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5
第21章
「或许真的像他说得那样: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是用他对女人身体的占
有欲来衡量的!那个流氓一样的男人,对我的身体索取无度。我之所以把他称作
流氓,并不是因为他勾引诱惑了我,也不是因为他利用女人接近我然后要挟我,
是因为在床上——他在床上是个十足的流氓!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能够对性爱
痴迷到这样的地步,那些下流的姿势,那些变态的言语,根本不是在和一个女人
交流,他要的不是心的互动,他只要情欲!对这样因为性欲而对我炽热的男人,
我本应该不屑一顾。可是我没有。」
「我爱我的丈夫——虽然现在说这样的话显得虚伪可笑,我还有什么资格再
说爱他?我还剩下什么资本对我的丈夫说爱?可是我真的爱他,在我心里,他的
位置永远都没有人能够代替!他沉稳安静,情感细腻,在他身边,我能够感到安
全,能感到被宠爱,我对他完全依赖着,根本不敢想象没有了他的生活!」
「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这样的问题我从来没有认真想过。从丈夫的眼
里看到的我自己,让我错觉自己是完美的,他总在用欣赏和溺爱纵容我,让我最
终也天真地认为自己是个当得起贤妻良母称谓的女人。我不得不做出更贤惠的样
子,那些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念头更加无法启齿。久而久之,我慢慢变得不再像自
己,有时候,我会错觉还有一个另外的自己生活在我身体里,那是个甚至连我自
己都不明白的自我——充满了淫欲的念头和堕落的冲动。」
「我的理想,是找一份完美的爱情。我得到了,我的言就是我一直以来想要
的人,然后我像自己曾经想象过的那样成为合格的妻子,一切都是按照我的设想
过来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然后呢?我没有想过,没想过得到爱情之后,我还应该追求什么!这两年
来,我一直迷惘着,有的时候,我甚至迷惘的恐慌,我能感觉到另一个自己在迷
惘中日渐壮大,直到强大到足以抗衡我二十几年以来苦心建立起来的自己。」
「我本能的恐惧,因为我不知道那另外的一个自己要引领我走向何方?」
「那是一种强大的欲望,里面包含着放纵索取贪婪堕落的冲动!我说不清楚,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想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不甘心。是的,不甘心!」
「我不甘心就这么完结,再没有追求,没有期待,看着岁月从身边慢慢地流
过,让自己从繁华归于平静,直到我的人生落下帷幕,彻底终结所有的一切。我
就因为这不甘心让自己在危险的悬崖边徘徊,尽管我一直在努力扮演着一个正常
的我,一个在别人眼里我应该有的样子,以此维持表面的平衡。可是,我自己知
道,这样的平衡是多么脆弱!脆弱到不堪一击,甚至只要一个转念就可以把它打
破。」
「和佟走出那一步以后,平衡就已经被打破了。不用谁来告诉我,我知道自
己错在什么地方。作为一个妻子,我不该背叛丈夫,作为母亲,我那样的行为无
疑更无法为人原谅。我的道德,我的人生观都不能容忍我继续下去。可我不能不
承认,我竟然是渴望那种放荡的淫欲,我竟然是在期待着被人勾引……」
「当我被那个男人像猎物一样按在身下的时候,当他的手在我身上抚摸的时
候,或者他分开我的双腿抵舔我的下体的时候,我是堕落的,我从堕落中收获欲
望的满足。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放弃吧,放弃做一个好女人好妻子好母亲。只要
你放弃了这些念头,你就能享受到更加强烈的快感,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接受淫
乱带给你的快乐。」
「然而等到一切结束,当身体的快感退却,我又会从迷乱中清醒过来,放纵
过后的空虚,让我无所适从,突然会有一种没了根的虚弱感令我恐慌不已。」
「那一次之后,佟没有勉强我再参加那种混乱的聚会,多数的时候是娜下来
叫我,然后他会下楼到娜的房间,我在那里和他一次又一次的鬼混。每一次他都
会进行的很仔细,就像是熟练的工人完成一项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工序。他让我脱
光,自己却衣着整齐地坐在椅子上,然后叫我坐上他的大腿,慢慢地抚摸亲吻我
全身。他能准确地找到我身上最敏感的位置,然后用最短的时间调动起来我的情
欲。他拉开拉链,把自己的阴茎掏出来,让坚硬的阴茎抵在我腿上。然后让我给
他说被抚摸的感觉,让我告诉他阴茎摩擦大腿时候的感受。他就像是一个导师,
一步一步地引领着我体验欲望,而我就像完全被打开的书本,被他一页一页地翻
阅。」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态:赤裸着身体坐在一个衣服整齐的男
人怀里,被像把玩一件器物一样肆意玩弄……羞耻,不安,心跳加速,情欲完全
主宰了我的头脑,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被动地听从他指挥。我
好像是被奴役了,他就是我的主宰。我从来没有感觉过这样被一个男人彻底的了
解过,甚至是在我的丈夫面前都不曾有过!」
「我总在那个时候迷失自己,在他还没有进入我的身体里的时候,我已经从
抚摸和挑逗中得到了巨大的快感,甚至只要他的手一伸到我两腿中间,我的神经
就会马上绷紧,紧张到身体战栗,全身上下都变得格外敏感。那种奇异的感受,
正像是从前我在梦里梦到过的感觉,飘渺,迷幻,凌乱,不真实……」
「在那之前,除了我的丈夫,我没有过别的男人。我不知道性爱还可以有这
么多花样,不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还可以这样子的互动!是这个男人给我打开了
一扇门,门里面,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世界。尽管我应该恨这个男人,如果不是
他,也许我这一生都不会打开那扇门,不会发现那样一个对我有着致命吸引力的
情欲世界。可是我对他没有任何恨意,也许我更应该恨自己才对,我的身体里本
来就流淌着淫欲的血液,那些欲望在心底早就蠢蠢欲动,只是我没有发觉而已!
没有这个男人的勾引,同样的堕落还会出现在和另一个男人之间!问题的根源在
我自己,在我隐藏在内心里的欲望。」
「和他在一起,我开始渐渐习惯,习惯他近乎变态的玩弄,习惯让自己的身
体在他的玩弄中释放出更疯狂的自我。从抗拒到接受,几乎就在一夜之间!甚至
就在他进入我身体的那一个瞬间!回过头去看,我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
堕落得如此彻底,毫无保留,完全敞开了自己给一个猥琐的老男人。」
「有什么区别吗?没有了,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所犯下的错误,连我自己都
无法原谅。短短的一个月,我的身上已经被烙下了深深的印记,那是另一个男人
的印记,永远都无法抹灭,永远都无法忘记。」
「我该怎么面对言?我几乎不敢想这个问题!我了解他,我清楚地知道他是
怎么不遗余力追求完美。我不敢想象他知道真相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一切
对他来说是残酷的,是不公平的。作为一个男人,任谁都不能够忍受这样的背叛
和羞辱!」
「我是个失败的女人,因为我拒绝不了堕落。我的良知在提醒我正一步步滑
向深渊,提醒我正在毁灭自己的家庭。可我却鬼使神差地让这一切继续向着不可
控制的方向演变,我明明知道接下去会是个悲剧,明明知道我的世界将会因此完
全崩溃,可我就是摆脱不了那个鬼魂一样的男人,就是抗拒不了从罪恶里衍生的
快感。」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拒绝他,我总是这样想。」
「言回来那天,他几次要下来见我,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了悬崖的
边上,身后就是万丈深渊。回去的路,我能看得见,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走回
去。我跟他说我们结束吧,再下去对谁都不好。他激动的像一个热恋中的孩子,
反复对我说他爱我,说他喜欢我,说他离开我一天也活不了。我不知道他的话有
几分可信,不过我知道他有多迷恋我的身体!而我对这样的迷恋没有抵触,甚至
有种欣然,仿佛得到了某样东西的成就。那样的迷恋,我没有在丈夫那里发现过,
他给我的,是爱怜,是温柔。」
「可是,我竟然已经厌倦了温柔。」
「我几次开门看,怕他会下楼来找我,怕丈夫会和他在门口碰到。我像个惹
了祸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善后弥补,只剩下惊慌和混乱。」
「娜就是这时候来的。她来找我是为了佟,为了让我继续和佟保持现在的关
系,她说她可以保证我不被发现,保证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只要我和佟继续好
两个月。最少两个月,她这么说。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疯狂,好像随时
要把我吞噬掉。」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的这个提议,我可以另外给你个选择,她说:我可以
给你介绍其他男人,也许能比他年轻点,好看点,我会帮你安排合适的时间,总
之你必须听我的,这两个月你必须听我的!过了这个时间,我就给你自由,并且
我也会永远在你的生活里消失,而你的生活将恢复如故。」
「我被她离奇的提议吓坏了,我完全不能想象她会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更
不能想象自己像一个高级娼妇那样去接纳一个又一个陌生的男人!我心里还存在
着侥幸,希望这些事情很快过去,希望丈夫什么都不会发现,让我有足够的时间
戒断自己的欲望,回复到之前的我。那个疯狂的女人,我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样
的事情来,我不惧怕丈夫发现以后的审判,因为我罪有应得,如果言不能原谅我
的过失,我可以悄悄的离开,虽然会恋恋不舍,虽然会心如刀割,可我能接受这
样的惩罚。」
「但是我不能够让她把这些事情曝光给周围的人,那样即使我离开了,我的
丈夫,我的女儿,还会生活在别人的异样眼光里,那个时候的我,才是真的罪大
恶极!」
「除了接受,我还能做什么?」
「然后,佟下楼来,我出去迎他,我求佟别在我家里乱来,我告诉他我丈夫
就要回来了。他说行,说只要我不提分手,只要我愿意继续让他爱,他就完全满
足了。他说他最喜欢的就是偷情,他喜欢我背着丈夫去找他。」
「我知道他嘴里的爱是什么意思,他的爱,单单只是赤裸裸的肉欲而已。然
而更可悲的是,我却陷入到了那肉欲当中不能自拔,就像是一个嗜毒成癖的瘾君
子,明明知道不对,知道后果的可怕,却偏偏沉溺其中无法回头。」
「忏悔,对我来说已经太晚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不过我能确定他
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我太了解他了,他是个十分敏感的人,如果有了心事,也不
和别人说,只是人会变得沉默。我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像压了一座山,
说不出的沉重。那时候我曾经几次想到把一切都坦白给他,然后任凭他判决。可
我没有勇气,我在心底里有着深深的惧怕。很可笑,以前我从来不觉得家庭对我
究竟有多重要,丈夫和孩子对我有多重要。虽然做错了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
误,却从来没有在心里想过言会离开我!我是个自私的女人,自私到竟然会忽略
了丈夫无处不在的爱,像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去他心头上插了一刀!」
「为什么人最容易伤害到的,总是对自己最好的那个人?」
录音到这里,中断了。
我人怔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感觉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做为男人,在
女人面前听自己的妻子讲述和别的男人之间的种种不堪,我应该觉得耻辱,应该
愤怒。我的尊严正在苏晴的面前一点一点地消失,我没想到,自己倾心竭力地对
妻子好,居然成就了她的出轨!也没想到,在嫣的心里,竟然隐藏着另人无法相
信的疯狂一面,那个安安静静文文雅雅的妻子,那个贤惠端庄的妻子,竟然都是
她伪装出来的一个形象!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甚至傻到了幼稚。我从小习惯了不在父母身边,习惯
了对自己负责,所以从来不会想对谁说谎。我表里如一,坦荡地对待身边每一个
人,因为不需要掩饰,不需要遮盖自己的缺陷。我一直以为人都是这样的,也应
该是这样的,坦诚,直率,永远生活在阳光底下,活得坦坦荡荡。尤其是自己的
亲人,更应该毫无芥蒂真诚面对,即使最隐秘的角落,也可以对自己最爱的人欣
然展露。
爱,是包容,包容所爱的一切。这是我信奉的教条,我以为自己做得很好,
至少对待她——我所爱的嫣,自始至终,都在竭尽全力地爱护包容。可直到现在
我才知道,我所包容爱护的妻子,原来只是一个虚幻的镜像!
