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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5-6

                 五

  泸沽湖沿袭了一路所感受到的宁静与悠闲,但有一种更为淡泊的气息弥散在
湖水以及湖畔的青草、绿叶、甚至空中飘过的白云里面。我猜你们一定见过许许
多多的湖泊,但我猜你们或许没见过还有哪个湖泊像泸沽湖那样既浸透有着园林
的清秀又继承了远古的苍凉。

  我突然理解了陶渊明。

  我和阿离在草地上并排着坐下。顺手掏了烟出来,问阿离抽烟吗?阿离笑着
说不,抢过烟盒把盒盖打开发现是空的。阿离知道我不想动就说帮我买吧。我说
好呵,想掏出钱包的时候发现钱包不见了。

  无法知道到底是被偷的还是在车上弄丢的抑或某个细小的环节出了错。总之
身份证驾驶证各大银行的各类卡还有约两千块现金连着钱包统统不见了。

  所有的诗情画意灰飞烟灭。

  阿离从她的小包里掏出两千元递给我说借我。我说不用。

  「不用?你的意思是想白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还要我白送你回家?还是说现
在马上一路乞讨回去或者是就地落草?」阿离象开机关枪一样一串说下来,根本
不用换气。

  我没心情跟她贫嘴。她说得对。我只是乱成一团随口捍卫自己可怜的男人尊
严罢了,我要她留下地址回去好还给她。

  「呸!到时候你又弄丢了找不到,你不就劫色又劫财?」

  「我呸!我现在才是财色两失,你还想怎的?」我恶狠狠地骂她。卡上的钱
加起来有两万多虽然应该还可以要回来,但身份证驾驶证重新办理多麻烦况且还
有两千多块现金。我的情绪总缓不过来。

  阿离象水蛇一样缠上来,在我耳边呼着气:「我就喜欢你这股狠劲。」

  我恶了她一眼,没好气扔了句:「你欠操啊你?」

  「嗯……」阿离能滴出水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泸沽湖就除了湖之外没有其他景点了,它的另一个卖点就是纳西族摩梭人独
特的文化。我对中国文化没有什么研究,或许它是中国唯一还存在的母系社会,
泸沽湖就是它的窗口。

  我来云南之前看过摩梭人走婚方面的书籍,书说摩梭人盛行走婚。大致是女
方固定在自己的家里,到了晚上男方会来女方房间敲门。如果大家彼此有意,男
方就留在女方家中过夜,天未亮,男方就必须走人,以免被女方家人看到彼此尴
尬。走婚的对象大多是固定的,不过也有例外,也有个别存在同时与多人走婚的
现象。书中还说现在汉文化侵蚀较深,好些地方都汉化了。

  我只是略略翻翻,并没有仔细斟酌。其他的倒记不清楚,不过对于走婚这概
念还是很有印象的。毕竟对于一个年轻的男子来说难免存在着让人想入非非的诱
惑。

  泸沽湖畔有两个较为有名的地方,一个叫上落水,一个叫下落水。上落水因
为交通的原因已经很商业化了,而下落水还显得较为古朴。我就是在上落水发现
自己丢了钱包的。

  问清楚后,我们整个下午就在上落水到处逛,我们还去了泸沽湖上的岛屿。

  湖上的交通工具很特别,叫猪槽艇,看上去确是很像喂猪的猪槽。阿离说那
我们岂不就是猪糠?我上下打量着阿离,点点头,说确实很像。阿离啐了我一口,
想要踢我。结果把船弄得摇摇晃晃的,阿离就尖叫起来。

  摇船的大婶看着我俩打情骂俏,既不说话,也不看我们。不知道是早熟悉了
这种境况还是回忆起自己从前的情事。

  我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黄昏时分我们来到了下落水。上落水各方面条件都比下落水好多了,不过,
我们更希望和当地的风情接近些。我们甚至避开了扎西客栈——这是下落水挺有
名也是唯一的客栈——我在书上也见过这客栈名字。那本书的作者提到扎西的好
客与健谈,扎西风趣,对摩梭人的生活、观念有一套独特而系统的看法。

  我完全相信,也知道住在扎西客栈会更了解当地的风俗以及文化。不过我也
意识到扎西客栈已经走上商业化的道路。我和阿离都不太稀罕背得滚瓜烂熟的台
词。

  独特的民族,我不需要了解你,我只是想走近你。

  下落水是个小小的地方,湖边有一条小路,路边几十户人家围着一湾湖水,
一直延伸到由十来米的小堤连续着的小岛上。小岛四面环水,岛上大约有七八户
人家吧。看上去下落水像一个渔村,而其实,它就是渔村。上落水和下落水都是
已经旅游化了的渔村。

  我想玩一个游戏,但如果开口说出来游戏就失去意义。所以我对阿离说除了
客栈,当地农家并不是以出租房间为主,不会有太多空余的房间。我们只能各自
去找一家农家住下。阿离点头说好,乖巧地笑咪咪地听从了我的安排。阿离很聪
明,我猜她已经琢磨到了什么。我们之间有一份很难得的默契。

  每家每户的门都是开着的,我拍响了一户人家的门,有一位大婶出来,我问
我可不可以住下?大婶说了一大串好象普通话又好象是韩国话再仔细听又有点像
英文我似乎听懂了其实压根儿也听不懂的话,最后大婶还是喊来她的闺女我们才
开始了交流。

  谈妥了条件我就在这家住下了。藤吉鲁——就是那女孩带我走进门,大约十
八不到二十吧,黝黑透着红润健康的肤色,这是高原地带典型的肤色。眼睛大大
的,倒是很亮。进了门是一个小院子,有点像北京的四合院,院子里晒着不知道
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很显眼的是,房子几乎所有的材料都是用木头。藤吉鲁带我
走上左边的阁楼,推开一扇门,对我说:「你住这吧,行吗?」

  房子很简单,我也不是挑剔的人。

  我说:「行。」把行李放下,看到藤吉鲁还站在门口,我用眼神问她还有什
么事吗?

