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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第十六回、访亲闱误入花宫落火坑狂淫禅院

【玉楼春】第十六回、访亲闱误入花宫落火坑狂淫禅院

  再说霍夫人自居潮州府后,到十月中,春晖生下个男儿来,大家欢喜,取名
小春。过了五年,文新因想父母,心中如割,又思玉娘与翠楼音信不通,未知光
景如何?岂不耽误她们青春少年。一日对夫人和春晖商量,要悄到江右吴越一路
寻访父母消息,便道看看岳父灵枢,兼候一候玉娘、翠楼。霍夫人久有此意,未
曾说出,今见文新话及,与女儿皆道:「去走一遭。」

  择了吉日,把八十金买了些药材,打扮个小客商模样,辞了夫人、小姐,春
晖就写书寄候玉娘。文新搭了小船,晓行夜宿,不只一月,已到南昌,把药货上
了客店。次日,文新偶闲步行,有三里之地,望见一个殿宇甚大,苍松古柏,环
绕茂密。文新乃自忖道:「这等境界,必是清修之地方,何不进去随喜一番?」

  行到寺门,只见上面题着「青莲宝岸」四大字。

  又行到第二重门,正门关锁,旁边一个小门半掩。推开进去,是一个大雄宝
殿,上到殿中,便倒身礼拜。起来闲步,忽见一个小僧出来,张了一张,走进去
了,俄顷间又是两个出来探一探,又缩进去。不一时走出个中年的来,向文新问
讯道:「尊官他乡何处,何事降临小庵?」

  文新方晓得是个女儿庵,答道:「小生从东粤到此,偶然信步行来,不知是
女菩萨修行所。」那尼道:「原是远方檀越,请进里面随善奉茶。」文新谦道:
「不消,怎当此。」尼固请,只得随她进来。入了小角门,转弯抹角,方到一深
院,收拾得十分整齐,铺设之类,色色皆精。又见两个少年尼姑出来问讯,请坐。

  一个十五、六岁女童,献上四盏茶来。

  茶罢,文新起身告辞。中年尼姑道:「尊官到此,尚未奉斋,如何就要告辞?」

  文新道:「小生敝寓甚远,有三、四里路,还是早去为便。」那尼道:「贵
寓虽远,再坐一刻也不妨。」文新看这些尼姑,个个妖艳,作丢眼色撩人,觉得
不像个正经出家人,决意要辞出去,怎奈这些尼姑,你一句,她一句,甜言美语,
再三相劝。

  文新只是默默不出一言,却自去观玩。那壁上联轴,皆是名人书画,色色可
人,迷眩心目。信步行来,转过廊下,别入一室。文新举目一看,见锦幕四围,
沉檀扑鼻,书画古玩,罗列满目,种种富丽,皆人世罕见之珍,无价之宝。转眼
一张,又见那边壁上挂一古琴,外镶黉馀二字。

  文新暗想,此琴材质非凡,但未知其音调何如耳。这些女尼随后,跟随文新
游玩至此,见其光景,似不像留他得住的,口中吟出二句歌词云:无计留春住,
东风利如刀。其意盖以为她有心要留文新,而文新无意留住也。

  文新转身便问道:「女菩萨口中说什么,想是已耽吟咏否?」这些尼姑便齐
声应道:「相公何轻眼觑人至此,我辈虽系空门贱质,实是宫室名姝,性耽黄台
青灯,故长损尘念而入空门耳。今见相公风流俊雅,满腹牢骚,故不愧羞耻,窃
欲领教于万一。」

  文新意尚未决。这尼姑虽非淫邪之徒,然专好与文人谈论,今文新出口不凡,
知必为才子无疑,决意欲留他,便心生一计来,假说:「相公来了半日,想腹中
已饥,待小尼去伺一味中吃的点心来,请相公。」便留两个徒弟相陪,自己却去
厨下弄了一回。俄顷之间,掇得一盘糕来,请文新吃的。文新不知是计,且又腹
中果然饥来,况且糕味甚佳,一连吃了八、九块,便觉身轻脚重,早已瞌睡在桌
上。