和我生活了四年的妻子,就像一个多面体,她只给我看了她的一面,甚至,
只是很小的一面!
那么,过去的四年,竟然是同床异梦的四年吗?那么,当初我爱的嫣,只是
我自己的一个幻觉吗?又或者,我所爱的只是嫣的一部分,很小的那个部分!她
在床上的羞怯,她在我身下的矜持,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真实的,如果这一切都是
她的伪装,那当初我们的爱情又是什么?难道只是冲动?
如果爱情只是冲动,那么相爱还有什么意义?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地按在我脸上,温柔地抚摸着。然后,是苏晴的脸,缓
缓地贴过来,凝视着我的双眼。
「你崩溃了吗?」
她低声问:「你四年的恩爱,没有打过流氓的情欲,你最爱的女人,可以在
一个陌生的男人怀里得到高潮!你是不是还不敢相信?是不是对她失望了?」
我看着苏晴,一言不发。她美丽的面庞上充满着忧伤,明亮的眸子里,有一
汪流动着的氤氲。
「可,这就是女人,真实的女人……」
苏晴的拇指按上了我的眉心,轻轻揉动着,似乎想要碾平我皱起的纹理:
「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本来就是件不可能完成的梦想。即使你最亲近的人,即使
是你以为可以完全理解的人,都永远无法走到对方思想的深处。更何况是女人,
每个女人都有不同的秘密,有些秘密,就算是你和她生活了一辈子,也未必有机
会知道。」
「爱,是把双刃剑,两个人因为相爱,情不自禁要走到一起,情不自禁想要
了解对方。可也正是因为爱,人才会互相隐瞒,越是爱得深,越是不敢敞开心里
面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阴暗。把好的一面给最爱的人,不是每对相爱的人都正在
做的事情吗?如果你相信爱情,如果你要坚守爱情,那么你首先要做的,是面对
人性里最黑暗的部分!你不得不接受爱情带给你的附属品,这些本来应该被排斥
于爱情之外,永远不被提及,可是你想要完整地爱一个人的时候,将不可避免地
遇到这些……谎言,自私,谬误,背叛……」
「因为这本来就是你所爱的人身上原本就有的东西,即使你从来没看到过,
也不表示它不存在——只是隐藏的更深罢了!」
我茫然地看着苏晴。——堕落,难道隐藏在每个女人的身体里吗?
第22章
我眼前苏晴的手掌轻轻晃动,她两只手虚捧过来,纤细的手指,从我脸颊划
过,指尖似有若无地触碰着我的皮肤。不说话,定定地望着我。一瞬间,我突然
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她的一件物品,正被捧在手心里把玩。这种错觉让我有些诧
异,不安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扯开。
苏晴的手翻过来把我握住了,脸上浮现出一片柔和的神色,说:「如果你说
已经绝望了,想要放弃了,那我不会有丝毫惊讶。换了任何一个男人,到了你这
样的地步说放手都很合理。可是,如果你真的这么说了,我会很失望。你对爱的
信仰一直是那么坚定,以至于到了偏执的地步!而这些,在如今的世界里,对女
人来说该是弥足珍贵的了,至少对我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虽然为人所不
齿,声名狼藉,可在心里却没有放弃过去向往一个好男人!」「我的那个前夫,
不能说不好,只是在我提出离婚的时候,他没有过一句挽留——他也许不知道,
我是多希望他说一句原谅我的话!哪怕是言不由衷,哪怕只是一个谎言!可是他
什么都没做,把我一个人放进了海里。当知道了你的嫣现在的处境,就像看到了
当年的自己,实在不想看着她最终走到我这一步。你的确有权利不原谅她,可以
恼怒她,忿恨她,可是,我希望你别抛弃了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握着我的
手有些轻微的颤抖,眼睛里突然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恐惧。在我的感觉里,那恐惧
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有种逼人的寒冷。
我不确定她在害怕什么,但是看到她这样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想
要保护她、安抚她的欲望。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身子,轻轻在她后背拍了拍,诚
恳地对她说:「谢谢你!我大约能明白你想说的话,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
说着安慰的话,我自己心里却没有一丝暖意——我能明白她从地狱归来的莫
名心悸,可是,有没有人能知道我现在的无边绝望!我苦心构筑的精神世界,此
时正一点一点地慢慢坍塌,我就像激流中的一叶小舟,摇摆在汹涌之中,忽左忽
右起伏不定,随时都有可能倾覆沉落。
因为我不能确定人性,不能确定以前相信的那些东西究竟存不存在?如果一
个人可以面对爱人伪装自己,那么,我们曾经以为的真情,是不是有我们想像中
的那么完美呢?也许,你一直坚信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样子,他
或者她,只是她们自己而已,永远都不能完全看清,永远都不能和你的想像真正
重合。
苏晴在我怀里,很安静,像个孩子一样。她的手,一直握着我的两根手指,
软软的手掌就像女儿嘉嘉一样。女儿经常会这么握着我的手指,那种被依赖着的
感觉会让我一种突如其来的自豪。
她裸露的皮肤紧贴着我的身体,修长光滑的双腿缠过来绞着我,传递着一种
莫名的暧昧。扑面而来的女人气息包围了我,我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的乳房
挤压过来时的柔软温热。一直以来,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一天这样亲暱地
抱着一个不是嫣的女人!更没想到的是:我从这近乎赤裸的身体上感受到了从前
被嫣依恋的感觉!恍惚之间,竟然有一种错觉——我怀里抱着的,不是苏晴,是
女儿,或者是嫣……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空气中瀰漫着死一样的寂静。我不说话,是因为不
知道说什么——对着一个知道自己极端隐私的女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建立起我从
前的自尊!
苏晴不说话,大概是因为她在等待我的回应。她的意图已经很明白——拯救
我的婚姻。或者说她是在拯救以前的自己,我突然想起她第一次和我说起往事那
天的一声叹息:孩子?要是有的话,也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她说这句话
的时候脸上有一丝苦涩,彷彿是在遗憾生命里的一次转机。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苏
晴为什么对我有无限信心——是孩子!我和嫣,有一条割舍不掉的纽带,就是我
们的女儿嘉嘉。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嫣,即使在听过了她刚才的录音之后,知道了她那些
心底的隐秘。即使因此开始了对爱情的怀疑,甚至连掌控妻子的信心也正在一点
一点地消失。我伤心、无奈、失望,对于完美的追求彻底破灭。但是对于嫣,却
没有办法恨起来。我对她,更多的是感到痛惜,就像一件自己无比喜爱的珍宝,
如今突然在她的身上发现了致命的瑕疵,我不能够接受,不能够视如不见,却又
抑制不了被欺骗之后的愤怒和哀伤。
我的痛苦也正源于此。
嫣,其实没有变过,她本来就是那个样子,只不过是我刚刚才发现而已。也
许,背叛只是早晚的事情,没有佟,会有其他的男人!我给她的全部,爱,保护
和平静,只能满足她需要的一部分,其他的,我无法给予。换句话来说,假如她
遇到的不是我,假如她是和另一个跟我截然不同的男人结婚,那个男人能够弥补
她现在所渴求的一切,那么,可能她内心所需求的,就会是她那种婚姻里所缺失
的部分——或者就是我所拥有的这些部分!
