑色休闲服及牛仔裤。她打算做什麽?我十分
好奇!不管怎麽说,她想搬开那块大巨石,简直是天方夜谭。那块岩石大小有如
小屋,光凭一个人的双手,要搬开数吨重的巨岩,可谓无稽之谈。
她下了车,站在山坡斜侧。接着,她弯下腰,扶住岩石。她该不会是想把岩
石推开吧!但她似乎具有这种打算。我顿时愕然。
她展开全身力量。刹那间,她看起来像全身膨胀般。连坐在车上的我,似乎
也可感觉到她全身爆发出的一股力量。那感觉如空气微震。
她全身颤动着。此时,车外传来阵阵焦味。我不禁感到一股更强而有力的力
量。我顿时眼花了。因为我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不可能的事居然就在我
眼前发生。
巨大的岩石开始移动。这种超越现实的现象,简直太荒谬了。岩石移动的速
度愈来愈快,最後终於滚向道路反侧的树林去。她搬动巨石的步伐一点儿也没摇
晃。挡住去路的巨石已经不见了,留下的只剩细砂及泥土,刹那间,视野顿开。
她对等目瞪口呆的我喊道:「快把车子开过去!」
我几乎是在无意识之下点的头。「是的!」
没多久,车子已经通过巨石挡住的泥道了。
「等一下!」
我回头,透过车窗望着她,只见她再度搬动着巨石。接下来……岩石再度躺
回原位。是她将滚落林间的巨石搬回的。她仅在数秒之内,便完成了这项工作。
车後的岩石再度封锁住道路。
我一回过神,她已坐回车上。
「走吧!刚刚稍为浪费了一点时间,快走!」她以一丝不紊的口气催促着呆
若木鸡的我。
「是……」我再次上路。好不容易收拾起动摇之心的我几乎无言以对。
「刚刚我是不是在作梦!?」我喃喃自语。
我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她刚上车时的情景。这个女人或许真能轻而易举地把一
个男人从大厦窗户丢向大马路。
「别胡思乱想!马上就到目的地了,快一点!」
反正她一定不会对我说的。我再度驶上山路,天上的月光愈加皎洁,清楚地
映照着大地万物。
今晚是个月圆之夜。
我压抑住自己内心强烈的悸动,默默地一边开车,一边回想着方才的那一群。
好奇乃人之常情,而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似乎远超出现实的范围。
由於过於不合常理,至今我仍无法确信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但是,她却
真真切切地坐在後座。我拼命告诉自己该把注意力转向其他事。
……目的地是大神山……这山名究竟是在哪儿听过的呢?大神……大神……
狼………我想起来了。那是我数年前从电视新闻中听到的地名。内容是关於
传说中一百多年前绝迹的日本银狼重现,被当地猎人发现的一则新闻。
我还记得当时,曾以生物学上的世纪大发现等为名,将银狼的话题炒得十分
火热。大神山也被称之为银狼之山,因而引来大批观光客及看热闹的群众。
可惜这个话题并没有在人群之中流传多久,便悄悄地落幕了。仔细回想,那
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在情报泛滥的现代,出现一匹野兽的消息,远比不上每天
不断发生的演艺圈丑闻或政治界贪污等新闻。就连我,也是在此刻之前,已完全
淡忘了这则消息的群众之一。
最後那事件是如何收尾的呢?对於人们失去兴趣的事,报纸或新闻媒体绝不
会再大幅报导的。一旦无人关心那匹野兽的生死去向,人们便会很快淡忘。若真
正的日本银狼被捕捉到的话,媒体必会大肆报导这件大消息,从话题悄悄消声匿
迹的结果看来,只怕那是纯粹的谣言罢了。
这是我所记得有关於大神山的全部记忆。
传说中的日本银狼……拥有异於常人听觉及力量的谜样美女……若这两者都
和大神山有关系的话……我慌张地摇了摇头。怎麽可能?虽然我平时爱胡思乱想,
但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发生,那一定出於我的想像力。
不死之身的怪力兽人狼女,她真正的身份究竟是?
