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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又春】第二回、栖凤楼阁佳人争美

【春又春】第二回、栖凤楼阁佳人争美



    诗曰:
            谁进祁X寒暑雨,  剜肉补疮诉宸极。
            遍选循良布八方,击攘重见雍熙域。

    且说萧氏四十五大寿,其弟三子皆来叩拜,萧氏置酒款待。杯酒未进,
那三郎欲说出一番话来。

    萧氏道∶「道来何妨。」

    三郎道∶「如此喜庆,何不请出表妹共乐。」

    萧氏沉吟半晌,道∶「你表妹年纪尚幼,不能饮酒。」

    三郎道∶「即不饮酒,坐坐何妨?况又末曾见过礼。」

    萧氏笑通∶「说的也是。」遂令月儿去请云仙。

    萧氏道∶「此杯尚盈,空了再说。」言讫一饮而尽。三兄弟也俱都饮
了。月儿不在,三郎早将壶儿抢在手,先替姨母斟了一杯,复将兄长二人
的杯斟满。

    三人起身道∶「此杯谨祝姨母大安。」

    萧氏摆手道∶「都坐下饮罢。」

    三人落座,复举杯饮酒,酒过三巡。那月儿引着云仙方款款而来,进
得门来,向母亲道了个万福,遂低下头去相当鞋尖儿。

    萧氏道∶「我儿且抬起头,你三位表兄在此,快些见礼。」

    云仙听了,方才缓抬芙蓉面,燕语莺声道∶「三位表兄安好。」

    一头说一头漫卷了两只眼光在他三人身上。

    三人弄了箸,抹转身看时,登时惊得目张口开,眼早直得翻白了。那
云仙被看得又羞又怯,心儿鼓打不止。慌将头儿低下。

    萧氏笑道∶「我儿可坐在身边,大家一同为欢。」

    云仙迟疑一回,方移步至母亲身边坐了。

    那三人头又复转,看得如醉如痴。萧氏道∶「你三人忘了饮酒不成了
?」

    三人这才方醒,胡乱将杯儿举起,弄得一片乱响。

    萧氏道∶「多饮儿杯罢。」

    三人点头,吃个不停,眼光却不离云仙左右。

    云仙见这三位俊俏表兄,一点心思早动,碍着母亲,不敢放眼去观。
低头看他三人的手儿,俱都生得白白嫩嫩。三人见他盯着手儿看,更把个
手儿斯文庄严,把杯酒儿轻提慢举,卖弄那似兰花般的手指。

    萧氏笑道∶「你三人的手生得与云仙相似,恁般的细嫩,将来何用,
只是溺笔管麽?」

    大郎道∶「回禀姨母,愚生正是此意。」

    二郎也道∶「愚生也定考取功名。」

    萧氏转向三郎道∶「你又何为?」

    三郎道∶「我於他们不同,将来欲沙场驰聘以报国家。」

    云仙听了,不由笑出声来。

    三郎道∶「表妹见笑哩。」

    云仙也不答,依原低低吃吃的笑。

    萧氏道∶「有此意更为大丈夫所思所为!且饮尽这杯酒,以助英气。

    言讫,邀三郎共饮。那二人见三郎得宠,眼里早爆出火来,又不便发
作,俱都挤上前,与萧氏说些恭维话儿。

    又饮了半个时辰,萧氏道∶「云仙倦了,回房歇息罢。」

    云仙喏了一声起身而走。三人倏的立起,千般不舍。云仙行至门首,
回头将那眼光一瞥。三人早趐了身儿,泥塑般僵立。云仙又去那三郎面上
顾盼一回,遂莲步而出。

    萧氏笑道∶「你们表妹已走哩,且饮酒罢?」

    三人心中怏怏,徐徐而坐。哪有心思饮酒,魂儿俱都被云仙摄去了。
这酒也饮得极温慢,闲得月儿把眼儿去他三人男上乱看。

    萧氏早已知他三人意,又不便道出,遂道∶「日後你等要多管承云仙
。」

    三人听了眉开眼笑,俱道∶「姨母惟命,敢不遵承。」

    言讫,三人互望。

    萧氏笑道∶「你三人甚是有趣!」

    三人窘了一回。

    三郎道∶「明日姨母做寿,不知我兄弟三人何干?」

    萧氏道∶「你等就歇着罢。」

    三郎道∶「愚甥不愿歇,愿效绵簿之力。」

    那大郎二郎听了,自不甘落後,道∶「我二人岂是懒人?也愿侍奉左
右。」

    萧氏见他三人说得热切,遂笑道∶「难得你等一片孝心,明日即替我
招待宾朋。」

    三人道∶「遵命。」

    萧氏道∶「这酒也吃得差不多哩,你三人早些歇罢,月儿引你们去。

    三人起身道∶「如此失陪了。」

    萧氏摆手道∶「且去罢。」

    那月儿早是喜颠颠的,挑了盏灯笼自在前面引路。兄弟三人复又揖别
萧氏,微醺出了门。

    夜风一吹,灯盏明明灭灭。大郎道∶「这风还忒大哩。」

    二郎随∶「有甚麽风?」言讫立着不动。

    三郎推他道∶「快些行罢。」

    二郎道∶「推我做甚?今晚被你占尽了风头。」

    三郎笑道∶「你道无风,权且我占尽了风头罢。」

    大郎道∶「三弟不可得意。」

    三郎道∶「我又有甚得意,只是姨母爱我罢了。」

    二人上前齐扯住道∶「胡言,我二人姨母就不爱了麽。」

    那月儿见他三人拥成一团,遂道∶「三位公子可是醉了麽?」

    大郎放手,相了月儿几眼,道∶「我三人何曾醉?」

    月儿掩口笑道∶「不醉为何相搀?」

    二郎也道∶「我三人是做耍哩。」

    月儿道∶「外面风大,三位公子还是进房再说话罢。」

    言讫,前面袅娜而行。那大郎二郎眼又直了一回,急忙赶了上去。三
郎笑笑,也拨步而行。

    抹过角门,又绕回廊,曲径直幽,方到一列瓦房户外。

    月儿随道∶「此间便是三位公子上宿的地方。」

    一头说一头去推房门。那门呀的一声开了。月儿进屋,将那银灯点亮
,三人齐步跨将进来,险将门儿挤破。见室内雅洁,香气缀绕。

    月儿道∶「三位公子早些歇息了罢。」言讫,提灯又走。

    大郎一把扯住,道∶「姐姐芳龄?」

    那月儿被这一扯,芳心大乱,忙道∶「奴家十六岁。」

    大郎道∶「如此说是妹妹哩。」

    一头说一头去捻月儿颌儿。

    二郎见这光景也上来擎了月儿臂膊,道∶「长我一岁,我应叫姐姐哩
!」

    一头说一头也去摸他的肩儿。月儿急挣,将他二人扯甩开了。理那衣
裳。

    三郎摊手道∶「一个喊妹妹,一个叫姐姐,我又叫甚麽,难道唤姑姑
不成?」

    羞得月儿掩面答道∶「不与你等歪缠。」

    又去那大郎面上一瞪,急闪闪的走了。兄弟三人楞住,即而大笑一回
,欲翔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