  藤吉鲁说:「你要过火塘坐坐吗?」我说好,毕竟来到摩梭人的地方没进过
火塘可真的白来了,就跟藤吉鲁出去了。

  藤吉鲁很文静,在前面慢慢地走。我心一动,问藤吉鲁走婚了吗?藤吉鲁脸
一红,碎步走快了几步,然后停下来回头严肃地对我说:「你这问题不礼貌,在
上落水和下落水这问题被问多了才没什么。如果在其它摩梭族的地方你这么问,
大家都会很尴尬的。等会儿在火塘你千万不要这样问!」

  我说:「为啥?」

  藤吉鲁说:「反正关于结婚的问题你都不要问。」

  我说:「好吧,」又有点不甘心地嘟囔:「我朋友也来过了,他也是这么问
的好象也没什么呀?」

  藤吉鲁说:「别家是别家,这里是这里。」

  我摊摊手歪歪头看着藤吉鲁,藤吉鲁才回头继续走。我跟上去有点忐忑不安
地问:「你多大了?」想想不大妥,又跟了一句:「我问这个没问题吧?」

  藤吉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说:「没问题。我十七了。」

  我见藤吉鲁笑出来,心里也没那么拘谨了,又开始想入非非,问:「你们这
多大了才可以走婚?」

  藤吉鲁立刻站住,很生气地瞪着我。我发现自己又说漏嘴了,不过实在很有
趣,我忍不住笑了。藤吉鲁板着脸,然后开始扭曲,最后也腼腆地笑了出来。

  转眼已经到了祖母屋,我所以知道这就是祖母屋是因为我看过摩梭人的相关
资料。门槛特别高,都到我膝盖了。门顶却很低,好像和我的头顶差不多高度。

  门上挂着一只牛头,看起来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一样(后来才知道它的确
是真的)。我跨过门槛的时候只能低头,我猛然醒悟到这门为何要这么做了——
进来就必须弯腰低头曲膝——这是祖母屋在摩梭人家中崇高地位的体现。

  一位皱纹满面但身体健朗的老婆婆见我进来站起来欢迎我。我赶紧抢上一步
说:「老人家,你好。」老人家倒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让我纳闷刚才的大婶说
的是什么地方的话。

  火塘都设在祖母屋,有点像西方的壁炉。云南的温差很大,每到晚上火塘就
是一家子在这团聚拉家常的地方。火塘也是厨房的地方,我猜民以食为天,把厨
房设在祖母屋也是表明母氏地位的一种方式。

  有长辈在场,我不敢胡说八道,每句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特别经过藤吉鲁的
提醒之后我有点如履薄冰的感觉,所以气氛有点压抑,我想尽快摆脱这种状况,
就自作聪明问老婆婆,我说:「门槛这么高,门顶又这么低是不是让进来的人弯
腰曲膝,表示尊敬呢?」我很自信地想显示自己的聪明。藤吉鲁又哧的一声笑出
来,我就知道错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老婆婆说:「我给你讲个故事。」顿了一下,我连忙肃穆静坐,表示倾听。

  藤吉鲁看到我这么造作,又轻轻笑了一下,最可恨表情马上恢复原样,双眼
望到别处。我就知道她心里乐翻了。

  「从前有一种叫『梦』的妖魔,每到晚上就会来到人间,干扰人们的生活。

  但那妖魔有个特点,就是不能弯腰,膝盖也不会弯曲。为了防止这种妖魔进
门,所以就把门槛作得很高,把门顶作低,这样妖魔就不能进来了。「

  老婆婆说完,我连忙作恍然大悟状:「原来这样,原来这样。我还以为进门
弯腰表示尊敬呢。」侧头看藤吉鲁,又对我的造作做不屑状。我大怒,就说:
「但是这妖魔进不了祖母屋,它会进其它例如藤吉鲁的房间呀?那藤吉鲁就睡不
好觉,白天就打瞌睡。那怎么办?」

  藤吉鲁马上还口:「妖魔才不会进我的房间呢,它专进你的房间,看到陌生
的、不熟悉的脸孔就会吸他的血,抽他的筋!」

  老婆婆严厉地喝住:「藤吉鲁!无论小哥在这里住多少天,大家就都是一家
人,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藤吉鲁不敢作声,很委屈地瞪着我。我连忙打圆场:「都是我的错,我和藤
吉鲁小妹子是开玩笑的,大家开开玩笑乐一乐。」

  在老婆婆看不到的地方,我就对着藤吉鲁做鬼脸,藤吉鲁把嘴巴一翘:「谁
是你小妹子!」

  说话间一家子陆陆续续回来了,我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大家都挺热情的,
我能感觉出一种发自内心的诚恳与善良。一顿晚饭过后,我可真的觉得自己是他
们家一份子了。就藤吉鲁还是气鼓鼓的。

