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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辫子的情结(山寨版) 61-70

61-70
  六十一、住房问题

  我虽然一直生长在农村,但是比起我们村里的那些姑娘、小伙子们来也算是
见过世面的人了,从十四岁我就到张家庄镇上初中了,毕业之后一直在镇上水华
姐的小饭馆里打工。我还去过好几次县城,见过六层高的楼房,并且在李美美家
里住过十几天。我坐过出租汽车,逛过大商场,洗过桑拿浴,还进过美容院做过
美容,还做过指甲。我穿着漂亮的衣裳在县城的街心公园里照过相,还到电影院
里看过电影呢。这一切都是我在村子里炫耀的资本,村里的许多人,包括不少上
了岁数的人,都对我的见多识广而羡慕不已。但是自从到了化州我才知道,什么
叫天外有天,什么叫大城市,什么叫车水马龙,什么叫繁华。

  化州是一座地级市,人口一百多万,还管着六七个县呢,这在我们的心目中
就已经是一座相当大的城市了。这里的马路比我们县城要宽多了,并且还画着白
线,在路口还安着红绿灯。路边的楼房有十几层高,比我们县里灵光寺的燃灯塔
还要高呢。虽然说现在已经是深秋,天气已经凉了,我穿着秋衣秋裤和夹衣裳还
不觉得暖和呢,可是深秋的寒意却挡不住这座城市里年轻女人们的爱美之心,我
看到有不少的女孩依然还穿着裙子呢,有的是那种长过膝盖的大长裙子,也有的
是刚到膝盖的短裙子,不过在裙子里面套着紧身的保暖裤,并且穿着高筒的皮靴
子。这种长筒皮靴子真好看,有黑的,有白的,有高跟的,有平跟的,还有坡跟
的,真叫我羡慕死了。我在李美美家里住了十几天,几乎是一天换一套衣服,她
家里的漂亮衣裳凡是我能穿的几乎全都穿了一个遍,这还不算,她还到文化馆去
给我借来好多漂亮的衣裳,除此之外我还穿过外国式的晚礼服,可以说,漂亮的
女式衣裳我几乎全都穿遍了,但是那些都是夏季的衣裳,我不知道,原来秋冬季
的衣裳也这么的好看啊!我暗暗的下定决心,等我挣了钱之后,说什么也要买一
双长筒皮靴子穿穿,我要白色的,细高跟的那种,就凭我的条件,穿上也一定很
好看,很洋气!

  至于这里的时髦姑娘的头发可是有点儿太特殊了,使我看不惯。有把头发染
成黄色的,有的染成了红色,有染成亚麻色的,你又不是外国人,染成这种颜色
干什么?更有甚者,居然在头发上染了一绺绿色,这叫什么呀?就跟电视剧《西
游记》里面的小妖似的,多难看啊!我不喜欢。哼!崇洋媚外,让人看着只觉得
「怪」,根本就看不出好看来。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什么发型也没有我的这条
大辫子好看,这才是中国姑娘的传统发型呢,像这么粗这么长的大辫子,你们化
州城里有吗?

  我跟着五师哥走出了站前广场:「来子哥,这儿离着咱们住的地方远吗?」

  「不算太远,可也不算近,要坐车去啊。」

  像别的城市一样,火车站总是交通最便利的地方,广场前边的马路边上有四
五个公共汽车的站牌子,有不少的人在等汽车。

  「来子哥,咱们在哪儿等车呀?」

  「咱们不坐公共汽车,咱们打车。你等着,我叫一辆车去。」

  「要坐出租啊?我看还是坐公共汽车吧,出租车太贵了。」

  「坐公共汽车要倒两次车,太麻烦了,下了车还要走好长的一段路,还是打
车合适。」

  「什么打车?你不是说叫一辆车吗?」

  「唉呀,我的傻丫头呀,我说你土你还不爱听,打车就是叫车啊,这是城里
人时髦的叫法儿,明白了吗?」

  「我知道,你臭显摆什么呀?」

  作为「小师妹」,我喜欢在师哥的面前撒娇,就像《柜中缘》里的小姑娘玉
莲对他的哥哥淘气儿那样。当初每次演《柜中缘》都是我们两个扮演兄妹的,所
以对于五师哥,我向来在语言上都是尖刻的,没理也要搅三分。其实我是色厉内
荏,现在我已经认识到了,虽然在村里我算是「洋气」的了,可是到了这里,我
的确是太土了,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这也难说,
终归人家是头一次出来这么远,到大城市里来吗,你王永来刚来这里的时候恐怕
还不如我呢?哼!

  五师哥向来是让着我的,他到马路边上去叫来了一辆上面带着铁棚子的三轮
摩托。

  「三丫头,来,上车吧。」

  「是这种车啊,我在县城里看见过,就和咱们那里的「三马子‘差不多。」

  「瑞华,我说你土,真是一点儿也没屈枉了你,什么「三马子‘啊?告诉你
记住了,这叫「摩的’。一张嘴就是高粱花子味儿,也不怕人家笑话?」

  这次我没有和他争论,爱什么车就什么车吧,反正是坐车就比走着轻省。其
实坐「摩的‘也不错,没有车厢的遮挡,我还可以好好的看看这座大城市的风景
呢。

  坐上了车之后,一路之上穿大街走小巷,七拐八绕的走了大约有二十多分钟,
终于到了我们所要去的地方。这是一条小街里一座四层高的楼房,大门口挂着四
五个白漆黑字的木牌子,看样子好像是一座办公楼。「摩的‘就停在了这座大楼
的楼门口。

  「三丫头,下车吧,咱们到家了。」

  「啊!咱们住在这里啊!真棒!五师哥,没想到,你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呀?
都住上大高楼啦!」

  五师哥冲我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给了车钱之后,就带着我走进了这座楼房。
这是一座老式的筒子楼,里面的白墙早已经成为了灰黄色,有些地方的墙皮都已
经脱落了,楼道显得很窄,但总归还是楼房啊,比我们农家院的小土房要高级多
了。已经是深秋了,再加上坐在摩的上,没有什么遮挡,车开得又挺快,坐在上
面感觉风很大,有些凉飕飕的。一进到楼里来,立刻感觉到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好暖和呀!总算是到家了,可以喘一口气了。我摘掉了帽子,大辫子随即滑落了
下来。

  在大门里的右侧有一个房间,安着正冲着门口的大玻璃窗,里面坐着一个人
正在看报纸,这显然是传达室,因为我跟着李美美去过县文化馆,那里的传达室
就是这样的。一见我们进来了,从传达室里走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呦,
王先生,你回来啦?」

  「哦,梁大爷,回来啦。」

  「这个大辫子姑娘是谁啊?」

  「哦,这是我的小师妹。老家太穷,这回把她带出来跟着我混口饭吃。三丫
头,你过来,这是咱们传达室的梁大爷,他为人可好啦,这几年他老人家可是帮
了我不少的忙啊。」

  「哦,梁大爷,我刚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以后短不了麻烦您老人家。」

  我向老头弯了弯腰。

  「呵呵,不客气,不客气。」

  老头儿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我,那两只眼睛好像要把我给看化了似的,
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这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啊!你这条大辫子怎么这么长啊?是真的吗?」

  「怎么不是真的?不信您摸摸看。」

  我把辫子拢到了胸前,用一只手攥着,举到了他的面前。

  「姑娘,你别生气,我是说你们当演员的会化妆,安个假辫子还不容易吗?
我一个大老头子怎么能摸你大姑娘的辫子呢?那也太没成色了。是真的就好,唉
呀,我活了六十多年了,还没见过这么长的大辫子呢!」

  「呵呵,其实您摸摸也没关系,我经常碰上这种事。」

  「呵呵」。

  五师哥也笑了,他刚要领着我往里走,老头却把他叫住了:「王先生,你等
等,我有话跟你说。」

  五师哥停住了脚步:「王先生,赵经理催着你交房钱呢,他要我通知你,你
回来之后马上去找他,否则这房就不租给你们了。」

  「好了,我知道了。」

  他们说的话不关我的事,我就照直往楼梯上走去:「来子哥,咱们住几层啊?」

  「住底层。」

  一听这话,我从刚爬了几步的楼梯上退了下来:「哦,一层啊,那更好,还
省得上楼下楼了呢,出来进去的也方便。」

  我想起来在李美美家里住的时候,我穿着10公分的高根鞋,上楼下楼的时候
真叫别扭,这下子好了,我们住在底层,不用每天爬楼梯了。

  五师哥冲着我神秘地一笑说:「咱们住的楼层是全楼最好的,冬暖夏凉,到
了冬天咱们都不用交暖气费,房租还便宜。」

  「有这么好啊?来子哥,你可真行啊!咱们的房间在东边还是西边啊?」

  「你跟我走。」

  我跟着五师哥转过了楼梯,在楼梯的底下有一道门,走进去之后我才知道,
原来我们住的是地下室。我没见过地下室,看起来就跟地窖差不多。下了十几层
台阶,我们到了楼道里。刚一进来就觉得这里面漆黑一团,感觉很压抑。虽然五
师哥在楼道口打开了楼道里的电灯,但是楼道里还是很昏暗。这里十分凌乱,堆
积着不少的杂物,旁边的房子显然是临时隔出来的,现在都锁着门,可能由于是
白天,居住在这里的人们都出去工作了,也可能是根本就没有人住吧。头顶上有
几行大粗管子,有的管子还往下滴着水,地面上也很潮湿,甚至于有的地方还汪
着水。

  五师哥掏出钥匙来,打开了一间房门,这是一间不大的房子,里面竟然摆有
4 个床位。我真难以想象,要是这4 个人这时都在屋子里,恐怕都转不开身儿了。
这间屋子太小了,除了4 个单人铺之外,在屋子的中间还摆着一张两屉桌,还有
两个木头凳子,其余的就什么也摆不下了。在屋子的顶上也有几条管子,靠里侧
墙壁的上部有一排不大的玻璃窗,窗户外边装有铁栏杆,从那里透进了亮光来,
玻璃窗虽然很窄,但是如果没有这个窗户,人住在这里面还不憋死啊?虽然屋子
里还是比较昏暗,但是也不需要大白天的点灯了。总的感觉,这里有些像电影里
监狱的牢房。

  「这就是咱们的家了,三丫头,你把东西放下,歇会儿吧。本来挺好的事儿,
没想到在火车站闹了那么一出子。这化州的治安就是乱,也不好好的整治整治。
好在是有惊无险,我还得念弥陀佛。」

  「来子哥,其实今天也怪我,刚来到大城市里,脑袋有点儿懵了,当时我都
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其实就凭他们两个,要是动起手儿来,他们还真不是我的对
手。那一年我跟着水华姐到县城里去办事,在一条小胡同里遇上两个流氓想要调
戏我,其中的一个还拿着刀子呢,当时把水华姐都给吓坏了。我可不怕他们,我
一个人三下五除二,把他们两个全都给打趴下了!」

  「这我不跟你扳杠,想当年咱们几个师兄弟里,就属着你练功最刻苦了!要
对付一两个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屋子里挺憋闷,我把外衣脱了,坐在了一张床铺上。

  「来子哥,咱们怎么住地下室啊?」

  「唉。化州城里人太多,租间房子难着呢。好房子房租太贵,咱们租不起,
郊区的房子倒是便宜,可是离着咱们演出的地方又太远了,也不方便。后来我还
是托了不少关系才租到了这里。其实地下室有地下室的好处,冬暖夏凉,什么电
风扇、空调的全都省了。还有你看上边,暖气管子就从咱们这里过,冬天的时候
咱们可以白用暖气,连取暖费都不用交。」

  五师哥告诉我,这里本来是化州市菜蔬公司的办公楼兼宿舍,改革开放之后,
农民可以自由的进城来卖菜了,菜蔬公司垮了,办公楼也就没用了。当地一个外
号「赵麻子」的老板就租下了这座楼,进行了简单的装修之后,做起了出租房屋
的买卖,楼上的房子有的成了小公司的办公室,有的被改建成了住家户。由于城
里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多,这里的房租也就一个劲儿的往上涨,现在能在这里租到
地下室,也算是不错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咱是来挣钱的,又不是来享福的,有个地方住就算是不错
了。我是累了,真想好好的歇一会儿了。

  「来子哥,我睡哪个床啊?」

  「现在这屋里一住了3 个人,倒是有1 个铺还空着。可是有一个问题,你住
在这屋里有点儿不大合适啊。」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见我满脸疑惑的样子,五师哥说:「三丫头,你是
唱旦角的,长得细皮嫩肉的,又梳着一条大辫子,说话还细声细气儿的,叫谁看
了也得说你是个女的。屋里的那两个人也是像我一样的光棍儿,有时候难免会跟
你开个玩笑,如果开玩笑过了火儿,我怕你挂不住脸儿。我说话的意思你明白吗?
还有就是外人不知道你是男的啊?叫人家看到咱们男女同居一室,好说不好听啊!」

  (未完待续)

  六十二、一个馊主意

  我又不呆不傻,怎么会不懂五师哥的意思呢?这些年来我一直以女人的身份
面世,因为长得漂亮,又因为有这条罕见的大辫子,所以在小饭馆的时候就经常
有人吃我的「豆腐」,偷着摸我的辫子、屁股、脸蛋,甚至于故意的碰我的胸部,
一个个的就和馋嘴猫似的。我虽然是个男的,脸皮厚一些,但是对于这些无聊的
举动还是挺讨厌的。再一说,在别人的眼里,我是一个女人,我做女人就要做一
个正经的女人,绝对不能叫人家认为我是一个放荡的女人。在我们农村,风流的
娘儿们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是会遭人唾弃的。再一说,我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
未婚的「大姑娘」呢,怎么着也要尽量装得娇羞一点儿啊。在张家庄小饭馆儿的
好几年里,我没发生任何的花花事儿,我想好在那是在乡下,人们还算是比较老
实,嘎杂子琉璃球儿只是极少数的。到了这里可就不同了,这是大城市,人生地
不熟的,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男女之间的那点儿事我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
们真的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后果可真是难以设想啊!退一步讲,他们即使是
知道了我是男的,不对我动手动脚的,可是外人不知道啊?如果看见我们男女混
杂的住在一间屋子里,那还不定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还可能会招来更大的
是非。可是不住在这里我又住到哪里去呢?我总得有个住处啊。

  「来子哥,那我住哪儿啊?你总不能叫我睡到大马路上去吧?」

  「你瞧你这丫头,嘴有多厉害,我是说你住在这间屋里不方便,又没说不叫
你住。我看要不你就住到女宿舍里去怎么样?就是旁边的那间房子,那屋子里人
少,算上你才3 个人。不过那两个人女演员都回老家收秋去了还没回来,我没有
她们房门的钥匙。你就先在这屋里跟我凑合两天吧,等她们回来了你再搬过去,
你看怎么样?」

  这可真是个馊主意,我有点儿生气了:「来子哥,可真有你的,你的脑袋是
叫驴给踢了,还是叫门给碾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一个大老爷们儿!我能
住女宿舍吗?你怎么不住女宿舍去呀?叫我住女宿舍,亏你也想得出来?这真是
天大的笑话!」

  「三丫头,你先别发火儿。你还赖我啊?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除去
身上的这身衣裳之外,哪一点儿像个男爷们儿啊?不住女宿舍,你说你住到哪儿
去啊?」

  这下子我可没话说了,不用拿镜子照,我知道我什么模样。白皙的脸蛋,细
眉大眼,唇红齿白,杨柳细腰,特别是这一条大辫子更是一般人所无法相比的。
是啊,来子哥说的没错,无论是谁看了也都得说我是个女的啊!男女之间除去了
身体上那几个特殊的部位之外,本来就没有大的差异,再加上家里把我从小就当
女孩养,要是把这些年我脸上抹的鸡蛋和蜂蜜,头发上用过的杏仁油都加起来,
恐怕都有几十斤了,能够不起作用吗?后来我又做过几次美容,又使了那么多的
化妆品,还做过化学脱毛,直到现在连一点儿胡子都没有。再加上我天生的喉结
就不明显,所以现在我的身体从上到下,从外表上基本上看不出来有男人的特征,
说我是男的,谁信啊?传达室的梁大爷和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面,但是他才一见到
我,就管我叫姑娘,这不就是最好的例证吗?