不可能!我不由得用力握紧了方向盘。
「在这里停车。」经过约十分钟,她终於开口了。
这是个距离山麓林道有段路程,几乎不见草木的原野。风也停了,寂寞包围
着的深夜,车子及大灯彷佛是大自然的闯入者。
「下车吧!」她迳自下车後如此对我说。
我无法抵抗她,只得遵从她的吩咐。四周冷冷的空气刺痛着肌肤。我第一次
清楚地看到伫立於月光下的她。她是个极美丽动人的女人。月光洒落在她全身,
清楚地映出了她大而清澈的双眸,尖挺小巧的鼻梁以及性感的樱唇。
我忘了她适才异於常人的行动,一味沉醉地凝视她动人的脸庞。她的眼神依
然犀利。但她现在却以十分温柔的表情望着我。
「关於说明事实真相的约定……」
我总算迸出了一句话,其实我的脑中只想一直凝望着她。只要看着她的脸,
我便莫名地感觉到一股无法解释的熟稔。她微微一笑。刹那间,我觉得她与以往
不同。
她温柔的眼神刹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妖艳的性感美。那种情况好似在
她体内起了剧烈的化学变化般。她伸出柔软的舌尖轻舔了上唇一下。我不禁打了
个冷颤。但绝非不快或恐惧之感。或许那是发情期的雌性动物,为吸引异性而使
荷尔蒙产生的变化。
「我会慢慢解释的,贵史……」
光听她娇媚的声音,我就不由得兴奋勃起。且慢!她刚才叫我什麽?我一味
沉溺於她的表情及声音中,几乎没听到最重要的呼唤。
「贵史?」她为何这麽喊我?不,问题不出於此。问题在……在於她呼唤我
时的语气,似乎在许久以前,也曾有人如此呼唤过我。
「你还想不起来吗?薄情郎!」
是谁?我果真见过她吗?怎麽可能?
「一开始,我的确说通奶很面善,但……」
我认识她,我的确认识她……但是,究竟是在哪儿认识的?我拼命地在记忆
中搜寻,企图回想起那一段。无奈,徒劳无功………
「我叫香奈枝,田村香奈枝。」
香奈枝……香奈枝……我脑海中闪过各式各样片断的记亿。香奈枝……!刹
那间,我捕捉到相符於她的片断回亿。
「香奈枝姐姐!奶是香奈枝姐姐吗?」
我想不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印象中的香奈枝姐姐,不过是个十几岁
的少女。经她这麽一说,我发现眼前这位女子的确有张二十年前我所熟稔少女的
脸庞。
「你终於想起来了吧!贵史!」
的确。在我人生中,曾如此叫我的,只有她一人。在孤儿院度过的岁月中,
除了一位少女外,没有人真心对待我,那位少女正是田村香奈技。
晴天时总在外面玩耍的我,最讨厌下雨天。每当雨天来临时,我总是独自在
屋内,凝望着窗户发呆。我不跟任何人打交道,也没有人主动找我说话。自幼家
破人亡的我,一直拒绝与他人亲近。
虽然在孤儿院的孩子们,多半是家庭遭到变故的人,但除了我以外的人,在
假日或新年等节日时,至少会有祖父母或亲戚来接他们回去任一阵子。但是,没
有人会来接我。我永远是孤家寡人。
众多人之中,唯有长我一、二岁的田村香奈枝会来抚慰我的孤寂。一向不惯
与人接触的我,一开始对她的亲切态度感到十分迷惑,慢慢地,我开始接纳她,
开口与她说话。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一定是缺乏母爱。
年长的她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甚至还包庇我。香奈枝姐姐是我幼小心灵
中唯一的亲人。对年幼的我而言,她在我心里,就如同母亲般存在。或许她也是
将我当成亲人一般看待。
在我念中学之前,我们之间一直维系着这样的情感。不久,她被一户人家领
养,从此离开孤儿院。在那之前,我并不知道她姓什麽,但我依稀记得,在她离
去之前,曾告诉过我她以後的名宇叫做田村香奈枝。
年幼的我忍不住满腔悲恸,发誓一生不忘她的姓名。少了她的孤儿院生活枯
燥无味,於是我也在不久後逃离了那里。
当时的少女香奈枝,现在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
「你似乎回想起来了,十年不见了吧……」
「究竟怎麽回事?」
我十分窘困狼狈,今晚所发生的事,我几乎没有一件能够理解。
「最初我也十分讶异,怎麽也想不到竟然在偶然搭乘的计程车上,遇到我日
夜思念的贵史。」
「奶答应告诉我真相的。」
香奈枝静静地凝视着我说道:「如果今天不是你就好了,我真不忍心连累你,
事到如今,就算我叫你回头,恐怕你也不会听我的话吧!」
「当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现在即使奶告诉我没事,要我回去,我也
绝不会这样不明不白地退缩的。」
「的确!既然如此,就开到那条路吧……」香奈枝指着反方向的林道喃喃自
语,「现在马上回去的话,什麽事都没有的……」
「告诉我,奶到底遭遇到什麽困难了?追来的人是谁?那个死去的男子又和
奶有何关连?一连串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把我都搞糊涂了。」
香奈枝流露出寂寞的表情,即使如此,也无法掩盖她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摄人
魅力。
「好,我说……但在说之前,我有项不情之请。」她眼中散发出一股异样的
光芒。
「抱紧我……」说罢,香奈枝忽然扑向我怀中。
什麽东西堵住了我的唇?是香奈枝性感的嘴唇。她贪婪地吸吮着我的唇,同
时我感到她柔软的舌尖,正拼命的伸入我口中探索着。她两手紧紧抓住我的背。
顿时,我热血澎湃。我迎接她对我的攻击,紧紧地回抱着她柔软的身躯。
前面业已提过,目前的我不同於孩提时代,十分喜爱女色。加上受到如此的
美人邀约,我更没有理由拒绝。我也忘我地将舌尖伸入她的口中。舌尖与舌尖激
动地缠绕着。互相吸吮着。唇与唇彼此摩擦着。
急促的呼吸,使我一度不得不离开香奈枝执拗渴求的唇。为了拥有足够的氧
气,我深吸了一口气。
「为什麽同意让我拥有奶?虽然我心里也如此期待着……」我紧拥着她,在
她耳边轻声道。
「我受不了了……」香奈枝几近喘息地回答。「全是因为它。」她指着天空。
循着她的指尖望去,可见到如黄金般辉煌的满月。
「一到这样的夜晚,我……就感到全身发热,无可救药地渴求男人……尤其
在这个地方。」
难道香奈枝一到满月之夜就会发情吗?如此说来,方才她全身散发出的妖媚,
全是因为满月之夜时雌性动物体内的荷尔蒙作祟?