  吃过饭,我给阿离打了个电话,阿离说正吃着呢。电话那边一团嘈杂,我说
那晚些给你电话。我来到下落水还没有仔细欣赏当地的风景,正好此刻可以慢慢
领略渔村的味道。我和他们打过招呼就出去了。

  我从没见过大海,从没感受过一望无际的天空海阔。太阳早下山了,站在湖
边的小道上,望着湖上的倒影,那五颜六色的云朵渐渐黯淡。我忽然想起大海。

  大海一定没有这么多景致,也一定没有这么多色彩。不过大海一定没有这么
多规矩,没有这么多约束。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那会怕有一天会跌到……」

  我一面哼着歌一面回去换好游泳裤。藤吉鲁看着我冲进来,又看着我穿着泳
裤冲出来,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对她嚷:「妹子,我想不开
了。」转身跳进了清澈透明的泸沽湖。

  我一直保持冬泳的习惯,然而尽管是秋天,泸沽湖水刺骨的冷还是让我难以
承受。我拼命地划出湖心,拼命地运动起四肢的肌肉抵挡寒冷的入侵。当然,我
这么卖力地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藤吉鲁的目光就在我背后。

  游了十来分钟,还是感觉到抵挡不住湖水的严寒就上岸了。离岸边还有十来
米的时候我瞥见阿离就在围观的人群里,上岸后我四处搜寻,却找不到她的身影
了。倒是藤吉鲁在身边忙前忙后:「快快快,快点换衣服,不然着凉了。」

  惦记着阿离,不知她的情况怎么样。换好衣服我给阿离打了个电话,我说:
「阿离,出来转一转吧,这里的风景很美。」

  阿离说:「不啦,都这么晚了。」

  我说道:「晚就晚呗,瞧一瞧夜色的泸沽湖会更美耶。」

  阿离说:「我不出去,现在和他们一家子谈得正兴,不大好扫兴呢。」

  我说:「那行,不过今晚给我留门哦。」

  阿离压低声音,说:「留什么门?你住你的,我住我的,谁会给你留门!」

  我知道有人在身边,就说:「你不要放别人进来哦,反正今晚我来定了!好
了,就这么定了。」

  阿离没作声,我说:「阿离,我想你。」

  说完就挂了电话。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从窗户望出去,家家户户都亮起灯光。我走下阁楼,在
院子里发呆。我开始后悔当初想玩的游戏。如果不是为了玩这游戏,此时此刻和
阿离在湖畔慢慢地散步,挽着手或者勾着指头,数着星星。寻觅银河两岸的牛郎
织女星,作一对不食烟火的小情侣,该多好。

  阿离会是什么人呢?我寻思着。或许阿离也和我一样,刚刚经历了失恋的折
磨;或许阿离只是为了某个梦想,例如我,为了满足自己「风花雪月」的情结;

  或许工作的压力迫使阿离想在山水之间找到某种平衡;最可能的阿离只是喜欢独

  自游历大江南北的自然风光。

  无论你独自来旅游的理由是什么,阿离,我们终将会别离。

  我想起阿离的脸庞,想起阿离躲闪着我的眼睛,想起阿离嘴角的美人痣。我
的心一阵疼痛,又一阵甜蜜。

  「干嘛了你?一会对着星星发呆,一会又低头发笑。你是不是发烧了?」藤
吉鲁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头也不回,摆出一付自以为很酷的姿势,说:「我在看天上的星星,我在
看哪一颗是我,哪一颗是藤吉鲁。」

  「那你找到了吗?」藤吉鲁笑着说。

  「嗯,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我说。

  「哪颗是呀?」藤吉鲁问。

  我指着牛郎星说:「这是我。」又指着织女星说:「这是藤吉鲁。」

  藤吉鲁顺着我的手势看。问:「你怎么知道?」

  我说:「因为它们相隔在河的两岸,在寻找着渡河的船。」

  藤吉鲁哧地笑出来:「干嘛要找船呀?你游泳游过来不行吗?」

  我说:「这么冷,你没见我游了十分钟就冷得上岸了吗?」

  「那么没恒心!」藤吉鲁抬头看着银河,良久,问我:「这两颗星特别亮,
你告诉我呀,它们是什么星星来的?」说完,藤吉鲁仍然凝视着星空。

  我见到藤吉鲁的眼睛亮亮的也布满了繁星,突然触动了暗伤。轻轻地叹了一
口气,分别指着它们说:「这是牛郎星,这是织女星。」

  藤吉鲁为了看清楚我的手势,和我贴得比较近。我看着她斜看了我一眼,似
乎很惊慌,也似乎脸上潮红,啐了一声:「胡说八道。」我是说似乎。尽管贴得
很近,不过那是夜晚,何况藤吉鲁的脸一直都是红彤彤的健康的红。所以我见不
真切,只能说是似乎。

  气氛突然有些冷冻。我问藤吉鲁:「你一般什么时候睡觉?」

  「干嘛?」藤吉鲁警觉地问。

  我不知道为什么藤吉鲁为什么摆出警觉的架势,还以为刚才的玩笑过火了藤
吉鲁不高兴了。只好讪讪地打着过渡,我问:「藤吉鲁你住哪个房间?」

  藤吉鲁指了指我房间的右侧,突然把手一收,说:「哼,不告诉你!」

  我突然意识到藤吉鲁的想法了,微微地笑了笑,说:「小妹子呵,你不带我
到处逛逛吗?你不带我等会我迷路了怎么办?」

  「迷路了就当狗的夜宵呗。」

  「你不心疼?」我继续胡言乱语。

  「你!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藤吉鲁的脸皮很嫩。如果是阿离,我猜可
能会说:「疼,我心疼我的小狗吃了会拉肚子。」