  「来子哥,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看哪,你就先凑合几天,等有了机会咱们再想办法。在这几天里只要是
自己多注意一点儿,我想是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另外,和两个女的住在一起,你
也不要有什么花花肠子!否则一旦出了事儿,人家把你送到派出所去,弄你个流
氓罪,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啊!」

  我想,过去在小饭馆里,我和玲子姐、小玉姐在一起混了好几年,洗脸、洗
头、换衣服的,甚至于戴卫生带、换例假纸什么的,她们谁也不背着我,我们相
互之间的身体接触也不少,也没出过什么事儿。看起来只要是自己多注意,就不
会有事的。我的心里只有莎莎,即使是和再漂亮的姑娘在一起,我也不会起什么
花花肠子的。

  见我紧锁眉头低头不语,五师哥说:「我想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就
是你把大辫子剪掉,做一个真正的老爷们儿,那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住在这间屋
子里了;你要是舍不得剪辫子呢,那就继续当女人,那样也就只能去住女宿舍了。
你看怎么样?两条道路你选哪一条啊?」

  剪辫子,那就和要了我的命没什么两样!这条大辫子我留了二十年了,上面
有我的酸甜苦辣,有我的情感,有我的心血,有我的憧憬,要我剪辫子,那是绝
对不可以的。怎么办呢?还是继续当女人吧。万般出在了无其奈,事到如今也只
好如此了,跳河一闭眼吧。

  「来子哥,我可舍不得我的这条大辫子。我听你的,去住女宿舍。可是你必
须给我保密,不能够向任何人透露出我是男的,要不我可跟你玩儿命!」

  「哈哈,你这个丫头啊,你还不放心我吗?」

  我把包袱扔在了五师哥对面的床上,也不管这是谁的铺了,把两只鞋一脱,
就拿包袱当枕头,躺下准备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这一天我觉得很累,特别是在火
车站上发生了那个事儿,影响了我的情绪,身体累不算累,心累才是真的累啊!
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就想好好地躺一会儿。

  五师哥也躺在床铺上,他点上了一颗烟,一边吸着一边向我介绍了这里的情
况,这地下室里里原来没有住房,现在的房子都是赵老板后来隔出来的。这里边
没有厕所也没有自来水,用水和上厕所都要去一楼。楼道里有灯,进来的时候打
开,出去的时候关上。

  「哦、哦,他们商人可真会做生意啊,这种地方也敢往外出租!」

  「谁说不是啊,要不怎么说十个商人九个奸呢。」

  我实在是累了,不想陪着他聊天儿了,现在就想休息一会儿,五师哥却不睡
觉,抽起烟来一颗接着一颗,没完没了。

  「来子哥,你少抽两颗吧,呛死啦!」

  「好好,不抽啦!三丫头,我看你也累了,你就先歇一会儿吧。老梁头儿说,
赵经理叫我去一趟,我先出去一会儿,等一会儿我回来再带你吃饭去。你要是喝
水,这儿有一把暖壶,一楼有水房,抽屉里有一个「热得快‘,墙上有插销,你
把「热得快’插进暖壶里,一会儿就能把水烧开了。这是我喝水用的罐头瓶,你
先使吧。你刚到这个地方来,人生地不熟的,可别到处乱跑,要是把你给丢了,
我可没法儿向青山叔交代啊。」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还用你这么嘱咐?你忙去吧,我真是累了,现在就想
好好地躺一会儿。」

  「不是我多话,我是说在大城市里不比咱们乡下,你在火车站不是就差一点
儿被人贩子拐跑了吗?」

  「行啦,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啦行不行?不理你了,我要睡一会儿了。」

  「你先盖我的被子,一会儿我给你买一条回来。」

  五师哥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我自己,显得十分的安静。我躺在床铺上,
把身体放平,四仰八叉的躺着,时间不大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
忽然被一种嘈杂的声音给吵醒了。「吱——嘎啦嘎啦,吱——嘎啦嘎啦!」这是
什么声音?我揉了揉眼睛,醒了醒神儿,仔细一听,原来是头顶上的水管子响,
怎么回事呢?是不是水管子坏了?这要是漏水可怎么办?那还怎么住人啦?我得
到传达室去和看门的老梁头儿说一声。我连忙起身穿上鞋下地,从地下室快步的
上了楼梯,跑到了传达室。从大玻璃窗往里一看,看门的大爷正在低着头吃饭呢,
我用手指的关节敲了敲玻璃。

  「姑娘,什么事啊?」

  「大爷,您去看看吧,我们房子里面水管子响得特厉害,还往下滴答水,您
去看看是不是管子要坏啊?」

  这是一位对工作十分认真负责的老人,他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就放下了手里
的饭勺,把饭盒盖上,把嘴一抹说:「走,我去跟你看看。」

  看门大爷拿了一个手电筒就出来了,这个手电筒可真大,我还是头一次见,
看样子能装三四节电池,打开一定很亮。

  来到了地下室的住房里,那种声音还是那么大,大爷打开手电,把每一根水
管子都仔仔细细地照了一遍,「哪儿坏啦?我怎么没找到啊?」

  「大爷,这么大的响声您没听见吗?」

  「嗨嗨,姑娘,你不知道,现在天晚了,楼上住的人们下班回来了,有的人
家放水做饭,有的人在上厕所,上边一放水,你这里的管子能不响吗?」

  「我住过楼房,可从来也没听见过这种声音啊!」

  「你住的是这种地下室吗?」

  我摇了摇头:「我是在亲戚家里住的单元房,在四楼。」

  「你不知道,咱们这地下室就这样儿,什么上水管、下水管啦,就连厕所的
管子都从这里走。咱们这是老楼,可能在设计上也有问题,管子也都老化了,所
以楼上一放水,这管子就响。要不怎么地下室的租金便宜呢?姑娘,住长了你就
习惯啦。」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的呢,五师哥怎么有钱租住楼房呢?原来住的是这
种地方啊。这么差的住宿环境,房租不便宜能租得出去吗?

  经过这一顿折腾,我的困意全消,也不想睡觉了。这时候只觉得肚子有点儿
饿了,抬头看了看窗户,比刚才又暗了许多,看样子时候已经不早了,楼上住的
人家都下班了吗。天都这咱晚了,我的肚子早就饿了。上火车之前,我在火车站
只吃了一个驴肉火烧,经过了这一路的颠簸,早就已经消化得无影无踪了。人就
是这样,一想到了饿,这肚子就开始叫唤。来子哥说他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带我去
吃饭,可是直到现在怎么还不回来呀?一定是在外面有事脱不开身吧?要不他是
不会扔下我一个人不管的。我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能总是依赖人家呢?那我也
就别这么傻老婆等汉子似的干等着了,我身上带着钱呢,不如我先出去买点吃的
东西回来,等着五师哥回来一起吃,不是更好吗?这也不显得我抠儿啊,也算是
对五师哥的一种报答吧。

  出来一天了,我应该洗把脸再出去。包袱里有毛巾,我拿上毛巾上到了一楼,
因为没有肥皂,我就在水房里把毛巾弄湿,擦了一把脸,去去脸上的灰尘,自己
也精神精神。

  回来之后对着镜子照了照,用手好歹拢了拢头发,把辫子盘在头上。本想戴
上帽子,可是一看,帽子已经很脏了,这是因为在火车站和那两个坏人挣扎的时
候,我的帽子掉在了地上,不知道是被谁还踩了一脚。在回来的时候由于我惊魂
未定,也没注意就戴上了,进到了楼里才摘下来。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的
帽子已经这么脏了啊!我从小就爱干净,这么脏的帽子怎么能戴呢?只好不戴了,
就这样出去吧。

  来到了一楼的传达室,透过玻璃窗我看见大爷正在看报纸,我又敲了敲玻璃。
大爷抬起头来:「姑娘,有事吗?」

  「大爷,这旁边左右的有卖吃的地方吗?」

  「哦,你还没吃饭啊?你出了门往东走,过了一家私人的五金店,那儿有一
个小吃店儿。」

  「大爷,谢谢你。」

  按照看门大爷的指引,我出了大门,来到了那家小饭馆。这家饭馆的规模和
水华姐的饭馆差不多,三间的门面,有两间是联通的,摆着两张圆桌和几张小桌,
这时候正是人们刚下班的时候,吃饭的人还真不少,几乎都快坐满了。一进到了
饭馆里面,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儿扑面而来,这时候我真想来上一瓶啤酒,来一
盘猪头肉,再买个鱼香肉丝,来上两碗米饭,吃它一个饱。可是我出来的时候只
带了一百块钱,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挣到钱,所以这一百块钱我必须要省
着花,以防有用的时候,所以我只买了一斤包子装在了塑料袋里。半斤猪肉大葱
的,半斤韭菜鸡蛋的,肉的留给五师哥吃,我吃素的。我很少吃肉,因为怕自己
发胖,我是唱小旦的,所扮演的都是聪明伶俐活泼俊俏的小姑娘,要是胖了的话,
扮出戏来来就不好看了。我想起来了,我出门的时候连个喝水的杯子都没带,看
到窗台上放着几个空的板桥口杯,我在饭馆里干过,知道一个口杯是三两酒,客
人喝完了酒,空杯子就扔在饭馆里了,所以这种东西就成为废品了,所以我就顺
手拿了一个,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回到了地下室,五师哥还没有回来,我先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打开,以防止
包子溻了,那样就不好吃了。光吃干的没有稀的也不行啊,我拿起暖壶到一楼的
水房里打来了一壶凉水,用「热得快」把水烧开了,用开水把那个捡来的杯子烫
了烫,然后倒上一杯水晾着,等着五师哥回来好一起吃饭。桌子上的包子散发出
诱人的香味儿,使我更感觉到饿了,肚子里越发叫得欢了,实在是忍不住了,不
如我自己先吃了吧,五师哥回来叫他自己吃吧,天都这么晚了,想来他也不会怪
罪我的。

  半斤包子没用十分钟就下了肚,又一连喝了半暖壶水,这回算是饱了。睡了
半天儿了,这会儿也精神了。屋子里就我一个人,怪闷得慌的,干点儿什么呢?
想到水房里去把帽子洗洗,可是屋子里连一块肥皂都没有,怎么办呢?这帽子我
明天还得戴呢,就这么洗两把算了。屋子里从门口到窗户上拴着一根尼龙绳,我
刚把洗好的帽子搭在绳子上,就听见有人敲门,原来是五师哥回来了。

  「来子哥,你怎么才回来呀?」

  五师哥夹着一条民工所用的那种绿色的薄被子,扔给了我,显得很沮丧的样
子,一屁股坐在了床铺上:「唉,你没听见那个看门的梁老头说吗、赵经理要我
去交房费,否则这房子就不租给咱们啦。这两间房咱们都三个月没交房费了,一
间房一个月三百,两间房就是六百块呀,三个月的就是一千八,再加上水钱、电
钱,估计没有两千块钱下不来。我虽然说是挣了几个钱,可是这次回家差不多都
放在家里了,现在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了,卡里的钱也不多了,哪有钱交房费呀?
再说咱们六七个人这几天的吃喝怎么解决呀?这可都需要钱啊,所以就找熟人借
钱去了。」

  「借到了吗?」

  五师哥摇了摇头。

  「来子哥,出来的时候我带了一百块钱,刚才去买吃的花了点儿,现在剩下
的都给你吧。」

  五师哥摇了摇头,并没有伸手接我的钱:「唉,杯水车薪啊。」

  「别发愁啦,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还没吃饭吧?我买来包子了,是你最爱吃
的猪肉大葱的,赶快吃吧,现在还热乎着呢。」

  (未完待续)

  六十三、更馊的主意

  我给五师哥倒了一杯水,端到了他的面前。他只看了看,连窝都没动:「我
哪儿有心诚吃饭啊,唉!现在你师哥我可是真应了那句老话啦——一分钱难倒英
雄汉哪!唉,怎么办呢?」

  「那你发愁又有什么用呢?我想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车到山前必有路,
总会有办法的。」

  「可是路在那儿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是好了,只好和他一块儿发愁。五师哥抽了一颗烟之后抬起
头来:「三丫头,这件事我想求你给帮帮忙。」

  「我,我在这里更没有熟人了,到哪儿借钱去呀?」

  「不需要你去借钱,只要你明天跟我一块儿去见见赵经理,咱们的房钱就能
再拖上两个月。等咱们签了合同挣了钱,那就一切都好办了。」

  「我又不认识那个什么赵经理,我跟你去又能起得了什么作用啊?」

  五师哥笑了笑:「你不知道,这个赵麻子是个色鬼,见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
动道儿,你虽说是个男的,可是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了,我敢说,只要是不脱
了裤子,任凭谁也看不出来你是个爷们儿。只要你演上一段儿潘金莲调戏武二郎,
我保证那就一切全都好办了。」

  一听他这么说,我当时就急啦,「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话?
你是要叫我去卖大腿吗?你容不下我就直说,我回乡下去就是啦!」

  「哎哎,我的小师妹,你别急吗!听我把话说完了好不好?」

  「不是师妹,是师弟!」

  「好,师弟师弟。我的意思是咱们只是跟他演一出戏,并不是真的叫你去卖!
我要是那样儿,那我还算是个人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气消了不少,重新坐在了铺上。我也太冒失了,也怪他
没把话说清楚,所以我才这么生气的。

  「三丫头,你听我跟你说,是这么回事。我的意思只是叫你去逗一逗他而已,
那家伙就吃这一套,说不定,他一高兴,咱们还能再跟他要一间房子给你自己住
呢!那时候你也就不用怕和两个女的住在一起不方便啦!」

  听了五师哥的话,我沉默了,半天也没说话,我明白了,原来五师哥是想叫
我去施「美人计」啊。但是我说什么也想不通,想我陈瑞华堂堂的一个男子汉,
之所以留长头发、穿女装,这是我们家乡的风俗啊!我到饭馆里去做服务员,这
次跟着你出来演出,可都是为了挣钱,养家糊口啊!男扮女装能怪我吗?是,不
错,我当了二十年的女人了,可那也是一个正经的「女人‘啊!从来没有干过什
么花花事儿啊!如果我是那种不要脸的人,我早就答应李美美了,这时候也是一
个百万家资的富人了,何必还要来这里卖唱儿呢?你现在叫我这个假女人去勾引
男人,这成何体统啊?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农村最重视这种事儿啦。要是戴上一
顶「破鞋」的帽子,那可就没法儿活了啊!

