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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税者 7-11完


                (七)

  张有财站起来,咕咚咕咚灌了一通酒,壮壮胆子,跟着汤总管进了大牢,心
里扑通扑通直跳,一是因为害怕,二则是因为心底里又一起涌起的那种欲念。

  宋葆贞看见他进来,厌恶地问道:「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张有财也不答话,仗着酒劲儿,一下子扑到宋葆贞的身上,把她仰面朝天按
倒在身子底下。

  「张有财,你干什么?」宋葆贞吓了一跳,拚命把他从身上推下去。

  张有财又马上翻身搂住她,重新把她压在身下:「葆贞,别怪我,我要你,
让我睡了你吧,回去咱就成亲。」

  「混蛋!成亲,谁跟你成亲?滚开!」宋葆贞脸胀得通红,用力把他掀了下
去,从地铺上一轱辘爬起来,靠墙站住,两只眼睛直瞪着张有财。

  「葆贞,你就给了我吧。师父活着的时候说过的,要把你许给我。咱们成了
亲,我要让你过好日子,咱别再抗捐了,那是要掉脑袋的。」张有财也站起来,
重新向葆贞扑过来。

  宋葆贞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大耳光:「张有财,你还有脸提我爹。欺负自己的
师妹,你还算人嘛?」

  这一巴掌把张有财给打醒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干
什么。

  这时候,从外面进来四个粗手大脚的女狱卒,一进来就把宋葆贞从墙边拖过
来,四仰八叉地按在地铺上。

  「你们想干什么?」宋葆贞尖叫着,拚命挣扎,却无法摆脱四个强壮恶妇的
手掌。

  「张有财,汤总管命我们来帮你,还等什么,快脱她衣裳啊。」

  张有财这才回过神儿来。急忙往上一进步。

  「张有财,你敢!」宋葆贞愤怒地瞪着张有财。

  张有财被那目光吓住了,站在她两腿间没敢继续。

  「你他妈不是个男人,连个女人都怕,真是个废物!」女狱卒骂道。

  「我不是废物。」张有财突然发了狂,放着眼前这么好看的女人不敢睡,哪
还算是个男人?他突然一下子跪在地上,伸手把她的夹袄纽子一个一个解开。

  「张有财,你不是人,我爹爹尸骨未寒,你就行下这淫乱的事情,你对得我
爹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吗?」宋葆贞看到张有财那疯狂的眼神,感到有些绝望,
只好用这话来打动他。

  但张有财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只管低着脑袋解葆贞的衣裳,笨手笨脚地解
开了夹袄,向两边一扒,露出里面的白布围胸。

  因为宋铁匠刚刚下葬,葆贞还在守孝,所以穿的是一身素服,连里面的红肚
兜儿也不穿,只用一条白布把胸脯给缠起来。

  夹袄一掀开,立刻露出半裸的上身儿,雪白的肩膀和肚皮都露出来,张有财
感到自己的嗓子开始发干。

  他迫不及待地解了那条白布,两颗新鲜鸡头肉一样的温软小乳一下子弹了出
来,小小的乳晕红红的,微微颤抖。张有财哪里见过这个,脸上的青筋暴起来多
高。

  他双手齐出,一手一个,把那酥胸捂在手下,慢慢揉搓着。

  宋葆贞依然在骂,在挣扎,但身子却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

  张有财摸得兴起,一把扯开了姑娘的裤带,抓着她的裤腰向下捋去。姑娘尖
声哭骂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耻辱和无奈。

  女狱卒帮着把葆贞的裤子脱下去,露出一丛黑漆漆的软毛,然后重新把她的
腿分开,让她两腿间的一切充分暴露出来。

  眼看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就要失去,宋葆贞象一头疯虎一样乱扭乱跳,发出野
兽般的吼叫声,并不停地怒骂着张有财。