  虽然摆出一付爱理不理的模样,不过藤吉鲁还是跟着我走出大门。

  在下落水你永远不会迷路。就那么一弯小路,就那么二三十户人家,就那么
一处灯火,就那么一湖冷洌清澈的水。

  然而满天星斗,然而满湖碎银,然而一弯小路,然而二八佳人。也似乎最易
迷失。

  我们走上小岛,在草地坐下。

  居高临下看下去,下落水的灯火特别耀眼,就那么围着泸沽湖的一个小湾划
出一个美丽的弧线。然而看过湖那边去,却是深邃的、透明的漆黑。远远的有一
处似有似无的光亮被夜空吸收着,融化着。

  我赞叹着:「真美。」

  然后指着光亮那处问:「那是上落水吧?」

  藤吉鲁说:「是。上落水的夜晚会持续很久。」

  「啥意思?」

  「他们的夜晚丰富啊。」

  「羡慕啊?」

  「嗯,有点。我们这除了看电视,就没了。」

  「我却羡慕你们。整整十年,我都没有见过星空了。」我往后躺在草地上,
贪婪地看着纯净的夜空。

  藤吉鲁咯咯地笑起来:「你在监狱出来啊?哪儿的天空不下雨,哪个城市看
不到星星?」

  我说:「如果在白天,你见不到星空;如果你在黄昏,你也见不到星空;如
果你在篝火旁边,你也见不到星空。就象在藤吉鲁身边,你看不到花朵。」

  藤吉鲁听到话题转到她头上,说:「扯蛋!」

  我说:「那不是啊,看到漂亮的藤吉鲁,谁还稀罕看什么花?」赞美女孩是
我的随身绝技,一招出手,绝不落空。看来这次也不例外。

  藤吉鲁扭扭捏捏,羞涩地说:「什么话呀,这跟星空有什么联系啊?白天当
然看不到星空了,这里也看不到。」

  「小妹子,我是说比喻。你知道城市的污染有多利害吗?工厂排放的烟尘灰
蒙蒙笼罩着城市,城市的光污染也笼罩着城市。就算你在楼顶,看上去是城市的
霓虹灯呀,什么什么灯反射上天空里的烟尘上,再反射到你的眼睛,你就很难看
清楚天空的星星了。」

  「哦,」藤吉鲁将信将疑。

  「最主要,在一种复杂环境下的那种心情啊……」我拖长着声音,躺在草地
对着夜晚作陶醉状。

  「那你留在这不回去呗。」

  「对喔,好主意。」我坐起来,小心翼翼地问:「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
生气啊。」

  「走婚是不是?」藤吉鲁没好气地说。

  「对,对。今天你怎么好像很禁忌这话题?」我的好奇心即将得到答案,我
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我们不习惯在人多的时候说到关于结婚方面的话题。」

  「可当时只有我和你呀?」

  「但是怕你到火塘又提到,所以先吓着你。」藤吉鲁脸有得色。

  犹豫再三,我还是问了:「那你走婚了没?」还是小心翼翼的。

  「你不要问这问题好不好?」藤吉鲁迟疑了一下,接着又说:「我才十七岁
呢。」

  我只好笑笑,尽管没有回答我,可我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

  我怕把局面搞得过于尴尬,就避开这些方面,随便问问当地的风俗人情。藤
吉鲁倒是很健谈,或许旅游点的原因接触的人多了,知识面都比较开阔。我挺喜
欢这小姑娘的,就是比较羞涩,但是倔强而且刚韧。

  我说到摩梭人的时候她每次打断说是摩梭族,坚持摩梭是一个民族,它和纳
西民族没有共同性。「只是因为人少,才把摩梭族纳入了纳西族。」语调不无悲
怆。藤吉鲁说:「但是,摩梭族的的确确是一个民族!」

  我认可,但无能为力。或许这问题牵涉到太多的方面,远远超出我的能力范
畴。不过多少感到遗憾——这个中国社会唯一的母系氏族却被纳入邻近的民族。

  我觉得自己无法缓解她的悲哀,就岔开话题说:「藤吉鲁,你一定念过书。」

  藤吉鲁说:「嗯,念了初中。」我问她怎么没继续念?

  藤吉鲁的回答很让我吃惊,她说:「汉文化有很多优秀的地方,不过我还是
喜欢摩梭族的文化。我特别难过别人把『走婚』当成摩梭族唯一的文化。」藤吉
鲁转过头看着我。

  我惭愧,也很惊讶,我想不出一个初中生会有这样的想法,问:「这是你念
初中时的想法?」

  藤吉鲁很干脆,说:「是。」藤吉鲁接着说:「得不到理解固然难过,被人
误解了也会更难过。但是阿郎哥,如果整个民族被所有人误解而无法澄清你会怎
么想?」

  这是藤吉鲁第一次喊我阿郎哥,而且是那么一个美丽的夜晚,而且这夜晚又
恰好在美丽的泸沽湖畔,而且只有我,和她。

  但是,我被震撼的却是心灵深处隐藏着的过于自我的想法。我说不出话,握
住藤吉鲁的手:「妹子……」

  藤吉鲁没有挣开,看着泸沽湖那边遥远的那方,淡淡地说:「我恨你们用色
情的眼光来看待摩梭族的走婚!」

  我把藤吉鲁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说:「对不起,对不起。」

  藤吉鲁把手抽开,笑着说:「什么对不起,不关你的事。」

  我说:「你说的你们有我的一份。」

  藤吉鲁哧地笑出来,说:「你的脑袋呀,哼。」把话锋一转,又说:「我们
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分开,正是忠于爱情的体现。而你们,哼,结了婚,
不管还有没有爱情,要么就凑合,要么就你死我活的倒象仇人一样。虚伪!」