  五师哥的脑袋瓜儿有多灵啊?他一眼就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了。

  「三丫头,相信你师哥,我真的拿你当亲妹妹看待,决不会害你的!我王永
来要是有半句假话,叫我不得好死!」

  「师哥,你发那么重的誓干什么呀?咱们是同门师兄弟,那就和亲弟兄是一
样的啊!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再一说,你有了难,我能够袖手旁观吗?虽然说
不上是两肋插刀,但是也要尽到同门之情啊!」

  「三丫头,你这才是我的好师弟呢!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不过是逢
场作戏而已。再一说,你是一个男的,他还能够强奸了你?最多也就是摸摸你,
占上一点儿小便宜而已。他那个人我最了解了,色大胆小怕狗咬,她那母老虎似
的老婆把他看得紧着呢!可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色的要命,看见漂亮的女人就走
不动道儿。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你吃不了什么亏!」

  要真是这样那还可以,我在小饭馆当服务员的时候,因为漂亮,也没少被人
占了便宜,手、胳膊、辫子、脸蛋,甚至于屁股、大腿都没少被坏男人摸了。要
是仅限于此,我也倒是还能够接受。因为我虽然外表是女的,可是内心里还是个
男爷们儿,男人天生的就比女人的脸皮厚。我虽然也讨厌这些,但是当初为了能
在小饭馆里混下去,说白了就是为了挣钱啊!对于那些讨厌的举动,还是一直强
忍着,只能够做出娇羞的样子来,尽量的躲开,为的是少吃一点儿亏。现在我不
但是为了挣钱,而且还是为了帮五师哥排忧解难,也是为了我自己能够要到一间
单独的住房,以解决当前的尴尬,那我也就只能豁出去了,那就答应了他,再演
一场戏吧。

  「来子哥,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咱们丑话可得说在前头,他如果仅仅是摸摸
我倒还可以,但是不准亲我,搂我,更不准叫我脱衣裳!要是赵老板出了格儿,
到时候我要是把他给打了,你可别埋怨我,我的武术功夫你也知道。」

  「三丫头啊三丫头,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啦?你是一个男的,能够去给另一
个男的脱裤子吗?你可真逗死我啦。你放心,要是真那样儿,咱们俩就一起揍他
个狗日的!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你放心,赵麻子他不敢,他惹不起他家里头的
那只母老虎。」

  「好吧,那我明天就去跟你去试试看。」

  「对啦,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呢!」

  五师哥这下子高兴了,拿起包子大口的吃了起来:「嘿!还真是猪肉大葱的
啊,真香!」

  「呵呵。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三丫头,你这身衣裳太土气了,明天我去带你买两件行头,你好好的打扮
打扮,咱们好好地耍耍那个赵麻子。」

  「来子哥,我怎么能花你钱呢?我自己有钱,我自己去买。」

  「你以为这是在张家庄镇上啊?这是华州城。就你那一百块钱,能买什么呀?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那些女式的衣服有低于一百块钱的吗?」

  「那你先借给我点儿,等我挣了钱,一定还给你。」

  「我说给你买衣裳,其实也是先预支给你的包银,等挣了钱也是要从你的包
银里扣除的,要不别人该有意见了,这就叫亲兄弟,明算账。」

  「行了行了,你甭捙啦,我明白,其实就是猪八戒啃肘子——自吃自。既然
是花我自己的钱,那就必须由我自己做主,你要是给我买呀,恐怕我一年也还不
清你。更不用说往家里寄钱了。」

  我说的这是心里话,我出来是为了挣钱来的,不是为了臭美来的。我虽然不
知道化州城的情况,但是我在南山县城里逛过大商场啊,也算是见过世面了,那
里也有名牌服装,一件少则几百,贵的还有上千块的呢。我怕五师哥给我买了贵
衣裳,要花好多的钱,到时候我可还不起啊。

  五十个想了想说:「那也行,不过我得跟你去,你不知道化州城时兴什么。」

  「好吧,那你就做我的参谋吧。」

  我和来子哥是师兄弟,我唱小旦,他是丑行,我们两个经常配戏,我仗着自
己小,经常像个小妹妹似的,在他的面前撒娇。他也早就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从不叫我的大号「陈瑞华」,也不分什么场合,张口闭口的叫我「三丫头」,我
也早就习惯了,所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特别的随便,我说什么他也不恼,他说什
么我也从不忌讳。

  「好好好,我听你的,你自己的衣服自己挑,但是有一个原则,必须要漂亮,
能够迷得住赵麻子才行,到时候可是就全靠着你啦。」

  我做了个兰花指,一捅他的脑门儿:「你就放心吧。」

  当天晚上,我就住在了男宿舍里。躺在床上,我心里想,是不是五师哥早就
想好了注意,设了个套儿叫我往里钻哪?我既然是答应他了,那就是刀山火海也
得往里跳了,好了,瞎想也没用,不想那么多了,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之后,五师哥对我说:「三丫头,一会儿咱们去买衣裳,你
可要好好打扮打扮啊,把你包袱里的好衣裳都穿上,到了大城市,别叫人家看不
起啊。」

  「好吧,那你先出去,半个小时之后再进来。」

  「干什么呀?」

  「我打扮的时候不喜欢叫别人看。」

  「呦呦呦,我的大小姐,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的?」

  「咱们唱戏在后台化妆的时候,我们旦角的化妆间你敢进去吗?也不怕师父
罚你在祖师爷牌位前跪香?真是的,费什么话呀你?」

  「唉呀呀,这又不是演戏!」

  「你不是说叫我去唱一出潘金莲调戏武二郎吗?怎么不是演戏啊?」

  「好好,我说不过你,那你可快着点儿啊,别叫我等急了。」

  五师哥从铺底下拿出脸盆,到一楼的水房洗脸去了,我开始穿衣服。五师哥
说得对,我是要好好的打扮打扮。今天要出去买衣服,并且买的是漂亮的女装,
可是我现在穿的这身衣服是蓝色的牛仔裤,家做的青市布的夹袄,一双家做的男
式圆口布鞋,头上戴着白布卫生工作帽,完全是一个乡下青年小伙子的打扮,只
是比小伙子俊俏一些罢了。我买衣服的时候还要穿上试试合适不合适,在大庭广
众之下,一个男人试穿女人的衣服,人家还不说我变态呀?看起来我是需要好好
地打扮一下了。

  我打开了自己的包袱,拿出来那双很久也没有机会穿的半高跟皮鞋换上,再
加上我这张还有一些女性样子的脸,也有点儿像个女人了,这样去买女装也就不
显得怪异了。不行,我没有胸啊,这样在试衣服的时候非露馅儿不可。想到这里,
我赶紧从小坤包里拿出来很久没戴的假乳,照着镜子用胶条在自己的胸上粘好,
然后戴上乳罩,重新穿好了衣服。下身看着还可以,可惜的是上身现在没有女式
衣服穿,好在里面有假乳在胸前支起了两个鼓包,能够表现出我是一个女的来。
我想,这回最主要的就是要买一件女上衣。

  这时候五师哥也洗完了脸回来了。

  「我的大小姐,这么半天了,你还没打扮好啊?」

  「好了好了,这就好了。」

  我洗完了脸,照了照镜子,头发因为编着辫子,并不显得太乱,所以我只用
手胡噜胡噜而已,也就不梳头了。我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要是梳头最少也要耽
误两个钟头。把辫子盘在头上,戴上帽子,拿上我的小坤包就跟着五师哥出去了。
我们两个到东边的那个小饭馆好歹吃了点儿东西,就去服装店买衣服了。

  对于化州这个地方,五师哥十分的熟悉,我们俩也没坐公共汽车,他领着我
穿街过巷,来到了闹市区。一连找了几家服装店,我都因为那些服装店装饰的太
豪华,而执意不肯进去。一来是这里出来进去的都是穿着时髦的有钱人,而我穿
的是家做的男式衣裳,有些相形见绌,怕人家笑话我;二来是我认为,这种地方
的衣服一定都很贵,我买不起。

  「来子哥,你别领着我到这些贵的铺子里来了。我想好了,咱们以少花钱能
办事为原则,我看现在我的这条裤子和这双鞋在这里还不算太寒碜,就是缺一件
上衣,现在你带我去一家小一点儿铺子,我只买一件差不多的上衣就行了。」

  五师哥想了想说:「那也好。」

  他带着我转悠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不大的服装店,我狠了狠心,和
五师哥一起走了进去。

  这里只有两名售货员,一个个子高一些,一个个子稍矮一些,她们俩好像和
我的年龄差不多,还都是梳着一条马尾辫儿,显得挺机灵的样子。

  见我们进来了,高个子的售货员连忙走过来打招呼:「先生,您想买点儿什
么?」

  我走在前面,售货员却不和我说话,反而和我身后的五师哥说话,不就是因
为他穿的是西服、皮鞋,还梳着个马尾辫,像个城里人的样子,而我的穿着打扮
像个乡下人吗,真是势利眼,哼!

  「哦,我带我妹妹来买几件衣服。三丫头,这里的衣服你随便挑,哥哥这里
有的是钱!」

  我心中不禁暗笑,五师哥就会吹牛,还说有的是钱呢,其实穷得连房租都交
不上,还要求我扮女人去施美人计,真是好笑。也许他们城里人都是势利眼,就
吃这一套吧。

  售货员一听五师哥说是我买衣裳,这才转向了我。

  「小姐,您想买什么衣服啊?这边是刚进的货,是最新款的样式,您穿上一
定合适。这边的衣服可以打八折,这边的衣服打八五折,您看这款式,再看看这
料子,我敢说,在这条街上我们的价格是最便宜的了。」

  「好啦,我自己看看再说吧。」

  (未完待续)

  六十四、买新衣服

  我挨着衣服架子的看,先看价钱标签,再看东西,选择那些适合我消费价位,
并且式样新颖的衣服。就这样我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最后只挑了一件女上衣,
奶白色带黑线大格儿的,还有一条腰带,觉得挺好看的。

  「师哥,你看这件怎么样?」

  「嗯,不错,你还买别的吗?」

  「有这一件还不够吗?」

  五师哥笑了:「我说你可真是个傻丫头啊,这是外套,到了屋子里能穿的住
吗?一脱了外套,你里面还是这件蓝秋衣啊?那不是和没买一样吗?」

  「那你说我应该买什么啊?」

  「那还是和叫我来给你挑吧,你不知道,男人最会给女人挑衣服了,因为女
人打扮出来是给男人看的,男人也最懂得欣赏女人的美,知道女人穿什么样儿的
衣裳才好看,这就叫做旁观者清吗。」

  五师哥的一番话说的就连那个女售货员都有点儿心悦诚服了,她连连的称赞
五师哥:「这位大哥分析的真精辟呀!你还别说,真是这么回事,到这里来买衣
服小姐,一般都有男朋友在一边做参谋。」

  我却有点儿不高兴了,你个臭赖子,笑话我不是男人吗?对于女售货员的话
我并不以为然,我想大概是她见我花钱太少了,才这么说的吧,为的是叫五师哥
给我多挑几件贵一点儿衣服,她们好多赚上点儿钱吧。我又一想,也许是我一直
就是穿女装,可能自己对于女装的审美能力真的是僵化了,他要帮我挑,那就叫
他挑吧,反正我的原则是,太贵了的我就不买。

  五师哥给我挑了一件红色的羊毛衫,一件荷叶领的花衬衫,还有一件灰色的
女式风衣。

  「三丫头,你看这几件怎么样?」

  「怎么要买这么多衣服啊?我可没那么些钱。」

  「我这还是本着最节省的原则呢。你看,现在天气凉了,这件羊绒衫可以保
暖,里面穿一件衬衫防止羊绒刺激皮肤,外面套上风衣可以保护里面的衣服不弄
脏了,要不洗起来是很麻烦的。」

  我实在佩服五师哥的脑袋瓜子,真是太好使了,他的算盘真是打得太精了。
确实,他所选的几件衣服都是必要的,式样很新潮,颜色也好看,我也非常的喜
欢,但是钱的问题怎么解决呢?

  「可是那要多少钱啊?」

  五师哥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钱的事情以后再说,关键是要过赵麻子这一关。」

  「那好吧。不过要买风衣还是换一种颜色吧,我喜欢纯白色的。穿上白色的
风衣,上边解开一个扣子,露出里面这件红色的羊绒衫来,红白分明,那该有多
好看呀!」

  「我就知道你喜欢白色的,你的艺名就叫白玫瑰吗,要是穿上白色的风衣,
那就更成了名副其实的白玫瑰了。」

  五师哥早就把女售货员支到一边去了,怕的是她听见我们说话,并且我们说
话的时候一直声音都很小。见我同意了,五师哥才把售货员喊了过来。

  售货员用皮尺量了我的尺寸,又看了看衣服的型号,说:「小姐,您真有眼
光儿,这件衣服您穿上准保合适。」

  「请问,试衣间在哪儿?」

  「您跟我来。」

  女售货员拨开了一排挂着的衣服,原来试衣间在这里藏着啊,她们店里可真
会利用空间啊。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对身后跟进来的女售货员说:「你出去照顾
生意吧,我不习惯别人看着我换衣服。」

  其实我倒不是怕她看我换衣服,而是怕她发现我戴的是假乳,虽然是有乳罩
罩着,但是毕竟自己心虚啊。售货员出去了,我回身插上了门。脱掉了自己的家
做夹袄和蓝色的秋衣,把新买的衣服换上,嘿,不大不小,正合适,因为羊毛衫
的弹性很好,是紧身的,穿在身上很熨贴,显得我的腰肢很纤细,胸部也更凸出
了,把我身体的曲线勾勒的很明显,还真是挺好看的。我摘掉了帽子,又把头上
的大辫子盘了盘,觉得这回自己才像个女人了。

  我出了试衣间:「师哥,你看看怎么样?」

  为了叫他看得清楚,我一边说着一边转了转身子,五师哥还没说话呢,那个
女售货员倒是一声惊呼:「哇塞!太漂亮啦!小姐,你的身材可真棒啊!小腰那
么细,胸部这么挺,我敢说,比电影明星巩俐都一点儿也不次啊!」

  「呵呵,你别夸我了,你看我穿好这身衣服合适吗?」

  「太合适了,就像是给您定做的一样,我说一句笑话,您别不爱听,您的身
材太好了,简直天生的就是一个衣服架子啊!」

  人家夸赞我,我怎么会不爱听呢?一下子就对她产生了好感。我又套上了白
色的风衣:「姐妹儿,你再帮助我看看,我这件风衣穿着合适吗?」

  「小姐,您的衣服很漂亮,就是您头上的帽子差了点儿,您摘掉帽子,我看
看效果怎么样。」

  我摘掉了帽子,顺手把头发上的卡子也摘了下来,把大辫子垂了下来。我也
想看看,我梳着大辫子和我的这身衣服相配不相配。

  「哇塞!太美啦!小姐,我在这儿干了三四年了,卖出去的衣服起码也有几
千件了,还从来没看见过穿衣服像你这么合身,这么漂亮的呢。特别是您的这条
大辫子,真是太美啦!再配上您的这身衣裳,真是没挑儿啦!你要是去当模特儿,
准能获大奖。」

  不知道售货员小姐是在奉承我,还是我的这身衣服真的很好看,反正她的话
叫人挺爱听的,我的心里不由得美滋滋的。

  「师哥,你看呢?」

  「好马配金鞍,西湖景配洋片,真是不错,好一朵美丽的白玫瑰呀!」

  五师哥不愧是学丑儿的,前面是几句街头俚语,到了最后的一句,他竟然学
起小生道白来了,真把我逗得哭笑不得。

  「去你的,讨厌。」

  我伸手打了他一下,显露出来一种特殊的娇羞,连脸都红了。

  「三丫头,你就穿着吧,别脱了。」

  「那好吧,可我的这身衣服怎么办?」

  「不碍事,这是您的衣服袋子,装在这里就行了。」

  售货员拿过来了两个塑料袋,我把自己的旧衣服叠好,装进了衣服袋里。说
实话,这身新买的衣服我还真不想脱,就穿着它到化州城的大街去,我要好好的
美上一美。

  「小姐您不再买条裤子了吗?还有您的皮鞋也有点儿旧了。」

  说实话,我还真想买一条新裤子和一双新皮鞋,特别是那种白色的细高跟长
筒皮靴对我太有吸引力了,可是,钱从哪儿来呢?还是省了吧,少买两件先救眼
前之急,其余的东西那就以后再说吧。

  「哦,裤子和皮鞋我昨天都买了。」

  买了衣服,五师哥付款我就不管了,只管在大镜子前面左照右照的欣赏着自
己的新衣服。我似乎听见五师哥在和售货员小姐砍价儿,砍了好长的时间。我知
道五师哥的精明程度,他是不会多花一分钱的,一定会以最低的价格把这几件衣
服买下来的。师父对他的评价有一句名言,「来子这小子还没长毛儿呢,要是长
了毛儿啊,那就比猴儿还精呢。」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

  五师哥付完了款,我提着衣服袋子,一起走出了服装店。

  「来子哥,你再带我去一趟卖化妆品的地方吧,我想买点儿东西。」

  「告诉你,我可没钱了啊!你知道吗?这里不比咱们农村,那化妆品可是比
衣服还贵呢!」

  「就是没有这档子事,我也得买点儿生活日用品啊,起码也得买块香皂吧?
早上洗脸连块肥皂都没有。」

  「好好,我带你去,你们「女人‘哪,就是麻烦。」

  「去!你才是女人呢!」

  离着小服装店不远,有一家卖化妆品的小商店,这里的生意比较清淡,里面
只有两三名顾客。才一进门售货员小姐就过来了,主动向我打招呼,介绍她们的
商品,什么法国配方的香水、香港的美白霜,合资的护手霜,韩国的洗发水等等,
也许是看我穿的衣服鲜亮的缘故吧,她简直是把我当成女大款了。她也不好好想
想,我要真是女大款的话,能到她们这样的小店里来买化妆品吗?对付这种情况,
我还是老办法:「你先照顾别人去吧,我自己先看看。」

  挑了好半天,算计了又算计,最后我用自己的钱买了一块香皂,就是那种最
便宜的「紫罗兰」牌儿的,还有一个喝水用的塑料杯子,至于那个板桥口杯的空
杯子,我打算漱口用了,所以我又买了一支最便宜的牙膏和一支牙刷,然后又买
了口红、眼影、白粉等几种简单的化妆品,当然也都是便宜的,这回我可是真的
没有多少钱了。售货员小姐找了一个塑料袋,把这些东西给我装了起来。

  化妆品我是要经常用的,就装进了我的小坤包里,塑料袋里只剩下了洗漱用
品。衣服袋子、这个袋子,再加上我的小坤包,一共三样东西,我觉得自己拿着
很别扭,就想把两个塑料袋子交给五师哥,让他替我拿着,我只提着小坤包,这
样才像一个逛街的女士。