「这地方……奶是否曾来过?」
「是的,而且不只一次,这里是个特别的地方。」香奈枝再度紧抓住我。
「那些事待会儿再说,先继续刚刚未做完的事……」
我不反对她的提案。
香奈技十分积极。她一口气脱下了我的裤子後,立刻在我面前蹲了下去。顿
时,我只感到我坚挺的钢棒被一股温暖所包围。香奈枝几乎将它整个吞噬。
不久,她的脸庞开始前後摆动。当她的脸庞离开我时,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
的唇正抵住我下体前端,下一瞬间,她再度贴近我,近得鼻尖完全贴住我的下腹。
她以我从未体验过的速度反覆动作。
我的前端开始渗出黏液,那真是股无与伦比的快感。她继续吸吮着。不久後,
我完全臣服在她惊异的技巧中无法自拨。
「好了,停止……」我两手捧着香奈枝的脸庞,企图停止她的动作。
香奈枝离开我站了起来。
「来……」她迅速脱下牛仔裤及底裤,半伏於车前的引擎盖上。
月光洒落在她雪白匀嫩的臀部及修长的双腿上,不由得让人产生一股如幻觉
般的遐思,由她身後,亦可见到她张开的双腿深处那浓密的丛林。
我两手捧着她白的丰臀,贴上我那被她樱唇所润泽的宝贝。香奈枝柔软而湿
润,正迎接着我的到来。我将下体前端的柔软部分贴在她菊洞附近,充分享受那
种感触之乐。
香奈枝急促地呻吟着。我一口气进入。她全身一震。我毫不迟滞,立即摆动
身躯。肌肤与肌肤相碰的韵律响彻了静寂的深夜。
「太美妙了,我喜欢……後侧体位……太棒了!哦,再深入点……如野兽般
侵犯我吧!」
二人结合处不断流下黏稠的爱液,直滴至我大腿处。她的秘径欲吞噬我般紧
圈着我。随韵律摆动的同时,我紧捏着她臀部的手指悄悄滑落至後庭。爱液润泽
了它。我不由自主地将姆指沉入其中。它完完全全吞噬了我。
「啊……」香奈枝惊觉似的一震。
「啊,棒极了……它完全进入了……」
我努力律动我的下部及手指,被香奈枝所吞噬的手指及钢棒间虽隔着一层薄
膜,但彼此却实实在在可感觉到相互间的律动。
「啊~哦~」随着高昂的尖叫声,她的身体不断颤抖,花径紧缩的力量也愈
加强烈。
或许她已连高潮。那股力量简直让我抽不出身,我终於也到达忍无可忍的境
界了。我益加律动我的腰。一股无比的快感流窜过我的下半身。我终於在她体内
爆发。
大量玉液流入她体内,而我的玉棒却丝毫未因此而显衰竭。香奈枝一动也不
动。我抽出钢棒,对准着其上的洞穴深入。那是方才我的姆指所在之处。
由於宝贝及菊洞均相当湿润,因此毫无阻碍感。我一股作气,深深进入。再
度反覆方才的动作。但感觉上略有不同。我感到较刚才更强烈的摩擦感。紧紧压
迫的力量也更加强烈了。
虽然我才爆发过,但我那部份的感觉还相当敏锐。方才的手指游移至下,深
深进入她的秘处内。
「哦~~」香奈枝发出了响彻山谷的叫声。
二入之间再度发出了肉体摩擦的猥亵声。不久後,香奈枝似乎迎接了数度高
潮。我终於也到达绝顶地步。我再度爆发於她体内。当我离开她时,不知是否因
疲惫之故,她崩溃般地呆坐於原地。
「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她回过神,一边整装,一边平静地说。
「是,我迫切想了解!奶似乎有重大心事,假若一直不明白的话,恐怕我将
因欲求不满而夜夜失眠。」
「好,我告诉你,但你千万别後悔。」