没有的,就去追求,得不到的,就更会渴望,人都会不自觉地在潜意识里这
样向往。这才是欲望的本质。
我的欲望,是完全拥有嫣,从身体到心灵。苏晴的欲望,是回归过去,找回
曾经被她放弃的生活。季然的欲望,是活着……
欲望因人而异,因你的生活而异,因你得到的多少而异!
我突然笑了起来。
第一次,从地狱归来之后,我从来没有像这么大声的笑过,咧着嘴,毫无顾
忌。我想我笑得一定有些狰狞,把苏晴吓了一跳,她惊愕地仰头看着我,茫然!
很明显,我的反应出乎她的预料,她有些不知所措。本来她是沉着的,冷静
的,甚至是胸有成竹的!也许她准备了很多说辞,打算开导疏解安慰说服我,但
是这些准备都被我的笑击溃了。
我不需要了,我自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
低头在苏晴脸上吻了一下,说:「你放心,我不是你丈夫,他会放弃你,是
因为他还不够超脱。或者,在他放弃你的同时,他也已经选择了放弃他自己。我
不会,我永远不会放弃嫣。」从惊愕中回过味儿来的苏晴警惕地看着我:「梁言!
你别乱来!你不会笨到不计后果吧?现在虽然糟糕,还没糟糕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你这样的表情,是在告诉我你已经到崩溃的边缘了……」
「没你想像的那么糟糕!」
我继续笑着:「我曾经自己面对过孤独,曾经看过美好破灭,也曾经无数次
在手术台前看着自己的病人死去,更甚至,历练过那个悲惨的世界!我有能力面
对死亡,所以我足够坚强,我只是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打懵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这没什么,真的算不了什么!我还不至于虚弱到一击毙命的地步!」「你想干什
么?」
苏晴还是很紧张的样子。
「如她所愿。」
我收敛了笑容,看着紧闭的房门,轻轻地说:「时间过得真慢……她该回来
了吧……」
苏晴的不安明显地写在脸上:「如谁所愿?嫣?佟?我?你的话,到底什么
意思?」「先是你……」
我的手从她背后圈过来,抓住了她的乳房。乳房柔软丰满,握在手里像一团
棉花。苏晴一惊,本能地全身抖动了一下,猛地用手推住了我的胸膛,直定定地
看着我,问了句:「干什么?」
她这句话问得脱口而出,几乎没经过大脑。在这之前,她曾经百般挑逗勾引
我,使尽风情,为的就是让我心动,可现在我真的行动的时候,她却反而被我的
动作吓住了。也许是我的表情,也许是我前后相差极大的变化,总之令她感到了
异常,女人本身的防御自然启动,下意识地挡住了我。
「做爱啊!」
我平静地望着她,说:「这不是你们早就预谋好的?既然你愿意,而且我老
婆也同意,我拒绝你,不是显得故作清高了?万一昨晚她发现了我们在做戏,知
道了我辜负了她的好意,说不定会失望,说不定还会伤心。」苏晴疑惑地看着我,
说:「梁言,你真的不对劲!你能不能和我谈谈?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她的话没说完就中断了——因为我已经用自己的口堵住了她的嘴唇。湿润温
热的唇带着一丝甜意,感觉很清凉,犹如清晨的朝露。和嫣接吻,常常会是蜻蜓
点水式的,我不自觉地就会付诸对她的疼爱。而此时对待苏晴,却完全是侵掠!
恶狼一样狠狠地吻下去,用力嘬吮,以至于她的双唇完全被我吸入了口中。
她马上开始挣扎,用力推我的胸口,同时把自己努力的头向后退,期望能够
摆脱我。她似乎想说话,但是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我的舌头撬进她
的嘴唇之间时,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紧闭着牙齿,彷彿那是她最后一道防线。我的
手箍住了她的头,不让她左右摆动,然后向前探着身子,跟着她一起后退,这样
两个人的嘴唇仍然紧贴在一起,无论她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
苏晴的反应有些激烈,和之前引诱我时候的态度截然相反,她掐我的皮肤肌
肉,用力捶打,使劲扭动着身体,双腿不停地乱蹬,像是一尾离水的鱼,在呼吸
停止之前,正垂死挣扎。
那情景,是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在实施强奸一样,一个粗暴地侵略,一个死
命防守却节节败退。最后她被我按住,牢牢地压在了身下,尽管她并没有放弃抵
抗,不过有几次,她的膝盖抵在了我的胯部,却都一滑而过,没有任何攻击的意
图表现出来。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胯部是男人致命的弱点!做为护士长的苏晴当然不会
不明白,所以我能判断得出来,她的反抗,并不决绝坚定。甚至我还有种奇怪的
感觉:她躲闪抗拒的动作,似乎正把我身体里攻击征服的欲望一点一点地引诱出
来。我的亲吻变得更加狂野,不再只局限于她的嘴唇,密集的亲吻落在她脸颊、
鼻子、眼睛、额头上,疾风骤雨般地倾泻而下。苏晴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但是她
不吭声,只是徒劳地挣扎,而那挣扎的动作,也正渐渐被杂乱无章的纠缠驯化,
到最后,两人之间竟如同一对配合默契的舞者,退与进成为互相的节奏,追逐与
躲避变成了演练。
我停下来,略微抬高了头,俯视着她的眼睛,问:「你怕我?是不是因为现
在你感觉无法掌控住我,所以才恐惧?」苏晴两臂摊开,手腕被我按着,身体也
停止了扭动。她急促地喘着气,什么话都不说,眼睛却死死地对视着我的目光。
她的乳房抵着我的胸口,虽然我抬着上身,并没有过分的压迫,但当她吸气的时
候,还是能感觉出来她的乳头已经变硬,这是女人身体的信号,表示她已经做好
了准备,准备迎接下一步更猛烈的侵犯。她的一条腿曲起在我的腰间,另一条腿
被我压在身下,这样她就自然形成了一个张开的姿势,有些狼狈的夹着我的身体。
两个人对视着,彼此心里似乎都明白:如果再有动作,那么,攻击将会变成
奉献,抵抗也将变成索求……
我低头,慢慢地向下低头,一寸一寸地接近苏晴的嘴唇,这次,我让她有足
够的时间明白我的意图——我要吻她。我自己,义无反顾。也许,在第一次看到
她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个女人将要走进到我的生活,参与到我精神世界的重
建中来。
这个世界上,有一类人之间,会有种诡异的感应……只要你看上对方一眼,
你就能知道眼神里所埋藏的诱惑,有时候,也许只要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你产生
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直至改变你的生活!
苏晴的眼神移开了,慢慢地扫过我的脸,停留在我的嘴唇上,看着我的嘴唇
一点一点地接近。她的嘴唇半张着,唇上面,还沾着我的口水,亮晶晶的闪着粼
粼的光,看上去说不出的诱惑!她的眼睛微微瞇着,眉心拧起起来,似乎有些怯
意,但仍旧坚持着迎向我,没有挪开。
我的嘴终于压上了她的双唇,没有任何犹豫——当我决定要这么做的时候,
就已经不再让自己回头!哪怕最后的结局是我输得一败涂地,我仍然要去赌这一
把,因为,我还有赢的机会!
这一次苏晴没有任何抵抗,那个瞬间里她的眼睛一下子闭了起来,下巴向上
扬起张开了嘴唇,让我的舌头顺利地侵入了她的领地。这时候的苏晴,表情竟然
变得和嫣出奇的相似!同样的服从温顺,同样的战战兢兢,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坦
然从容和洞悉人心的敏锐。彷彿突然间,她就由一个历尽风月的熟妇人回转到了
情欲初开的少女。
她两只手臂从旁边圈过来,搂住了我的脖子,动作很舒缓,十分的自然,好
像我和她本来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而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的亲密无间。
双唇分开的时候,她仍旧闭着眼睛。我凝视她的脸,白皙中泛着红晕,睫毛
翳动着,表情祥和安适。她的手还勾着我的脖颈,胳臂因此被拉得笔直,使得两
臂看上去更加修长纤细。手伸出去,握住了丰乳慢慢揉搓,让乳头在掌心里摩挲
廝磨,乳肉松蓬蓬从指缝里溢出来。苏晴「嗯」地一声呻吟,头歪向一旁,收腰
弓背,却迎着我的手掌挺起胸来,颈间白皙的皮肤下面隐显出颈筋的轮廓,一眼
看过去,就能知道她正用力绷紧了身体。我相信她绝不会是紧张!按照她的阅历
来讲,经历过的男人不知凡几,再加上她对待性爱的坦然随性,当然不会为了我
这样一个男人产生过分的惊慌。
那么,她是在展示自己。就像一个美丽的雌兽,面对追求欣然而就,没有任
何羞怯,落落大方地把自己展现进对方眼里。好像交配中的豹子,互相之间虽然
紧密相连,却总带着突然攻击的威胁。有时候,攻击,也是一种调情。
她的身体饱满丰腴,散发出来的,是一种让男人无法拒绝的吸引,本来,我
是从那诱惑中逃离的人,可以因此傲立于众兽之外。不过现在,我又自己默然回
来,投入到欲望的焚炉为她所炼。
只是,我不是回来掠取,我经过更痛苦的冶炼,正坚若磐石。
乳头在掌心中矗立坚挺,枣肉一样韧硬。我的手离开,顺着腋边的曲线一路
蔓延开去,同时低头,把脸贴在乳房上,继续压迫她的乳肉向四面延伸。
手探索过柔软的腰,爬过丰满的臀,蛇一样钻进苏晴的双腿之间,那里土地
肥沃水草丰美,是欲望的发源地,那里产生爱情也埋葬爱情。苏晴的双腿立刻夹
紧,把我的手困在里面,她食人花一样双膝蜷缩,将自己的阴部深藏进腿腹形成
的沟壑里面。我的手,就深陷其中,像种进去的一颗罂粟。
她的一只手臂用力收缩,把我牢牢地按在乳香四溢的胸口,另一只手从两人
身体的缝隙中穿过,一直伸向下面,直到我腿间,碰触到我的阴茎,才停下来,
用食指和拇指扣住,缓缓地,有些困难却毫不犹豫地开始了套弄。
阴茎已经在勃起的状态,在她手里一点一点变得更加坚硬,和她纤细柔弱的
手形成水火般的反差,两个人的性欲,也开始了在这水火中煎熬翻滚。
隔着她的乳房,能清楚地听到里面的心跳,急促又欢快。她的呼吸粗重而湍
急,喷出的气流吹动了我的头发,像风掠过森林。我听过很多心跳,但没有哪一
次像这样清晰洪亮,声声入心!我也无数次的风,有寒冷的,有温暖的,有湿润
的,有乾燥的,春夏秋冬的风,都没有这风吹得惊心动魄……
我的手还在她胯间扎根,手指,正摸索着探进花蕊深处。
苏晴又长长地呻吟了一声,扭动起来。
像蛇。
第23章
女人在扭动的时候会有一种奇异的魅力,极具诱惑!让人无法抗拒。这是我
看到此时的苏晴之后明白的。我的妻子,嫣,很少会在我身下这样毫不掩饰的扭
动,对她来说,摆动自己的身体是不雅的,即使在最亲密的时刻,最销魂动情的
那个瞬间,也只能偶尔看到她不能自已的挣扎。现在回想,她的扭动,是在抗拒
生理上带给她的那些快感,以使她在我眼里尽量显得不那么淫荡!