  「师哥,你替我拿着吧。」

  五师哥白了我一眼,他不接着,「三丫头,这是你自己的东西,凭什么叫我
给你拿着啊?」

  我还没说话呢,旁边的几位顾客就替我抱不平了:「这位大哥,你看你的女
朋友长得多漂亮啊!你怎么好意思叫这么漂亮的小姐自己提着衣服袋子,你一个
大老爷们空着手,这合适吗?」

  一句话倒把我给逗乐了,我把小嘴一撅:「哼!谁是他的女朋友啊?他也倒
配!」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女朋友生气了吧?赶快接过来吧!现在这社会,
男人替自己的女朋友拿东西不寒碜。赶快哄哄人家吧!」

  「是啊,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这是你的福气啊!」

  五师哥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好乖乖的接过了两个袋子。

  「哼!这还差不多。」

  我们两个就像一对上街购物的小夫妻一样,走出了小商店。

  换上了新衣服,感觉就是不一样,我注意到,在来的时候,路上也没见有人
注意我,但是现在竟然有了不小的回头率,怎么回事呢?是因为我的衣服漂亮还
是因为我的大辫子招眼啊?竟然引来了不少路人的目光,有的甚至于还驻足观看。
我站住把大辫子盘在了头上,看看这次的效果怎么样?他们还看不看我了?走了
一段路,看我的人虽然还有,但是没有刚才那么多了。刚才那么招眼,显然是因
为我的这条大辫子太特殊了,现在看我的人一定是觉得我穿上了这身衣服,显得
很漂亮。我要叫他们看看,我不靠着大辫子也照样的漂亮!俗话说「人靠衣裳马
靠鞍」,我穿上了漂亮衣服,人也就变得漂亮多了。

  「三丫头,我领着你照张相去吧。」

  「照相干什么?」

  「我想给你办一张身份证去。」

  「办身份证要去派出所啊,我不是已经办了吗?」

  「是啊,我知道你办了,可是现在不是还没办回来吗?再一说,你在这里的
身份是女的,和你身份证上的性别也不相符啊,所以我想先给你办一张假的,这
样你在这里混饭吃方便一点儿。」

  「办假身份证,这可是犯法的事情啊!」

  「我知道,其实在一般的时候也不见得用得着,只不过是防备个万一而已。」

  「是照女装的吗?」

  「那当然,就是要给你办一张女性的身份证吗,这样你在化州城里混事由儿
才方便啊。」

  「你到哪儿去办啊?」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

  我知道五师哥为人精明,朋友多,路子野,既然他不愿意说也就算了。

  在大城市里照相就是方便,人家是数码照相,相片一会儿就出来了,真是立
等可取啊。我在照相的时候特意把大辫子放在了胸前,红色的羊绒衫,高挺的胸
脯,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再配上细眉大眼白皙的面庞,这分明是一个漂亮的
大姑娘啊!

  五师哥说:「咱们先回去吧,一会儿我来给你取相片儿。」

  「那好吧。」

  一路之上我故意慢慢的走着,尽量的找着当模特走台步的那种感觉,一方面
是自己在臭美,另一方面也是向路人展示出自己的美丽。我觉得这是一种特殊的
享受,比吃一顿高级饭馆还美呢,这种美是一般人所享受不到的。看着那些路人
投过来羡慕的目光,我的心里真是高兴死啦!

  当走到我们住的那座大楼门口,忽然间五师哥腰里的那个「电蛐蛐」又「嘟
嘟嘟」地响了起来,他停住了脚步,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我,掏出来「电蛐蛐」
看了看,然后对我说:「三丫头,你先回去吧,我有点儿事儿。」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可没钱吃饭啦!」

  「等着我,我一会儿就把饭给你买回来。」

  六十五、室友小芬姐

  我提着两个塑料袋子和小坤包刚一进门,梁大爷就从传达室里出来了,「小
姐,你找谁呀?」

  「找谁?我谁也不找啊?我就在这儿住啊!」

  老头儿仔细的打量着我:「你是……」

  「您怎么不认识我啦?」

  「眼生……」

  「我是昨天刚来的那个三丫头呀!」

  我把头发上的卡子摘了下来,大辫子立刻就垂了下来。

  「哦,是你啊,大辫子姑娘,你看我真是老眼昏花了,你这一换了衣裳啊,
我还是真认不出来你啦!」

  「呵呵。」

  「出去买东西啦?」

  「啊,新买了两件衣裳,我就给穿上了。」

  「你换上了这身衣裳就像变了个人儿似的,要不是看见你的这条大辫子,我
哪儿认得出来是你啊?」

  我回到了屋子里,放下了东西,脱掉了风衣。脱下了高跟鞋。因为没有拖鞋,
在屋子里就先趿拉着我的那双布鞋吧。这高跟鞋啊,看着好看,穿着走路可真叫
受罪啊。好多日子不穿了,今天穿上又走了这么多的路,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了,
我坐在铺上揉着自己又酸又疼的脚脖子。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我连忙穿上鞋去开门,还以为是五师哥
回来了呢,开门一看,却是我不认识的一男一女。

  「你们找谁啊?」

  那两个人也表现出来了一副挺奇怪的样子:「你是谁啊?」

  「我是在这儿住的啊,你们找谁啊?」

  「在这儿住的?这是怎么回事?」

  前头的那个男的回头对自己身后的女人说:「小芬,王永来给咱们打电话的
时候没说换住处了吧?」

  「没有啊。」

  这时我才明白,原来他们是五师哥这个艺术团的人啊。

  「哦,你们是不是和王永来一块儿的演员啊?」

  「是啊,你是……」

  「哦,那就快进来吧,我是王永来的师妹,名字叫陈瑞华,因为在家里行三,
他们都叫我三丫头,昨天刚来的。」

  因为五师哥要我像以前一样,以女孩儿的面目出现,在这里以后我还要住女
宿舍,他还给我办女性的身份证,所以我也就没敢说我是五师哥的师弟,而谎称
是他的师妹。

  「哦,是这么回事啊,王哥呢?」

  「他说出去办点儿事,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喝水吧?」

  「那咱们可就不是外人了。」

  他们两个人进到屋里放下手里的旅行包,坐在了床铺上。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他们两个,男的大约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留的是寸头,
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衫,长得虽然有点儿黑,但还是挺帅的;女的好像比他要大
一些似的,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不错,穿着一件花格呢子外套,头上梳着
马尾辫儿。

  听他们自我介绍之后我才知道,男的名叫孙大江,外号叫「黑子」;女的名
叫李小芬,两条纹出来的眉毛又细又长,特别是那两个眼睛有点儿迷迷离离的样
子,我们那里把这种眼睛叫做「桃花眼」,说这种人性欲强烈,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们两个也是从农村来的,但不是我们南山县的,是我们县西边儿柏山县的。也
归华州专区管。他们不是一个村的,但是一个乡的。他们两个跟着五师哥干了一
年多了,前些日子回家收大秋庄稼去了。前天就接到了五师哥的电话,叫他们赶
快回来。家里的大秋庄稼基本上已经忙乎完了,他们两个就相约坐长途汽车回来
了,这时候才赶到。我也向他们说了我的情况。看他们两个当着人还捅一把摸一
把的样子,我想,他们不是夫妻就是一对恋人。

  「桃花眼」向黑子一挤咕眼睛,对我说:「三丫头,你昨天就在这屋里住的
啊?」

  「是啊,怎么啦?」

  「哈哈,你们两个是在一个铺上睡的吧?」

  「不是,师哥睡那边,我睡这边儿。」

  「我不信,男女共处一室,你说得清楚吗?」

  「他说你们还没回来,他又没有女宿舍的钥匙,你说我不在这屋里睡到哪儿
睡去呀?」

  「那夜里你们两个没有什么故事吗?」

  「跑了一天,累都快累死啦,谁还有心诚讲故事啊?」

  「行啦,你就别装啦,孙哥那个人我还不知道?你又长得这么漂亮,小猫儿
见到鱼,就是不吃也得捯上两爪子啊!哈哈,哈哈!」

  直到这时候我才听明白,这个女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原来她以为我和五师
哥之间有暧昧关系啊,看起来她是真的把我当成女人啦。我也是个男的,他们不
知道,可是五师哥知道啊,两个男的在一起,怎么会干那种事儿呢?真是好笑!
这也不能怪他们,我是以女人的面目出现的,谁看到我也不会怀疑我的女人身份,
引起误会也是难免的,我又不好向他们解释,急得我脸都红了。

  正在我十分的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好的时候,五师哥回来了,这下子
可给我解了围。五师哥手里提着一瓶白酒,还有两个塑料食品袋。

  「黑子,小芬儿,你们回来啦。」

  「你王大经理一个电话,谁敢不回来呀?」

  「你们还没吃饭吧?来,咱们一块儿吃吧。」

  他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打开了塑料袋,里面有几个馒头,一包花生米,两
个猪蹄子,还有两条黄瓜。这饭可真够简单的了。

  「师哥(我当着外人就叫他师哥,没人的时候才叫他来子哥,因为他嘱咐过
我,不叫外人知道了他的小名儿,因为来子和赖子谐音),你可真抠儿,咱们四
个人哪,就你买的这点儿东西,够谁吃的啊?」

  「三丫头,你怎么这么说啊?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这会儿回来呀?所以才只
买了咱们两个吃的,这能怪我吗?」

  「师哥,要不我再出去买一斤包子吧?」

  「那好,你就跑一趟吧,我给你钱。」

  「要你的钱干嘛?我有钱。」

  黑子和桃花眼不好意思的拦着我:「三丫头,别去啦,我们哪儿能花你的钱
呢?我们还不饿呢。」

  「唉,你们两个客气什么呀?以后咱们在一个锅里抡马勺,那可就是一家人
啦,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呀?你们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把辫子重新盘在了头上,穿上风衣,换上了高跟鞋,拿上自己的小坤包就
出去了。还是到东边的那个小饭馆,我买了一斤包子,依然是半斤猪肉大葱的,
半斤韭菜鸡蛋的,之后我又买了两个猪蹄儿,这样就和上一人一个了。我知道他
们准备喝酒,就向服务员小姐要了几个空杯子,就是那种人家喝剩下空的板桥口
杯,已经是没用的废品了。

  回来之后,我把塑料袋打开,把包子和猪蹄都摆在桌子上,然后把那几个杯
子用开水烫了烫。

  桃花眼说:「三丫头,你还真会买东西啊。」

  「小芬姐,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在饭馆儿里干过呀。」

  黑子说:「王哥,喝点儿酒吧?」

  五师哥把酒瓶子拿了起来说:「要喝啊,为你们两个接风吗!可是黑子,现
在我不能多喝,下午我还要去上赵麻子那儿去,让他把房费再宽限咱们几天。小
芬,一会儿你帮三丫头捯饬捯饬,叫他和我一块儿去。」

  「王哥,是不是赵麻子又催着咱们交房费了啊?」

  「可不是吗,他说再要是再不交就不叫咱们住了。」

  「王哥,你可真够意思的,我说咱们先少分点儿,先把房钱交了,你不听,
非要把钱都分了,你看看现在咱们没钱交房租了吧!」

  「你们都半年没回家了,不带回几千块钱去,说得过去吗?有难处,我顶着,
绝不能亏待了你们哪!」

  「王哥,你是不是又想使美人计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赵麻子就吃这套啊!」

  「你可真够可以的,想要叫你这么漂亮的小师妹去勾搭赵麻子那个老鬼啊?」

  「有什么办法呢?我想还叫小芬去,可是你干吗?」

  「可别叫你师妹吃了亏呀!」

  「有我保驾,料也无妨。」

  他们几个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话儿,不但他们两个男的喝酒,就连桃花眼也
喝了一杯,一会儿的功夫,一瓶子酒就已经所剩无几了。我是滴酒不沾,怕的是
把嗓子搞坏了。喝酒没关系,可是他们三个人全都抽烟,这我可就受不了了,把
我给呛得直咳嗽。这地下室连个通风换气的窗户都没有,整个屋子里烟雾腾腾的,
真叫人难以忍受,我把门打开了,这才觉得好了一点儿,吃完了饭,五师哥说:
「小芬,你带三丫头去安排一下住的地方。我师妹可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许教他
犯骚啊,不许把我师妹拐带坏了啊!」

  「我看你又喝多了吧?放什么狗臭屁啊?你媳妇才骚呢!」

  看起来桃花眼不是个善茬子啊!喝酒、抽烟,张嘴就骂人,这哪儿像个正经
女人啊?

  「呵呵,好厉害的一张嘴呀!说归说,闹归闹,咱们可别耽误了正事儿,一
会儿你帮助她好好捯饬捯饬,等四五点钟的时候,我带她去找赵麻子,到时候咱
们可就全靠我的这个小师妹了。」

  桃花眼看了看我,对五师哥说:「王哥,她这么年轻,干这种事儿,行吗?
干脆,你给我200 块钱,我跟你去得了,保证把赵麻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你已经去过一次啦,按说是有经验了,可是现在你又和黑子好上了,我还
哪儿敢在再劳动你啊?要说犯骚那谁也比不上你,可是我就怕你弄假成真了,那
黑子还不跟我玩儿命啊!」

  「讨厌!你这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你们还别看不起我这个小师妹,她是学小旦的,要是唱一出潘金莲调戏武
二郎,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黑子的脸已经喝红了,他也跟我开起了玩笑。

  「赵麻子可真有艳福啊!接长不短的就有漂亮妞儿伺候着。三丫头,要不咱
们先演习一遍,你先勾搭勾搭我怎么样?哈哈哈哈!」

  我真没经过这种阵势,一时间脸羞得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还真是急也不
是,恼也不是,还是桃花眼给我解了围。

  「臭德行样儿,色鬼!你吃着嘴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呀?」

  桃花眼伸手在黑子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哎呦,哎呦!」

  把黑子疼得直叫唤,桃花眼这才松了手:「三丫头,不理他们了,咱们走,
回咱们屋里去,躺一会儿歇歇乏,叫这两个死鬼他们也歇一会儿吧。」

  「好吧。」

  我正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呢,省得他们拿我打哈哈儿。我拿起了自己的东西,
跟着桃花眼走了出去。

  女宿舍和他们男宿舍紧挨着,桃花眼掏出钥匙来,打开了旁边的一间房门,
这间屋子和男宿舍一样大,摆设也相同,同样是搭着四张床铺,中间有一张桌子,
靠里边的两张床上各有一套简单的铺盖,显然是有人住的。靠外边的两张床铺上
堆放着一些杂物。

  桃花眼一指靠着门口的两张铺:「那两个铺没人,你随便挑一个吧。」

  我挑了门后头的那个铺位,这里背风又背光,即使是开着门,有门挡着,从
外面也不容易看到我。另外还有一点,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的床铺不
想离着李小芬的床铺太近了,她是真女人,而我是个假女人,虽然她不知道我的
真实身份,但是我自己不能不注意啊!一方面人家换个衣裳什么的叫我看着怪不
好意思的,另一方面我在换衣服的时候也不方便,万一她发现了我的什么破绽,
那可怎么办呢?我这是第一次住女集体宿舍,和陌生的女人住在一起,什么都要
加倍的小心啊!