  人都说色胆包天,张有财一向担小怕事惯了,但一看见宋葆贞那暴露出来的
洁白秀腿,一看见那圆滚滚的臀肉和紧靠在一起的两个洞穴,男人骨子里的兽性
便发作起来,也顾不得葆贞的叫骂,伸手便从下面托住她的屁股,用力抓握着,
感觉着那绵软光滑的肉体,自己裤裆里面早已硬挺起来。

  眼看着那张有财解开了裤子,露出一条黑乎乎,又粗又长的大肉棒,宋葆贞
的叫骂声都变了音儿,成了母狼一样可怕的嚎叫。

  张有财自打进了宋家铁匠铺,就一直对这个小师妹怀有一种恐惧感,此时一
抬眼,看到她那象要吃人似的目光,心里不由打了一个机灵,本来已经硬硬地顶
到她下体的阳具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条死蛇。

  「你他娘真是个废物,连自己的女人都肏不了,活什么劲呐?!」四个女狱
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拚命挣扎的宋葆贞给按住,都折腾得冒出了汗,眼看着
事情就要解决了,张有财自己却软了下去,不由骂了起来。

  张有财虽然胆小怕事,但没有一个男人不在乎别人骂他性无能。这一骂,又
把他的蔫脾气给骂起来了,也不去管自己软塌塌的家伙事儿,一下子趴在姑娘的
身上,乱扭乱拱起来。女人青春的肉体刺激着他的神经,终于又把那二先生给弄
得奋起。

  张有财不敢再看葆贞的眼睛,左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低下头去看着,用右手
握住自己的肉棒,从葆贞那两片紧夹在一起的肉缝中间挤进去,向下一滑到底,
然后用力向里面挺进。

  宋葆贞的尖叫嘎然而止,一阵撕裂的疼痛从下体传来,一条又硬又烫的肉柱
挤进了自己的身体,一直深入到盆腔的深处。

  她的眼泪「刷」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她别过脸,看着地铺边上的稻草,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张有财第一次明白,女人的身体原来是这样诱人。那温暖的洞穴紧紧裹住自
己的肉棒,把一阵阵颤栗传到他的脑顶。他感到自己爽得要发疯,不待四个女狱
卒做什么,自己已经用双手撑着自己的上身,屁股一撅一撅地在葆贞的阴户中抽
动起来。

  葆贞默默地流着泪,任自己的身子象风浪中的小船一般被男人冲撞着,她感
觉不到作女人的幸福,也感觉不到被男人梳弄时的快美,只感到疼痛和耻辱。


                (八)

  张有财哆嗦着结束了他的强暴,站起来把衣服穿上,四个女狱卒也松开手,
任宋葆贞自己坐起来,默默拿过自己的裤子,慢慢穿上。

  「葆贞,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你就嫁给我吧,啊,我会对你好的。」

  「……」葆贞只是慢慢系好夹袄的扣子,向后退到墙边坐下,紧紧抱住自己
的两个膝盖,一言不发。

  四个女狱卒见事情已经办完了,便从监号里走出去,汤府总管正等在上边,
给她们每人一锭银子算是奖赏。

  张有财在牢里呆了整整一宿,希望能劝说葆贞嫁给他。

  事情完全翻了过来,对于张有财这个一年都说不了三句话的蔫巴人来说,一
整宿的话比他过去近三十年所说过的话的总和还多,这也算是难能可贵了,但嘴
皮子都磨破了,一向心直口快的葆贞却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
佛变成了一个聋子哑巴。

  张有财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劝说她,希望时间能改变一切,但汤怀德和保
成却等不了。从各乡回来的消息说,乡民们采取软磨硬抗的办法,都不说不交,
但保甲长们却一个子儿也收不上来。

  汤怀德是总督,手里有军权,便又派了两千名官军去压镇,可还是不见什么
成效,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些被放出来的代表收了官府的好处,早已对他们失去
了信任,只希望能把葆贞救出来为他们作主。