也就是说,和我生活在一起的四年,她一直在压抑隐藏着自己的欲望,被抑
制了的情欲,终于在佟那里找到了出口,完全地释放了出来。是的,我看到的视
频里,最后她被佟肆意玩弄的时候,身体上,是完全开放的!尽管在心里她并不
情愿,但也就是这样不情愿的心理,才导致了她生理上更强烈的爆发。我猜想,
那个时候的嫣,才是真正的嫣本身,完全的自我体现,她在佟肆虐式的逼迫下获
得了超乎寻常的快感。以往,对贤妻良母的崇尚让她无法在我们自己的家里完成
情欲上的满足,最终,才会导致了今天的结果。
如果没有佟,的确像她说的那样:还会有其他的男人,而且,我可以断定这
个男人,绝不会是个「好」男人,一定会是一个类似于佟的流氓!
「好」男人无法突破禁忌伦常,所以无法给予女人突破禁忌的快感,一个女
人,心目中想要依靠的男人,是「好」男人,在正常的生活里,这样的男人代表
了道德、正统和安全。但是从情欲的角度来说,道德永远打不过流氓,因为情欲
追求的是放纵——极度的放纵,才会给女人带来最彻底的快感。
也许不仅仅是我的妻子,更多出轨的女人们,或多或少,都可能有这样的一
种「诱因」在她们迷失的过程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啊……」
苏晴的一声呻吟打断了我的思绪。她的两腿从下缠了上来,紧紧夹住了我的
腰,缎子一样光滑柔顺的皮肤摩挲着我身体,她的腿柔韧度似乎格外出色,毫不
费力地将双脚在我的身后交叉勾住,小腿肚正压在我的臀部,迫使着我的下体更
贴近了她的身体,同时将胸膛挺起来迎向了我,整个人严实地把我缠住了。
对于这个风情万种又娇艳入骨的妇人,我曾经极尽艰难地压制过自己,却还
是一度没法控制住来自本能的生理反应。所以,她对于我的诱惑,并不输于她对
其他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的诱惑。当我决定了要改变的时候,堕落就是通向那里最
好的途径!现在,我不需要克制了,放出心里的那头狼,让它肆意掠食杀戮,即
使因此我永堕地狱,也绝不回头!
低头找到她的嘴唇,印了下去。这次仍旧没有任何抵抗,顺从地张开了嘴,
吐出舌头和我纠缠。她反应热烈,像是久旷的怨妇,迫不及待地迎接我的挑逗,
温热湿濡的嘴唇嗷嗷待哺,渴望又贪婪,不停地吮吸索求。她将两臂从我的腋下
穿过环抱住我,让乳房更紧迫地挤压到我胸前,同时胯部也贴上来,抵住了已经
坚硬的阴茎,然后蠕动臀部波浪式地起伏摩擦,动作大胆而且熟络。
我的手还在动,我知道怎么挑逗一个女人,虽然之前,我一直认为那不是一
个男人最应该专注沉迷的的领域。
手指顺着缝隙抚摸,指节轻擦最敏感脆弱的部位,第一次,我在感觉自己正
掌控着情欲,正主宰一个并不了解的女人。苏晴的腿有些痉挛地抖动着,似乎不
胜蹂躏,却勇敢地分得更开,她近乎不安地颤抖着,胯部随着我手的动作起伏,
两臂越收越紧,像是要把我嵌进自己的身体一样,和我接吻的嘴舌静止下来,只
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发自喉咙深处的呻吟。
没有犹豫,手指一直探索了进去,里面一片濡湿滑腻,收紧的肉壁胶着住我
的手指,一股又一股的水继续涌出来,蔓延开,随着我的动作溢出来,沾满了我
的手掌和她蓬松的阴毛。氤氲的淫靡气息从下面扩散出来,开始在房间里蔓延,
逐渐充斥占据了整个房间。我继续动作,不停地动作,让持续的刺激更激烈地给
予她,我竟然没想马上插入——在过去和嫣的亲密中,我总是渴望插入,渴望将
两个人的身体早早地融为一体。连我自己也惊异于能如此清晰从容地看清和掌控
热情中的一切,好像熟练的工匠,不紧不慢地继续着早已烂熟于胸的工序,既不
迷惑于手上的艳丽,又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环节。我宛如一个第三者,冷眼旁
观两个人的情欲一步步攀高迸发却不为所动。
很短的时间,苏晴突然僵直了身体,腿猛地蹬了一下,头抬离了床面,梗着
脖子悬空定在那里,一瞬间,呼吸似乎也停顿了,头发散落开,垂下来拖在粉红
色的枕头上,散乱成了一幅水墨画。她的脸离开我,张着嘴,咬牙,皱眉,表情
里痛苦和欢愉交织在一起,呈现出无法形容的娇艳和迷乱。
只几秒钟,人就无力地瘫了回去,重重的,摔在床面上。然后睁开了眼睛看
着我,目不转睛,良久,才长长地出了口气,问:「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也许是在问我为什么突然改变,也许是想问为什么
我有这样的能力,可我的嫣却是因为欲望而出轨!或者是要问我为什么选择她。
而这些问题的答案,我都没有!我不理会她,从两个人紧紧贴住的身体间抽出了
手掌,持续一种单一的动作使我的手很酸痛,木木的。手上的湿袒露出来,淋淋
地反射着水光,我用水湿的手抓住了苏晴的乳房,拇指和食指合拢捏住了一颗乳
头捻动,让丰满柔软的乳肉在手里荡漾。
我现在不想再说话,对于苏晴,我即使相信她的善良真诚,依然不确定是不
是应该告诉她一切——我要解决的,不是处理善后妻子的出轨。出轨的背后,还
隐藏着更可怕的隐患:出轨的原因。如果没有彻底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即使过
了眼下的难关,还是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佟出现到我的生活中来!
苏晴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也许模糊地意识到了我现在的心理活动,但是不能
确定。从女人的角度来看,如果她完全了解我的想法,会认为我一定是疯了!