  「那我们现在属不属于虚伪?」话题稍微轻松了些我就忍不住胡说八道了。

  「来,我带你去看看我家的狗。你怕不怕狗?」藤吉鲁兴高采烈。

  下落水每家每户都有船,白天就到上落水载客到湖上游玩,晚上就系在村口,
交给狗来看护,藤吉鲁的狗就在村口看护着这些小船。

  「达达。」藤吉鲁亲热地招呼着她的狗。达达高大威猛,但是样子不好看,
至少我不喜欢。它也亲热地摇着尾巴在藤吉鲁周围转着,时不时警惕地看着我。

  「过来。」藤吉鲁招呼我:「别怕,不会咬人的。」

  她又指着我对着达达说:「这是我朋友,你不要欺负他哦。」

  我走近,想抚摸达达的头,但达达退后几步一面喷着气一面警惕地看着我。

  藤吉鲁一把抱住达达说:「好达达,别这样。他是我朋友哦,你不要咬他。」

  我摸不到达达的头就转为轻轻抚摸藤吉鲁的头说:「乖哦,达达是我朋友,
你不要咬它哦。」藤吉鲁放开达达,啐我一口。

  「这么多船呀?怎么白天都不见呢?」

  「白天都到上落水了。」

  我跳上船,对藤吉鲁说:「来,我载你到上落水。不收人工费。」

  藤吉鲁说:「我不敢。」

  「怕啥了?」

  「我怕水。」藤吉鲁不好意思似的。

  「住在下落水倒怕落到水中。」我笑她,跳上岸。

  「你笑我。」藤吉鲁扭扭捏捏的。

  达达从我身边窜来窜去,我一把抓住它,达达挣了几下,见我给它挠痒,渐
渐温顺下来。我就在它耳边说话。藤吉鲁叫:「达达,咬他,他坏蛋。」

  达达在我的挠痒下舒服了就在我耳边舔了舔,我说:「达达在对我说悄悄话
呢。」

  藤吉鲁好奇地问:「它说什么?」

  我说:「它对我说藤吉鲁是它的朋友,叫我不要咬你。」一面笑眯眯地看着
藤吉鲁。

  藤吉鲁的脸红彤彤的,说:「你咬来试试看!」

  我心中一荡,目光从藤吉鲁红彤彤的脸蛋转移到嘴唇上。

  藤吉鲁从我的眼神察觉出什么,跺着脚说:「我不是这意思。」

  我笑了:「那是啥意思?」

  说完哈哈大笑。

  藤吉鲁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那种羞涩荡漾在夜色里,煞是美丽。

  「回去吧。」我说。

  幸好路很近,不至于让这段尴尬持续太久。到了门口,藤吉鲁指着一个窗户
对我说:「我就住那。」

  我说:「太好了,今晚我正好可以过去敲门。」

  「不行。」

  「那你过来敲门吧,我一定开门。」我笑嘻嘻的。

  「哼!」藤吉鲁跳进大门。

  我在后面说:「今晚不用给我留门了,你在里面锁了吧。」

  我怕她不相信,跟上去说:「真的。」

  「那你去哪?」

  「走婚呗。」

  「哼!」藤吉鲁噔噔噔地上了楼。

  「藤吉鲁,藤吉鲁,我是说真的,你记住下来锁门哦。」我在后面喊道。

  夜很深了,至少在当地是这样。别人都睡了,我愣在这里不知如何是好。但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也只好这样。

  如果我是独自一人来到泸沽湖,今晚,我会不会试图敲开藤吉鲁的门?

  我掩上门。在湖边掬一把水扑在脸上,冷冷的湖水一直渗透到内心。月光在
被我搅乱的湖水上沸沸腾腾跳起舞蹈。维,你那双粉红色的舞鞋是压在箱底沉默
还是已经裹住了你的纤纤细足?

                 六

  我给阿离拨了电话:「阿离,」我沉默了一下,说:「我就在你大门,你下
来开开门好吗?」

  「看到了,我一直在看着你。」

  我抬起头,寻觅着阿离的身影。高原的夜晚很透明,我见到阿离趴在窗沿上
看着我。我说:「下来开门吧。」

  「我和你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给你开门?」

  我愣了愣,的确如此。我苦笑一声,说:「来到泸沽湖,难道你不想尝试一
下走婚的滋味?」

  阿离放缓声调,说:「想。不过你得给我理由,给我一个和你尝试走婚的理
由。」

  我想了半天,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优点,只好老实回答:「我想不出来。」

  阿离噗哧地笑出来,说:「那,最起码给我一个开门的理由吧?」

  我说:「阿离,认识你这么久了,也该有七天了。可我们从没有好好地交流
过。」我可是动了感情,我望着阿离模糊的身影说:「阿离,给我们一个慢慢交
流的机会,好吗?」

  门开了,阿离手持蜡烛站在门口。

  我走进大门,接过阿离的蜡烛。当阿离关好门,我从背后环住阿离的腰,在
阿离的耳边耳语:「阿离,我想你。」

  阿离呻吟一声,转过来看着我,说:「你骗我。」

  我摇摇头说:「没呢。」

  阿离啐了一口说:「你不是想我,是在想着泸沽湖那小姑娘。」

  我说过下落水很小,阿离一定看到我和藤吉鲁散步了。我不作声,把头凑过
去吻阿离的嘴唇,阿离躲了一下,我就吻在了阿离的美人痣上。

  「不要!有人看到的。」阿离喘息着。

  我看着阿离眼睛里那摇曳的烛光一闪一闪的,恍如阿离的名字那般迷离。明
灭的烛光把阿离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胡乱地画着线,划出一种妖异的线条。