  我把东西放下,先把这张床铺上的杂物挪到了另一张床铺上去,把没用的东
西该扔的扔。

  李小芬说:「三丫头,我帮助你归置吧。」

  「不用啦,怪脏的,你跑了这么远的路,还是好好的歇一会儿吧。」

  六十六、住女宿舍

  别看我是从山沟儿里来的男孩子,但是因为做了二十来年的女人,身上自然
地就有了一些女人的特质,我喜好干净,虽然在这里的住宿条件比较差,但是我
也要把自己的床铺收拾的干净一点儿。归置完了杂物之后,我出去到一楼,向传
达室的梁大爷要来了几张废报纸,铺在了自己的床铺上,这样就显得干净一点儿
了。然后我又到男宿舍去,把来子哥给我买的被子搬了过来,叠成方方正正的形
状,摆在铺上。把自己脱下来的衣裳又叠了叠,裹在包袱里面,这就算是我的枕
头了。好在铺板上铺着一个草帘子,躺在上面到也不算太咯得慌。睡这种床铺,
既没有毯子,也没有褥子、垫子,单子,比起李美美家的软包床可差得远了,就
连我们家的土炕都比不上。艰苦一点儿怕什么?只要是干净我就能住,因为我是
出来挣钱的,不是出来享受的,所以再艰苦的环境我也能够忍受。

  这时候桃花眼儿已经脱去了外衣,脱掉了脚上旅游鞋,她的里面穿着一件套
头的白色尼龙衫,挺紧身的,这样就凸显出两个像小山似的奶子高耸在胸前了,
让人觉得十分的性感。可能是她无拘无束的随便惯了,在自己的宿舍里也就不注
意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她就这样,四仰八叉的躺在了自己的铺位上。

  「唉,累死啦!坐了半天儿车,车上还挺挤的,简直比耪半天儿地还累呢。
真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啊!」

  「那你就睡会儿吧。」

  桃花眼说:「不行啊,老王不是交代了吗?让我给你好好捯饬捯饬,一会儿
你好去迷那个赵麻子啊。我要是一合眼哪,,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呢,要是耽
误了正事儿怎么办?」

  「你会化妆啊?」

  「你刚来不知道,我就是咱们艺术团的化妆师兼演员啊。」

  「这么说你学过化妆啦?那等有了功夫了,你教教我好吗?」

  我喜欢化妆,在李美美家的时候,我只把化妆当成了一种享受,并没有注意
人家是怎么给我化妆的,所以直到现在自己也不会化妆,没想到我的同室女友会
化妆,正好跟让学学。

  「哪儿学去啊?我可没有那份儿闲钱,只不过是我在发廊、美容中心都干过
几天儿,多少懂点儿罢了。」

  「那你怎么不在那儿干啦?」

  「唉,一言难尽那!我不想再提那些糟心事儿了。」

  既然是人家不愿意说,我也就不能再问了。

  「反正也睡不着,咱们姐儿俩说会儿话吧。」

  桃花眼爬起身来,趿拉上了鞋,来到了我的铺位,坐在了我的身旁。

  「唉,三丫头,你长得真漂亮,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特别喜欢你。你一
直都在家里种地吗?」

  「也不是,我从初中毕业之后就一直在饭馆儿里打工,回家去种地总共也没
几个月。」

  「那你怎么不在饭馆儿里干啦?」

  「呵呵,和你一样,遇上了糟心事儿,一言难尽啊!」

  我的那段儿经历更是隐私,是不能叫任何人知道的。

  桃花眼说:「我明白啦!这年头儿,女人难当啊!漂亮的女人就更难当了,
像咱们这种出来打工,长得又不算难看的女人,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啊!你是不
是吃了男人的亏了?」

  老实说,桃花眼长得挺好看的,特别是她的那一双眼睛,迷迷离离的,简直
能把人的魂儿勾住,美中不足的是她脸上有雀斑。她的话使我产生了共鸣,这几
年我还真是没少吃了男人的哑巴亏啊!

  「可不是吗?小芬姐,你不知道,就因为我的这条大辫子,招来了不少的麻
烦,可我又舍不得剪了它。」

  「这么好的辫子,多漂亮啊!剪它干什么?你要是剪了,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我走南闯北的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的辫子呢。」

  桃花眼对我这条辫子好像充满了嫉妒,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我的辫子,
在手里摸着,攥着,抻了又抻,拽了又拽,好像是要把我的辫子揪下来,安到她
的脑袋上去似的。

  「哎呀!你慢点儿,把我的头皮都给揪疼啦!」

  「呵呵,我是想看看,你的这条辫子是真的还是假的。三丫头,你的头发可
真好啊!」

  这条少有的大辫子给我的美丽增色不少,是我的宝贝。我最讨厌别人怀疑我
的辫子是假的,这显然是在嫉妒我吗!于是就生气地撅起了嘴,没好气儿的对桃
花眼说:「看好了吗?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真的,当然是真的!你的头发真棒!真好看!」

  「那还有错儿吗?哼!」

  「三丫头,你别生气,不用说别的,就冲你这条大辫子,我保证你一定会把
赵麻子那个老色鬼迷得连北都找不着啦!哈哈!」

  俗话说:千错万错,马屁不错,普天之下没有人不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的,
听了她的这几句话,我的心里真是美滋滋的,她的几句夸赞我的话也勾起了我的
兴致来了。

  「小芬姐,不是跟你吹,我在家里唱戏的时候,才一挑帘儿,就是一个碰头
好儿,刚一张嘴,就是一个满堂彩!一场戏下来,那叫好声一直就不断,大家都
夸我的扮相俊,嗓子甜!」

  「原来你是唱戏的呀,我说的哪,你说话怎么老有一种唱戏的味道啊,就和
京剧名家杜近芳、刘长瑜、孙毓敏他们说话的腔调儿差不多,看起来这是你们的
职业习惯啊。」

  「呦,看你说的,我哪儿敢跟人家比啊?只不过是习惯了而已。」

  我说话的声音是有些问题,和真正的女人说话的声音有差异。我是男的,现
在都已经二十岁了,是一个大老爷们儿了,嗓子应该是很粗的。可是我从小就学
唱戏,学的是小旦。小旦是我们那里的叫法,在京剧里面叫做「花旦」,是活泼
伶俐的年轻姑娘的形象。小旦的唱腔和道白都要用小嗓儿,还要有一种娇媚的感
觉,俗称「糖音儿」,那样才好听。我在唱的方面绝对没问题,但是道白可就不
容易了。小旦的道白和青衣不一样,青衣道韵白,而小旦在一般情况下都是道京
白,也就是不上韵,就跟普通说话似的。师父他们常说:千斤道白四两唱,道白
是最吃功力的。为了唱好小旦,我从小就练声,坚持着台上台下都用小嗓说话。
可是男的就是男的,用小嗓说话在舞台上好听,下了台再这么说话,别人听着可
就觉得别扭了。男人装女人说话感觉就是有些不自然,,叫人听了觉得怪怪的。
为此,师父在我的身上没少下了功夫,教给我运气、吐字、发声。我每天早晨都
要到清泉河边上去喊嗓子,练发声,一直坚持到上中学。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说
话的声音比一般的女孩子的声音还要甜美呢。

  因为从小家里就拿我当女孩养,出门在外我也一直是以女孩的面貌出现的,
小时候因为是童声,男女生说话的声音差距并不大,再加上自己一直用小嗓说话,
也没出什么乱子。到了十来岁变声的时候,幸好我的嗓子没有倒仓,但是终究比
过去要粗多了。为了克服生理上的差异,在师父的指导下,我练习用丹田气发音,
女孩说话是用嗓子,而我说话是用丹田气把声音从嗓子眼儿挤出来,这种功夫一
般人是来不了的,可我已经练了十来年了,早已经运用自如了,一张口就是女声,
男声说话几乎都不会了。俗话说「砍的没有旋的圆」,装出来的声音怎么也没有
真正女人说话声音那么自然,总带有一点儿唱戏的味道,不过一般人是听不出来
的,还说我说话好听呢。这次我从饭馆里辞工不干回到了家里之后,师父又认真
的对我的发声问题进行了指导,经过几个月的刻苦练习,我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
比以前好多了,但是多少还有一点儿唱戏的味道。

  「呵呵,是啊,我从小就学唱戏,大概是职业习惯吧。怎么,我师哥没跟你
们说过吗?」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脸又红了。心里想,但愿我能够瞒过她,不叫她对
我产生什么怀疑。

  「我只知道他唱过戏,对你还不熟悉啊。」

  「难怪呢。」

  「三丫头,说老实话,你真的很漂亮,不论是你的身条儿,还是你的脸蛋儿,
那都要打5 分儿的呀,不要说是那些臭男人,就是姐姐我都叫你给迷住啦!来!
咱们两个亲热亲热吧!」

  她说着,竟然像一只母狼一样,一下子就扑到了我的身上。我猝不及防,一
下子就倒在了铺上。桃花眼压在了。我的身上,搂住我的脸,使劲的亲了起来,
口水流了我一脸。我哪儿经过这种阵势啊?我是被女人亲过,第一个是莎莎,那
时候我还小,只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好朋友而已,没有什么过多的考虑;第二个是
李美美,我在她家的时候,李美美也这样亲过我,但是那时候她知道我是男的啊,
我也不需要做什么掩饰,当时我之所以允许她亲我,完全是出自于对她的感激,
也没觉出来有什么不正常的。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桃花眼还以为我是女的呢,
大概是在她的身上有一些男人的素质吧,不知道是怎么的,见到了漂亮的女孩儿,
她就有点儿魂不守舍了。我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实在是没办法,那就只
好叫她亲几下吧。我无奈的忍受着,谁想到,她亲了我的脸还不算,又来摸我的
胸,这下子我可真的受不了了,因为我的胸是假的啊,一摸准露馅儿!那还了得
啊?我连忙使劲的往开推她。

  「哎呀!小芬姐,你干什么呀?」

  「我的小美人儿,谁叫你长得这么漂亮啊?今天就叫姐姐当一回你的老公,
好好的享受享受当你这个小美人儿的滋味儿吧!」

  「小芬姐,别,别,别闹啦,你看,这是我今天新买的衣裳,弄皱了我还怎
么出门啊?」

  听我这么一说,桃花眼好像是醒悟了,她放开了手,似乎是觉察到,自己今
天闹得有点儿过分了。本来吗,刚认识就跟人家动手动脚的,知道的说你爱开玩
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精神病呢!

  桃花眼不好意思地说:「我忘了,你还要去勾搭赵麻子呢,衣裳弄皱了怎么
行呢?」

  我坐起来,理了理头发,整理了一下衣裳。

  「小芬姐,你看你,把人家都给捏疼了。」

  说着,我揉了揉自己胸,这倒不是因为她真的把我的胸给捏疼了,其实我是
怕她把我的假奶子弄掉了,那样可就坏了醋啦!还好,幸亏有乳罩保护着,假奶
子没掉下来。

  「三丫头,你的奶子摸着手感真好,到底是大姑娘啊,就是不一样。不像我
的,松松垮垮的,跟个老娘们儿似的。」

  没想到她说着话,竟然撩起了自己的上衣,扒开了里面的乳罩,两个白生生
的大乳房露了出来。我看了看,她的奶子真是不小,但是有一些下垂了,奶头儿
挺大的,就像葡萄珠那么大,乳晕有些发黑,尽管如此,依旧是挺诱人的。看得
我的身上直发热,我连忙说:「你快拉下来吧,小心叫我师哥他们两个看见。」

  「看见又怕什么?我还怕他们两个人看?黑子,还有你师哥,他们两个不但
看见过,还摸过呢。」

  「你可真大方。」

  「就那么回事,我不装那份假正经,摸一下又少不了我的一块肉。再一说,
哪个女人的奶子没叫男人摸过呀?起码是自己的男人,想什么时候摸就什么时候
摸。说实话,男人一摸我的奶子,我的身上就像是过电一样,麻嗖嗖的,有一种
说不出来的感觉。三丫头,你的奶子叫男人摸过吗?」

  「小芬姐,你瞎说什么哪?」

  「我就不相信,你长得这么漂亮,就没有男人摸过你的奶子?」

  我的奶子只有李美美和我自己摸过,由于是假的,在李美美摸的时候,我还
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自己造摸着玩儿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幻想罢了。我是个男
的,奶子是假的,当然不会知道她所说的那种感觉是一个什么滋味儿了。可我现
在的身份是一个大姑娘啊,怎么能不要脸面呢?于是就撅起了嘴,装作十分生气
的样子;「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桃花眼好像也觉得自己闹得有点儿过分了:「好妹妹,你别生气,我是说,
你的奶子这么的坚挺,弹性还这么好,哪个男人见了都会流哈喇子的。其实我的
奶子原来也是这样的,可是今非昔比,现在人老珠黄啦,不行啦!」

  我的假奶子是塑胶做的,摸起来很有弹性。人就是这样,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就总想要得到,大概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喜欢摸女人的奶子吧?闲没事的时候,我
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假奶子好玩儿,经常自己摸着玩儿,体会那种梦幻般的美妙感
觉。今天我还得认万幸,刚才幸亏是隔着衣服,还隔着乳罩,她没有感觉出我的
奶子是假的来。

  「谁说你老了啊?我看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啊,你不也是大姑娘吗?小芬姐,
难道你结婚了吗?」

  「唉!我当大姑娘的年月早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怎么跟你说呢?真是一言
难尽啊!」

  「姐姐你能跟我说说吗。」

  「好吧。」

  (未完待续)

  六十七、精心打扮

  桃花眼向我讲起了她的经历。原来李小芬在她们村里的时候,也是个漂亮姑
娘,她的性格开朗,外向,爱说爱笑爱唱歌,她的胆子也很大,因而就引起了一
些人的非分之想,在上中学的时候,老师以谈话为名义,对她施行了强暴,这个
当时只有十五岁的小姑娘就这样被老师给破了身,一次、两次、三次……,这段
历史她一直都隐瞒着,不敢叫任何人知道。在她17岁的时候,由于父母之命,她
被迫结了婚。在当时像我们这样的偏远农村,男女结婚根本就不注重结婚证,只
要是有媒人,有证人,家里摆了酒,举行了结婚仪式,这就算是结婚了,至于结
婚证什么时候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再去补领。她的公公是乡里的民政助理,丈夫
是个豁唇子(唇裂),开130 汽车跑运输,家里的经济条件到还不错。为了娶到
这个漂亮的媳妇,他家光花的彩礼钱就有两万多块。因为桃花眼性格外向,爱说
爱笑,她丈夫总怕桃花眼红杏出墙,因而婆婆和他都把桃花眼看得很紧,在家里,
她整天就像是被软禁了一样。桃花眼出来进去的难免会跟别人说几句话,为此她
经常受到婆婆的责骂。丈夫爱喝酒,经常在酒后残暴的施发性欲,还经常撒酒疯
打她。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特别是在我们农村,对于这个方面格外的重视。因为
结婚后三四年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谁的毛病,他们一直也没有孩子,所以婆婆很
不待见她,说她是一只不下蛋的鸡,整天的指东骂西,指狗骂鸡,不给她好气儿。
桃花眼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她就向丈夫提出了离婚的要求。开始的时候因为她长
得好看,丈夫还不乐意离婚呢,可是婆婆却是巴不得她赶紧走呢,好再给他儿子
说一个,生个孩子好延续香火呢,就同意他们离了婚,丈夫听他妈的,就这样,
两个人离了婚。

  桃花眼回到了娘家之后,觉得自己是离了婚回来的,很没有面子。农村就是
这样,讲究从一而终,离婚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所以她就总是疑神疑鬼的,怕别
人笑话她,怕嫂子因此而不给她好气儿受,因而就想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
方去,所以就出来打工了。她先后在洗头房、发廊、美容美发厅、洗脚房全都干
过,在发廊里打工的时候,因为禁不住男人甜言蜜语的诱惑,就又失身了,并且
还怀上了一个孩子。因为那个男的以后再也没有来过,她无奈之下,打掉了门牙
玩肚子里咽,只得找了个小诊所,把孩子给做掉了。后来她遇到了黑子,觉得这
个男人忠诚老实,于是就想方设法和他好上了。黑子当时和五师哥在一个农贸市
场里摆摊儿做买卖,因为生意不好做,五师哥出主意,找了一块儿做买卖的几个
人,组织起了一个「艺术团」,黑子在他们村里的音乐班子(吹鼓手)里学过乐
器,桃花眼喜欢唱歌儿,另外的几个人也各有所长,他们到夜总会去进行演出,
收入比做小买卖好得多了。一年多来,艺术团的人出出进进,只有他们几个一直
坚持到了现在。

  听了桃花眼的、诉说,我的鼻子又酸了。不知是怎么的,我现在就像一个真
女人似的那么心肠软,并且还爱哭。我觉得这个女人的命运和李美美有些相似,
都有过一段痛苦的经历,叫人同情。大概每一个长得好看的打工妹,都会遇上这
种糟心事儿吧?我虽说是一个男的,但是一直当女人,在别人的眼里,我就是一
个漂亮的打工妹,那么我今后会遇上些什么事儿呢?如果遇上了这种事儿们肯定
比桃花眼还要麻烦,因为我是个假女人啊,我不敢想下去了。

  一见我掉眼泪了,桃花眼连忙用自己手绢给我擦眼泪:

  「傻丫头,哭什么?我告诉你,现在我可是想开了,我不能再任人宰割了,
我要追求我自己的幸福!要不然这一辈子可就太冤了!根据我的经验,要想在这
化州城里混,你就得豁得出去!对于那些臭男人你甭怕他,该让他占便宜的时候,
你就让他占上一点儿小便宜,该耍他们的时候,你就要狠得下心,耍他们一把,
男人啊就吃这一套。」

  原来这化州城里比我们张家庄镇,比南山县城要乱乎多了啊,我真不知道自
己今后会遇到什么事情,自己今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后果又会如何,心里不禁
砰砰的打起了鼓来,生怕以后会有什么不测。