  汤怀德是个老奸巨滑的狗官,对于玩弄权术和镇压百姓有着一整套的办法。

  他知道乡民们都在看着宋葆贞的行动,所以,只要解决了宋葆贞,便解决了
一切,除了葆贞,能代替她领导乡民的,也只有那几个同官府作过交易的人,只
要他们不再闹,别人也没有什么能力再闹了。

  他问过了总管情况,知道另外三个押在牢里的已经在各自亲属的劝说下有所
活动,但也感到争取宋葆贞没有希望,便决定杀一儆百。

  四个人被带上大堂,汤怀德虎着脸问下来:「你们都想好了吗?是具结悔过
呢,还是甘冒国法呢?」

  葆贞把头一扭没有理他,另三个人看着葆贞,心里合计着,却都没有开口。

  「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来呀,把他们拖出去,午时三刻,市曹
斩首。」

  「喳!」堂下早就准备好了的绑缚手们一齐闯进来,把四个人架起来就往外
走。

  「大人,冤枉,我冤枉啊!」葆贞依然不声不响,任绑缚手把她拖出去,而
另三个人已经喊叫起来。

  「拉回来!」汤怀德下令。

  「你们有何冤枉?」

  「大人,饶命啊!小的们不是不想交税,都是错听了宋葆贞的挑唆,求大人
饶命啊!」这三个人出身寒门,打骂是没少挨过,原以为不过是打几顿板子,只
要挺过去,就能逼着总督把税免了,岂不是作了一回英雄,谁知道真要砍脑袋,
三魂立刻吓飞了两魂,腿肚子转了筋,止不住拉尿了一裤兜子。

  宋葆贞听到他们的话心里十分惊讶,但却什么表示也没有,她此时早已心如
死灰,一切仿佛都与她没有关系。

  「那你们到底想怎么办呢?」

  「小人交税,交税,情愿具结悔过。」

  「哼哼,好说好商量不听,非要本督动真格的。本督慈悲为怀,就饶你们不
死,不过,你们这些天瞑顽不化,也不能让你们同那九个人享受一样的好处,且
免了你们三个的寿礼捐,回去好生劝说你们的乡邻纳税,那一百两银子就没有你
们的份儿了。你们服是不服?」

  「小人服,小人心服口服。」捡回一条命已经不容易了,还敢要钱?三个人
一边答应着,一边暗中怪自己没有早早投降。

  「宋葆贞,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哼!」葆贞轻轻哼了一声,头扭着,看着房梁上的蜘蛛结网。

  「好!这也怪不得本督无情。我要把你押到你自家的镇上,让你的乡邻亲眼
看着你一命归阴,看谁还敢抗税不交。」

  要杀宋葆贞的消息,马上就被汤总管传到了张有财的耳朵里。

  张有财吓坏了,跪在地上哀告汤总管想办法求总督大人开恩,打她一顿板子
也就是了,就别杀了。

  「嗨!你这傻瓜,不是总督大人要杀她,是她逼着总督大人杀她。我看哪,
你再最后去劝劝她,劝得了呢,便留下她一条命,总督大人说了,她那一百两银
子照给,还另外加一百两;要是还劝不了呢,我也没有办法了。」

  「是是是,我这就去。」张有财饭都没有吃,急忙跑到大牢去,又苦口婆心
地劝了她一天一宿。葆贞不光不听,还自顾吃饭、睡觉,仿佛过得挺安逸。

  第二天一早,几个官军便来大牢提人,把带着木枷的葆贞带出去,上了一辆
大车,由两百名官军押着,往她们住的小镇而来。队伍最前面有衙役开道,接着
的两乘官轿是汤怀德和保成,由汤总管和几个帖身保镖骑马跟着,再后面分别是
一百官军、押解犯人的马车和另一百押阵的官军。张有财心情复杂地跟在队伍后
面,总想着有机会再去求总督大人开恩。

