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炼心】第六集
第六集
第一章、淫贼本色
李瑟潜进王家宝库,果然发现了一本魔教的武功秘笈“天魔大法”,上面清楚地写着花蝴蝶的笔迹。李瑟细看之后,又想起那日花蝴蝶死前,说过什么可以解脱之类的话,心知这魔功厉害,连忙丢开。
朱无双见他怕得惟恐沾惹什么毒药的样子,神情大是古怪,不免好奇,便也拿起那秘笈看了一会儿,然后又一笑放回原处。
转头却见李瑟呆呆地,脸上阴晴不定,盯着另一本书,宛如傻了一样。她不由得惊奇,连忙凑到他的身后,看他手里那书究竟有何来历。
李瑟慢慢地、一页一页地仔细看着。朱无双见了,才知那书原来是一个人的笔记,是一个王家叫王显的人的事情。
朱无双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心道:“我明白了,原来江湖闻名的淫贼花蝴蝶居然是王家的人。王家不知是何缘故,二十年前欠下了许多的债务,金钱周转不灵,这叫王显的人便苦练魔功,然后盗得许多财宝为王家还债,这真是惊人的大秘密啊!难怪当年许多富家的珍宝被偷,都找不到下落,被视为当时一大奇案,原来是王家代为销赃,当然追查不到下落了!”
朱无双还欲再看,却见李瑟呆呆地把书纳在怀里,也不说话,神情落寞之极。她心知李瑟和花蝴蝶定有渊源,否则也不会冒险要去救没有干系的淫贼。不过这些她也不甚在意,万物于她心中何曾坠怀,便只轻轻一笑,自行走开,再去探看别的宝物,任由李瑟独自发呆。
二人正在洞内寻宝探秘,忽听远处传来声响,二人连忙熄了火折子,在一处大石后躲起。随着声响,月光洒了进来,大门开启,一个老头走了进来,他点亮了手里的火把,然后把门关上。
李瑟吃惊不已,轻声道:“是王老伯!他这么晚来干什么?莫非发现有人进来,他来搜查的吗?”
朱无双道:“未必,看看再说吧!”
眼见王老财口中唸唸有词,也是行步罡,过了阵法,离二人的石屋极近了。二人躲在石后,平息敛气,不敢再说话。
王老财来到二人对面的一处石屋,用火把点亮了里面预备的油灯,然后叹了口气,坐在石椅上,怔怔盯着他面前的一处牌位发呆。
良久,王老财才站起身,走到那供奉着牌位的石桌旁,喃喃道:“水月,再过二日就是你的忌日了,十五年了,没想到日子过得这样快,我都是一个老头啦!”王老财说着,用手摸着头上几缕斑白的头发,似乎很是哀伤。
慢慢地,王老财伸手取下了牌位,捧在胸前,身子似乎站立不住,靠着桌子滑坐在地,嘴里低语道:“水月,我又在这时候看你来了,不过今天的日子和以往可是有些不同,我们的女儿快成人啦!可以嫁人了。我照看了她十五年,虽然我答应你好好的照顾她,可是她太像你了。我每次见到她,都宛如见到你般,令人神伤啊!因此对宝儿能避则避。她内心定会怪我这个父亲对她不够关心吧!不过她以后再也不用怕了,在她的生日宴会上,我会替她找一个如意郎君。她有了爱人,就不会再寂寞孤单了,我心里也去了一块疙瘩。”
王老财对着牌位,喃喃不休,把以前和水月的前尘旧事,颠三倒四,说了一遍,李瑟和朱无双二人都听了个真切。王老财沉浸在回忆之中,哪里知道有人在偷听呢!
王老财对着爱妻述说心事,不免说起缠绵的情话来,只听得朱无双面红耳赤,心想:“情爱之事果然复杂神奇,这家伙这么老了,儿女这般大了,还似乎是个年轻人一样。师父告诫我澄心去虑,小心谨慎,看来不是白嘱咐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李瑟一个大男人也在身边,脸上一红,忙偷眼向他瞧去。
却见李瑟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心事,似乎王老财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过了一会儿,王老财又道:“水月,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似乎显弟发生了什么不测。有一年多了,他都没有任何消息。当年要不是他甘愿牺牲他个人的幸福,我们王家的基业恐怕不会有如今的规模,我这个当哥哥的没照顾好他,任他流落江湖,还落得个‘淫贼’的坏名声,有家回不得,这都是我的错啊!”
王老财捶胸顿足,又道:“唉,我知道他喜欢你喜欢的要命,你们年纪又这般相配,可惜我那时鬼迷了心窍,爱你爱的要命,以为只有我自己才能给你带来幸福。否则你早和显弟结成夫妻,你也不会产下宝儿后就年纪轻轻的去了,江湖上也不会有什么‘淫贼花蝴蝶’了。”
王老财说到这里,朱无双忽见李瑟犹如疯了一般,拚命地使劲拉扯自己的头发,眼睛发出野兽一样的目光。
朱无双见了大吃一惊,生怕他会做出非常的举动,连忙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同时在他耳边轻声道:“李公子,对不起了。不过你也不必责怪自己,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好吗?”