  这时候桃花眼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呦,你看,我尽顾了和你说话儿了,差
一点儿把正事儿给耽误了,时候儿不早了,你先去洗把脸吧,我该给你化妆了。」

  要给我化妆了,我真是巴不得的呢!我赶紧拿上自己新买的香皂和毛巾,到
一楼的水房里去擦了一把脸,赶快就回来了。桌子上放着一面镜子,我坐到了桌
子前面的凳子上,面对着镜子,等着桃花眼给我化妆。桃花眼打开了自己的旅行
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坤包来,从小坤包里掏出了几样简单的化妆品,一盒白
粉、一盒胭脂、一个二十色的眼影盒、一支眉笔、一只眼线笔、一支唇线笔、一
支口红。东西虽然简单,但是终归比我的化妆品要多多了,当初在小饭馆的时候,
我的化妆品不过只是一支眉笔,一支劣质口红而已。看起来,人家真女人就是比
我这个假女人懂得如何去打扮自己啊。

  桃花眼摸了摸我的脸,止不住的夸赞我:「三丫头,你的先天素质特别的好,
皮肤又细又白又嫩又光滑,可就是缺少化妆。这也难怪,农村太穷啦,把你这么
一个美人儿坯子给糟蹋啦。我还真不是夸你,真的,你的眉形就挺好看的,美中
不足的是粗了一点儿。今天是没时间了,再一说这儿也没有工具,等什么时候有
功夫了,我给你好好的修修吧。说实话,你天生丽质,不化妆都比我化了妆好看!」

  李小芬不知道,我的眉形是专业美容师给修整过的,修整了两次呢,能不好
看吗?尽管我心里挺得意的,但是嘴上还要谦虚:「哪儿啊?小芬姐,我哪儿有
那么好看呀?」

  「真的,你在咱们这儿称得上是女一号儿啦!赶明儿你一上了台啊,还不定
怎么火爆呢,说不定啊,整个化州城都得轰动啦!」

  「嘻嘻,你可真会说笑话。」

  听到桃花眼夸我长得漂亮,我不禁心里又是美滋滋的。我闭上了眼睛,等候
她给我化妆。我想,她不给我化完妆,我就不睁开眼睛。我就是想看看,化妆前
的我和化妆后的我,有什么变化没有,是不是会判若两人啦。

  打粉底、搽白粉、打腮红、描眉。画眼,勾眼线、涂眼影、勾唇线、涂口红,
这一套程序用了将近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做完。桃花眼的动做还挺熟练的,她的化
妆技术当然比不上李美美,工具也没有李美美的多,不过比我自己那可是要强上
百倍了。

  我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痴如醉,尽情地享受着这久违了的美妙的
滋味儿。化妆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我喜欢在我脸上化妆时候的每一道
程序,每一个动作,每当化妆的时候,我的心里都觉得痒痒的,当女人的滋味儿
在这时候是一种深刻的体现,这种滋味儿是多么的美妙啊!不仅是心里觉得美,
或者说是得到了一种精神上的愉悦,我好像是浑身上下都透着那么的舒服,是一
种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美妙滋味儿,简直就是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在李美美
家住的那十几天里,李美美每天都用她最好的化妆品给我化妆,精心的打扮我,
然后带我上街去招摇,用我的美丽作为她美容美发中心的活广告。每天听见别人
的夸赞之声,那么高的回头率,促使我爱上了化妆,简直就像是抽大烟一样,都
有点儿上瘾了。

  自从我从县城里回家务农之后,就失去了化妆的条件,一来是家里没有那种
条件,而来是怕爸爸骂我。有的时候心里痒极了,就在自己的屋子里,趁着夜深
人静的时候,自己偷偷地涂上口红,以此来过一下化妆的瘾。有好几次我都梦见
了自己坐在了梳妆台前,用各种化妆品在认真地化着妆,特别是小刷子在脸上扫
粉的时候,感觉到脸上虽然痒痒的,可是心里却是舒服极了,因为痒得我难以忍
受了,结果就醒了,睁眼一看,原来都是家里的那只小白猫儿在用尾巴蹭我的脸
呢,气得我直想打它几下子。现在好啦,我是在真正的进行化妆呢,这种久违了
的幸福又回到了我的身上,就好像小孩子过年,买到了一串鞭炮一样的高兴,心
里那种美妙的滋味儿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

  桃花眼在给我化妆的时候,她的两个高挺着的奶子不住的在我的身上蹭来蹭
去,也不知道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蹭得我心里痒痒的,都有点儿神魂颠倒,
魂不守舍了。男人就是男人,我虽然现在的身份是女人,但是在生理上可是一个
完完全全的男人啊,哪一个正常的男人遇到了这种情况在生理上回没有反应呢?
何况我又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呢、不好!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小弟弟好像
要冲破束缚,要挺立出来,我尽量地克制着,但是它就是不听话,把裤子支起来
一个明显的凸起。幸亏有桌子挡着,桃花眼看不到什么。我悄悄地用手揉了揉,
想要安抚它一下,又怕桃花眼看见我这种不寻常的动作,这可怎么办呢?眼看就
要火山爆发啦!这下子我可糗大了!我的脸不由得「刷」的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
根儿,汗也冒出来了。我急中生智,连忙对桃花眼说:「小芬姐,你先停一下,
我先要上一趟厕所。」

  「怎么啦?」

  「我、我、我倒霉了。」

  一听我这么说,桃花眼立刻就直起了身来。我连忙用一只手捂住裆下,站起
身来,快步的走到了自己的床铺边,从包袱里拿出了好久没有用了的那条卫生带。
这时候我才忽然间想起来,自己忘记准备卫生纸了,自己跟人家说是自己来例假
了,不用点儿卫生纸怎么行呢?真是百密一疏啊!怎么办呢?我回头看了看桃花
眼,她是真女人,卫生纸应该是少不了的。

  「小芬姐,你有纸吗?我没想到这个月来早了,没准备。」

  桃花眼从自己的旅行包里掏出了一卷卫生纸递给了我,我接了过来:「谢谢
你。」

  「谢什么,咱们谁也难免有这种时候,你快去吧。」

  我赶紧往一楼的厕所跑,幸亏这座楼房的厕所里也有隔断,否则我还真不知
道应该怎么办了。进到一个厕位里,回身插上了门,我忙不迭的解开了裤子,褪
下了裤衩,倔强的小弟弟立刻就挺立了起来,我轻轻地揉着它,想要让它安静下
来,它流出的液体弄了我一手,粘糊糊的。这是老式厕所,也没有个洗手池,我
只好先用卫生纸擦擦。

  我把脏纸扔进大便池里,因为这是女厕所,这种东西我是不能扔进便纸篓儿
里的,一旦被人发现,那就将是一场八级地震啊!我怕脏纸堵塞了管道,所以只
好一张一张的扔,扔两张就用水冲下去,然后再扔几张,再冲下去,就这样,我
擦干净了自己的手,又擦干净了自己的裤衩,那一卷卫生纸都下去一半儿了,好
不容易才算是处理完了。我又撕下一些纸来,叠好了之后,垫在了卫生带里,这
时候小弟弟也安静了下来:「小弟弟,对不起了,我又要把你关进牢笼里去了。」

  我把卫生带系好,穿好了裤子,仔细看了看。还好,从外面看不出什么来。
我心里想,这以后我可是要加倍的注意了,要不一旦出了事,我可怎么下台呢?
我二十来岁了,已经是一个发育成熟的男人了,生理反应也越来越大了,继续装
女人就更困难了。我想恢复男儿之身,不再受这种难以忍受的洋罪了,可是我舍
不得那些漂亮的女装,舍不得描眉画眼的美妙感觉,舍不得穿着高跟鞋走路时的
那种滋味儿,最舍不得还是我这条留了二十来年,人见人爱的大辫子。为了我的
这条大辫子,为了生活,我迫不得已,也只好继续的装下去了。有什么办法呢?
再大的痛苦我也要忍受啊,好在是再过几年,等我娶了媳妇,就可以恢复男装了,
到了那时候,我就再也不会委屈我的小弟弟了。

  我愣了一会儿,定了定神儿,检查了一下,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什么纰漏了,
就到水房里去洗了洗手,这才回到了房间里。

  「小芬姐,真不好意思。」

  「嗨,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咱们女人每个月的这点儿事儿就是麻烦。」

  「谁说不是呢?」

  「三丫头,你平时来得还准吗?」

  「准啊,这次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提前了好几天。」

  我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在小饭馆的时候,我听玲子姐她们说过。所以现
在自己才敢说。知道这样说是不会出错儿的。

  「叫我看哪,你可能是累的。没关系,只要是注意休息就没事了,我有的时
候也不准。」

  桃花眼把最后的一点儿妆给我化完了:「行啦,三丫头,你看看姐姐的技术
怎样?」

  我对着镜子照了照,真的不错!要说桃花眼还真有两下子,她给我化的这是
生活妆,称得上是不浓不淡,恰到好处。这些日子因为在家里干农活儿,我的皮
肤比以前黑了许多,也粗糙了不少,擦上粉之后,我的脸又变得白皙了,淡淡的
腮红,淡蓝色的眼影,两条弯弯的娥眉,红艳的嘴唇,显示出女人所特有的妩媚,
你还别说,我觉得还真是挺好看的,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漂亮了许多,不禁都有
些自恋了。

  「小芬姐,你的手艺真好!」

  「这是生活妆,不能化太重了。等到演出的时候,你再看看我给你化的舞台
妆,那才叫漂亮呢。」

  「那我就等着啦,好好领教领教你的手艺。」

  我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妆容,觉得她给我化的妆和我的这两条大辫子有点儿不
太和谐,应该像李美美那样给我做一个什么发型,那就更好看了。也不知道她做
头发的技术怎么样。对拉,她说她在美发厅里干过啊,那么来说她还是懂的一些
做头发的技术的,但愿她做头发的手艺也和她化妆的手艺一样好。

  「小芬姐,你看我的头发怎么弄一下啊?」

  「怎么弄啊?咱们这儿什么工具也没有啊!连一瓶摩丝都没有。叫我说啊,
你的大辫子就挺好看的,我看也就不用再做什么发型了,我给你稍微的整理一下
就行啦。」

  (未完待续)

  六十八、学点儿本事

  可能是桃花眼觉得我的辫子梳得太溜光了,似乎有些土气,她在我前面揪出
几缕碎发来,用梳子拢了拢。蓬松地搭在了额头和两颊上,这真是点睛之笔,这
样似乎使我又增添了一点儿「妩媚」的味道。

  「三丫头,你有耳环吗?女人不戴耳环那可是缺了一大块啊!要不你就先戴
我的吧。」

  说着她就伸手摘自己耳环。我连忙拦住了她:「小芬姐,我有耳环,只是没
有戴而已。」

  我从自己的小坤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手绢包,这里面包着我的耳环和奶奶留给
我的一副银手镯。我的耳环一共有两副,一付是普通的耳圈儿,一付是一寸长的
耳坠子,这两付都是纯银的。耳圈是我从小的时候就戴在耳朵上的,耳坠子是奶
奶珍藏的,在我去上中学的时候奶奶送给了我。自从我回家之后就不戴耳环了,
但是我怕自己耳朵眼儿长严了,一直都在里面插着一根草棍儿,所以现在耳环很
容易的就戴上了。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还行,我摇晃了几下脑袋,尽情的享受
着戴耳环的感觉。

  「三丫头,我看也就只能这样儿了。衣服吗,你也就甭换了,咱们这儿倒是
有几套演出服,一直都是由我管着,可那都是旗袍、公主裙什么的,那些都是夏
天的衣裳,在夜总会穿还可以,那里暖和,像现在这个月份儿,早就开暖气了,
如果现在给你换上我怕你受不了,再一说也穿不出去,天气实在是太凉了。我看
你现在的这身衣裳就不错,也挺新潮的,虽然是简单了一点儿,但是不俗,有一
种高贵的气质。你就这样去吧,挺好看的。等挣了钱,姐姐带你去买几身好衣裳,
好好的打扮打扮你这个小美人儿。」

  吹什么吹?你以为我是乡下的柴禾妞儿,什么也没见过吗?我穿过的好衣裳
不用说你穿,恐怕就连见你都没见过,天鹅绒的法国式晚礼服,三寸的高跟鞋,
你穿过吗?日本式的和服,你穿过吗?金丝绒的旗袍,你穿过吗?我不是跟你吹,
我不穿高级的衣裳也比一般的女人好看。俗话说:「打扮俏不算俏,自来俏才算
俏,」别看我的衣裳简单,可是也比你要漂亮多了!哼!我转过身去照镜子,对
着镜子把自己的大辫子盘在头上,在头上挽起了一个高高的发髻,卡好了卡子,
至此我就基本上算是收拾的差不多了。

  看着镜子里的我,连我自己都看呆了,好久都没这么打扮了,真过瘾啊!镜
子里的我在水红色羊毛衫的衬托下,显得脸更加白皙了,两条弯眉下面一双水汪
汪的大眼睛是那么的迷人。由于新买的这件羊毛衫是紧身的,弹性很好,穿在身
上显得我的胸脯十分的高挺,两个奶子十分的圆润,诱人,同时也显得我的腰肢
更加的纤细了,十分的妩媚,动人。几个月的风吹雨打,农活儿劳累并没有磨灭
掉我的美丽,真像人们夸赞我的时候所说的一样,我是天生的丽质,天生的美人
坯子,稍加打扮就光芒四射,我天生就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啊!想到这里,我
又有些自恋了,脸上热乎乎的直发烧,身体都有些微微的颤抖了,就连下面的小
弟弟都有反应了。

  桃花眼看着我的样子似乎又想发骚了:「哎呀呀,我的小美人儿,你真是迷
死人了,真不知道哪个傻老爷们儿有福气享受你,我要是个男的啊,只要是能够
跟你睡一宿,就是当时把我拉出去枪毙都不含糊!」

  说的这是什么和什么啊?我不爱听,我把小嘴儿一噘:「小芬姐,你瞎说什
么哪?再瞎说我不理你了!」

  「怎么是瞎说呢?三丫头,你可小心啊,别一出门就让流氓给劫跑了!啊—
—哈哈哈哈!」

  这个李小芬哪,她竟然拿我开起了玩笑来,弄得我真是急不得恼不得,我正
不知道怎么办好呢,就在这时候,外边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接着就传进来
了五师哥的声音:「小芬,时候不早啦,你该给我师妹打扮啦,别耽误事儿。」

  桃花眼过去开了门:「王哥,这还用你说,我都给她打扮好啦,你看看怎么
样?有点儿我当年的风采吧?」

  「师哥,你没睡会儿吗?」

  「心里有事儿,怎么能睡的着呢?三丫头,一会儿可就看你的了!你虽然说
是长得比小芬漂亮,可是要说发骚,勾搭男人啊,那你看还真得好好跟你小芬姐
学学呀!」

  桃花眼伸手去打了五师哥几下:「去!你才骚呢!哪个女人不骚啊?不骚孩
子从哪儿来?」

  「好好好,打几下就行啦,打坏了我,你不心疼吗?」

  「心疼你干什么?你又不是我老公!」

  「我不是正式的,可是编外的呀!」

  「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你的嘴!」

  「行啦,别闹了,说正经的,小芬,你还是真得好好教教他,把你勾搭男人
的本事多给他说说,特别是那一次你是怎么勾搭赵麻子的,叫他免了咱们两个月
的房租的,咱们今天去了要一举成功才行啊。」

  「你又胡说八道了,还想挨打是不是呀?」说着,他又举起了拳头。

  「得得得,别打了,我怕你啦还不行吗?我是话糙理不糙,真的没跟你开玩
笑,三丫头没经历过这种场合儿,而你在夜总会里玩儿的转,能够哄得那些色鬼
们五迷三道的,你自己还吃不了亏,这是多么的大的本事啊!为了咱们再拖他几
个月的房费,你就教教他吧,这可是为了咱们大家伙儿好啊!」

  「那好吧。」

  五师哥出去了,桃花眼关好了门,回来之后就坐在了我的身边。

  「王哥要我教你,这可怎么教啊?」

  「小芬姐,你随便吧。」

  桃花眼拉着我的手问我:「三丫头,你搞过对象吗?」

  「小芬姐,人家才多大呀?满打满算还不足二十呢。」

  我红着脸低下了头。

  「你要是搞过对象那就好办了,这勾搭男人啊,就跟搞对象差不多,比如说
你看上了一个男的,他的各方面条件都比你好,你就要追他,用什么方法能把他
追到手呢?这就要投其所好了,用你认为一切有效的方法,比如说语言上的挑逗
啦,身体上的接触啦。」

  「我还是不明白,小芬姐,你能不能够说的再明确一点儿啊?」

  「这怎么跟你说呢?」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这屋子里又没有别人,就咱们姐妹两个,怕什么的
呀?小芬姐,我求求你啦。」

  我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她的胳膊,做出一副哀求的样子。

  「好吧,你师哥说我骚,其实是他不懂的咱们女人出来闯世界的艰难啊。我
告诉你,要想在城里头混,你就得拉得下脸来。不是姐姐教你学坏,别听你师哥
瞎扯淡,什么叫骚啊?要我说啊这是咱们女人生存的一种特殊本事,往往是可以
出奇制胜啊!。」

  我点了点头:「没关系,反正是演戏。小芬姐,你教我吧,去了之后应该怎
么对付那个赵麻子,我心里还是真没底!」

  「那好吧。」

  随后桃花就给我做起了怎么「发挥女人特殊本事」的示范动作,例如;怎么
扭着屁股走路,怎么飞媚眼儿,怎么用眼神去勾人魂魄,怎么用咪咪去蹭对方的
身体,怎么打情骂俏,怎么躲闪才能使自己不吃亏……看着她那种轻佻的样子,
浪荡的动作,简直比电视剧里上海滩上的交际花还要风骚呢,几乎就和窑姐儿差
不多了。看得我脸直发红,浑身有些发热,特别是在她用咪咪蹭我胳膊的时候,
蹭得我简直是神魂荡漾了,小弟弟一个劲儿的往起挺,直想撒尿,好难受啊!看
起来女人的力量可真不小啊,难怪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到时候这种动
作我能做的出来吗?