我吐了一口气。
「你应该看到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每到月圆之夜,我便会变得无法自制。」
「无法自制地想要男人吗?」
我常听说女人生理运作受到月球运行影响,但至今却未听说过满月时发情的
实例,或许真有这种情形吧。但她的情形似乎并非那样单纯。
「的确。但事实不只如此,先是此地,每到月圆之夜,我总会不自觉地被某
种力量引领到此座大神山来。以前我曾在无意识下开车直闯这儿,一旦抵达此地,
那股奇妙感便增加几十倍,甚至於几百倍,来到此地之後,我几乎忘了何谓理性。」
「为什麽是这里?很久以前便已如此吗?」
失去理性……野性的本能……行动……大神山……我脑海中的不祥之感逐渐
扩大。那种荒谬的事……不可能存在……
「不,但我明白原因!它是攸关我真正身份的秘密。」香奈枝边说边缓缓卸
下身上的外衣。
脱下外衣後,他继续脱下胸罩,此时,她的上半身已完全裸裎在我面前。方
才她希望我由背後拥着她,因此,她并未脱下上衣。我见到她那杨柳般的纤腰及
纤合度的乳房,可说几近完美。她光滑富弹性的身躯几乎找不出一丝缺点。我多
麽希望能一直欣赏着她美好的身躯,但是现在的时机似乎并不合适。
香奈枝的眼神十分认真。甚至於远超出今晚相见她时,那种如火燃烧般的眼
神。车灯强烈地映入她眼窝,我却感觉那是从她眼中发出的强光。
「这就是我的秘密……」香奈枝转过身。
月光如流水般轻泄在她肚脐、腹部、胸部、粉颈及脸庞。香奈枝雪白的身躯
顿时染成了一片金黄。现实感消失了。恍若一种庄严肃穆的仪式即将展开般。那
是属於幻想且神秘的月圆夜之秘。
我就在此时目击了。尖叫声划破静寂的夜空。它出自於香奈枝口中。
啊呜……那是种如警笛,又如野兽般洪亮的叫声,令人无法置信竟可以发自
於人类的声带。深长的叫声响彻夜空。
接下来,香奈枝的身体开始产生异样的变化。一开始令人联想到乌云涌起,
遮掩了夜空满月及大地的景象。香奈枝展开着的金黄上身,开始暗淡了下来。
不,也非如此。那是体毛,金色体毛瞬间布满了她全身。且由细薄的金毛转
而形成金针般粗的银毛。她眼尾开始上扬。耳朵也变尖。鼻尖及脸庞向前突起。
渐渐浓密的体毛,给人一种似乎会长成皮毛般的感觉。就如同好莱坞电影中
的情节一般真实地呈现在我眼前。难道如我猜测的……大神山……魔幻般的日本
银狼……传说中的……狼人……
田村香奈枝真正的身份是……狼女……?极度的恐怖,使得我全身僵硬,动
弹不得。香奈枝……原为香奈枝的那头东西已停止舞动。叫声亦已停止。
它"转过身面向我。双眼发出红光的它,自肩、胸、两腕及侧腹,均覆上了
如月光般银白的体毛,同时,两手也长出了如刀刃般尖锐的爪子。
「这……这……」我抑制不住双膝的颤抖。
它全身覆上了一层毛皮,嘴角向左右裂开,露出了尖利的犬齿。那怪物才向
我踏出一步,我便晕死过去。
当我再度恢复知觉时,发现自己横躺於座车的後座。眼前浮现的是香奈枝的
脸庞。我的头枕在她膝盖上,看来我刚刚似乎是晕倒在她怀中。
她一直凝视着我的双眼。那是对深邃清澈的眸子,再仔细看,我看到香奈枝
美丽动人的脸庞。
意识一恢复,我便骤然回想起方才的一幕,於是慌忙起身。那……是场梦吗?
香奈枝应该已经变身成为一匹可怕的狼。但此刻的她却真真实实地在我面前。
是真的吗?