见李瑟眼光慢慢柔和起来,心下稍安。
只听王老财埋怨了自己一顿后,接着又道:“水月,宝儿这丫头似乎喜欢上了一个人,整天和那小子黏在一起。那小子名叫李瑟,年纪不过二十岁上下吧!似乎来头不小,据说江湖的六大门派要请他做盟主,这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我试探了那小子一下,他聪明过人,最厉害的是没有一般年轻人那么虚荣,好面子,容易受人激将的毛病,是个大才啊!我三十岁后才看淡虚名。不过他既然和六大门派的渊源颇深,和我们自是敌对,这个可是一大障碍。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最麻烦的是这小子有了妻子了,又生性风流,和一些女孩子都有风流债。前几日我看见寻他的那个使女,美貌之极,宝儿要是嫁他,可是不会幸福的。虽然我很看重他,却也只好放弃了。不过你别担心,还有一个更好的人呢!赵家的四公子赵铭,英俊潇洒,是我从小看大的,又和宝儿情投意合,他们才是良配……”
朱无双听见王老财忽然说到李瑟,本来被王老财嘀咕得昏昏欲睡,忽然间就清醒起来。听他讲到李瑟的风流债,不知怎地,忽然心里暗恨,咬着嘴唇,心里想道:“这个小子,果然不是好东西。”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心中惊讶:“他……他做什么,关我什么事情呢?恬淡自然才是心之本色,我……我恼恨他做什么?”
朱无双迷茫自失的时候,忽听光当门响,原来王老财说完了话后,已经起身离去了。
朱无双想起李瑟穴道还没解开,连忙玉指轻点,解开他的穴道,说道:“我怕你失态,才这样做的。你不会怪我吧?”
李瑟伸了伸骼臂,道:“不会的。不过你不必担心,有你在,我不会惹麻烦的。”
朱无双听了,冷笑道:“那么是我多虑啦!”
李瑟一怔,道:“不是,公主多心了。我是想说就算我自己有什么事情,我也不会不顾及别人的安危和感受,惹人讨厌,给人增添麻烦的。”
朱无双仍是冷冷地道:“是吗?”
李瑟见她脸色不善,不敢再说什么,便出了所在的房间,来到王老财刚才所在的石屋。李瑟来到灵牌前,只见上面写道:“贤妻张水月之墓。”
李瑟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退后几步,弯腰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心里默念道:“伯母,花蝴蝶前辈已经去见您了吧!我不知道他生前有那么多的苦衷,但如今我自己身陷红尘浊世中,有万般无奈的事情缠身,才理解做人有时候是多么痛苦和无奈。看人不能凭表面,可惜我现在知道也已经晚了,追悔莫及啊!您泉下有知,转告王显前辈吧!我现在处境艰难,也算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就请他看开些吧!不要怪我。”
李瑟默念完毕,才起身站起,忽听朱无双在背后冷笑道:“你嘴里念的是什么?莫非是告诉你的岳母大人,你会好好爱护她的女儿吗?”
李瑟奇道:“什么?公主到底说的是什么?”
朱无双道:“哼,你别想瞒我,你没听见方才王大财神说王宝儿喜欢你的话吗?他还夸你呢!”
李瑟勉强笑道:“呃?是啊!不过他也说我有妻子了,自然不能作为宝儿夫婿的人选了。”
朱无双眉毛一挑,冷然一笑道:“是吗?可是你会善罢甘休吗?心里是不是早已经想好了什么主意呢!”
李瑟急道:“我待宝儿犹如亲兄妹,绝无一丝邪念,公主如不信,我发誓好了。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还没等李瑟发誓,朱无双就笑着拉住他的手,笑嘻嘻地道:“好啦!我看你郁郁不乐的样子,逗你开心的。你发的哪门子的誓,你愿意娶谁就娶谁,与我何干呢?”
李瑟长出了一口气,苦笑道:“公主真会取笑人,好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说完就想走。
朱无双道:“你不找什么秘笈了吗?”
李瑟一怔,狠狠地拍着脑门道:“哎哟,我真是笨死了,连来到这里做什么都忘记了。这么重大的事情要是忘记了,那还了得!”
朱无双淡淡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啊!一个小丫头罢了。嗯,看来王宝儿在你心上也不是什么顶重要的人儿。”
李瑟苦笑道:“哪里,宝儿是我妹妹,怎么不重要?不过我这人总是糊里糊涂的罢了!我们再去寻找吧!看来这里的宝物都是随便摆放的,王家自恃外面的阵法,这里面可没什么机关隐秘。不过要找一本书,这么大的地方,也不是一时能找得到的。又耽误了许多的时辰,可能天都快亮了呢!”
李瑟走了两步,见朱无双微笑着只是站在原地不动,道:“怎么了?公主莫非累了吗?也好,让我自己去找好了。”
朱无双道:“你说那个什么‘遁甲天书’吗?我已经找到了!”