我不介意自己疯掉——如果没有了嫣的话……
喘着略显沉重的呼吸,我趴在苏晴身上,鼻中嗅到的,是从她身上传过来的
一丝淡淡香气,其中夹杂了某种特殊体液的味道。她的手搭在我肩膀上,轻轻地
来回摩挲着滑动。相对于她而言,我的身躯足够庞大沉重,但此刻却像个孩子一
样被她揽在怀里!我的粗犷和她的娇嫩似乎完全颠倒了过来。
在还没有插入之前,她已经有过了一次身体上的高潮,我完全能够肯定!但
这不是我的目的,我还有更大的野心,如果不能让这个历经情欲洗礼的女人在肉
体上得到彻底的满足,对我的自信是一种致命的打击,而没有了自信的我,恐怕
在战斗没有开始之前就已经开始了溃败。
苏晴微微侧着头,下颚扬起,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样微张了嘴唇,那是一种索
求,她的情欲已经被撩拨到了无法自持的地步,急切的希望接下来更狂野激烈的
侵略。我的手顺着她的脖子慢慢向下抚摸,手指似有若无地滑过她的肌肤。她的
皮肤光滑细腻,皮肤下面隐隐显出了红晕,在灯光下愈发显得光彩夺目。当我抚
摸乳房的时候,她皱着眉轻哼了一声,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掌,紧紧地握住,
用带着呻吟的腔调小声说:「进来……你进来吧……」
我的手继续原来的动作,将柔软的乳肉抓在手中揉搓挤压,看着它们变形扭
曲,鼓囊囊地绷紧,然后从指缝里挤出来。乳头已经明显勃起,硬得如同一粒熟
透的红豆。我把乳头夹在手指间,慢慢地向上提拉,乳房随着我的手被拉扯成笋
状,然后松开手,乳头就立刻又弹了回去,回到乳房的顶端继续颤动摇摆。可能
有些疼痛的原因,苏晴的上身也跟着往上抬高了一些,在我松手的刹那,闷闷地
又呻吟了一声,接着身体就一下子舒展开,软软地瘫在我身下。
向下挪了挪身子,让两个人的下体更紧密地贴住,能感觉到自己的阴茎被紧
紧地夹在中间。她那里有种潮湿,分泌出来的汁液挨到火热的阴茎,凉凉的。因
为我的臀部正好处于她大腿根部,使得她双腿分得更开,不知道是下意识还是想
表达什么,她的脚一直在我的小腿上用力蹭搓。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是在拒
绝!如果说之前她还能够轻松地把握着自己,轻松地挑逗掌控我,那么,现在她
已经从主宰者沦落到奴役,现在可以做的,只有接受和容纳。
然后我进入。
我能感觉到她似乎有些紧张,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按照常理来说,像她这样
对性有过丰富经历的女人,没有道理对男人的进入产生这样的反应,可她的双臂
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用力扯下来,把我的身子紧紧地按在了她的胸膛上。随着
阴茎一点点缓缓插入,她不安着扭动身体,双唇微张牙齿紧闭,从鼻腔里发出了
一些断断续续的低吟。她的脸有些红晕,似乎不胜娇羞的样子。这样的表情,应
该是出现在十七八岁的少女脸上才让人觉得合理!不过对于我而言,这样的反应
却让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残忍的杀戮欲望——侵犯蹂躏身下的这个女人,让她害怕
我,服从我,崇拜我……
猛地抽动了一下身体,重重的一次撞击。苏晴全身跟着一晃,「啊」的失声
叫了出来,然后张开嘴,一口咬在了我脖子上,含糊着说:「梁言……梁言我现
在是你的女人了。」
我没吭声,用力挺动着身体,一下又一下地在她身上起伏。我的阴茎坚硬如
铁,在她的身体里面肆意冲撞,我觉得我是在努力完成一项任务,或者说,我正
在试图证明和实现什么……我的女人?谁是我的女人?真正的属于我……以前,
我觉得嫣是,现在她不是了!苏晴?她有什么是属于我的?
上身被她紧紧箍住了,我只能艰难地在她的包围里挺动。每一次插入,身体
似乎是陷入了一团松软的棉花团里,所有的力量都被那绵软吸收殆尽,她娇嫩无
比的肌肤又像缎子般顺滑细腻,在扭动的时候皮肤之间相互摩擦,会产生一种说
不出的,让人极度愉悦的触感。如果说嫣是水,是清澈可以见底的泉水,那么苏
晴就是山涧的激流,顺从中暗藏着反叛,柔弱中隐含着力量。如同一尾被按在水
底的鱼,用生命的挣扎去挑逗男人的征服欲望……
「尤物!」
这是我能够想到用来形容她的唯一的词汇。
皮肤集密的碰撞,发出诱人的声响,夹杂着阴茎挤进阴道时淫靡的声音,让
房间里充满了淫荡和堕落,情欲就在堕落中慢慢滋长,逐渐迷失了我和她——两
个原本不可能也不应该在一起的人。生理上的快感逐渐占据了头脑,彼此开始投
入,渐渐地忘记了目的和原因,变成为纯粹的肉体娱乐。至少,我从来没有过这
样的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满身妖艳风情的女人,和我竟然是如此的合拍……
她的阴道并不紧密,抽插起来一点儿都不吃力,然而在她扭动自己的身体的
时候,下体却会让在里面的阴茎产生一种被「握紧」的感觉,好像总是不能很顺
利的插入,总是被试图改变前进的方向似的,仿佛那里「活」了起来一样,像一
只手,或者是一张嘴,灵活地抓握吞吐,准确地触碰着最敏感的区域,让快感不
断地直线上升……
苏晴和嫣有相像的一点:她似乎也不喜欢叫床。在我极力的抽动中,并没有
很大声的呻吟,甚至比插入之前还小了许多。嫣总是习惯闭着嘴,努控制力压抑
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苏晴的嘴是张着的,不过牙齿咬着,她的表情说不
准是在忍受还是在享受,有一些恨恨的,要把什么东西摧残了一样。和嫣不同的
是,她会挺起下身,迎接我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即使我再凶猛激烈,她都没有通
常女人习惯表现出来的被动。她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对抗,毫不妥协的对抗!似
乎只有竭尽所能的反抗才可以让她更兴奋。但她的反抗恰恰激发着男人骨子里的
征服欲,让人更渴望驯服她,打败她。
我们的性爱,更像是一种角逐,动作强烈又夸张。身下的床单已经凌乱不堪
地皱成一团,被单的一角缠在她的腿上,另一端,则被蹬到了床下。我沉重地喘
息着,把曾经被埋藏在身体里的愤怒和屈辱往她身体里发泄。她的呼吸时重时轻
时缓时急,有时候因为我的冲击过于猛烈,她会发出带了颤音的轻哼,像是悬崖
上回荡的风笛,随时都有跌落深渊的可能。
这样的性爱,原本应该是最完美最畅快淋漓的一场盛宴,赴宴的人原本应该
陶醉其中尽情享受。我一度也产生了错觉,似乎此时在她身上肆意驰骋的我才应
该是我原来的样子,过去的所有,都只是为了今晚这一刻做铺垫而已!但是当她
突然睁开眼睛,努力抬起头吻我的时候,我的眼前却一片朦胧。
无论她多么美丽!无论她多么多情!她始终不是我的开始!
无论我多么投入!无论我多么欢乐,我终究还是心如死灰!
苏晴还在吻着我,湿润热情的唇游弋在我嘴边,我们的下体,紧密地连在一
起。我也吻回她,深情的样子。我们看上去就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热恋中的情侣,
我们制造的高潮,正一步一步逼近临界点,即将在最猛烈的瞬间里爆炸!可这个
时候的我,却从之前的狂乱中脱离了出来,头脑里一片清晰,我知道苏晴就像是
我的海洛因,正被我一点一点地吸进身体里!
谁也不会爱上海洛因,就像妓女不会爱上嫖客,警察不会爱上罪犯。但是妓
女会一直需要嫖客,警察会一直需要罪犯……如果有一天,我终于离不开苏晴,
那么,我的生活还能不能回到之前的原点?我不能确定,就像我不能确定对嫣的
救赎一样……快感继续攀升,肉体继续交融,我的人,却飘渺而无助。
苏晴的身体被我一点一点地冲击着移动,头已经探出了床边,悬空梗着。乌
黑油亮的头发垂下去拖在了地板上,随着冲击颤动。我没有停,她的手就抓住了
床沿,叫了一声:「等等……要……要掉下去了……」
话没说完,上身已经横到了床外,仰着身向下弯了过去。她另一只手猛地勾
住了我的脖子,用力向上抬,试了两次,突然身子一软,轻笑了一声,瘫了。
两个人的上身就自然分开,她斜着挂在床边,双乳颤巍巍地翘着,人从下面
看着我,说:「梁言……我现在觉得自己像你的老婆了……」
「你不是……」
一个带着颤音的声音传过来,有些冷。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嫣站在门外,明亮的眸子闪着亮光,表情却有些木
然,脸色苍白,用力做了一根吞咽的动作。
她提着装早餐的袋子,既不进来,也没再说话。
第24章
我和苏晴全身赤裸抱在一起,我的阴茎还停留在她的身体里面。这样一幅情
形看上去有些奇怪——床上躺着的是外人,站在门外的是妻子!可是,她这个妻
子,却没有面对这一幕愤怒的权利。
我能看出嫣的极力隐忍:她手攥得很紧,指节已经发白,嘴唇用力抿着,脸
上的肌肉因为过分的绷紧显得有几分扭曲。我猜想,如果她本来不知情,也许早
就忍不住把手里的东西冲我们砸过来了……
苏晴看了一眼嫣,脸上没有一点慌乱——甚至连尴尬都没有!反而将两条长
腿盘上了我的腰,好整以暇地将手臂搭在我脖子上。她身体里还流动着高潮的余
韵,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她下体还在有规律地收紧……放松……再收紧……她抬起
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很自然,既没有做作也没有向嫣炫耀挑衅的意思。然
后问:「你回来了?别在意,我只是这么一说,就像你和佟在床上的时候一样,
就算当时再亲密无间,也不会把那些话当真的。」
嫣全身一震,脸色一下子变了颜色,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往后退了
一步,然后下意识地抬手扶住了门框。
这是第一次,当着我和嫣的面,将我们之间那层薄薄的纱撕破了,真相顿时
赤裸裸地摊在我们之间。我不知道苏晴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她的话
像刀子戳在了我心上——心在那一刹那痛得无以复加!瞬间,照片……视频……
佟猥琐的眼神和那种如愿以偿的得意表情,都马上和门口那个修长玲珑的身形熟
悉的面孔联系到了一起!