  阿离带我进了房间。

  床头柜摆着一只瓷盘,瓷盘上点着两根又大又粗的红蜡烛,就像电视里古装
剧里面结婚时点的一样。一闪一闪的照着房间的一切。窗户开着,正好面对着即
将下沉的弯月。看得出来,房间内所有的摆置都是经过阿离精心设造的。我心存
感激地看着阿离。阿离羞涩羞涩的。

  「阿离。」我低吟着,把阿离拥进怀中,双手捧起阿离的脸。我不说话,就
那么凝视着阿离的眼。阿离的眼睛慢慢闭起来,身体渐渐软化,整个儿附在我身
上。

  我的手在阿离的身上游移着。阿离的乳房轻巧但结实丰满,刚好盈盈一握,
有点像维的乳房大小。和维不同是维的乳房坚挺,粉红色的乳头微微上翘。而阿
离却呈半球状,丰腴柔软。

  我低头含住阿离的乳头,用舌尖挑弄着,阿离在喘息中睁开眼睛问我:「如
果我怀孕了,你会娶我吗?」不等我回答,阿离接着又说:「今晚,你就娶了我
罢。」说完,两行眼泪滑落下来,溅在我的胸口,隐隐作痛。

  「阿离,……」我刚想说话,阿离的舌头堵住了我,两人渐渐疯狂。

  当我拿出准备好的安全套的时候,阿离说不要。我坚持说:「不行,会怀孕
的。」

  阿离说:「不要!听我的,啊?」

  阿离不是处女,她应当有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我也没有坚持。

  我把阿离放倒在床上,噙着她的乳头,把她脱得精光。阿离的反应怯怯的,
如待宰的羔羊。烛光的闪烁把阿离的裸体照出一种昏黄的、迷离的色彩。

  当我把自己也脱得精光时候,阿离羞怯地说:「阿郎,今晚,我是你的新娘
吗?」

  我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点点头,说:「你是我美丽的新娘。」

  阿离说:「但我不是处女,你会怪我么?」

  我说:「我也不是处男,难道你会怪我?」我知道阿离已经把自己完全代进
了新娘的角色,我温柔地注视着阿离,我喜欢这种投入的感觉。这种感觉能够完
全掩盖一夜情的实质。

  阿离笑了笑,说:「你是男的,那不一样。」

  我说:「都一样的。」

  阿离扑进我怀里哭了。

  我喜欢女人的眼泪。特别是因为你,因为感动,因为你能给她安慰,给她安
全的保护而流下的眼泪。不过我还是觉得阿离太容易流泪了。

  我温柔地抚摸着阿离,用一种不带情欲的手法温柔地抚摸着阿离。此时此刻
拥在心里的不是情欲,而是一种男人渴望保护一个女人的温情。

  但阿离太敏感了,全身上下都是敏感带,阿离喘息着,呻吟着迎合或者暗示
我的抚弄。今晚的阿离是柔弱的,我温存地抚慰着她。当阿离的喘息越来越急速
的时候,我分开她的双腿,压上去,用传统的方式温存地进入她身体。

  尽管我向来不喜欢用这种姿势,但此刻,我特别想这样。压住她,让她体会
一个坚实的胸膛保护着自己;让她享受一种柔弱的舒展;让她躲开外界的纷扰。

  阿离的呻吟很特别,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她的呻吟声会随着环境、心情而变化。激烈的时候,她会发出嘹亮的尖声;

  温情的时候,她会发出诗歌般的吟诵;更多时候,她的呻吟宛如伤心的哭泣,
如迷路的女孩,躲在墙根呜咽着。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例如维,在我抚摸她的时候,总是压抑着,喉头好像被堵塞着……或许这个
也和我俩从未真个销魂有关。如果我和维真正做爱,维会发出什么样的叫床声?

  我寻思着。

  我轻轻地呼唤:「阿离。」我喜欢这样温柔地、轻轻地呼唤。

  「嗯。」阿离睁开眼睛看着我。

  「你叫床叫得真好听。」我说。

  「要死啊你,说得这么难听。」阿离撒娇着。

  「哟哟,赞扬你你还骂我。」我逗她。

  「呃……什么叫不叫的。」阿离羞答答的。

  「噢,我说错了。我该说你呻吟得真好听。」我一面说着,一面加大力度。

  「呃……嗯……你,你不要说这么难听好……不好?」

  我笑眯眯地问:「那要怎么说?」我用力一捅。

  「啊!」阿离闭上眼睛,呻吟着说:「你什么……什么……也不要说。」

  「光做就行了,是吧?」我架起阿离的双腿,双手撑在床上,象做俯卧撑一
样用阴茎把全身的重量连着冲量都刺进阿离的阴道里。当能量聚积在一起冲击着
阿离的时候,阿离嘹亮的尖叫声马上响在泸沽湖畔的房间里。

  我一口气做了一百多个俯卧撑,这种姿势很尽兴,全身的重量加上腰部富有
弹性的冲击会让你身下的女人欲死欲仙。枪枪尽兴的感觉特别的舒畅,也特别劳
累。我坚持不住了,一倒倒在阿离的身边,闭上眼睛休息。

  良久,我感觉阿离动了一下。

  阿离迷离的声音在说:「你怎这么狠心?想把我插死啊?别人都听见了!」

  「你不是希望吗?」我没睁眼。连续做了一百多个俯卧撑能不累吗?