「那不是梦……」香奈枝喃喃自语道。「那是真正的我,或许你不相信,但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究竟怎麽回事?难道我仍置身於恶梦之中吗?倘若香奈枝已非人类,而是另
一种形态的存在,则方才搬动巨石之事便不难理解。我要求她说明原委。
「好,反正我已经答应你了!况且,还有一点时间,我就告诉你吧!」
接下来,香奈枝细诉她所遭遇的不幸。
事情是这样的
大约在三年前,当时的她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自幼收养她的养父母是对和
善的夫妻,因为膝下无子女,故两人将所有的爱灌注在她身上。
生长在幸福环境中的她,自短大毕业後,便开始上班。适婚年龄的她有位要
好的男友,两人很快便订了婚。直到有一天,她遭遇到了人生的一场剧变。是一
场车祸。
车祸的发生,是在选定结婚良辰吉日後,扫完养父母的祖先陵墓之归途中。
当时乘坐於车上的,除了香奈枝之外,尚有养父母及未婚夫等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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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研究中心正在研发某种划时代的治疗方法。据说是种应用科学技术治
愈植物人的方法,主要治疗对象除了全身瘫痪的病患外,还包括癌症末期病患。
男子询问她是否愿意成为该研究中心的实验者。一旦实验成功,她便能恢复
昔日的美貌及健康的身体。除此之外,尚有一笔巨大的酬劳。
对存活於绝望边缘的香奈枝而言,这不啻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她毫不迟疑便
接受了男子的提案。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香奈枝继续道。「换句话说,他们的目的,只
是要买一副人体当作实验材料,以免一旦实验失败,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因
此在选定实验人体时,专挑我们这种家破人亡的人。他们在全国各地到处找寻无
依无靠的重伤病患……这些人,事後大多以行踪不明的理由消失於世上……也就
是说,这些人在世界上早已不存在了。」
「他们……他们究竟是什麽人?人体实验……到底怎麽回事?」
我被香奈枝的话弄糊涂了,难道那神秘的研究机构专门制造狼人?
「它是五角大楼……亦即美国国防部下的一个组织,所有资金也都来自於此。
此外,它亦可说是由日本政府、有关军事产业的大企业主要成员,共同组成
的极机密国家研究机构。「她所说的每一字一句,对我这个微不足道的计程车驾
驶员而言,均是作梦也想不到的事。事实不只如此。
据说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制造出一群如超级游击队般的万能战士。自从东
西冷战结束後,许多大国保有的武器大多失去其存在之意义。如此一来,国家安
全最严重的问题点,便逐渐转移至恐怖行动上。
目前各国首脑最头痛的,莫过於每年频传的恐怖主义事件。对於频发的劫机、
要人遭暗杀及占领大使馆等事件,要对付主导的恐怖分子,核子弹或是化学武器
似乎完全无用。
相反的,此类武器若落入恐怖分子手中,事态恐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在此
状况下的当务之急,莫过於训练一支超强的战用部队。比如在劫机事件发生时,
只要潜藏着一个战用部队队员,便可在犯人危害人质的前一刻将其消减。
世界各国的高级军事将领,均不约而同地高喊超级战士存在的必要性。针对
此一需求,研究中心於是开始研发。因此,他们集合了最新科学技术,拟定了一
份开发不死超级战士的计划。研究中心设立之後,所有优秀的干部纷纷聚集在此。
这群无视道德禁忌意思的科学家们,将目前为止限於伦理观念,以致无法实
行的人体实验付诸实现。至於实验用的人体,则由国家负责提供,如此,即使实
验失败,也不会产生其他不必要的麻烦。
「真令人难以相信……」
我一言不发,默默地聆听她的话。
他们所使用的技术,是最先进的尖端生物科技及机械科技。就技术层面而言,
遗传基因工学的人体应用早就可达成,只是碍於冒渎人体的观念,因而迟迟未能
实施。
而他们完全无视这些禁忌的存在,所以打破了实验上最禁忌的极限。
「在大神山发现并捕获已绝迹日本银狼之事都是真的。」
此事起因於他们企图将野生动物强韧的生命力及力量移植至人体,而野生动
物中最好的材料,莫过於银狼。
事实上,日本银狼可能是被自卫队特殊部队所捕获的,然而军方并未公开此
一事实,而是悄悄地送往研究中心以供实验用。
银狼身上抽出的遗传基因,与香奈枝身上的细胞合成後,再经生化处理,便
制造出了所谓的狼人。