  当晚总督和县令都歇在镇公事房,先前的两千官军已经被总督传令集中到了
镇子的四周,防止出现意外,同时派出人员准备法场。

  汤总管把有财和那十几个乡民代表都召集起来,在一处清净的秘室议事。

  「这个……啊!几位,蒙总督大人的大恩,把你们给放了,还每人赏了你们
百两银子,你们总得有所表示吧?」

  「总管大人,我们都是大字儿不识的乡下人,要多少钱您就说吧。」

  「总督大人还在乎你们那几百两银子吗?」

  「这……是啊,咱们的银子都是总督大人赏下来的,他哪缺银子花呀?可,
我们怎么表示我们的一片心哪?」

  「没什么,只要你们替总督大人办点儿事,那就算是尽了孝心了。」

  「什么事,只要我们能办到的。」

  「附耳过来……」

  「啊?这,这我们可干不了。」

  「嗯?」

  「总管大人,您还是跟总督大人说说,我们不要这银子了,这事儿还是叫别
人干吧。」

  「你们以为总督大人给的银子你们想要就要,想推就推呀?」

  「可这种事……」

  「怎么,别人能干的事儿,我找你们干什么?想清楚喽,干,就痛痛快快地
说句话。不干,我也不强求,不过,总督大人那边……你们可都是聚众抗税领头
儿的,这刀能砍在宋葆贞的脖子上,也能砍在你们的脖子上。」

  「您去求求总督大人,这宋葆贞要杀就杀了,就别再让我们……」

  「告诉你们,这种事情,总督大人决不会承认是他要你们干的,否则也不会
要我在这个地方找你们。要求你们自己去求,总督大人一定会说:我什么时候叫
你们这么干的?我也不会承认今天同你们说过的话。不过,你们自己可掂量着,
这以后的事儿,我可就不敢说了,啊?谁不想干,快说。」

  众人都看着张有财。

  「总管大人,这宋葆贞可是我的师妹,是我师父的亲闺女呀,我怎么下得去
手,要是这么干,我还能算人吗?」

  「你本来就不算个人!你要是不想干也行,要不要我把你在牢里干的那些事
儿给全镇的人抖落抖落呀?」

  「别别别,不要说。」

  「那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干!」总管变了脸:「张有财,你不想干也行,想想
吧,你能看着自己师妹的那个地方落在别人手里吗?」

  「我,我干。」有财低下头。

  「这就对了。到时候,大伙儿手下留情,把那要紧的地方给有财留着。不过
要是他下不去手,你们就看我的眼色行事,那就怪不得你们了。还有,想办法把
别人也都煽乎起来,跟着干的人越多,总督大人越高兴。」


                (九)

  一清早,家家户户男男女女就被官军们一个一个从家里赶出来,站在大街两
边,等着看宋葆贞被游街后斩首示众。

  听说要把宋葆贞斩首,全镇的人都感到忿忿不平,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一个
不字来。他们毕竟是一群安善良民,对官府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感。

  「来呀,把犯妇宋葆贞带上堂来!」汤怀德和保成坐在公事房的大厅里,升
堂提审女死囚。

  葆贞昨晚被关在公事房后院的厢房里,吃得好,睡得好,还在两个从省城跟
来的女狱卒的帮助下洗了一个澡,唯一同她那看似乐观的表情不相符的,便是她
从被有财强奸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女狱卒把她带到堂上,让她跪下,葆贞不毫无驯服地挣扎了一阵儿,还是被
硬按着跪在地上。

  「叫什么?」

  「……」

  「这是验明正身,必得回复的,否则没法行刑。」女狱卒在旁边低声说。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宋葆贞。怎么样?」

  「大胆宋葆贞,你聚人作乱,抗拒朝廷捐税,今日将你斩首,你有何话讲?」

  「……」

  「死之前,你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

  「绑了!」

  女狱卒现在是多余的人了,便自己下堂回去休息,四个绑缚手走到堂下,把
葆贞的木枷打开,然后两个人抓住她的双臂扭住,象鸟翅一样向侧后方拉开,另
两个绑缚手则一前一后,先「哗啦哗啦」把夹袄给她当胸撕开,然后用力扯成碎
布条,从她的身上弄下来,五花大绑地把她捆了,背后插上亡命招牌,又解开那
围胸的白布,露出两只尖尖的玉峰。

