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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奇冤录】第九章 刽子手坦荡直爽的高谈阔论

【清河奇冤录】第九章 刽子手坦荡直爽的高谈阔论



  次日,我和辛燕登门造访了刽子手姥姥郝大壮,去见这种人,辛燕当然是易
容为虬髯护卫了。和郝姥姥的谈话,当数所有采访中最为坦荡直爽的一个,因为
敢于担当刽子手这行职业的人,多为性格粗犷、凶悍、胆大、暴烈之徒,没有那
么多的弯弯绕。再说旁人杀人是犯罪,对其罪行自然是千方百计地隐匿和狡辩,
而刽子手杀人是执法,可以大张其鼓地吹擂和夸大自己的行为。

  郝大壮,四十来岁年纪,身强力壮,也很健谈。双方初次见面,几句寒暄,
我就听出他的一嘴苏北口音,细问之下,原来他也是常州府人氏,我两还是同乡
呢!关系又亲了一层,说起话来就更无拘束:

  「我是去春才由常州迁到这清河来的,大人为官多年,定也知晓,我朝刽子
手的职位分为四级,主刀的叫姥姥,左右两名助手分别叫大姨和小姨,下面便是
外甥了,也就是学徒的。常州是江南的大府,清河是直隶的小县,差着几级呢。

  我是常州府的姥姥,到这清河县来才当了一名大姨,岂不是吃了亏吗?我是
自愿的呢!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刽子手这行,干的是杀人的买卖,每年都要砍上
几颗脑袋,有该杀的恶人,也有冤死的好人,明了事理的知道我们是奉旨杀人,
为民除害,纵有差错,罪不在我。可不明事理的却把仇恨都记到了刽子手头上,
年深月久,积累的仇恨越多,就该小孩拉巴巴挪挪窝了,否则你这条小命也就难
保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暗地里费了。所以我宁愿降级也要适时换个地方,到
清河县讨口饭吃。清河县有李保官坐在姥姥的位置上,他是老人,我是新人,不
能喧宾夺主,当然只有屈居其下当了一名大姨。

  「李保官在清河当刽子手已有三十多年光景,照理说早该挪挪窝了,我也曾
劝解过他,并说如果愿意可举荐他到常州去。可这老儿故土难离,犹疑不决。这
不,去年不是叫人给害了,连老婆都搭上了呢!其实,说起来李保官也是死得冤
枉,因为那日行刑,主刀的刽子手原本是我,而不是他。」

  「为什么那次行刑,改由大姨主刀,姥姥反当了助手呢?」辛燕插问道。

  「是呀,老郝兄,你把那日的情况细细说来与我听听。」我说。

  「哦!是这么回事。你别瞧不起刽子手这行杀人的职业,也是一门高深的技
术呢!当今这行当,分南北两大流派,清河县的这些刽子手都是李保官的徒弟,
属于北派的风范,而我生长在南方,学的是南派的技艺。北派粗犷豪强,杀起人
来大刀阔斧,最能震撼人心;南派则细腻精致,一刀一刃如行云流水,最有欣赏
价值。南北两派各有顶尖高手,有时也互相交流、切磋技艺,有时又互不服气、
彼此拆台。我到清河之后,自以为初来乍到,无有根基,故屈居于李保官之后。

  但他也时刻警惕着,怕我抢了他的地位。这次行刑,就是以南北交流为名,
实是想看看我有多大能耐?因此主动把主刀让给了我。大人有所不知,刑场杀人,
最难的就是凌迟刑了,特别是女人,天生的身体柔弱无骨,意志薄弱胆怯,行刑
时哭叫喊闹、挣扎颤动都比男子强烈,剐割起来难度也加大了许多。所以李保官
就想用苏艳梅的秀美胴体来杀杀我的锐气。

  「那一天,我们刚把驮着苏艳梅的木驴推到刑场,忽然从房上跃下四、五名
黑巾蒙面的匪徒,大声吆喝着杀将过来,我心里也是一阵紧张,心想这回完了,
我在清河县第一次行刑杀人,就碰上了劫持法场,我命休矣!

  「要说劫持法场,就应该冲着主刀的来,只有把主刀的杀了,才能解救得囚
犯。可是这帮匪徒竟弃主刀的刽子手与囚犯于不顾,直奔他夫妻二人,手起刀落,
把李保官的脑袋像砍瓜似的骨碌碌砍了下来,又拦腰一刀,把他老婆徐氏像切菜
一般断为两截,连肚肠内脏都撒落了一地。匪徒们杀了他夫妻,就一声呼啸,纷
纷夺路逃之夭夭了。这正说明匪徒不是来劫刑场的,而是专门来刺杀他夫妻二人
的,这不是报仇雪恨的行为又是什么呢?