现在的嫣,看上去那么贤淑,甚至柔软得不堪一击,无论怎么想象,都不能
想象出曾经就是她,就是在我现在躺的这张床上,和一个在平日里她甚至连一眼
都不会多看的男人,无数次赤裸裸地纠缠……交欢……把她平时不肯摆出的姿势
和永远都不会对我流露的淫荡展现给那个人。
「做爱永远都是这样……」
苏晴的声音平静如水:「一对男女只要上了床,都会凭着本能让接下来的交
媾过程顺理成章,会说违心的话,会用连自己都奇怪的表情,对女人来说,甚至
连身上的男人是谁都会变得不那么重要!我和你丈夫所说的话,跟他在床上对你
说得话没什么区别,都是床底之间的戏语,就像偷情的人总是会说我爱你,你如
果把那爱当成是承诺,就太可笑了……」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如果不是竭力控制,我的愤怒会冲垮堤坝倾泻
而出。用手在苏晴的乳房上抚摸了一下,然后猛地用力挺动了一下身体,让阴茎
重重地冲击把苏晴的话打断了。皮肤的撞击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回荡在房间,然
后对着门外的嫣说了一句:「我还没完,你要是不想看,就过会儿再进来。」
嫣又退了一步,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话,看样子她似乎的确想要避开。不
过犹豫了一会以后,还是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房门,走到了床和嘉嘉的小床之
间,用身子挡住了睡梦中的女儿。
我继续在苏晴身上动作,这一次更加投入,或者,我有一种向她证明什么的
意图,又或者我是要给她更夸张的震撼。苏晴没看我,她的脸向着嫣的方向,轻
声地呻吟着,断断续续又淫靡诱人。身体密集的撞击让暧昧的水渍声连成一片。
我狂野如狼,用剧烈到近似残酷的动作持续攻击撕裂身下的这个女人,和以前跟
嫣做爱不同,我像是在摧残苏晴,仿佛她不是个亲密的情人而是我的对手一样!
我想我的脸一定十分狰狞,甚至是癫狂的,因为我能从嫣的目光里窥到惊异和恐
惧,那是在我面前从来都不曾流露出来过的。
我想,很少有人会有这样的经历:当着自己妻子的面和另外一个女人在床上
肆无忌惮地缠绵,把本应该最隐秘的行为完全展示出来。或者,同样很少有女人
面对这样的情况:自己的丈夫在床上和别的女人交欢,而自己却孤单地站在床边
看着。不知道她此刻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哀怨……揪心……愤怒……抑或是悲
伤!我有些麻木,感觉自己就像站在手术台前,正在做一场已经预演过无数次的
手术,一刀下去,血淋淋地展现在眼前,病变的器官,丑陋扭曲,一切看上去都
那么恶心。
我们都是病人,我们都病入膏肓无可救药,我们总是不明白这个世界有多疯
狂和变态,人们装模作样地寻找秩序,却不知道自己原本就是扭曲凌乱的。
嫣难堪地站在那里,像个引火烧身的孩子般无助,楚楚可怜又惶恐无措,她
始终没有面对床,而是把目光盯在墙壁上。那里,是我们巨大的结婚照,里面的
我英姿勃发,里面的她妩媚美丽,洁白的婚纱像一张巨大的网把她罩在里面。婚
纱,对一个女人意味着规则,将那里面的身体允许给指定的男人独享。现在规则
被打破了,我们开始游离于规则之外,再也无法掌控方向,谁也不知道,最后的
终点是哪里?
时间,对三个人来说,过得都一样的慢,但终于还是一分一秒地流逝。我射
精的时候没留意到苏晴有没有高潮,原本的力图证明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自我的
发泄。只记得她盘在我腰上的腿一直不曾放下来过,空白一片的脑海里,还闪烁
着嫣雕像一样木然的表情。我起身,赤裸着身子坐在了床头,还没完全萎缩的阴
茎上满是淋漓的汁液。我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烟,抽出一支点燃,深深地吸
了一口——却被呛到了,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烟,是苦的,涩涩的,有种冲鼻的
感觉,眼泪差点被被逼出来。
苏晴这时候做了件连我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她侧过身来,将上身伏在了我腿
上,然后竟然一口含住了我濡湿的阴茎,抵舔吮吸着,将上面残留的体液清理干
净。她的舌头灵巧熨帖,舔在阴茎上给人一种柔软的触觉。这样的行为,在我和
嫣的亲密过程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嫣对这样的做法十分反感抵触,她一直认为那
样做是不洁的,而且觉得那是一种格外低贱奴性的表现。可苏晴做得很坦然,甚
至在一边吸吮的同时大胆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顺从。
嫣皱着眉,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不屑。突然我就被她的这种表情激怒了,
她在不屑,不屑谁?苏晴的下贱?我的龌龊?
俯身在苏晴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用尽量自然的语调说:「谢谢你,我
很舒服,你让我享受到了以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乐趣!在床上,你比我老婆强得
多……」
苏晴扬起头,用手背擦去嘴边的痕迹,给了我一个微笑,只是,那笑显得有
几分勉强。她仔细地端详着我的脸,目光祥和,像是一个母亲在看自己的孩子。
良久,说:「没错,和我比起来,你老婆简直算是一张白纸!」
转过头,对嫣轻轻地接着说:「你用不着在意什么,我比你出色,只是因为
我比你有过更多的男人——我从他们那里学习到了怎么在床上满足他们。你,也
会像我一样慢慢进步,最后变得和我一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成为男人们眼里
的尤物!」
嫣的脸僵了一下,似乎被苏晴的那句话击中痛处,她抬起了一只手,捂住了
自己的口鼻,低头看着地板,眼睛不停地眨动,然后,就有一滴眼泪落下去,一
闪即逝。到了此时,她才流露出可以让我看懂的表情——从来以贤妻良母自居的
她,对自己未来形象的忧虑,对堕落之后的恐惧。
苏晴还在说:「你现在一定在后悔,后悔听了我的话,让自己的丈夫终于堕
落了,的确,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现在,你们终于可以直视对方,坦然面
对以前无法触及的禁忌话题了。本该觉得,我任务完成的很圆满,能给你一个满
意的交付。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就在刚才,我和他在床上的时候,突然发
现你的丈夫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了!变得让我觉得无法掌控。我有足够的信
心掌控男人的情欲,却没有能力完全地洞悉一个男人的情感。说到底,我只是一
枚工具,一枚平衡你们生活的砝码,其实,更多的砝码,却是掌握在你们自己手
里的……」
嫣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心虚地看了我一眼。
我正直视着她,面带微笑。
「对不起……」
她说。语气有些哽咽的味道。
「完全没必要……」
我故作轻松:「我和你一样,同样有欲望,压制自己的欲望,是件很辛苦的
事情,你今天解脱了我,也解脱了你自己,两全其美,从今以后,我也不用再掩
饰自己了。」
嫣狐疑着看我,又看苏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穿衣服吧,我不习
惯这么说话。」
晚上回来再见到嫣,她的情绪似乎平复了许多,人看上去非常的平静,看到
我回来问了一句:「今天医院忙吗?」
我边换衣服边回应:「不太忙,就一台手术,下午做的。」
她「哦」了一声,继续收拾折叠收回来的衣服。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安
静日子。
吃饭的时候她告诉我,嘉嘉今天干了件可笑的事:她学妈妈洗衣服,把衣柜
里我和嫣的干净衣服全泡了,还把整整一瓶的洁厕灵和一袋洗衣粉倒了进去……
嫣当时坐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没发现,等她去厕所的时候,才看见盆里满满一
盆的衣服和溢出来一地的泡沫。
我抱起女儿,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哇!我的宝宝真能干呢!都会帮
妈妈洗衣粉了……」
嘉嘉郑重地点着头,骄傲又得意。嫣在一边用半是无奈半是嗔怪的语调说:
「你就惯着她好了,这么夸她,保不齐下次她还干……」
我顺口回了一句:「小孩子知道什么对错?大人还有被惯坏的呢,什么都清
楚明白,保不齐还会明知故犯一错再错呢……」
嫣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把正端着的饭碗放到了桌子上:「你话里是什么意
思?是说我被你惯坏了吗?你现在是不是还是特委屈,还记恨着那件事?什么叫
一错再错?难道怀疑我还会找他?」
「别当着孩子说这事……」
我轻描淡写地说:「是你太敏感了,我就是随口说说,没特别指谁……以后
有什么想法等孩子睡了再说,你在我眼前不用装,在女儿跟前还得装,不能跟以
前不一样!」
「我装什么了?」
嫣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的情绪一下子失控了。
我把女儿的脸藏进自己怀里,探头去嫣脸上轻吻了一口,然后在她耳边轻声
地说:「装正经……」
没等她回过神儿来,马上指了指女儿,竖起手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提高了一些声调说:「没事了没事了,吃饭吧……嘉嘉吃饱了没?来……爸