  阿离没作声,艰难地爬起来玩弄我坚硬的鸡巴。我叫她过来休息一下,说:
「今晚你是我的新娘哦,新娘子怎么能够这么不矜持?」

  阿离扭着腰「嗯…」的撒了下娇,说:「我就是不矜持,我就想伺候你。」

  阿离说完,一口含住我的阴茎,头一上一下地摇晃起来。舌头扫动着龟头或
者缠绕着阴茎拖动着。阿离的竭力承欢极大地刺激了我,我把阿离的屁股转过来
叫她跨到我身上。

  阿离吐出阴茎,说:「嗯,不要。」

  我说:「为什么?」

  阿离说:「我被你插过了,啊,洗干净再让你玩。」阿离说到插的时候呻吟
出来,阿离无论动作还是语言都很敏感。

  我说:「我这里也插过你,也是一样的呀?」说到插的时候我加重语气。

  不过阿离没在意我的语气。阿离说:「男人和女人不一样。」说完,含住我
的阴茎卖劲地吸吮着。

  我坐起来靠在床背上,阿离随着我的移动也紧紧咬住一路跟上来。我拨开阿
离的发丝,阿离羞涩地挡住。

  阿离很乖巧,心里有一种男尊女卑的思想。其实我也有,只是因为阿离这么
不顾一切愿意为我的快乐付出的行动感动着我,所以我才想让阿离也享受享受口
交的快乐。其实之前我才做过四次,有一次是昨天,有三次是为维做的。但维总
是放不开,躲躲闪闪的。我喜欢也愿意为维做,因为维的阴阜光洁无毛,细嫩光
滑,美丽极了。

  微风吹过,两根蜡烛呼啦呼拉的闪动着。阿离跪在床上把头埋进我胯下吞吞
吐吐着我的阴茎和阴囊,闪闪的烛光把这一切淫糜闪烁得神秘起来。我侧身从床
头柜拿过镜子,放到阿离面前。阿离看了一眼,又羞涩又兴奋地呻吟出来。

  我问:「好看吗?」

  阿离盯着镜子更卖力地吸吮着,吐出来说:「好。」

  我再问:「看起来是不是很淫荡?」

  阿离继续吮吸着,摇摇头。

  我说:「那是什么?」

  阿离吐出龟头,眼角狐媚地看着我,说:「是淫贱。」

  我兴奋极了,把镜子拿开,一把把阿离拉起来。让她跨在我身上,光亮的龟
头对着湿漉漉的蜜道。问:「喜不喜欢自己这么淫贱?」

  阿离摇摇头说:「不喜欢!」说完阿离想坐下来,我用腿顶住不让。

  我再问:「喜不喜欢?」

  阿离呜咽般的声音和烛光一样闪闪忽忽的,说:「喜欢。」说完又想坐下来。
我还是顶住不让。

  我淫笑着问:「喜欢什么?」

  阿离要哭一样,用哭泣般的声音说:「喜欢淫贱,喜欢在你面前很淫贱。」

  我的腿一放直,阿离的身体就落下来,坐到了我大腿根上。钢铁般坚硬的鸡
巴挺进了阿离的阴道里。全身的重量就被这支点所承受着,阿离的尖叫刚响起,
我的嘴就马上堵住着高分贝的音源。阿离的阴道一圈一圈地收缩着,痉挛起来无
所顾忌地勒紧我的阴茎。

  然后,阿离软软地摊了下来。

  我看着阿离无力的身躯,有点哭笑不得。刚刚进入就高潮了,那我怎么办?

  我无奈地看着阿离,轻轻地抚摸着阿离的发梢。

  良久,阿离睁开眼问我:「你咋这么会弄?老实说,你弄过多少女孩了?」

  我说:「三个。」

  「才三个?不信!」阿离果决地说。

  「你是第四个。」我说。

  「就不信。」阿离噘起小嘴。

  「你认为我有必要骗你吗?」我对阿离的固执感到奇怪。

  「那你怎么这么会弄女人?」阿离问。

  我哭笑不得,是你自己体力不支,却怪到我头上来。不过虽然这么想,但心
里还是美滋滋的,哪一个男人不希望在对方的眼中自己在床上是多么有能耐?