李瑟喜道:“找到了?太好了,快给我瞧瞧。”
朱无双道:“为什么要给你瞧啊?!那可是我找到的。”
李瑟呆住,道:“这个……”
他心里只觉烦闷异常,又觉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公主要做什么,再加上心里乱糟糟的,更加的不知所措。
朱无双道:“瞧你急的,还说王宝儿只是你的妹妹,有这么简单吗?拿去吧!要是急出病来,可是我的罪过了。”说完随手丢过一片布片。
李瑟只觉公主有些异常,和以往的高贵典雅大方有些不同,似乎有些小女孩子气,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随即想:“公主本来就是女孩子,有些小脾气,那是当然了,我才糊涂呢!”想起当初见到公主扮的丑女时,和现在也是迥然不同的。
李瑟思之不明,只好对公主一笑,便去看那片布片,心里对“遁甲天书”也有些好奇,想知道它到底有多么神奇,是何样子。
只见那普通的布料上面写道:“‘遁甲天书’果然天书也,惜吾所得非时,遂隐其于龙虎山仙水岩,容日后取之。”看那字体显然是花蝴蝶留下的。然后是古怪的几幅地图。
李瑟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愣道:“这个……就这几句话吗?这下糟糕。”想起花蝴蝶给他留下的那几处藏宝图,也都是短短几句话,看来他确是喜欢把宝物藏起来。
不过这回可是关系到救人,既然天书不在此间,王宝儿要救回来可有些麻烦。而且看王老财的意思,确实和花蝴蝶关系甚笃,不会侵吞他的什么宝物的,这里既然有这个藏宝图,那么秘笈自然不会在这里。
朱无双道:“是啊!就这几句话还不清楚吗?要想找到‘遁甲天书’,去龙虎山仙水岩就可以了。”
李瑟皱眉道:“不是这个。糟糕,这么简单的东西,那几个家伙信不信我呢!不会强留宝儿吧?”
朱无双道:“你的事情我可管不着,走吧!事情都办妥了,我们出去吧!”
二人出了邀月宝楼,李瑟欲待回家,朱无双叫住他道:“等一下,你的事情都办完了,该陪我玩玩了。”
李瑟不料公主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句爱玩耍的话,本是王宝儿常说的,不由得打量了她几眼。对于公主,他实在摸不着头脑。
不过李瑟还是硬着头皮拒绝道:“不……不行啊!钥匙还在我们手里,那冯总管要是醒来发现不见了东西,可就糟糕了。趁天没亮,还是及早回去才好。”
李瑟望着朱无双的脸色,惟恐她发怒,摆出公主的架子那就糟糕了。
朱无双神色淡然,要过李瑟的钥匙,道:“这个简单,我让它自己回到那人的怀里就是。”
说着唸唸有词,那钥匙在朱无双的手里倏忽不见,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李瑟张大了嘴,随即闭上,心想:“我大惊小怪什么,公主本事高强,这有什么奇怪的。不过公主实在是很神秘。”嘴上却道:“去什么地方玩?”
朱无双也不说话,只是转身便去了,李瑟只好跟着。二人出了王家,就不必小心躲避人了,他们并肩而行。
朱无双见李瑟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道:“你担心什么?既然那书有了下落,就不愁拿不到。我们去报恩寺,等天明你就去救王宝儿,耽搁不了你的大事。”
李瑟奇道:“去报恩寺做什么?”
朱无双却微笑不语。
朱无双和李瑟在报恩寺大殿的屋顶上坐定,此时四更多天,天上虽有繁星,但月亮隐没云中,四周漆黑一片。不过当此夏夜,凉风清爽,二人都觉大是舒畅。
朱无双喃喃道:“这里原是天禧寺的旧址,师父和我在这里住过一阵。我那时喜欢一个人爬上屋顶玩。别的女孩子害怕黑夜,我却喜欢。四周又黑又静,被夜幕包围着,感觉好温暖呢!”说完闭目深吸了一口气。
李瑟藉着星光,见公主颜面似玉,不由一愣,转脸望向别处,随口道:“哦!”
朱无双见李瑟对她只是应付,心里大是不满,她贵为公主,平时见她的人都是奉承不已,此时李瑟却恰好相反。虽然她素心灵慧,对于外在的事物毫不挂怀,可是对李瑟不知怎么,心里却生怨恨,否则在宝楼里也不会有那样的心情。
她不由问道:“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样子,在想什么?”
李瑟忙苦笑道:“我们去当小偷,可是得手了也不回去,我怕我妻子香君担心。”
朱无双盯着李瑟,黑夜中明眸如明珠,道:“你原来在想她!你……你们很恩爱呀!像你这样疼爱妻子的人,已经很少见了。”
李瑟道:“疼爱?我不知道,我有时想起来都很痛苦。我到底爱不爱她呢?今天知道了‘花蝴蝶’前辈的身世,我越发的痛恨自己了。我见识浅陋,行事愚笨,对于香君,我很愧疚。也许,我根本配不上她,如果她没遇上我,她该多么幸福啊!”
朱无双道:“你和那人是什么关系,我可不知。不过我看你夫人现在很幸福,那可是不假啊!”
李瑟道:“你不明白,你不知道的。”
朱无双道:“什么不明白?难道你不喜欢她了吗?我明白啦!你现在喜欢别的女孩子了,对她有些厌倦了。”
李瑟苦笑道:“不是,不是的。”
朱无双微微一笑,道:“这没什么,你们男人大都是这样的,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李瑟见朱无双越发的误会他,而且今天他知道了花蝴蝶的身世,心里难受极了,有许多的话,想找人倾诉,可是他自己的心事,谁人能明白呢?只有在那风度宜人,见识高远的杨姐姐面前才可一舒胸臆,可是她现在在哪里呢?