  葆贞昂首头,倔强地看着汤怀德,脸儿因暴露了肉体而有些潮红,坚挺的乳
房随着深重的呼吸而一起一伏。

  汤怀德和保成都不是正人君子,故意半天都没有下令,以便更长时间地欣赏
堂下少女那赤裸的上体。

  「拉出去,游街示众!」

  两个手持大刀的刽子手来到葆贞的身后,葆贞看了一眼那寒光闪烁的大刀,
微微冷笑了一声,然后在绑缚手和刽子手们的簇拥下步出大厅,穿过院子,来到
大街上。

  一看到有那么多男男女女在街上看自己的光裸上体,葆贞感到脸上发烧,就
如芒刺在背,但她依然保持着女英雄应有的从容,平静地看着蓝蓝的天空,走向
由人群形成的窄窄小巷。

  「宋葆贞,你这个狐狸精,都是因为你的挑唆,我才抗拒朝廷捐税,犯下了
死罪,如果不是总督大人开恩,我今天也要人头落地了。我恨死你了,我恨不得
把你千刀万剐。」

  「对,把她千刀万剐!」

  「剐了她!」

  葆贞听到那些熟悉的声音,向前望去,只见张有财同那十几个一起领头抗捐
的乡民正站在人群中,声嘶力竭地喊叫,甚至还有人说得痛哭流涕。葆贞知道,
他们把一切都推在自己的身上,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她不怪他们,蝼蚁尚
且贪生,何况人呢?自己不是也曾经害怕过吗?

  但当他们冲破了维持秩序的官军的阻拦,向自己扑过来的时候,她感到有些
茫然,为什么?他们想干什么?

  他们冲了过来,后面又跟上另外二、三十人,他们都是镇上的泼皮无赖。这
些人加在一起,足有四十几个,一下子便把绑缚手和刽子手给挤到了一边,将葆
贞围了起来。

  「呔!你们要干什么?」官军的小头目抽出腰刀冲了过来。

  「大人,这女犯太可恶,砍脑袋太便宜她了。她害了我们,不剐了她,出不
了我们这口恶气!」

  「对对对!剐了她!」

  「这位军爷,百姓们对反叛深恶痛绝,这是民意,大人不必在意,由他们去
吧。」跟在刽子手后面的汤总管阴阳怪气儿地说。小军官看见是汤总管,便退回
去,由着他们闹。

  泼皮们扭住了愕然的葆贞,张有财当先冲过来,用颤抖的手扯开她的裤带,
把她的裤子扒了下去。

  「你们浑蛋!你们不是人!」宋葆贞明白过来,见自己的下体暴露出来,嘴
里大骂着,眼泪却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葆贞,别怪我,他们逼我,我是没办法呀。」有财低声说,不敢看她的眼
睛。

  葆贞猜得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恨那些可恶的赃官,更想不到这些昔
日把她捧作神明的人竟然能如此对待她。


                (十)

  「该给她骑木驴,骑木驴!」

  那十几个人是汤总管关照过的,虽然心里的欲望无边,却还不敢向葆贞过分
下手,毕竟有张有财在跟前,可那些泼皮无赖们不知道这里面的故事,只知道她
是这个镇子上知名的美貌少女,只知道她要被凌迟,只知道她要被脱得光光的暴
露在大庭广众之中,而他们就可以趁机揩上几把油,所以,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这里没有准备木驴呀,怎么办?」