爸喂你……」
嫣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之极,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直直地看着我,好像
一下子不认识我了似的。我若无其事地用手敲了敲桌子:「你还愣着干嘛?坐下
来吃饭啊!别跟个爱斗的母鸡一样的,怎么?打算当着女儿吵架啊?」
嫣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还不相信我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她——从认识她以来,
我的确从没有用过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看上去她的确很不适应。我没再说话,
安静地吃饭。她看了看儿女,终于妥协地坐了下来,但脸色仍旧很难看,不声不
响地也吃饭。
直到嘉嘉睡觉,她都没再和我说话。以往,只有很生气的时候,她才会用这
样的方式和我赌气。每每这种情况下,都是我先承认错误,然后费尽心机去哄她
开心。这一次,我没理会她,只陪着女儿看动画,看到好笑的情节,故意笑得很
大声。女儿丝毫没有感受到家里隐藏了的气氛,开心地在我和嫣之间跑来跑去,
缠完了我又去缠她的妈妈。
洗完澡,我躺在床上,点了一只烟。等嫣洗完澡出来,烟还没抽完。她最讨
厌男人抽烟,以前我偶尔抽一支,都一定要刷几次牙才肯让我上床。不过,这次
她好像没打算制止我,自己坐到梳妆台前擦护肤水,擦完了坐在那里没动,似乎
是要等我抽完才过来睡觉。我拍了拍床叫她:「你不是喜欢听我讲故事吗?趁我
还没困,来,给你讲个故事。」
她还是坐着没动,也没搭我的茬儿。
直到我又点了支烟,才终于忍不住了,走过来,伸手从我手里夺过香烟,连
烟灰缸一起端了出去,说:「都睡觉了要,抽什么烟?」
躺上床,给了我个背身。我伸手把她强行扳回来,说:「还早,你有那么快
睡着吗?」
边说着,边将手伸进了她的睡衣里抚摸她的乳房。她有些抗拒地裹紧了睡衣,
用胳膊挡住了我的手。这是明显的拒绝信号,如果在以前,我会很自然低放弃。
这一次我没有,坚持地拨开了她的胳膊,扯开了睡衣的带子。
「我今天不想……」
她说。
「为什么不想?」
我问。手继续伸过去,捏住了她的一粒乳头。
可能是我用的力气有些大,她轻叫了一声,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有些恼
怒地看着我:「你今天不正常,很惹人讨厌!」
我的另一只手把她的手抓住,拉到了胯下,让她的手掌贴着我的阴茎慢慢摩
擦。继续问:「有多讨厌?有没有到你忍受的极限?」
她没有抽回手,沉吟了一下,说:「我不知道,就是不喜欢你这样。你是故
意气我的吗?以前你从来不这样对我。」
时轻时重地捻动她的乳头,过去在她嘴唇上亲了亲,口中的烟味儿让她皱起
了眉头,嘴唇也紧紧抿着。我没在意她的反应,用力抓住了她的乳房揉搓,沉甸
甸的乳房抓在手里满满的,手指陷进了乳肉里,乳头被挤得从虎口出溢出来,胀
得紧绷绷的,已经变硬的乳头挺立在顶端。我低下头,张口含住了,用力吸吮嘬
砸。嫣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呻吟,说:「轻点……疼……」
她的睡衣已经完全分开在身体两边,纤细的腰丰腴的臀修长的腿,被剥开的
果肉一样摊开,在灯光下白得耀眼。这具温润丰隆鲜嫩多汁的身体,曾经可以让
我只看上一眼就能够心满意足,曾经让我视若珍宝流连忘返,一想到她曾经被那
样一双猥琐肮脏的手抚摸揉搓,肆意把玩,心就一阵一阵地刺痛。浅红色的内裤
紧绷在皮肤上,透过前面的蕾丝能清楚地看到熨顺的阴毛,两截丰满的大腿紧紧
并拢在一起,饱满的腿肉使得两腿之间几乎看不到一点儿缝隙。我清楚地知道小
巧的内裤下面,是曾经让我无数次沉迷痴迷的花蕊。这曾经只属于我一个人所有
的禁地,却在不久前给人无数次地占领,毫不怜惜地蹂躏侵略!一想到这里,就
有种压抑不住的焦灼,我明白:真正的折磨现在才刚刚开始,这完美的肉体,已
经永远不再属于我一个人!无论如何挽救,都永远不能抹灭他人所留下的印记。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操?」
我问得心平气和。
「你怎么说话这么恶俗……」
嫣的话透着不满:「你要是还是心理不平衡就直接说,再这么说话我真生气
了。」
「那个人不是也满嘴都是操吗?恶心你还给他弄……」
我往下脱她的内裤。
嫣猛地挣扎了起来,力气很大,这下她真的恼了。
我按着她,有些粗野地继续把内裤往下扯。嫣剧烈地扭动身体抵抗,同时用
力推着我的身体,企图从床上下去。我狠狠地压着她,猛地一用力,「撕」地一
声响内裤被扯破,阴毛从撕破的空隙露出来,本来包住阴部的底部被拉扯得束成
一条,深深地陷人她的两片阴唇之间。
「放手……」
她喊。
第25章
我没有理会她,继续牢牢地按着她。
能看到她愤怒中夹杂着屈辱——十分熟悉的表情,就和我在视频里看到的那
样:在用尽全力拼命地挣扎扭动。
止不住的心疼!
我无法分辨,这心疼是源于过去还是因为现在。
第一次看到我的妻子像看陌生人那样看我,第一次看她在我的身体下抵抗,
突然有种恐惧从心底里升起,我正在伤害她!
或者,她会因为我这样的伤害最终选择离我而去!
又或者,因为今天的事,我们之间将永远失去曾经的浓情蜜意,再也回不到
以前相敬如宾却心有灵犀的融洽。
咬着牙根,让自己的脸上极力表现着凶恶,粗暴地往下扯嫣的内裤。
她两只手拉着自己的内裤拼命往上提,但是因为力气不够大,内裤还是被一
点一点地扯了下去,等褪到腿弯的时候,她再也拉不住,一松手,内裤被我褪到
了足踝。
她的手改成拍打我,用力推我的身体,想把我从身上推下来。
这样的反抗,和她那时候反抗佟的态度很相仿,只是力度更大,更坚决。
她后来是屈服于佟了,今天我要做的,是同样让她屈服,只是我自己却没有
任何征服的快感——她是我的妻子,我本来不用靠这样的方式强占她,只要换个
沟通方法,就可以很轻易地让她对我温柔顺从。
因为她本来就属于我,完全的,从身体到心灵。
她没有再喊叫,也许是怕太大声了会惊醒女儿,只是极不配合地夹紧了腿,
身体弯曲着,表情由原来的不可思议和惊讶愤怒转换成了委屈和伤心,看上去她
很失望,眼睛里含着眼泪,却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对我的态度,她完全不适应,不明白曾经温文尔雅永远动作轻柔的丈夫,为
什么突然就变了,变得粗暴蛮横,几乎完全无视她的感受,变得像狼一样自私贪
婪,凶残狰狞。
我使劲分开她的两腿,然后把腿向上扳过去,带动着臀部翘离了床面,形成
一幅极其不雅的姿势,然后跪在她腿间,让自己的阴茎抵在她阴唇上。
她的阴唇因为大腿被强迫分开而牵扯着半张半合,阴唇没有任何充血润滑的
迹象,里面能看到鲜嫩的屄肉,阴道口微微张开,显现出一个小而干涸的洞。
整个阴部很干净,白的皮肤,褐色的阴毛贲起的阴阜,一如既往的丰美绝伦!
我曾经在第一次看到这些的时候无比沉迷,赞叹造物主的神奇造化,这精美
无暇的一切不仅让我陶醉过,更让我激动过满足过感动过。
过去,只要我轻轻抚摸,甚至只是将手放在上面和她接吻,都能让这里很快
滑腻润泽,仿佛她随时都在准备迎接我的进入。
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是安静地张着,翳动着,毫无生机。
她的乳房被自己的大腿压着,乳肉向两边挤出,让乳房看上去有种夸张的变
形和扭曲,大腿和乳房的皮肤一样细腻洁白,堆砌在一起美艳炫目。
我第一次察觉到了女人的身体因为扭曲而产生的美丽:臀部的曲线因为肢体
的牵扯变得更加浑圆丰满,双腿因为高举而显得格外纤细修长,紧绷着的皮肤,
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顺滑舒展。
第一次兽性的勃起,阴茎不受控制地微微挑动。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眼泪已经溢满眼眶,表情屈辱冰冷,嘴唇倔强地紧绷着,
眼睛里透着幽怨和绝望,看到我看她,马上扭过了头,把目光转向了床的一边,
就在那一瞬间,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倾出来,顺着眼角淌下来,一直流下去,隐
进了散乱着摊开的长发里。
阴道里面很干,阴茎插进去的时候很艰难,嫣有些痛苦地闷哼了几声,她的
手掌撑住了我的上身,不让我俯身压下来——那样会插得更深。
如果能够做到的话,我想她会用手推拒我的下身。
等到我抽插了几次以后,她终于放弃了反抗,只是无声的抽噎,我的抽动让
她的抽噎变得断断续续,听上去更加无助凄凉。
我完全成了个强奸者,在合法的强奸我的老婆!
几分钟以后,阴道才开始渐渐润滑,完全是生理上的响应,之前因为里面太
干,抽插起来反而加重了对阴茎的刺激,快感迅速地聚集升高,很快就达到了射
精的程度。
如果按照我的习惯,会停下来,让自己平稳一下,每次和嫣做爱,我都更多
的注意她的反应,在她没有到达兴奋点之前不让自己射精。
但是这次,在我发现她的身体开始有反应的时候,马上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迫使自己很快就射了出来。
我确认,在我射精的时候,我的妻子还没有任何快感。
没有抚摸,没有喃喃细语,我从她身上下来,自己点了支烟静静地抽。
嫣起身擦拭下体,收拾完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洗漱,套上内裤,又穿上了衣
服,然后背朝我躺下,扯过床单将自己连头带脸蒙了起来。
她的身子在被单下显得单薄而孤单,断断续续的抽噎还在继续,每一次都牵
动她全身,肩头抖动得更是格外厉害。
我想她正在被单下面无声的哭泣,因为倔强,因为自尊,她不肯示弱地压制
着自己不让声音传出来。
我夹在手指间的烟也在抖动,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我认识她的第
一天开始,我就立誓不让她因为我难过哭泣!