  在她的指导下我学着做了几遍,由于我从小就学唱戏,唱戏的练功讲究的就
是手眼身法步,我又是唱小旦的,所以做出来的动作总是带有舞台上的风韵,显
得很优美。

  「小芬姐,你说能我行吗?」

  「呵呵,看起来你还是没有信心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是你自己怎么勾搭赵麻子的吗?」

  「哈哈,你想到哪儿去了,不是,是乾隆爷下江南的故事。」

  「哎呀,小芬姐,我现在都快要急死啦,你还有心扯闲篇儿啊?」

  「这可不是扯闲篇儿,听完这个故事之后,你就会有信心啦!」

  「有这么神奇?好吧,那你就讲吧。」

  「话说乾隆爷带着刘罗锅子出外微服私访,在一个村子的井台上看见一个大
辫子姑娘在挑水,这个姑娘长得那叫漂亮啊!他们都走过去很远了,可是乾隆爷
还在扭着脖子看人家姑娘呢。刘罗锅子就问乾隆:启禀万岁,臣有一事不明,想
在万岁驾前请教。乾隆爷说:你说吧。刘罗锅子说:请问万岁,普天之下什么的
力量最大?乾隆爷说: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大象啊!刘罗锅子说:不对,乾隆爷
说:那你说是什么啊?刘罗锅子说:是女人。乾隆问:为什么啊?刘罗锅子说:
因为把皇上的龙颈都给拉歪了。」

  「哈哈,小芬姐,你可真逗!笑死我啦!」我被她逗得笑弯了腰。

  「我的意思是说,你别看不起自己,咱们女人的力量是很大的,是那些臭男
人所抵御不了的。人家一个乡下挑水的大辫子姑娘都能把乾隆皇帝都给迷住了,
你这个大辫子姑娘还迷不住那个赵麻子吗?」

  「好啊!原来你是在编排我呀!看我不打你!」

  「别打,别打,三丫头,我不是奉承你,你真的很漂亮!连我都被你给迷住
了,你想,哪一个男人又能抵御得住呢?」

  听她这么夸我,我不禁心里美滋滋的。根据他们所说的,我心想,估计那个
赵麻子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我想起来当初我在小饭馆的时候,那次接待张总的情
景,人家还是大老板呢,什么世面没见过呀?可是当时我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只
灌了他几杯酒,他就没魂儿啦,还给了我200 元的小费呢,我今天去见赵麻子,
就像那一次对付张总那样,估计就没问题。可能要办好这个事儿也不会太难。这
样一想,我的心里就有底了。

  时候差不多了,五师哥来喊我了。我穿上新买的白色风衣,李小芬看了看,
赞叹地说:「呦,你还有一件这么漂亮的风衣啊?」

  「是今天上午刚买的。」

  「真漂亮,又高贵,又典雅,又娇媚,又迷人。难怪俗话说:女要俏,一身
孝呢,真好看,就像一朵白牡丹花儿似的!」

  「小芬,说错啦,我师妹的艺名叫白玫瑰,不是白牡丹。」

  「白玫瑰?这个名字更好听。白牡丹有点儿俗了,白玫瑰世上稀有,那就更
为娇媚啦,好名字,好名字!」

  他们两个人把我给夸得都有点儿飘飘然了。

  「这是小时候,师父和师大爷他们给我起的,可是一直也没叫起来,五师哥
他们总是叫我三丫头。」

  李小芬说:「既然你的艺名叫白玫瑰,那我以后就叫你白妹妹吧,什么三丫
头、三丫头的,太土气了。」

  「那好吧,其实三丫头这个名字我已经听惯了,你爱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吧,
白玫瑰也行,三丫头也行。」

  由于这件白色的风衣又给我增加了积分俊俏,桃花眼好像是更喜欢我了,她
仔细的打量着我,看得我都有点儿发毛了。

  「白妹妹,你等等,我感觉好像你的身上还缺点儿什么似的。对啦,你的纱
巾呢,系在脖子上,那就更好看了。」

  「我哪儿有什么纱巾啊?就有一顶白布的卫生帽。」

  「我这儿有,要不你就先用我的吧。」

  李小芬的纱巾是浅紫色的,半透明的,上面还有印花儿,真是挺好看的。我
原来一直也没有注意过纱巾,因为我觉得那是些闲东西,要不要两可,再一说,
我也没有那么多闲钱。纱巾就跟葱皮儿似的那么薄,估计围上它也暖和不了,所
以也就一直也没有买。

  李小芬把她的纱巾递给了我,我把纱巾搭在了脖子上,因为我从来也没有系
过纱巾,都不知道怎么系,还是李小芬教给了我,纱巾应该怎么叠,怎么围,扣
儿怎么打,没有两分钟我就学会了。系好了纱巾之后,拿起镜子来照照,我感觉
自己好像更漂亮了。雪白的风衣,再配上这条紫色带花儿的纱巾,颜色就不显得
单调了,凭空又给我增加了几分色彩,真是锦上添花啊。

  我全都收拾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上战场了,我跟着五师哥出了门。
五师哥说,赵麻子那里离这儿不算太远,大概也就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咱们
也不必坐车了,走着去就行了。我巴不得在这华州城的大街上走走呢,我现在打
扮得这么漂亮不就是给人看的吗?要不是为了叫人欣赏,那谁还去打扮啊?今天
我就是要在华州城的大街上,显示一下自己的美丽,因为我喜欢看人们那种羡慕
的眼光。

  (未完待续)

  六十九、虚与周旋

  在黄昏时分,化州城的街道上出现了一对俊男靓女,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其实说是俊男靓女也不太确切,那个男的大约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并不很
英俊,只是穿的比较得体罢了,他西服笔挺,打着领带,皮鞋锃亮,头上梳着个
马尾辫,显得挺精神的,从而透出来了几分帅气;那个女的可真称得上是靓女了,
她的身体很苗条,穿着一件雪白的风衣,上面的第一个扣子没有扣上,翻着领子,
里面水红色的高领羊毛衫在胸前形成了一个红色的三角形。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的
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在头上挽着一个高高的发髻,上面罩着
一条淡紫色的纱巾,她的皮肤很白,细眉大眼,嘴唇红艳,腰肢很细,胸脯高挺,
透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来。看样子她还十分的年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人们
纷纷投过去羡慕的目光,不时的还有人发出了赞叹:「你看人家是怎么长的啊?
真叫漂亮啊!这要是在有皇上的时代,准保被选为贵妃啦!」

  「是不是咱们化州城在拍电影啊?这大概是哪个电影厂的明星吧?」

  这一对年轻人就是我和五师哥。自从出了大门之后,五师哥就一直想挎上我
的胳膊,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不好意思,那样一来,别人看见了一定会以为我们是
夫妻的,就拒绝了他,可是他没皮没脸,还来挎我的胳膊。我一想,反正也是假
的,要挎你就挎吧,今天我就便宜便宜你,当一回你的「男老婆」吧,也算是对
于你带我出来的一种报答了,所以我也就没有再拒绝。

  走出小街,在马路上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我们进了一条小街,五师哥说指
着一座四层的小楼说:「到了,就是这里,咱们进去吧。」

  小楼的门口外面挂着三四块牌子,其中的一块写着「化州市兴隆商贸公司」,
五师哥说,那就是赵老板的买卖。赵老板爱听奉承话,叫我进去之后多吹捧他几
句,我点了点头。

  五师哥上了台阶回头看我并没有动弹,就喊我:「三丫头,你干什么呢?来
呀。」

  我还是没有动,五师哥从台阶上又走了下来。

  「三丫头没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来子哥,我不去了,我这心里头直打鼓。」

  「都到门口啦,你怎么又往回缩呀?三丫头,你听我的,赵麻子没什么可怕
的,你足以对付得了他。他赵麻子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啊?最不济了咱们俩
一块儿回家种地去,还能怎样啊?走吧,这身子都掉进井里了,耳朵也挂不住了,
跳河一闭眼,爱咋咋地吧!」

  我被迫无奈的在五师哥的拉扯之下走进了小楼的大门,一边走我的两条腿一
边发颤。

  上了三楼,原来这一层楼都是赵老板的公司用的房子。五师哥问从西边楼道
里走过来的一个人:「请问,赵经理在吗?」

  「在,你们是……」

  「哦,我们是跟他约好了的。」

  「哦。」

  那个人冲着一个门口一指,向我们神秘的一笑,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五师哥在那个门上敲了几下,也没等里面回答,就推门走了进去,我也跟了
进去。这是一间很大的房子,靠左边摆着一张很大的老板台,右边是一排文件柜,
中间是是一个双人沙发,两旁还各有一个单人沙发,在双人沙发的前面摆着一张
茶几。这时候就见一个大约有三十多岁样子的女人从老板台后面站了起来,这时
候我才看清楚,原来在老板台后面的大皮椅子上还坐着的一个个子不高痩痩的男
人,显然那个女的刚才是在瘦男人的身上。看着他们那种慌张的样子,肯定是在
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个女人浓妆艳抹。长得虽然不怎么漂亮,但是打扮得很洋气,她的头上是
烫着披肩的大波浪,上身是淡绿色的西服,里面是一件高领的白色羊毛衫,胸前
两个奶子高挺,脖颈上戴着一条很细的项链。下身是一条淡绿色的西服裙,腿上
的保暖裤外面套着肉色的裤袜,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两只手上的指甲又
红又长。她直起身来,用手整理了两下头发,尴尬的朝我们笑了笑,快步的走了
出去。

  一见进来人了,那个瘦男人不免也有一些慌乱,他连忙进行掩饰:「啊、啊,
刚才我的打火机掉了,我的眼神儿不好,看不见在哪儿,叫刘秘书给我捡起来了。」

  我心说:谁问你啦?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你不用解释,脸上的红色唇
印子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赵经理,您找我啊?」

  原来那个瘦子就是赵老板。人们管他叫「赵麻子」,可是我看他的脸上并不
麻,可能是在年轻的时候脸上长粉刺,他又经常用手挤的缘故,脸上有些坑洼不
平罢了。他大概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西服上衣没系扣子,里面的白衬衫上套着一
件西服马甲,手上戴着一个挺老大的黄澄澄的戒指,不知是真是假。

  赵老板从大皮椅子上直起身来,从老板台上拿起眼镜来戴上,仔仔细细的看
了看五师哥:「哦,是你啊!你小子进来的时候怎么不敲门啊?」

  「敲门了,我听见里面「哼‘了一声,这才进来的呀。」

  赵老板从老板台上的香烟盒里拿出来一支,叼在了嘴上,五师哥连忙掏出打
火机来给他点上。赵老板吸了两口烟之后,这才开始说话。看他那个样子可真够
傲慢的了,按理说来了客人,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他,让座、倒茶,这些起码的礼
数还是要有的啊,可是这位赵老板始终都没拿正眼看我们一眼,就更谈不上让座、
倒茶了。

  「我说你的房钱可是又有好几个月没交啦,这回该交了吧。」

  「赵经理,您看,我们前些日子都回老家收秋去了,一直也没有演出,哪儿
来的钱啊?您能不能再容我两个月,等我们演出挣了钱,一准给您补上。」

  「就为了这两千块钱的房钱,我可是催了你好几次了,一找你,你就跟我哭
穷,拖着不交。不是老哥我逼你,我有我的难处啊。你不知道,你们住的那座楼
我是租下来的,我只是个二房东,人家蔬菜公司催着我交房租钱,你们要是全都
拖着不交钱,你说那可叫我怎么办啊?你知道,按照租房合同都是先预交房租,
我允许你先住房后交钱,这已经是破例了,我姓赵的够意思吧?」

  「那当然,谁不知道您赵老板是个讲义气的人啊?」

  「前两天有个包工头要在这儿租房,我把房租提高了两成,人家都同意了,
并且还要先付给房钱呢。我看不行你们就到别处去租房子吧,我这里实在是资金
周转不开了啊!」

  从一进门来,我就坐在了靠着墙的沙发上,心里就一直在琢磨着,怎么对付
这个赵麻子。由于我离着这位赵老板比较远,前面又有五师哥挡着,因而他好像
也并没有注意到我。

  这时候五师哥拉了我一下,冲着赵老板一努嘴儿,意思是说叫我上。我深深
地吸了两口气,定了定神儿,然后站起身来,嗲嗲地叫了一声:「赵经理。」

  然后故意的扭着屁股走到了他的身边:「哎呦,我说赵经理呀,你开着这么
大的一家公司,还在乎这两千块钱早几天晚几天的吗?」

  我伸出手来把住他的肩膀轻轻地摇晃了几下:「你就再宽限我们几天吧。」

  赵老板大概是眼神儿不太好,他从老板台上重新拿起了眼镜戴上,扭过身来
仔细的看了看我:「你是……」

  五师哥连忙说:「这是我们艺术团新请来的演员白玫瑰小姐,有了她的加盟,
我们的演出准保火!到时候还您的那几个房租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赵老板转过身来,拉住了我的手:「小姐,你的手好白呀!」

  五师哥冲我指了指脑袋,我知道,他是示意我把头上的纱巾解下来。我会意
的解下了头巾,顺手把发髻上的卡子也摘了下来,长长的大辫子随即垂落了下来。
由于我和找老板挨得很近,辫子在下落的过程中扫到了赵老板的脸,落在了他的
肩膀上。赵老板一把就抓住了我的大辫子:「这么长的大辫子,是假发吧?」

  我把小嘴一撅:「怎么是假的呢?你好好看看吗。」

  赵麻子拿着我的大辫子放到了眼镜的前面,仔仔细细的看着,又用手使劲的
揪了揪:「哎呀!赵老板,你想把我的辫子揪下来呀?」

  「对不起,小姐,主要是我看你这条大辫子太稀奇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
么粗,这么长的大辫子呢,真是难得啊!」

  这时候五师哥又指了指我的身上,我会意地冲他一笑。然后伸直了身体:「
赵经理,你这屋子里好热啊!」

  一边说着,我一边往下脱风衣,脱下来之后,就把风衣放在了老板台上,我
倒不是故意勾引他,而是怕他手里的烟头儿烧坏了我的风衣。

  这时候五师哥说:「赵老板,我出去方便一下。」

  赵老板忙不迭的向他挥了挥手,他现在正觉得五师哥碍眼呢,巴不得他赶快
离开我们。五师哥出去之后,这下子赵老板的胆子可就更大了,他一只手搂着我
的腰,一只手攥着我的大辫子:「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师哥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忘啦?」