  「用铁锨把子插。」

  「对,再找个苕帚疙瘩堵屁眼儿。」

  这帮泼皮马上就行动起来,不知从哪里寻了一个扫炕的苕帚和一只铁锨把儿
来,就要动手。

  张有财可不愿意宋葆贞被别人羞辱,毕竟在他心里,她还是属于他自己的,
但人家喊出来了,他又不敢阻拦,急得直转磨磨。

  还是一起领头抗捐的那几个人了解情况,出来帮他,硬把泼皮们挤在外面,
喊道:「哎,你们不要动手,让人家正主儿来。」

  泼皮们不知道内中的道道儿,只知道今天惩罚女犯的头儿是张有财,所以听
了这话倒也不敢同他争,急忙把苕帚和铁锨把都递给他。

  张有财心里这叫恶心,但又不能不干,只好拿着东西来到葆贞的跟前。

  葆贞一看到那两样东西,又羞又怒,气得大骂起来:「张有财,你这畜生,
老天爷白给你披张人皮了。我是你的师妹呀!」

  张有财心里有愧,不敢看她,只得转到她的背后去。葆贞还想转过身去骂,
却被两个人架着,动弹不得。凑上来两个泼皮,他们一直想亲手摸摸这女人精光
的屁股,可惜她跟前围着好几个人,自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现在可算是有理由
了,赶紧在葆贞背后一边一个占住有利地势,然后弯腰抓住了葆贞的脚,向后倒
拎过来。

  葆贞被四个人抬着,头前脚后,脊背朝天,缠在脚腕上的裤子和鞋袜一齐被
扒下去,变成一丝不挂的全裸状态,两腿被向两边分开,将两腿间的一切都暴露
出来。她拚命蹬动着双腿,洁白的身子扭动着。

  张有财等了半天,直到葆贞挣扎得累了,彻底绝望了,这才走过去,把那个
已经用秃了的扫炕苕帚用力向姑娘的肛门中捅了进去。

  那苕帚是用苕帚苗儿绑成的,全是一根一根的细蔑儿,直肠里面全是嫩肉,
如何受得了这样物件,葆贞立刻就被扎得一阵「哇哇」惨叫。

  张有财把那苕帚把一直插得没入葆贞的身体,光秃秃的苕帚头儿只剩下三寸
来长,象个兔子尾巴一样撅在她的屁股中间。

  张有财又把那铁锨把尾部圆头那端掉过来,塞进了葆贞的阴户中。这一次葆
贞没有惨叫,只是痛苦地「嗯」了一声。

  「走哇,游街喽!」泼皮们一声喊,抬着葆贞向前走去,在泼皮们的摧促声
中,有财无奈地用那铁锨把儿一下一下地捅着,钻着,下流地污辱着他的师妹。

  葆贞被插入的一瞬,她终于还是止不住又哭了,我们不能因为她是英雄便责
怪她流泪,毕竟她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但她虽然哭泣,却只是流着泪,没有让自
己哭出声来,更没有向敌人求饶。

  苕帚疙瘩把直肠和肛门都充满了,虽然不动就不再疼,却象憋着大便一样难
过,而阴户中的木制铁锨把却是一下一下不停地抽动着,折磨着她的神经,羞辱
她的心灵。

  全镇的百姓都被赶出来看热闹,大街边站满了人,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怜悯地
看着她,那目光中充满同情,这或多或少让她感到一丝安慰。

  当然,人群中也不乏充满欲望的看客,不管他们是穷是富,也不管他们对这
姑娘有多可怜,多同情,都无法改变大自然强加给他们的对性的感受。他们既对
她年纪轻轻遭此恶运而难过,对施暴着充满愤恨,却又在意识的深处希望她就这
样赤条条的被抬在大街上。就是在这矛盾的心情中,他们目送着她被抬向法场。

  法场在镇子西门外的空场子里,这里早就搭好了一个高台,上面立着两根木
桩。一般斩首刑也会搭上这么一个高台,但却用不着立什么木桩,因为犯人是直
接跪在台上行刑的。宋葆贞一看就明白,把自己凌迟处死原本是总督汤怀德的主
意。这狗官!皇上早几年就下旨废除凌迟之刑,而汤怀德为了在百姓的心中制造
恐怖气氛,便借这几个被收买的乡民之手来实现他的目的。