李瑟张大了嘴巴,又无声地闭上了,仰首望天,又黯然低头,心中神伤无比。可是如此寂寞痛楚,怎么能说出口呢!
朱无双见李瑟只是黯然无语,轻笑道:“被我说中了心事了吧!不过不用担心,我出于皇宫,这样的事情早就看惯了的。我父皇三宫六院的,大臣们也妻妾成群,都是平常的事情罢了。”
李瑟茫然地听着朱无双的安慰,忽然心中一痛,宛如被重锤击中一般,再也忍不住,忽然潸然泪下起来。
朱无双吃了一惊,不知李瑟因何如此,然后露出鄙夷的神情来,心里对李瑟说不出的厌恶,好一会儿才神色淡然。
李瑟哪里有注意到朱无双的神情,由花蝴蝶的命运,想起他自己的身世,不由肝肠寸断,道:“你知道我的来历吗?我本是江湖上有‘刀君’之誉的传英的弟子,可是阴错阳差,被人废掉武功,如今落魄于此,情何以堪呢?”
说着就把他下山以来的遭遇说了一遍。他心情糟糕之极,不由自主的便把以前的遭遇全部说了出来。
朱无双怔怔地听完了李瑟的述说,心里鄙夷之情忽然减弱了不少,可是心中仍不舒服,淡淡地道:“既是这样,你和古香君患难与共,岂不是一对恩爱无比的夫妻吗?那有什么不好了?”
李瑟凄然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花居盆内,终乏生机;鸟入笼中,便减天趣;不若山间花鸟错集成趣,翱翔自若,悠然会心。那样自由自在的,才是人生的大快乐。”
李瑟继续道:“她如果没有我的拖累,得配一个高贵的公子,不用为稻粮苦谋,自在逍遥,岂不是幸福之极。她是美丽、善良又聪慧的千金小姐,我一个卑微的傻小子,能配得上她什么呢?这京师里豪门显贵极多,少年俊杰更多,都是比我强上百倍的。武林四大公子之名也不是江湖之人胡乱赞誉的,我见过的南宫喧和赵四公子果然都是气质不凡,他们家世好,武功又高,我混迹其中,真是汗颜。要不是答应过义妹王宝儿,我早就走了。唉!可怜的香君,遇人不淑,遇到了我这个愚笨、没用的小子。”
李瑟顿了顿,轻声道:“唉,如果她当初没遇上我,那该多么好啊!”
朱无双见李瑟悲哀不能自己,忽然心里也无端难过起来,再也不能心清如水。
朱无双喃喃地念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相濡以沫……”
她知道这句话出自于“庄子。大宗师”里面,原句是:“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意思是泉水干枯了,许多鱼就一起待在陆地上,它们互相哈气湿润对方,互相使对方沾湿,但如此苟延残喘,还不如在江湖中互相忘却;与其这般生死与共,不如在江湖里自由自在彼此相忘。
朱无双望见李瑟落寞无比的身影,忽觉脸上发烫,心中不由大吃了一惊。要知她的功夫也是炼心为本,心中一直都是冷静如深潭之水,平静无波的,可是现在却大大的震荡,因而心中大是震惊。
李瑟痴想自己的心思,不觉间东方发白,这才醒悟过来,急转身向四周张望,可是哪里有公主的影子呢?
他想起昨晚对朱无双说了自己的心事,不由大悔,心里羞愧无比。又想起自己似乎当公主面前哭过,更是尴尬,真恨不得立时死了才好。看来公主定是厌恶自己,才自行离去了的。
可是既然做了,又无法挽回,只好心中打定主意,救出王宝儿之后,立刻离开京师,永世不再见公主的面了。
第二章、淘气小姐
既然天亮了,李瑟就不回王家,直接奔向玄武湖去找王宝儿。
来到玄武湖边,远远的就见那船停在岸边,梁弓长和董彦等在岸上,到了近前,梁弓长哭丧着脸道:“老大,您可来了。您要再不来,我可要找您去啦!”
李瑟道:“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可告诉你,那什么破书的下落我可给你找到了,你要是把我的宝贝妹妹得罪了,我可唯你是问。她要是有什么意外,你也别想活了!”
梁弓长对李瑟的疾言厉色却不理会,只是喜道:“当真?‘遁甲天书’在哪里?”
李瑟把那布片塞给他,道:“秘笈暂时还没到手,不过下落已经找到了。你不会不相信我吧!我发誓把那书寻来给你就是了,你快把宝儿还我。”说着就往船上走。
梁弓长看也不看那布片,只是收在怀里,然后语带呜咽,道:“老大,看到您来了,我简直太高兴了,太好啦!您快把那丫头带走吧!就是不要秘笈,属下也心甘情愿,别说您还知道了秘笈的下落。我真是太开心了。”
李瑟听了这话,知道王宝儿安然无恙,便放下心来。不过见梁弓长这话奇怪,就停下脚步,转身道:“怎么?”