「因此,我身上流着属於银狼的部分血液,到了月圆之夜,便会夺走了我的
理性,引领我来到这座大神山。因为银狼虽只有部分细胞留在我的体内,但却拥
有强烈的归巢本能,我无法压抑体内本能,也是因它之故。」
「怎麽可能!?我的理科知识再怎麽差,也知道狼的DNA和人类的DNA
不可能相容的。」我下意识地如此回答。
「你该知道目前公开的尖端科技,不过是支配世界的阶级所判断世人能接受
的一部份而已!一般大众所不知道,而被权力拥有者控制着的秘密事项数之不尽,
若能将所有最新的情报公诸於世,那他们的组织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这些先
不探讨,的确,以现代尖端生物科技而言,欲达到遗传基因合成的人工细胞似乎
是不可能的。」
「不,万一可能的话,就能拥有惊人的怪力及不死之身,不是吗?为什麽又
要将银狼和人类合而为一,制造超级战士呢?他难道不觉得奇怪?」我自然而然
地提出心中的疑虑。
根据香奈枝所言,研究中心内的成员多半来自各个领域的精英,他们提供自
己的研究成果,一起为同一个目标努力。
尖端生物工学制造超级战士的另一项新科技,则属於机械工学的领域。
机械工学积极开发的科技产品中,目前最热门的,要属微小机械,它是选用
数厘米以下的微单位机械,比如医疗用的微小机械,可用来深入人体血管,进行
病源切除、伤口修护等各种医疗用途,而这些技术目前似乎已在实用上渐渐崭露
头角,近来报章杂志也曾刊登过这方面的报导。
但是,研究中心所开发的技术与公诸於世的技术稍有不同。事实上,研究中
心己成功开发了比厘米小的小型微毫机械,就一般人看来,它简直只存在於科幻
的未来世界中。
通常,当异物侵入人体时,体内排除异物的免疫系统便开始运作,以拒绝反
应本人以外细胞的形态出现,因此,使得异种生物之细胞组织没有侵入人体的馀
地,而现今开发的微毫机械便是化这种不可能为可能。
无数的微型机械扮演着人体内接着剂的角色,进入体内细胞的基因中,帮助
像狼或其他野生动物的遗传基因与人类基因相互结合,这种机械能抑制体内的排
外反应,此外,它亦能在受伤时快速地修补损伤之细胞,使伤口迅速愈合。
「不只如此,人类的肌肉通常只发挥二成左右的作用,而微毫机械可使潜藏
於肉体内的能力,淋漓尽致地发挥至百分之一百。」
此即所谓人类的潜在力量,一旦人类能够自由使用这种力量,则能轻易发挥
超越界限的能力。
「普通而言,制造此类半人类的实验过於危险,几乎不可能实现,但他们虽
知危险,却不惜牺牲多人的性命进行研究,我则是偶然下成功的实例之一。」
换句话说,她真正的身份是为对付恐怖分子而开发出的人体武器,套句古老
的说法,即是战斗用之武器实验体。
再换个说法,她即是经由尖端生物科技及微毫科技所改造出的超级战士,一
个不折不扣、活生生的武器。
此即香奈枝的秘密。
「虽然我属於狼人的改造体,但我相信其他一定还有许多类似疆尸或死人复
活,亦或是未来人类等等之怪物,因为研究中心的科学家中,有些为热衷科幻电
影的性格变态者,他们总是将研究和自我兴趣互相融合。」
这些属於军事规模的组织,用人体实验实在是项非人道的行为,就算是事实,
也不能公诸於世,因为此类消息一旦公开後,人们必将变得不爱惜生命,因此,
凡是知道这些内幕的老百姓,必定会在暗中遭到杀害。
「你见到我那个地方的住宅或建筑,即是研究中心所在地,那栋大厦内住的
均非一般人,从三楼掉下来的男子是调查此项计划的记者,我和他是在这座大神
山认识的,他透过我了解到许多关於组织内部的事,之後,他才开始进行调查的;
光是如此也就罢了,想不到他居然打算把我从组织中救出,真是太天真了,结果,
他被杀了!但是,他也因此帮我制造了一个脱逃的机会……」
也因此,香奈枝现在才会在此地。她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那真是则令人惊
讶、无法置信的故事。
但由大厦掉落的男子、香奈枝搬动巨石的异常力量,及盘旋於我脑海中挥之
不去的变身景象等种种事实的存在,让我不得不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香奈枝在描述完自己的遭遇後,就一直静静地呆坐在我身旁,面对这个不幸
的女子,我却什麽都无法帮他。
自责於无力感的我,陷於一片沉默之中,此时,香奈枝突然开口。
「我们就此分别吧!真的很高与再度与你相遇,贵史!」她的语气彷佛回到
了幼年时孤儿院中的香奈枝。
「奶突然说这些做什麽?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了面!不论奶怎麽变,我……我
都不要再度尝试分离的滋味了。」
「别任性!想当时你也说过同样的话,但是,事不由己,我已不再是你认识
的香奈枝,而是另一个世界的怪物,相信今晚的重逢,一定是老天爷赐予我最後
的礼物。贵史,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
「香奈枝……」我无言以对。