  「哦,白玫瑰、白玫瑰。」

  我不能把我的真名字告诉他,因为我现在干的不是露脸的事儿,我不能因此
而玷污了我们老刘家的名声啊,所以就只告诉了他我的艺名儿。

  「啊!这个名字可真是太美啦!白小姐,你不但是名字好听,人也长得漂亮
啊!你的腰可真细啊,可能还不到二尺呢吧?」

  「赵经理,你真是好眼力,一猜就中啊!我的腰围一尺八。」

  「啊!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杨柳细腰了啊!」说着。他就伸手拢住了我
的腰,我趁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这一切我都是按照那一次在小饭馆里接待张总
的样子,略有发挥罢了。这也是我所能够接受的最大限度了。可是这位赵老板并
不满足仅仅如此,要不怎么说色胆包天呢,他竟然用手来摸我的奶子,这可吓了
我一跳。我戴的是假乳,一摸准露馅儿。我伸手打了他的手背一下。

  「赵老板,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

  赵麻子不愧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儿,这时候儿他竟然开始装傻了:「什么正事
儿啊?」

  「就是关于房租的事啊,你就在宽限我们几个月吧。」

  「唉!这可不好办啊,我也为难啊!」

  看起来我还得再上点儿劲儿,否则还真治不住这位赵老板。我用一只胳膊勾
住他的脖子,把胸部靠在他的身上,用一对坚挺的假奶子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蹭
了他两下。这样这显然是对于他的一种挑逗,我想仅凭身体的感觉,他是不会发
现我胸前这一对坚挺的咪咪是假的;另一方面还可以防止他再去摸我的咪咪。我
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拿着大辫子的辫梢儿去扫他的脸,这一次我可是把全身的
解数都使出来了。

  「赵老板,你就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吗?真的要叫我去蹲马路吗?」

  「小美人儿,我哪儿能那么冷酷啊?我是真的有难处啊!」

  我估计他这是在向我要条件,连忙说:「真没有办法啊?」

  「骗谁我也不能骗你这么漂亮的白小姐呀!十分抱歉,我真的没办法!」

  他不吐口儿,看起来我还要再加一点儿猛药才行啊。我扭动着身子,又用胸
前的假乳蹭了他的老脸几下:「赵经理,我听说你在这化州城里可是交游极广,
是个场面上的人物,就连市长全都给你面子,市政府的各部门儿你都是脚面水—
—平淌,你就不能替我想想办法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他的肩膀,就像一个在父亲的怀里撒娇的孩子一样。
五师哥说的没错儿,这家伙果然喜欢听奉承话,不过他毕竟是个久闯江湖的老油
条了,仅凭着几句奉承话,他是不会给我们便宜的,他的意思是想占我的便宜,
吃我的豆腐。

  「白小姐,你要是叫我亲一下,我就给你想办法。怎么样?」

  果然被我猜对了,这家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色鬼,不见到兔子他是不会撒鹰
的。那好吧,我就跟你玩玩儿。我故作娇羞的说:「赵经理,你真坏!人家还是
个姑娘呢,你就想占人家的便宜啊?」

  赵老板板了一下脸,紧接着又换了一副笑脸,好像是在和我谈一笔生意,买
卖双方在讨价还价似的:「这怎么叫占便宜呢?这也是做买卖啊?你总不能叫我
太吃亏了吧?」

  「你真坏,我不干,我不干吗……」

  「来吧,我的小美人儿!」

  (未完待续)

  七十、逗你玩儿

  要说赵麻子也不容易啊,他当年也只是一个普通工人,改革开放之后,靠着
他老婆的表哥在工商局当副局长的关系,变卖了老婆的首饰凑了一笔资金,做起
了买卖,就此而起家,生意越做越大了。因为是靠着老婆起的家,所以他很怕自
己的老婆。他老婆也怕他在外边招蜂引蝶,对他看得很紧,但是「压迫越深,反
抗越深,」这反而更刺激了他的欲望。老婆也管你不了他,一气之下,半身不遂
了,这下子,赵麻子就失去管束,对于花花事儿越来越着迷了,这些年来,不知
道和多少个女人上过床,在风月场上不知道花出去了多少钱。

  赵麻子和女人调情称得上是轻车熟路,经验十足了。这个老家伙一伸手就来
楼我的腰,我赶紧一躲,身子倒是躲开了。但是却被他揪住了大辫子。

  「白小姐这条大辫子可真好看啊!油光水滑的,又粗又长,真没见过这么漂
亮的大辫子。唉,白小姐,你这不会是假发吧?」

  「怎么是假发?是真的,不信你看,我的头上有发套吗?」

  我最烦的就是别人怀疑我的大辫子是假的,有些人就是这样,吃不到葡萄就
说葡萄是酸的,自己没有好的头发,总怀疑我的大辫子是假的。于是就把头伸过
去叫他检查,以证明我练的辫子是真的。

  谁想到,赵麻子却顺势用他的胳膊勾住了我的腰,也搭上我的腰细了一点儿,
他的胳膊几乎都能够把我的腰圈住了。来子哥本来就是用我来施美人计的,所以
我也不能用力挣脱他,就这样,他把我搂在了怀里。我本来就是半推半就,但是
还要装作娇羞的样子往开推他,但是又不能够十分的用力,就这样我坐在了她的
大腿上。赵麻子见我坐在了他的腿上,老家伙得寸进尺,一只手搂着我,另一只
手来摸我的脸蛋儿,我是说上是真害羞还是假害羞,也许是二者兼而有之,拦他
拦住她的手:「哎呀,赵经理,你这是干什么呀?不,不要这样吗,叫别人看见
了不好啊……」

  「来吧,谁叫你长得这么漂亮呢?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亲亲你!」说实话,
我还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去应付。情急之下,我拿起了辫子梢儿,
扫他的脸。为的是不叫他亲到我。人大概都是这样,越是自己的不道德东西就越
想得到。特别是一块肥肉就在自己的嘴边上,赵麻子能够不吃吗?他把我搂得更
紧了,使我无法再用辫子作为防护的武器了。

  「小美人儿,你拿头发这么一扫我,我从心里的痒痒,简直都忍受不住了。
我知道你这会儿也已经是春风荡漾了。叫我说啊,你就别在,王永来那个什么艺
术团里干了,到我的公司里来吧,给我当秘书好吗?至于工资吗,那好说,基本
工资三千块,外加奖金。怎么样?」

  「赵老板,我可干不了白领儿的活儿,我才初中的文化程度啊。」

  「秘书分为很多种,你做我的随身秘书,也就是接待一下客户,陪我去应付
一下社交活动就行啦。很轻松的工作啊!」

  哦,原来他是叫我给他当大花瓶儿啊,也就是交际花儿啊。这么轻松的工作
竟然给这么高的工资,别是这里边还有别的什么猫腻吧。

  「就这点活儿啊?还有别的吗?」

  赵麻子以为我的心眼儿活动了,就继续往下说:「再有就是陪我一起值夜班,
我一个人值夜班太闷得慌了。没别的了。」

  「怎么,你们夜里还有客户啊?」

  「那倒不是,有时候,我晚上有应酬,如果时间太晚了,我就不回家了,到
饭店里去开一个房间,这就是我的夜班。」

  我全明白了,原来他是要我做他的情妇啊!那怎么行?赵经理啊赵经理,你
不知道,我可是个男的啊!

  「赵经理。谢谢您的好意了,可是我舍不得我的艺术啊!艺术可是最高尚啊,
我发过誓,要为艺术而奉献终生啊!」

  赵麻子见我是那种痴迷于艺术,充满了幻想的那种小女孩儿,知道再怎么说
也是白费劲了,只好作罢。

  「那你叫我亲你一个怎么样?你可是来求我办事的啊,求人办事儿总要有点
儿礼物吧?你说是不是?这可是人之常情啊!」

  赵麻子说的也有理,求人办事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啊,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我既然是来施美人计的,总得叫人家占一点儿便宜啊,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啊?」

  「要求不高,亲亲总是可以的吧?」

  「赵老板,你真坏。」

  这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最多叫他亲我两口,再严重一点儿我可就
接受不了了。他亲我一口,不就是在我的脸蛋儿上「拔一个脆萝卜」吗?这没什
么了不起的,我是一个男的,天生的脸皮就比女人厚,叫赵麻子亲我一口又算得
了什么?另一方面,我还在往好的方面去想,不住的扭过头来看着大门,希望这
时候来子哥能够进来,或者是进来一个别的什么人也行,当着别人的面儿,赵麻
子就不敢对一个「大姑娘」又搂又抱的了。

  「白小姐,你别害怕,不会有人来的,就是有人看见了,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这里是我的一亩三分地,天是老大,我是老二,他们谁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就开
了他!」

  这时候我觉得火候儿差不多啦,也就不再挣扎了,他不就是想要亲亲我吗?
那就便宜便宜他好了。于是我便准备接受他的亲吻了。但是我想错了,我以为他
是像平常人似的那样亲亲我的脸蛋就完了呢,没想到他竟然是来亲我的嘴唇。一
股子强烈的烟味儿和口臭味儿把我给熏得直恶心,但是现在正在肯节儿上,我绝
不能够功亏一篑啊,三十六拜都拜了,就差这最后的这一哆嗦了啊。豁出去了,
跳河一闭眼,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屏住了呼吸,把鲜红的小嘴交给了他。那
家伙竟然伸出了舌头,要伸到我的嘴里去,那我还不得吐了啊?我实在是难受,
使劲地地挣扎着,但是又不能完全拒绝他,小嘴左躲右闪,若即若离,在他的脸
上蹭来蹭去,蹭了他一脸的口红。他一边亲吻我,一边在我的身上乱摸,我把胸
部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这倒不是我「骚」,而是怕他摸到我的胸,因为我带
的是假乳,一摸准露馅儿啊。我的身上什么胳膊、肩膀、头上、耳朵,甚至于屁
股、大腿他都摸了一个遍。

  「白小姐,你的皮肤可真光滑呀!要不咱们俩今天晚上去开房吧?」

  「赵经理,不要吗,人家还是个娘呢啊。」

  就在这时候我觉得大腿上有个热乎乎、硬梆梆的东西在顶我,这是什么东西
啊?伸手一摸,又热又硬又粗的一根「棍子」,原来是他的「那个家伙」不知道
什么时候从裤子里挺了出来,看起来这老家伙是快要发作了。我觉得火候差不多
了,得赶紧收场了,要是再继续下去,可就不好收拾了。我在他的脸上重重地吻
了一口,「啪」的一声,印上了一个鲜红的唇印。我想就此儿站起来,但是老家
伙死死地搂着我,看样子他还不舍得放手,那就索性再给他一点儿甜头儿吧。他
把肮脏的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我也只好任凭他的舌头在我的嘴里搅动了,自己
只能够尽量地屏住呼吸,不去感觉他嘴里那种难闻的味道,以防呕吐出来。又折
腾了一会儿之后,我见他有点儿气喘了,就推开了他:「赵经理,怎么样啊?这
回可以了吧?你就帮帮我们吧。」

  「好好,我帮你,不就是两千来块钱的事吗?我给你免了还不行吗?」

  一听他这么说,这真是我预料不到的一个好结果,我高兴极了,觉得应该奖
励奖励他,于是就用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继续撒娇:「谢谢赵老板。」

  「小美人儿,你拿什么谢我呀?」赵麻子显然是意犹未尽。

  「你要什吗?」

  「我要你再亲亲我。」

  要叫我亲亲他,那我也要讨价还价,我不能白付出而没有回报啊,「舍得舍
得,」有舍就有得,这才合理啊。

  「那我也有一个条件,你再给我找一间房好吗?我和别人住在一起不习惯,
想自己住一间。」

  赵麻子眼珠一转,觉得他在这里边有便宜可占,就说:「哦,就这事啊?这
好办,你回去之后看你们住的那栋楼里面还有空房子没有,要有你就住,想住哪
间就住哪间,我一分钱房租都不收你的,怎么样?只要你给我一把你房间的钥匙
就行啦。」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一听就明白了,他是想经常地到我的屋里去占我的便
宜,这比他所说的到酒店去开房可便宜多啦,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做你的春秋大
梦去吧!先甭考虑那么远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了再说吧。

  「赵经理,口说无凭,你得给我写个条子吧。」

  「哦,写个条子,这还不好办吗?」

  老板台上有纸笔,他写了一个条子,签上了他的名字:赵文海。

  原来他叫赵文海啊!我把纸条叠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老家伙色迷迷的看着我,「小美人儿,这回你该好好的谢谢我了吧?」

  他说着,竟然把手伸向了我的……「赵经理,别、别……我现在正倒着霉呢
……别弄你一手脏。」

  从古至今,商人最忌讳的大概就是这个了。一听见我这么说,赵麻子就像触
了电一样,立刻就松开了搂着我的胳膊,我赶紧趁机站了起来,拢了拢头发,整
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赵老板,卫生间在哪儿啊?」

  「出了门往西走。在尽头起。」

  我赶紧往门口儿走,身后传来了赵麻子的声音:「妈的,真他妈的倒霉,没
逮着狐狸倒弄了一身骚,这个月的股票非他妈的跌了不可!这几天连麻将都甭打
了,要不准给人家当牌架子!」

  我的心里不禁暗自好笑,这就是我对付你们这帮子色鬼最好的办法了!什么
久闯江湖的老油子,你在我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面前也上一回当把!不理
他,趁此机会赶紧脱身要紧。我赶快走出门去。出来之后一看,五师哥正站在楼
道里抽烟呢。原来他并不是去解手,而是故意躲了出来,给赵老板吃我的豆腐创
造条件啊。

  见我出来了,五师哥马上就迎了上来:「三丫头,怎么样了?」

  我冲他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一个V 字形的手势:「拿下!那两千块钱
的房租他都给咱们免了,还答应给我一间房呢。」

  我从口袋里掏出来赵麻子写的那张字条交给了五师哥。五师哥仔仔细细的看
了看那张字条,冲我一伸大拇指:「三丫头,真有你的,等回去之后,我给你摆
庆功酒!」

  到了卫生间,这个卫生间里面虽然也有木隔断,但是却不是全封闭的,没有
木门。在这种厕所里我是不敢解手的,这不是等于把自己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了吗?好在我现在并不想解手,只是想趁机躲开赵麻子一会儿,好安定一下自己
情绪罢了。我在洗手池那里用自来水洗了洗脸,又漱了漱口,为的是去掉赵麻子
沾在我嘴里的烟味儿。用手绢擦了擦脸,从口袋里掏出来口红,对着镜子打算补
一补妆,刚才赵麻子在我的脸上又是亲又是啃的,化好了的妆已经乱七八糟了,
一会儿的时候可怎么出门啊?。

  正在这时候,那个打扮时髦的刘秘书进来解手了,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了,她
的身材比较高挑,身条还算不错,脸上的妆化的比较重,叫人看了有些做作之感,
不像我化的是生活妆,看着比较自然。最显眼的就是她胸前的两个奶子,显得很
大,一走路,两个奶子还在微微的颤动着,好像是里面没带胸罩似的。她从我的
身边一过,一股子劣质香水的气味险些熏了我一个大跟头。

  我们两个一照面,由于刚才已经见过面了,出自于礼貌,相互微微一笑,点
了一下头。

  「小姐,你是新来公司工作的吗?」

  「哦,不是。我们是来租赵经理房子住的,本来我们已经租了两间,现在人
多了住不开了,想再租一间,找他问问还有闲房没有。」

  「哦,是这么回事啊。」

  刘秘书冲我笑了笑,之后好像是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一口气。通过她的神情,
我看得出来,因为我比她年轻,长得又比她漂亮,赵老板又是个看见漂亮女人就
走不动道儿的色鬼,这位刘秘书可能是怕我是公司里新来的职员,以后会凭借姿
色而抢了她的位置。我心想,大姐,你放心吧。我才不会那样去做呢,我可没有
那么贱,我是绝不会像你似的,利用自己的姿色去讨好自己的上司呢,何况我还
是个假女人呢。今天我之所以利用自己的姿色叫他占了点儿便宜,我这完全是为
了我们大家而自己做出的牺牲啊,也算是舍己为人吧?这要是为了我自己,我才
不会去做这种不要脸的事儿呢。

  我正补着妆,就听见身后有撒尿的声音。随后就听见刘秘书对我说:「小姐,
你吸烟吗?」

  「我不会,谢谢你。」

  出于礼貌,我回过头来,向她笑了笑,点了点头。只见她还在那里蹲着,嘴
里叼着一支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把嘴唇一努,、吐出了一个烟圈儿。
看样子她好像是如释重负一般。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女人解手,虽然说是看不见什
么,但是心里依然十分的窘迫,觉得是对于人家的一种亵渎。我赶紧就扭过身去,
继续进行补妆。

  好在刘秘书很快就走了,在卫生间里,我又整理了整理头发,故意的磨蹭了
一会儿,这才重新走了回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