董彦接口道:“老大,您的宝贝妹妹太难伺候了,光每日为她张罗吃的、穿的,就把我们几人跑断了腿,这还不算,还要陪她玩耍。她倒不是刁蛮,不过古怪可真,老是缠着人猜谜语,说故事给她听。您知道啊!我们哪里会讲什么故事,那些偷香窃玉的事情又不能讲给她听,只好陪她猜谜语了。”
梁弓长道:“猜谜语我倒还不怕,反正有老三顶着,不过要伺候好她的衣食可是不得了,她是非玉褥暖帐不睡,名家佳肴不食啊!上次您离开时,她非要吃秦淮张家的空心粉,我让老三去买去,他为了图省事,就在附近买了。哪知她只吃了一口,就吐出来道:”味道不对,你是用哪个脏家伙做的东西来唬弄我啊!‘我当时还怪老三懒惰,骂了他一顿,然后让他再去买过了。可是此后,您的这位宝贝妹妹,在这里只待了二日,嗯,嗯,老大,我给您算算啊!“然后掰着手指道:”鲜果有荔枝、核桃,香瓜……“
董彦补充道:“还有西瓜。”
梁弓长道:“这只是水果,吃的还有什么六凤居的豆腐涝、葱油饼,瞻园面馆的薄皮包饺、红汤爆鱼面,奇芳阁的什锦菜包、鸡丝面,珍珠玉汤,珍圆黍饼等等,我是叫不上来名字啦!穿的盖的有表绫,丝绢,彩色妆花锦……总之我们几人轮流出动,最后去她家盗来了这些东西才算完事。”
董彦道:“不是啊!梁老大,你还忘了,她用餐时还必须要用什么白瓷青瓷,什么玉盘金杯的呢!我们忙了两晚,直到现在还没安歇过呢!她才没吵闹着要离开。”
李瑟本来因为花蝴蝶的事情心情很是不好,再加上在公主朱无双面前失态,这时还心里羞愧,心情非常沉重!可是此时忽然听见梁弓长和董彦这两个家伙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初时还瞪着眼睛大是疑惑。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不由哈哈大笑,继而捧腹道:“该!真是活该!谁叫你们打我妹妹的主意,当她是好欺负的吗?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妹,你们老大的妹妹也敢得罪,真是该死。”心想:“宝儿真是好样的,把这几个淫贼折磨死才好呢!”
梁弓长和董彦只是嘿嘿干笑。
李瑟走上船,就听舱里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接着就听见王宝儿道:“前面有一片草地,你们猜一物,猜不到吗?真笨死啦!我告诉你们,是梅花(没花)啊!你们记住了吗?好,我再出一个,前面又有一片草地,再猜一物。”过了良久,寂然无声,王宝儿又嗔道:“笨啊!是野梅花(也没花)嘛!你们怎么猜不到啊!一点也不好玩。”
一人瓮声瓮气道:“你再出,再出,我这次一定猜到。”
王宝儿道:“好,那我再说个。那片草地来了一群羊,还猜一物。你们猜吧!”
李瑟顺窗户见“南荡”杜开先和“西色”铁鼎在里面正挠头苦想,两人滑稽的样子甚是可笑。王宝儿却闪着双眸,大是可爱。
李瑟正待说话,身后的梁弓长道:“我的千金大小姐,是草莓(草没)是吧?哈哈。”
李瑟也随后笑道:“接着猜的谜语定是又来了一群狼。杨梅(羊没)是吧?”说着笑着推门进屋。
王宝儿惊喜地看着李瑟,高兴地跳了起来,扑到李瑟的身边,双手抓住李瑟的左臂,笑靥如花,道:“大哥你来了啊!他们可好玩啦!陪我玩耍,有趣极了。你的朋友真好。”
李瑟见到王宝儿,料来她定会开始述说委屈,本想要说:“宝儿,你一定想家了吧!我来接你了,不必担心啦!”
哪知见王宝儿兴高采烈的,根本没有想家的意思,还说出这样出人意料的话,不由愣住,“啊”地失口发出一声惊叹。
王宝儿扭头对梁弓长道:“喂,小梁,你跑哪里去啦!就你猜谜语厉害,他们都不好玩,你快来和我一起玩,不许离开。”然后笑道:“长相俊俏,爱舞爱跳,春花一开,它就来到。打一动物,你快点猜。不许想,快点。”
梁弓长哈哈笑道:“是蝴蝶。嘿嘿,和老大的外号差不多。”
王宝儿奇道:“他外号叫什么?”
杜开先忙道:“是玉蝴蝶。我们老大的名字那是顶呱呱的。”
王宝儿笑殷殷地道:“终于还有你知道的事情。”
杜开先瞪大眼睛不服地道:“我什么都知道,不信你再出谜语。”
王宝儿笑道:“行啦!再出十个你也不会。来,还是小梁你再猜一个吧!眼如铜铃,身像铁钉,有翅无毛,有脚难行。也猜动物。”
梁弓长道:“是蜻蜓吗?”
李瑟听了王宝儿的谜语里眼如铜铃的话,想起梁弓长驱使巨人的事情,可见这家伙不仅聪明,而且武功法术还非常厉害,本有心盘问他一番,不过此时也不是时候。
沉思间,王宝儿对李瑟道:“大哥,小梁好聪明。我出的谜语他一般都能猜到。”
杜开先噘嘴道:“那算什么?你们出的谜语,你们自己当然知道答案啊!所以自然不算什么本事。我要出谜语,你们猜到才算本事。”
王宝儿道:“真的?那你快出。”
杜开先挠头想了半晌,也没吭声。他本粗鲁之人,哪里会什么谜语。最后忽然手里攥了几个极小的鹌鹑蛋,道:“你们猜吧!我手里有几个鹌鹑蛋?”