现在,我亲手打破了我的誓言,那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愧疚感让我有种去抚
慰她的冲动,让我想抱住她告诉她: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一千倍一万倍的痛苦来换
取她现在的难过。
我强抑制住自己,狠狠地抽了口烟,喷出来,让烟雾在自己眼前弥漫。
早晨起来的时候,嫣已经买来了早餐,正在客厅整理擦拭。
她的气色很差,眼圈儿有些红肿,头发散乱着,似乎起床以后也没化妆,整
个人看上去好像突然憔悴了许多。
早餐吃得很沉闷,谁都没说话,嘉嘉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气氛,变得
很乖,安静地依偎在嫣怀里喝牛奶。
嫣自始至终都没有和我对视一眼,直到我穿好衣服拿包准备出门的时候才问
了一句:「你中午回来吗?」
她似乎在示好,有点忍辱负重的感觉。
我看了下表,把手插进裤兜,用轻松之极的口吻说:「不回来。你是想确定
我不回来是吧?」
嫣猛地一惊,有些难堪地看着自己的手,轻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笑着说:「既然我睡过苏晴了,那我们彼此已经扯平,而且……我觉得苏
晴不错,谢谢你给我出轨的机会,以后,我和她还会有更多的接触,如果你不介
意的话……我想你也不会介意吧!苏晴是你的好朋友,既然你肯让她和我在一起,
应该是相信她了,所以用不着担心我会因为和她在一起有离婚的想法。如果你不
太放心她,那么你更要和她保持亲密的关系才对,因为你只有和她越亲密,才有
可能对我们之间的进展更清楚……你要是打算再找那个男人,请千万记住别让嘉
嘉看到!这是我唯一的底线……」
她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地看着我,脸上有受伤的表情,似乎根本不相信刚才
的话出自我的口。
不等她说话,我推开门就走了出来,然后就听到屋里「砰」地一声响,好像
是碗摔在地上的声音。
下午安排了一场手术,上午只进行了术前一个例行的讨论。
在工作的时候我通常都会非常专注,即使有天大的事情,也强迫自己放到一
边去,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既是对病人的负责,也是对医生这个特殊职业的尊
敬。
在手术台上,我掌控着别人的生死,所以病人和他们的家属对我的态度就像
对待神!
不在手术台前的我,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被谁掌控着!
人生,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每个拐弯过后,都不确定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
我的确有些心不在焉——这在往常是很少出现的。
从会议室出来,没有直接回房间,坐到走廊旁边的石凳上点了支烟,却忘了
抽,对着花坛发愣。
背后有人轻咳了一声,好像离我很近。
我回过头去看,不知道苏晴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看到我注意了她,冲我笑
了笑,却有些拘谨的样子,问:「你在想什么?」
说完之后她的脸红了一下,把目光躲开了我去看地下。
这个女人今天好像突然失去了往日的坦然从容,在我面前表现怯怯的,似乎
很不安。
「没什么……」
我沉吟了一下,也觉得有几分尴尬,看了一眼手表:「我在考虑下午的手术……
你……你这是要下班了吗?」
「嗯……哦……不是,我是回去做饭……」
她又看了我一眼:「梁大夫,你中午回去吗?不回去的话,去我那里吃点儿
吧……」
「不了,我在食堂吃就行了。」
她似乎有些失望,转过身就走,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问:「你和她谈过了
吗?怎么谈的?你……你……有没有跟她吵架?昨天,你对她那样的态度,让我
有种……有种负罪感……你能跟我说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看来这些问题她早就准备好了要问我的。
我扔掉了烟蒂,从石凳上站起来,走到她身前,盯着她那张漂亮干净的面孔
看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不着愧疚,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都清楚
自己在做什么,我相信你,所以相信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企图在帮我们,不管
成功与否,我都一样的感激你!如果,你还想帮我,就请你继续守在嫣身边吧!
继续做她的朋友。也许现在要做到这点很难,可是,我真希望,当有一天她万一
无法支撑溃败的时候,能有个人,站在她身边。」
苏晴听完我的话,表情有些奇怪,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好。路是
你自己选的,我只能告诫你——这条路走下去,只有一线生机!而且,你会走得
很辛苦……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不让她离开,有很多种别的方法。」
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这个敏感的女人,仿佛洞悉
我心中的一切!
不用解释什么,她似乎完全都能明白。
也许,也只有她才能明白。——过分的追求完整,也许并不一定是件好事情!
但是,如果当你爱一个人到了那种极致的地步,总会愿意为了得到更多,去
选择铤而走险。
食堂设在住院部二楼,显然是为了住院的病人买饭方便才这么安排的,不过
实际上病人下来打饭的并不多。
正饭点儿,空荡荡的大厅里却没几个人。
我也没什么胃口,站在柜前看着里面的快餐盘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
忘记了自己是在干嘛!
忽然感到腰被人捅了一下,然后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进耳朵:「喂!梁大医生,
你这是选菜啊?我看倒像是在选美……照你这么个选法儿,恐怕到下午你也吃不
了这个午饭!」
一听声音,就猜到说话的人是谁了。
在这个医院里,我认识的人有限,医生护士们又几乎没有到这里吃饭的,除
了季然,这么跟我打招呼的人再没有第二个了。
转过头,果然看见她,穿着宽松松的病号服站在我身后不远,一只手拿着饭
盒一只手捏着汤匙边摇晃边边对我笑。
「这么巧……」
我对着她笑了笑,低头却看见她脚上依然没穿鞋子,就皱了皱眉头:「你这
孩子,怎么又没穿鞋?」
「凉快!」
她晃了晃脑袋,满不在乎地说。
看了看我的饭盒,见里面什么菜都没打,凑过来,小声地说:「是不是这里
的饭菜太难吃了?我早就骂过那个厨子了,炒的菜像是给猪吃的,少盐没油,还
不如我自己烧得好吃。」
我拍拍她的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女孩有种特别的怜爱。
「你会做什么饭?」
「泡面……」
她仰起脸居然还有些得意:「我有独门秘方。」
朝气蓬勃的面孔,丝毫看不出这是个正走在死亡边缘的孩子!
现在她还活蹦乱跳地在这里和我说话,也许明天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生命于她是这么的无常,脆弱得如同枝头的花朵!
突然有种想要为她做点什么的冲动,我收起了已经打开的饭盒,说:「就知
道你大概也就这点儿本事了,好吧,今天我来做东,请你吃大餐!咱们来顿丰盛
的……你说,想吃什么?」
「好啊好啊!」
她促狭地笑着:「今天总算让我逮住一个冤大头,不吃到你倾家荡产就对不
住我这张嘴……」
探头对着里面的厨师大声问:「师傅师傅,你给介绍一下,什么菜最贵最好
吃?你可别应付我啊,这位可是有钱的大款!」
厨师被她问得笑起来:「那当然是鱼翅燕窝鲍鱼了,不过咱们这儿可没有……」
季然就嘿嘿地对着我笑,一脸捉弄到人的满足和得意。
我不禁莞尔:「我还怕你给我要猴脑熊掌呢——有钱我也找不到……你先回
去等着,我出去给你买去!」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做做运动,不然一会儿吃不下就亏了……」
她可没一点要阻拦的意思,边喊边往电梯口跑。
附近就有家「燕翅鲍」只是没外送,自己开车过去叫了两盅鱼翅一盅冰糖燕
窝,一盘六头鲍,让服务员给打好包带回医院。
等到了季然的病房,已经是一点多钟了,她正盘着腿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的
样子,看见我提着东西进来,拍着胸口说:「我还以为你看见菜单被价格吓跑了
呢,算你乖,要是害我吃不到午饭你就惨了,我手段可毒辣得很!」
虽然说得贪婪,实际上化疗的药物反应令她的胃口很差,东西在嘴里咀嚼半
天就是看不见往下烟。
病房的另外两张床上空着,似乎是没有人住的样子。
张嘴想问却猛地想起了她曾说过的,就改了口问:「晚上一个人睡怕不怕啊?」
她看也不看我,用汤匙在盅里搅来搅去:「当然怕了,不过苏姐如果在的话
会来看我,有时候太忙了,也会在经过的时候敲敲我的房门,有声音,我就不怕
了……」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停了一下:「你这人怎么这么八卦?我害怕不害怕关
你什么事。」
这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看看表,离手术时间还有多半个钟头,就坐在
床边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见床头放着笔记本,就顺手拿过来翻看,还没打开就被她劈手夺了过去,给
了我一个白眼儿:「个人隐私!」
「哦!还有秘密啊!我看不算侵犯你隐私,属于领导审查。」
我笑着说。
「那让我审查一下你吧……」
她似笑非笑地说:「要不,我们互相交换也可以,总之我不能吃亏!」
「我没有秘密,真可惜,不然就能和你交换了。」
「当我不知道?哼,我对你的底细可是清清楚楚的。」
「哦,真的吗?你倒说说看,都掌握了些什么啊?别是诈我的吧?我可是经
过专业训练的特工,不吃你这套的。」
我戏谑地挑衅。
她瞪了我一眼,嘴张了张似乎要说什么,又忍住了,伸出手来,在我胸口用
力推了推。
我被推得向后靠在了床头上,正要起来,却被她按住了:「别动,就这样别
动,你等下……」
我有些奇怪,不知道她要搞什么花样,只见她凑了过来,转过身把头靠在了
我的胸口,又扭了扭身体,让自己的肩膀也靠踏实了,然后用一种很享受的语气
说:「嗯,真不错,不过也没那么夸张嘛。」
我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她。
她抬手挡住了我,凶巴巴地叫了声:「别动。」
她的身子有些瘦弱,很轻,头发摩擦着我的下巴,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洗发
水味儿。
我有些发懵,对她的举动完全不明所以,心里有几分乱,强迫自己静了静心
神,用开玩笑的语气对她说:「一顿饭就把你感动了?你现在难道是打算以身相
许吗?」
她仍旧靠在我胸前,用懒洋洋的声音回答:「你别那么自我感觉良好行不行
啊,真是自作多情!青天白日也做梦……我是那么没品位的人吗?你的手可别乱
动啊,乱动我可叫非礼!」
顿了顿,接着说:「我是听一个人说:你的胸膛靠上去很舒服,还很有安全
感,所以好奇,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