  她被抬上了高台,呈「火」字形绑在两根木桩之间。

  那些人各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葆贞一看,原来是纳鞋底用的锥子。

  「狗官!真狠!」葆贞和台下的看客们都在心里骂着。

  张有财当先来到葆贞的面前,他的手哆嗦着,目光躲闪,低着声音说:「别
怪我师妹,我不干,别人就要糟塌你的那些地方,你忍着点儿疼。冤有头,债有
主,这都是总督他们逼的,到了那边,可千万别来找我呀!」

  葆贞此时才觉得,张有财才是比自己更可怜的可怜虫,她看着他,蔑视地哼
了一声,然后咬住自己的一口银牙,不去答理他。

  张有财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用手指搓起姑娘的奶头,一锥子扎了进去。

  「啊……」葆贞痛极地惨吼了一声,全身的肌肉都紧张起来,头上立刻冒出
了白毛汗。

  张有财手一抖,锥子掉在地上,但他马上又捡起来,他知道,如果自己手不
狠,女人就是人家的,他宁愿亲手毁了这个姑娘,也不愿让她受辱于他人之手。

  他狠着心,又在姑娘的另一只奶头上扎了一锥子,然后转过去,在葆贞雪白
的屁股上狠命地捅着,一直到把那两块圆圆的玉臀捅得象得筛子一般。当然,扎
屁股蛋儿没有扎奶头那么疼,宋葆贞咬住了牙关,却没有再叫。

  张有财把姑娘的乳房和屁股扎得没有一点儿好地方了,这才退开一步,让其
余人过来,每人在她身上的其他地方扎上两锥子。

  泼皮们可不知道内中的奥秘,还是尽量向着靠近姑娘胸部和下处的地方下手。


               (十一)

  「乡亲们,总督大人免了咱们两成捐税,已经是天大的恩德,这贱人不知报
恩,反而辱骂上官,拒不纳捐。乡亲们,咱们可都是安善良民,若不是这宋葆贞
挑唆,咱们怎么会违反国家法度哇?如果不是大人开恩,咱们都很掉脑袋呀!乡
亲们,你们不恨这贱人吗?还愣着干什么?都来惩罚这个无父无君的贱人哪。」

  总有那么些人恬不知耻,他们受了官家的银子,生怕没有在官府面前表现出
自己的悔过之意,扯着嗓子喊叫,希望周围的百姓都同他们一样向葆贞下手。

  最开始没有人反应,他们又点着名叫人:「狗剩子,侯二毛,那会儿跟着宋
葆贞抗捐,你们嚷嚷得最凶,这个时候还不出来,你们是不是心里头不服哇?」

  「赵四虎,你那会儿跟着宋葆贞说什么来着,这会儿都忘啦?」

  「牛二强,胡之奎,还有你……」

  乡民们起初对他们折磨葆贞充满了蔑视、后来开始变成对葆贞的怜悯,再后
来又有些人开始接受了他们的说法。那些被点到名字的人,开始担心自己成为官
府下一个砍头的目标,于是向台上走去。

  百姓们是最容易受人影响的,一但有人站出来,就会有人跟上,而不管那事
情是对还是错。而跟着跑的人越多,团体的影响力也就越大,个人的判断力也会
跟着改变。

  这便是从众心理,滚雪球效应。当初跟着宋家父女闹抗捐,他们便是看到拒
不交税的人越来越多,于是自己便随大溜儿跟着干,现在把一切罪过都推在宋葆
贞的头上,他们再一次随大溜儿去折磨她。

  他们开始后悔自己曾经跟着宋葆贞抗捐,自己可以从牙缝里再挤出那几两银
子的,自己至少还可以借到高利贷,用不着象苏老汉那样寻自尽的,为了什么要
跟着别人抗税呢?