「再继续下去,恐怕连你也有生命危险,我不会让你曝光的,所以我会尽我
最大的能力去消灭研究中心,我想你的车牌号码应该已经被记录到档案中了,但
是你不必担心,我会将所有记录都化为灰烬的。」香奈枝微笑道。
「你知道我拥有那种力量的,再怎麽说,我都是他们为对付军队而改造成的
超级战士。」
「但是……」
香奈枝打断了我的话,并开了车门的锁。
「来了……他们终於追来了。」香奈枝以沉重的口吻说道。
研究中心的人似乎已经到了。
「事情在尚未解决前,千万别踏出车门一步,生命可贵。」说罢,香奈枝从
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塞进我的口袋。
「待会儿再看!那是我的宝贝,再见!」她说完,立刻开了车门下车。车内
不再有她的身影。
透过车窗玻璃,我看见前方树林内跳出了数名男子。香奈枝也在那儿。他们
似乎正在谈判,但我听不见谈判的内容。
总共有五个男人。他们团团围住香奈枝,并纷纷由怀中取出手枪扫射。随着
枪声响起,香奈枝的身体不断地震动。她被射中了。香奈枝立於枪林弹雨中。但
她永不会倒下。
她一口气脱下上衣。随即对着天空咆哮。我听见她较方才更尖锐的叫声。瞬
间,她的身影消失了。围着她的那群人一个个倒下了。数秒後,我猛然会意到,
是香奈枝以超快的速度解决了那群人。
香奈枝消失,同时又在另一处出现,由於她的速度相当惊人,使得我连看她
的速度都跟不上。瞬间打倒五个大男人,可见她具有十分旺盛的战斗力。子弹对
她而言,似乎不痛不痒。
香奈枝裸裎的上半身,覆上了一层银白的体毛。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超级战士。
确定所有人都被打得倒地不起後,我由车内飞奔而出。当我驱步跑向香奈按
时「别过来!尚有敌人在。」香奈枝大叫!我的脚步立刻冻结在原地。
方才的树林处传来了踩过枯叶的脚步声,接着,出现了另一个男人。只有一
个人。
他的体型魁梧,身着皮夹克。由於背光之故,我无法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及
五官,虽然如此,但我可以确定,他有着一身强健的体格,以及一头理平的短变,
此外,他身上还散发出一种暴力气息。
即使我是个外行人,还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与方才那些不堪
一击的家伙截然不同。
「没用的家伙,早知道我自己来就好了。」他轻瞥了倒地的五人,喃喃自语
道。
接下来,他脱下了身上的皮夹克,慢慢丢到地面上。脱掉了皮夹克,他身上
只剩一件短袖白T恤。T恤紧贴於他身上,更突显了他上半身及手臂的肌肉。他
在香奈枝面前数公尺处停住。
「回来吧!香奈枝……我想即使我这麽要求,奶也不会乖乖听话吧!」他以
低沉的声音说道。说罢,随即扭动着脖子。
香奈枝沉默不语。
「随奶高兴!我只负责把奶的身体带回去,至於是生是死都无所谓……」男
人阴险地笑道。
他高举双手,发出了奇怪的叫声。吼~那声音彷佛由地底深处传来的一般。
男人的身体开始颤抖。他的反应简直是香奈枝方才变身的翻版。原来这人是
香奈枝的同类。
「你居然杀了他……」香奈枝终於开口向他说道。
所谓他",指的是那个被丢下来的男子?
「我绝不原谅你……打从以前起,我就非常厌恶你。」
香奈枝屈着上半身。两眼发出光芒。她变成了一头可怕的野兽。
另一方面,男人的身体则随着高昂的狂吼开始变化。原本健壮的躯体膨胀得
更加厉害。身上的T恤也随之碎裂飞散。他的脖子到上半身长出了黑色的刚毛。
身躯也暴涨至二公尺左右。
吼~它剧烈地吼叫着。原来他是只熊,香奈枝是狼人,这家伙却是个面目狰
狞的熊人。它脖子下方有圈白色的毛,看来似乎是北海道的白轮熊。二匹猛兽对
峙於月光之下。
男人突然攻击香奈枝。他举起尖利的熊爪往下一挥。银白的狼女跃然一跳,
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她为了躲过熊人攻击的一跃,彷佛要没入满月中一般。生死
战斗就此展开。
之後的争斗,几乎快得无法以肉眼追随。只见二团黑影忽近忽远地缠斗着。
偶尔会传来几声特别激烈的怒吼声。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过了一瞬间,但对我而言,却彷佛过了数十分钟般漫
长。
战斗暂时停止,二头野兽……二个人像方才般立於原地,重新对峙。双方均
身负重伤,全身染满了红色的血迹。香奈枝的左肩到左肘部分被撕裂出一道伤口。
大概是被熊所伤的。
从她的伤口处,隐约可见金属般的机械组织。恐怕那即是装置於她体内,控
制她的微小机械吧!也就是她体内电子及精密器械的部分。
她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痊愈了,我讶异於超级战士自我修复能力之速,看来,
他们实为不死之身。
战斗再度展开。香奈枝在速度上略胜一筹,而男人则在力量上凌驾於她。这