王宝儿一下怔住,道:“这……这算什么谜语?”
旁人还没说话,李瑟慢条斯理的说:“如果我答对了,你会给我一个吃吗?”
杜开先哈哈笑道:“如果你答对了,我把四个鹌鹑蛋全给你。”
李瑟等几人立刻一片哄然。
杜开先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起哄,还道:“你们快猜。”
王宝儿笑出了眼泪,道:“大哥,你瞧,他们多有趣。”
李瑟也笑道:“你高兴就好,我就不担心了。走吧!我们回家。”
除了还在纳闷的杜开先,包括铁鼎在内,其余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岂知王宝儿道:“不要啊!大哥,这里这么好玩,我就待在这里啦!嘻嘻,在家闷死啦!大哥,你也陪我住在这里好不好?”
还没等李瑟开口,梁弓长就急道:“宝儿姑娘,千万不要。你一个女孩家,我们几个大男子,老在一起,你会惹人笑话的。”
李瑟瞪了梁弓长一眼,心想:“这小子这时候倒怜香惜玉起来了,以前做坏事的时候不知想什么。”不过王宝儿要是不回家可是不得了的,他随即接口道:“宝儿,你必须回去,你不记得明日是你生日了吗?”
王宝儿道:“记得啊!不过我明日回去就是嘛!反正准备什么东西,又不需要我啊!”
李瑟哭笑不得,怎么也不明白王宝儿为何不想回家去了。
岂不知原来王宝儿很少离家,就是离家,也是很多人跟随,不受人约束的时候极少。在杭州那次,王老财让她出去了一次,就闹出了不少笑话,最后是被强逼回家的。
这时她一人来到此地,没人监管,随心所欲,晚上直折腾到深夜睏极了才睡,醒了就拉几人玩耍,也不管他们休息没休息,是白天还是黑夜。
初时她还有些顾忌,后来见几人对她千依百顺,就肆无忌惮起来。这里吃的玩的都很齐全,又没人管教她,自然乐得不想回家。
王宝儿还要待下去,铁鼎是无可无不可的,他陪王宝儿玩虽然有些劳累,不过王宝儿伶俐可爱,令他想起死去的女儿,内心也有几分开心的。
不过梁弓长和董彦可是大吃了一惊,连忙拚命来劝。
最后王宝儿摇着小脑袋,道:“好,除非你们到我家做客,陪我玩,我才走,要不,你们休想我离开。”
梁弓长等连忙赔笑称是,心想:“小姑奶奶,只要您走,让我们怎么都好!”
李瑟乐得王宝儿戏弄这几个家伙,只冷眼旁观罢了。见王宝儿答应回家了,就拉她离开,毕竟一晚未归,惟恐香君惦念。
四大淫侠送二人很远,才挥手而别。
王宝儿在李瑟身边蹦蹦跳跳地道:“大哥,你的几个朋友好有趣啊!把人家都逗死了。”
李瑟见王宝儿兴高采烈,笑道:“还是你聪明,把那几个家伙整治的不轻。”
王宝儿瞪着秀目,奇道:“没有啊!我怎么会整治他们呢?他们那么有趣!再说,他们是你的朋友啊!”
李瑟一怔,道:“呃!没整治就没整治吧!”
王宝儿笑道:“大哥,他们可好笑了,我给你讲个笑话。昨日我问杜麻子:”你父母有个孩子,但这孩子不是你兄弟也不是你的姐妹,那他是谁呢?‘“
李瑟奇道:“杜麻子?你是说杜开先那家伙?你这么叫他,他不生气?”
王宝儿道:“生气做什么?他是姓杜不?是麻脸不?自然该叫杜麻子啦!”
李瑟见王宝儿不通世故,只好道:“嗯,好,好。你继续说吧!”
王宝儿嬉笑道:“这笨家伙想了半日猜不出来,就悄悄去问小梁。嘻嘻,哪知我跟着他后头瞧呢!他说:”老大,你父母有个孩子,但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兄弟也不是你的姐妹,那他是谁呢?‘小梁说:“笨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问我。那人自然是我梁弓长啦!’结果杜麻子高兴地跑过来对我道:”小妞,我猜到了,是我们老大梁弓长。‘哈哈,把我笑死啦!“
李瑟听了也笑了一阵,道:“这家伙还不是一般的笨。”
二人一路说笑,回到了王家。
李瑟急于回家,对王宝儿道:“你先回天香阁休息吧!我也回栖香居了。”
王宝儿在玄武湖不知节制的玩耍,在兴头上不知疲倦。此刻回到家里也就累了,不再纠缠李瑟,回去休息了。
李瑟顺着路径行走,忽然迎面走来两人,李瑟瞥了一眼前面一人,浑身却蓦地一震,不由怔住了。
原来迎面那青年面如凝脂,眼如点漆,行飘如游云,矫若惊龙。其风流洒脱,固非言语所能形容,比之南宫喧和赵铭更胜一筹,隐然有夺人之气。
李瑟在这种情况下突然见到如许人物,竟然呆住了。
那人顷刻间经过李瑟身边,对着李瑟微笑点头,李瑟不由自主,也是牵强一笑,那人便从他身边过去了。不过那人身后一人轻声冷笑了一声,李瑟痴呆之下,竟然毫无反应。
李瑟惊愣在那里,心中震惊不已,心想:“此人到底是谁?如此风度仪表,定非寻常人物。天下有此样人,还有别人的出头之日吗?”