  其实我说三个有一个还包括维,尽管从没有插进过维的阴道里,但我一直认
为我和维是做过爱的。读大学的时候曾和两个低年级的女生上过床,但我从没认
为那是爱情,有的只是寂寞的消磨,或者说寻求的是性的刺激。所以我坚持维是
我的初恋,即便把这两次也算上是爱情,我爱慕维也远在她们之前。

  就如这次旅途,和阿离在寂寞中碰撞。

  我不会以为这就是爱情。

  在我的意识中,和一个女人上床是双方的意愿。让情愿和我上床的女人快乐
是我所乐意和追求的。无意识中我的前戏总是做得很足,让怀里的女人在最饥渴
的时候进入所迸发出的能量是性爱里最为璀璨的一瞬。或许阿离没意识到这点。

  而我当时也没意识到,只是后来我上网了,在网站上看到关于性爱的有关知
识才明白前戏对于性是如何重要。当然,这是后来的事情了。

  但阿离也太敏感了,尽管自己没有得到满足,但看到阿离满足的疲惫我已经
得到了最大的快乐。

  我说:「阿离,看到你这么快乐我很满足了。」说完,我轻轻地吻了吻阿离
的嘴唇。

  阿离抱着我的脖子,把头埋在我怀里。

  我不无温情地说:「阿离,你的快乐才是我的快乐。」

  阿离就哭了。我抬起她的头,阿离没有躲开,就泪眼蒙蒙的看着我。我喜欢
极了那些泪珠,伸出舌尖,在阿离的泪珠上舔了舔。阿离哭得更起劲了,呜咽起
来。

  我说:「你哭得怎么那么像你的叫床声?」

  阿离嗔着:「讨厌!」

  我说:「真的,你叫床的声音好像你哭泣的时候。」

  阿离破涕为笑,把我推倒,说:「我也要你快乐,我给你舔舔。」

  怕阿离累我抱着不让,说:「不骗你,我已经很快乐了。」

  阿离说不!我乐得顺从地拍拍阿离圆浑的屁股。阿离一手捏弄着我的阴囊,
舌尖在我的龟头上旋转。阿离的后脑勺对着我,我要阿离转过来,我说:「让我
好好看看你怎样伺候我的。」

  阿离顺从地转过身去,还自己用手把发丝拨到后面,妩媚地看着我,问:
「淫荡吗?」说完闭上眼睛专注地吸吮我的阴茎。

  我说不,我说:「不是淫荡,是淫贱。」

  阿离重重地呻吟一声,拼命地摆动脑袋,把我的鸡巴深深的吞进吐出。

  在快乐中我看阿离很累了,就说:「算了吧,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阿离说不。跨上我把阴茎纳入她的阴道,上上下下的套动着,胸脯上饱满的
乳房也随着翩翩起舞。

  我捏着她的乳头,温存地玩赏着。此刻,已不单单是肉体的欢愉,而是深深
地欢愉着我的心房。当阿离无力地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把她转过来放到床上。

  被淫水打得光亮的阴茎直挺挺地对着阿离的阴道口,我问:「怕吗?」

  阿离摇摇头,说:「你来呀,你来蹂躏我吧。我喜欢你粗鲁地蹂躏我。」

  我的心打了个颤,把阴茎捅进阿离的花房。

  在一片喘息的暖流中,我温存而小心地滋润灌溉了阿离疲倦的花房。

  当我们依偎着在窗口往外看的时候,月亮已经下山了。外面黑乎乎的一片寂
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在夜色中交错。

  「阿离,」我在阿离的耳边呼唤。

  「嗯。」阿离的鼻音回荡着。

  「你会不会嫁给我?」我问道。

  「你会不会娶我?」阿离反问着。

  「不会,」我叹息一声,接着说:「现在不会。如果我们能够共同生活一段
时间,或许会。」

  阿离缠上来,紧紧地咬住我的咽喉,最终咬着我的耳朵,呼着气说:「我就
知道你不会骗我。」过了一会,又在我耳边呼气:「如果我怀孕了呢?你会不会
娶我?」

  我望着阿离期待的眼睛,于心不忍。但还是说:「不会,不会……」我怕看
见她的眼睛,把她的头紧紧埋进怀里。

  阿离抽泣着。我只能紧紧地抱着她。

  阿离抬起头,用抽泣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地却很清晰地说:「阿郎,你待我
真好。」

  我不理解她说我待她真好是什么意思,有很多东西无法也没必要深究。我拍
着阿离的肩膀,说:「阿离,明天搬过来一起住,好不好?我不想在剩下的日子
和你分开。」

  阿离说:「好。」

  迟疑了一下,阿离怯怯地看着我:「我怕。」

  我问:「怕啥?」

  「怕我满足不了你。」阿离说。

  「傻瓜。」我轻轻地抚摸阿离的头发说:「你有两个洞可以给我轮流插。」

  阿离傻乎乎地笑了笑。

  我用手在阿离的屁眼上轻轻地碰触着,说:「这里还有一个。」

  阿离躲了躲,说:「会痛的。」

  我说:「或许和你想象的不一样呢?」

  阿离问:「你试过弄这里吗?」

  我说:「没。」

  阿离说:「那你小心点,我怕。」阿离又说:「要不你和这里的摩梭姑娘走
婚试试。」

  阿离羞答答地说:「但我要在旁边看着。」阿离想了想,又说:「不过你也
不能冷落我。」

  我说:「那你这么淫荡的样子不都给人看到了?」

  阿离又开始呻吟了,带着鼻音的颤抖说:「不是,是淫贱。」

  我温存地抱紧阿离的肩头。我俩一下子都不说话了,看着烛光的闪忽呈现在
对方的脸庞。

  那对蜡烛还在明明灭灭地吐着光芒,烛泪如老树盘根般紧紧盘在蜡烛底部。

  阿离迷离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它,突然幽幽地说了句:——蜡烛有心还惜别,
替人垂泪到天明。

  听着,心里冉冉地就有了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