  「县太爷也给吓得屁滚尿流,慌忙下令,立即将苏艳梅处死。在那种紧张的
情况下,谁还有情绪来慢条斯里地享受剐割囚犯的乐趣,于是就叫了几个外甥,
把苏艳梅拖到刑台上,一刀砍了脑袋,再乱刃分了尸,结束了行刑。」

  「什么人这样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在国家明正典刑的法场上行
凶杀人呢?」我也为这些匪徒明目张胆的行为而恼怒,于是问道。

  「据我的经验,这种复仇行为,若是个别苦主的私自所为,必是采用偷鸡摸
狗似的暗杀,敢于如此明目张胆的在有众多兵士护卫之下的刑场上行凶杀人,必
是本地颇有势力的匪盗或豪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一方面刺杀了仇人,另一方
面也给官府一个示威,显示自己力量的强大,以此要挟官府。当然这官匪之间的
猫腻,就不是小人这等初来乍到的人所能知晓的了!

  「这也是老天爷有眼,李保官遇刺身亡,使我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地坐上了
姥姥的位置。可惜的是,这一次我失去了在清河县表演高超杀人技艺的机会,更
遗憾的是,在我以往的行刑记录中,还是第一次遇到像苏艳梅这么漂亮的女人,
没有能在她那细嫩洁白的肌肤上割上几刀,过过瘾呢!

  「但是,吉人自有天相,不到一年的时间,上司又判决下来一个凌迟的女犯
王玉姑,比先前那个苏艳梅更年青、更美丽。县衙和府衙都下了命令,对她要加
强行刑烈度,这一回我可要大大地施展一下我的杀人技术了!说实在的,自我从
事刽子手职业二十多年来,也剐过十来个死囚,但其中只有二个女的,一个是谋
反的强盗,是个刁蛮黑壮的丑妇,另一个则是谋杀亲夫的淫妇,也是个三十多岁
的半老徐娘,像王玉姑这样才十六岁的妙龄少女,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呢!心情
之激动难以言表。所以,事前我们刽子手和刁师爷一起商量,拟订了一套既对死
囚极其残酷又使观众极具观赏价值的行刑方案,并做了充分准备。

  「行刑那日,卯点时分,我带着一行刽子手到女监中提取人犯,典狱白玉将
王玉姑从监中带出,去了镣铐,交付与我。这犯妇过去大家也曾见过,乃是一名
青春靓丽的少女,今日再见,大吃一惊!因为今日之她却是面色阴暗、精神不振、
四肢无力、摇摇欲坠。长期的监禁,又到了生死关头,连吓带怕,出现这种情况
皆属正常。但我看到她的两条大腿呈罗圈状张开着,把女人的神秘私处尽显毕露,
却又似神情麻木,毫无羞耻之态,我已经明白了三分,定是昨天夜里不知有多少
个男人奸污了她。我把眼光朝她跨下溜去,果然两片大阴唇红肿着,裂开了一道
大大的缝隙,露出里面充血的嫩肉。私淫女囚虽然是违法的,但女死囚临刑前夜
被衙役或狱卒们轮奸,也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何况典狱白老虎利用囚徒卖淫,
赚取钱财的事,早已是公开的秘密,看来今天她在王玉姑身上又赚了不少银子。

  我和白玉经常在一起打情骂俏也是习惯了的,于是决定和她开个玩笑,故作
怒气地对她说道:『白典狱,你好大胆!竟敢放纵他人奸淫死囚,你就不怕我告
发你,要了你的小命!』说着以手带刀劈向她的脖子,却顺手摸了一下她那漂亮
的脸蛋。

  「白老虎也装出一付害怕的可怜相,哀求道:『大哥,你行行好,就饶恕小
妹这一回吧,让小妹也赚几个外快用用。』说着向我做了一个鬼脸,『以后小妹
定当涌泉相报,兄弟们看中了女监里的哪一个,我都免费招待!』

  『我谁也看不上,就看中妹妹你了!怎么样,陪我睡一夜如何?』

  『好你个郝大壮,胆敢吃起老娘的豆腐来了!看我不找人费了你。』

  『哈,哈,还不知是谁费了谁呢?我看你还是悠着点,就你干的那些丑事,
这颗漂亮的脑袋,迟早也得叫我亲手砍了下来呢!』

  「哎哟!我怎么在大老爷面前说这些呢?大人恕罪,我们这些无文化的粗鲁
小人,开玩笑逗乐惯了,到叫大人见笑了。」是啊,像这种丑陋的言语,淫糜的
事情,也只有郝大壮这类人物才能说得出口,不过也好,从中到真可以了解到一
些鲜为人知的隐秘呢!

  「你就随便说吧,我们老爷还就爱听这些事情呢!」好个辛燕,把我心中的
秘密也给暴露出来了!

  「那我就随便说了。」听了辛燕的言语,郝大壮就更加无拘束地信口说了起
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