他忽觉肩上一沉,迷茫地回头,见冯总管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李公子怎么在这里发愣?”
李瑟努了努嘴,望着那人逝去的背影,怅然道:“那公子是谁?”
冯庸道:“他?不是天龙帮的长公子白廷玉吗?难怪天龙帮在武林中有偌大声势,这小子就有如此的气势,他老子白笑天可想而知。今早我们家主人亲自迎接他进城的,我在各处转了转,人人都在谈论着这位天龙帮的长公子呢!”
李瑟道:“是啊!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风流倜傥的人,难怪天龙帮在江湖上地位日重一日,我一路来到京师,天龙帮的威名听到不少。唉!”心想:“我就算武功未破,有这人身在江湖,那也是没我出头的份儿,算了,过两日我还是和香君回家去做酒楼生意罢了。”
冯庸笑道:“公子叹什么气,我看你和白廷玉是当今的翘楚,可以一争长短的。到时如果公子得势,可记得要照顾我们王家才好。”
李瑟苦笑道:“您净开我的玩笑。”
忽然李瑟想起昨晚偷冯庸钥匙的事情,也不知他晓得不晓得,连忙往他腰间去瞧,可是隔了衣服,又哪里瞧的清楚。
适逢一个家仆有事来找冯庸,冯庸便和李瑟拱手告辞。李瑟见他毫无异样,心里稍微安心,连忙回家。
李瑟回到家,古香君和花如雪正高兴地说笑着,见李瑟进来,都含笑站起。
花如雪道:“公子,你回来啦!宝儿呢?外面好热闹呢!你去瞧了吗?”
李瑟见花如雪满面春风,奇道:“你病好了吗?怎么下床了?”
花如雪道:“是啊!全好了,我只不过累了点,休息一阵,自然好啦!你……你见到那个非常厉害的人了吗?”脸上不由露出惊惧的样子。
李瑟奇道:“他厉害得很?呃,没什么,我不怕他,宝儿救回来了,等以后我再替你教训他,帮你报仇,你不必害怕。”心想:“梁弓长这小子把花姑娘吓的厉害,嗯,看来花姑娘法力太差了些,被梁弓长就给吓住了。”
花如雪惊道:“你不怕他?他那么厉害,你还能打过他?”
李瑟笑道:“这有什么?世上不是谁武功高,谁就最厉害的。”见花如雪露出一脸钦佩的神色,心里也是开心。问古香君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古香君道:“花妹妹说王家来了一个青年客人,王伯伯亲自出城三里相迎。许多的人都围观去瞧呢!这小丫头去瞧了,回来就嚷个没完,说那人怎么怎么英俊,风度翩翩什么的,总之,好听的话都让她说尽了,鼓噪到现在啦!幸好郎君你回来了。”
这时花如雪噘着嘴道:“那人是英俊嘛!姐姐还不信!”眼神不禁露出迷醉之色。
李瑟看在眼里,心里竟然有些难受,叹气道:“唉,香君,她说的是天龙帮长公子,四大公子之首的白廷玉。我刚才遇到了,风流倜傥,确实不是凡品,比之赵四公子更胜一筹,难怪花姑娘那么说。”
花如雪高兴地道:“呵呵,姐姐我说的没错吧!”
古香君笑道:“我不信。你们一定是串通起来哄我。哼,什么时候你们联合起来,走到一起了呢?”
李瑟知道古香君在取笑他,却不辩解,叹道:“史载晋朝出了两个家喻户晓的美男子,一个叫潘岳,一个叫卫介,都是绝美之人,我还不信,不想今日居然见到了。”
花如雪才修炼成人,乃从山中出来的,且也没有几年,不比当时的世人,只要读些书,就懂得很多典故和历史。因为那时的人不像现代人,学的科目包括物理、数学、化学等理科,而是都是四书五经等文学的东西,因此对这些都熟悉的很。
但花如雪只是认得字,根本就不怎么读书,这些如何懂得,问道:“公子,你说的史上的两人是如何好法?”
李瑟道:“据说他们都曾乘车出游,因为模样长得太出众,车舆所到之处,‘观者如堵’。‘晋书。潘岳传’中说:潘岳车出洛阳道,被妇女们连手成圈围在中间,那些喜欢他的姑娘们争相把果子投到他车上,回家时竟是满载而归。不过和潘岳比起来,卫介却要不幸得多。人们听说他长相如何漂亮,每到一处都前来围观,卫介身体本来不好,拥挤和纷扰累使卫介劳累过度,二十七岁便早早夭亡,史籍中说的‘看杀卫介’指的就是这件事。”
花如雪嘻嘻笑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那白廷玉就是这般好看,令人围观瞧看呢!”