场不死战士间的争斗,究竟能否分出胜负?从两人的动作看来,香奈枝似乎拼命
地将男人引开,不让他接近我。
僵持不下的两人,除了我所站立的地方外,几乎无处不飞跃翻腾地扭作一团。
只要男人一向我靠近,香奈枝必马上向前或向後引开他。想不到她连打斗时
也在为我着想。我只是她的负担罢了。
我暗自下了个决定。坐上驾驶座後,我发动引擎。我猛一踩油门。将方向盘
对准两人厮杀的前方,并打开车前大灯,此时他们两人的目光同时扫向这边。
香奈枝似乎明白我的意图,立刻以她尖锐的利牙咬向男人的腰部,随即使尽
她最大的力量,将男人抛到我车前。为避开车子,她猛然一跃。
我再度踩足油门,车子正前方清楚地映照出男人庞大的身体,他的後面则是
一片杂木林。碰!一股冲击感透过车子传到我身上。男人被夹在车与大树之间,
我并不因此松懈,再次踩油门,驱动车子前进。
大树似乎快倒了,车子无法再向前进,於是只好倒车,腰部以下全毁的男人
就卡在树干上。我再度用力驱动,撞向男人。这回我命中了倒下的男人上半身。
透过玻璃,我可以清楚看到男人的脸。他连脸也完全变成野兽了,从他口中
可听到悲呜及威吓般的咆哮。他身体虽已稀烂,却仍不死心地瞪视着我,并伸出
他的手臂。
他亦是不死之身,想必伤口很快就会复原。幸亏他受的是重伤。我只是想给
香奈枝一点喘息的机会。她也明白我的心意。她用凶器般尖锐的利牙,一口咬住
男人的後颈部。接下来,将大於自己数倍的巨男抛向林中去。
向於速度太迅速,我的视线搜寻不到消失於黑暗中的二人。我慌张地下了车,
朝森林彼端奔去。靠着树梢间透进的微微月光,我走入杂木林,此时,我确实感
到前方有二个人。
再稍往前行,便出了树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纠缠在一起的一对身影。满
是鲜血的熊男死命地抓住香奈枝。二人所在地为断崖的高台。断崖下即是山谷。
被车子撞到而肉体损毁的他,正由迟缓的动作中一点一滴地恢复。如此一来,
力不及他的香奈枝恐怕相当危险。
此时,香奈枝的视线飘向我。她静谧的眼神似乎向我诉说着什麽。我不自觉
地点点头。我明白了。香奈枝正在向我告别。我虽了解她的意思,但能否接受,
则又另当别论。
「等……等等!」我大叫。
香奈枝趁他尚未完全恢复之前全力攻击。她整个人扑上前去。被她猛然一撞,
男人因不支而栽了跟斗。香奈枝与他一起,两人双双掉落悬崖。
「香奈枝!」任凭我喊破了喉咙,也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们掉下去。
四周恢复寂静。
我曾试图寻找香奈枝的身影,但碍於高耸的山壁,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若
普通人掉到这片山谷的话,必死无疑。
我回到车上。保险杆虽变了形,但丝毫不影响车子行走。奈何,我却无心回
去。就这样,我在原地静静地等待,可是终究无人出现。
天空开始泛白,鸟儿的叫声也此起彼落。顶着黎明的彩霞,我驾车走上归途。
踏入屋子前,我完全忘了香奈枝最後交给我的东西。我由口袋中取出一看,
是个古老的项炼坠子。坠子中放着一张若干年前的照片。照片上是两张孩子的笑
脸。一男一女。
我想起来了,那是我在香奈枝离开孤儿院当天,亲手送给她的东西。天真无
邪的她及年幼无知的我微笑着。但我却觉得她的笑容中似乎隐藏着忧郁。
「我一定好好珍惜它,就算分开了,我也不会把你忘记的!从今天起,这个
坠子就是我最重要的宝贝。」她最後如此告诉我。
那天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原来香奈枝一直守着我们之间的约定。我紧握住
那只坠子,脑中一片空白。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迟迟未能由震惊中清醒,可是光阴却不会因此为我停留,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恢复每天无聊的生活。
我仔细思量,香奈枝所说的话若全属实,则表示除了我们看得见的这个世界
之外,另有一个凡人想像不到的黑暗世界存在。国际谋略、极机密科学技术……
…或许那才是真实的世界。
我四周也未曾出现过奇怪的情报员。我无法想像不死之身的香奈枝会那样死
去。她是否将记得在大神山立下的誓约………我无法辨别它的真伪。
数日後,我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於是驾车前往那日的住宅街,为了安全
起见,我特地开了辆租车去。
大厦林立的景象依旧,但人事已非。询问之下,我才知道几天前发生了一场
火灾,已将内部全部烧毁。的确,大厦外壁还残留着烧过的痕迹。
据说这里的住民全已迁走,不久後,这栋大厦即将拆除。我只好默默地退回
属於自己的世界。但我至今仍珍藏着那只坠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