  对自己所做过的一切的后悔,变成了对领着他们抗税的宋葆贞的怨恨,而怨
恨又使他们把真正的罪恶当成了义举,他们开始在葆贞的身上实施报复,仿佛只
有让她痛苦,才能免除自己的罪过。

  几个人的行为最终又变成了成百上千人的行动。

  葆贞此时才真的惊愕了。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些曾经那么爱戴她的乡邻们面色苍白地走过来,
发了疯一般每人在自己娇嫩的身子上捅一锥子。她已经不知道疼了,只是不明白
为什么他们会如此丧心病狂。

  宋葆贞从没有这样绝望过。她曾经为他们甘受拶指酷刑,今天又为给他们讨
公道而捐弃生命,她曾经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他们应该感谢她,
应该为她的英雄行为而喝彩,至少应该为她的死而流泪。

  她确实看到他们流过泪,那是在她刚被押出公事房的时候,为什么这么快他
们就变了,难道自己所作的一切都错了吗?天啊,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天理呀?!

  她愣愣地看着天,眼泪扑簌籁地流下来,终于哭出了声儿。

  张有财到底看不下去了,他从没有象今天这么「勇敢」过,他掏出一把连夜
打制的牛耳尖刀,一边高声叫骂着,一边推搡着不断涌上来的众人,挤到姑娘的
面前。

  葆贞傻了一样地看着他,毫无表情。他嘴里念叨着,一刀从她的腿裆里捅了
进去。

  「哦!」她轻轻地呻吟了一声,仿佛只有这一刀才疼。

  张有财把刀猛地向上一提,「嚯嚓」一下儿,破开了葆贞的肚子,直割到心
窝。

  葆贞愣愣地看着他,又讶然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流出的肠子,好象不知道发
生了什么事。

  看着那原本完整的肚子爆裂成两半,热乎乎的肠子从血窟窿里流出来,象长
长的蛇一样慢慢游向地面,在姑娘身下的地上摊作一堆,疯狂的人群吓傻了。

  「啊!」他们不知道是明白过来了,还是糊涂了,突然之间狂喊着,纷纷从
台上跳了下去,拚命向远处跑,后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跟着后退,把镇守
法场的官军挤倒了好几个。

  宋葆贞到底什么时候死的,没有人知道。

  当人们想起她来的时候,张有财还在她的身上乱刮乱割,一边割一边发狠地
说着:「不能让别人得了去,不能让别人得了去……」。她那被锥子扎得满是血
点儿的身子被割成了细细的肉条,地上堆了一大堆内脏,而乳房、臀肉和生殖器
根本就没有了,张有财满嘴的鲜血,大概是被他给吃下去了。

  当汤怀德和保成来到法场监刑的时候,宋葆贞已经只剩下了人头和血淋淋的
肋骨,张有财还在一刀一刀地从骨头上向下剔着肉,其他十几个领头儿的则守在
旁边,手足无措地看着张有财。

  「嗯?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人,乡民们恨这宋葆贞把他们引入歧途,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上来
的人太多,将士们控制不住,所以……」汤府总管同镇压法场的官军管带过来报
告情况。

  「噢,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乡民们恨这妖女骗了他们,做点儿出格儿
的事也是有情可原。民意不可违,这事就不要再追究了。再说,这宋葆贞原有十
恶不赦之罪,也该千刀万剐的,人既然已经死了,就把她的首级割下来,遍传各
乡镇示众,以儆效尤。告诉各位百姓,错了不怕,改了就好嘛。」


               (后记)

  宋葆贞死了,张有财疯了,那几个昔日跟着葆贞亦步亦趋的人成了官府的爪
牙。

  汤怀德离开之前,下令「寿礼捐」一概不能减免,还要再加五成。

  人们现在只能卖儿卖女去凑上这几两税银。

  曾经那么无情地摧残过他们自己的领头人,还有谁敢替他们说话呢,再领着
他们抗捐呢?!

  他们得为自己的反复无常与无恩无义而负出代价,现在,就是打掉门牙也只
能往肚子里咽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