  原来此糕乃秫米磨粉,烧酒拌匀,晒干复浸,如此五、六次,又和好奇花及
许多热物在内。今日文新正坠其计。当下见文新昏迷不醒,众尼便扶文新人内室,
到床上睡好,又留徒弟服侍文新,自去煽下一壶热茶,以俟文新醒来口渴要吃。

  及至漏下三鼓,文新方才慢慢醒来,口里还说好醉,好醉。开眼看时,见那
灯烛辉煌,众尼伺立。起来穿好衣服,往外就走,急得这些尼姑赶上拉住,乃道:
「三更半夜,山门俱已落锁,相公要何处去?」文新无可如何,只得暂住一宵,
思量明日回去罢了。晚上,诸尼争相与文新快活,直弄到精疲力竭方罢。

  翌早,文新未曾起来,诸尼早备得芡宝茯苓糕,人参龙眼肉汤,掇到床上,
要与文新点心。文新俟用过早膳,便要谢别出去。众尼齐道:「相公何性之急也,
敝庵虽陋,绝好僻处山林,别成世外,又无车马尘纷,相公何不暂住几天,一豁
其胸衿,琴、棋、诗、赋,尽可以消闲过日。况我辈又欲请教一、二。相公以为
何如?」

  文新被缠不过,暗想:「我命何蹇至此,今日才到此地,不意闲步遇此这般
泼尼,真是无计可施。」急得目瞪口呆,欲要声张起来,怎奈墙高插天,门深似
海,非徒无益,恐及致害。左思右想,无可脱身。忽然想起:「李虚老的秘囊,
装在衣衿内,何不拆开来一看,必有甚解救的方法。」推个解手,背地里拆开来
一看,呆了半晌。你道写的是什么说话?却写道:

  九年方脱莲花岸外另一纸,附那保元养气秘术。

  文新看完暗想:「李虚者既知得有今日之难,何不预先替我说明,免遭此厄,
倒说九年方脱此地。想是天数已定,罢了,罢了。急也无用。」只得安心住下,
与这般尼姑分韵赋诗,弹琴唱和,角胜锹枰。在庵一月有余,个个通名道姓,方
知老尼法号幻如,徒弟松风,水月,闲云三人,此外服侍的女童、老姥未知其数。

  一日见了一个女童,手掇一个盒子进来,对幻如道:「师太命我拜上师父,
因闻得近日得了一个仙客,未及奉贺。今先送一盒点心在这里,少顷还要屈师父
与几位师兄相同过去,随喜一番。」幻如答道:「晓得了,我即刻来。」这个女
童应声自去了。少顷又有一个女童卷发的,来请道:「师太等候已久,即同仙客
一齐去罢。」

  幻如对文新说了来意。文新说:「知道了。」即与幻如携手同行。走了一会
儿,方进小门,又行几步,过一小桥,终是佛殿。入了佛殿,就有老尼姑出来相
迎接,随后又有四、五个不削发的少年美妇,一齐接见,迎入里面,分宾主坐定。

  文新就问师父的法号,那老尼答道:「老身贱字真空。」指下坐五人:「皆
是愚徒,名闲如,寂如,空如,静如,皎如,皆是阀阅名家,在此修行,一向凡
心不动,念道甚深。昨日闻说幻如师兄接住仙客,那后生辈闻及仙客出风入雅,
绝妙诗才,各自见猎心喜,不揣固陋,欲班门弄斧,未知相公其肯赐数否?」文
新谦言:「作才谕劣,何足当品题。」彼此闲谈一番,便欲奉杯入席。

  俟坐已定,轮流把盏,猜拳行令饮酒。文新见那末坐一美妇,年可十五、六,
生得分外秀媚。询其道号,知为皎如,此人乃才高道韫,出口成吟。文新见她,
加敬十分,她亦十分敬爱文新。言谈之际,不觉红日西沉,杯盘狼藉,各自起位
闲步。

  少顷,女童献上香茶,文新吃了几杯,女童提灯引文新往睡。真空先拉了文
新,走到床前,脱得精赤,倒在榻上,把双脚竖起。文新便跨上去,放出本事,
极力抽添。然后众尼一一与文新欢娱,五人中,皎如生得秀媚,文新就拉她同睡。

  文新住此,可是数十余天,自此真空、幻如互为宾主,若非东院排筵,即是
西庵设宴。日复一日,光阴迅速,文新住此,不觉有九年矣。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