古香君见李瑟微微变色,一脸怅然的样子,便淡淡地道:“哦,这算什么呢?陈寿的‘三国志’说到崔琰的漂亮是十二个字:”声姿高畅,眉目疏朗,须长四尺。‘那崔琰的漂亮也是闻名的,当时他那四尺长的美髯须尤其令人羡慕。他还是三国有名的谋士,后为魏王曹操招揽。“
“有一回,匈奴派使者来,曹操怕自己的形象不够威严,不足有震慑力量,便对崔琰说:”今日你且扮一回魏王去接见使者。‘曹操自己则提刀立于崔琰身旁。接见完毕,曹操派人去问匈奴使者:“我们魏王仪态如何?’匈奴使者说:”魏王确实相貌堂堂,不过依我看,站在魏王身旁的那个捉刀者,才是天下真正的英雄!‘“
“说崔琰‘相貌堂堂’是十分恰当的,只是漂亮归漂亮,而要成为英雄,那崔琰和曹操一比就见出差距来了。英雄好汉几百年才出那么一两位,哪儿听说靠脸蛋儿漂亮就能把个江山打出来的?如果天下谁漂亮谁就是英雄,那也可简单多啦!武林何必有什么纷争?”说完一笑,如惊燕飞鸿,进里屋去了。
李瑟听了古香君的话,浑身一震,呆楞了半晌。
花如雪却不明白,皱着眉头道:“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算啦!好烦,李郎,不,李公子,你陪我玩好吗?”
她本听从薛瑶光的话,不纠缠李瑟的,不过她心思单纯,有时自然忘了,不能总是做到。
李瑟吓了一跳,立刻清醒了,道:“啊!这个,我还有事啊!我找香君有事。”说完就往里走。
花如雪追上去道:“什么事情啊?这么着急!”
李瑟怕花如雪纠缠,对古香君道:“香君,明日就是宝儿的生日了,我们送她什么礼物好?珍珠宝物什么的,她可不一定瞧上眼。”
古香君还没回答,花如雪笑嘻嘻地道:“哈,就是这个事情啊!交给我好啦!包准叫宝儿高兴。”
(27)狐女多情·欲火焚身玩香君
古香君说:“竟然小雪这么有信心,郎君,不如就交给小雪吧。”
李瑟只好点点头:“那就辛苦小雪了。”
等花如雪欢天喜地的出去后,古香君欣然投入他怀里,一双玉臂如蛇般地缠上了李瑟的颈项,仰起可爱的小嘴道“郎君!小雪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不表示表示呢?”
李瑟亲着香君说:“我怎么表示,难道你想我像对你这样对她表示,那是不可能的。”
古香君笑而不语,那个表情,好像在说,咱们等着瞧吧。
身边有个美丽漂亮的巨乳狐女天天在眼前晃,如果没有欲望那还是男人吗?可是有欲望不代表就要去占有,有了欲望用老婆来“宣泄”不是最好吗?
李瑟立刻搂着她吻了起来。片晌古香君已是娇躯扭动,脸红如火,还主动爱抚他的虎背。李瑟的魔手悄悄地揉搓着古香君两颗肥嫩丰满的双乳,手指头还不停地把玩岭上那两颗鲜红欲滴的小樱桃。
古香君脸上燃烧着一股烈焰,香息咻咻,纤腰如水蛇般地扭动着,全身发烫,紧紧地密贴在李瑟的身上。一阵阵的甜蜜长吻和赤裸裸的身体接触后,搞得李瑟自己也是欲火焚身,力求一泄为快。急将右手插入俩人身体贴合的下身部位,沿着细滑的大腿嫩肉向上游摸索着,两根手指拨弄淫水涟涟的肉缝,一股湿热热的感觉更让他欲念火上加油般地燃烧起来。
古香君配合着李瑟手上的动作,拼命扭动腰肢迎合,好让李瑟的手指在自己小穴里揉搓得更彻底。同时小手伸到李瑟的跨下握住那根大肉棒,轻柔地上下捋动着。两人的动作都不约而同地让小穴和大肉棒凑到一块儿去,李瑟拨开古香君滑嫩的双腿,一根铁一般坚硬的大肉棒抵在古香君的小穴洞口四周磨弄起来。古香君顿时娇喘不已,心痒难耐地呢喃呻吟。
看着古香君媚眼如丝,欲火焚身的样子,李瑟再也无法忍耐,屁股一抬,龟头对准了湿滑的肉缝,顶开两片嫩嫩的小阴唇,藉着古香君潺潺的淫水缓缓滑进了她的小骚穴里了。
一阵“喔……”的肉感叫声中,还没等到李瑟抽动大肉棒,古香君的屁股已经自动地扭摆起来,女人的天性和激情的刺激,让这个曾经冰清玉洁的天之娇女,毫无顾忌放荡地筛动着香臀,以享受那无比的性爱乐趣。
被古香君这身浪态感染的李瑟,也开始大力抽动肉棒,在古香君的小淫穴里面自由自在地操弄起来。“噗嗤,噗嗤”的肉棒进出声顿时不绝于耳,如战鼓似的催使着李瑟越来越用力的冲击。这时,两人是以互拥侧交的姿势行房,两人都有极大的活动空间来迎合对方的动作。
一连串的猛干狠操之下,记记长打都搔到古香君的穴心深处,让古香君忍无可忍快乐地大声浪叫。心中的快感驱使着李瑟更加用力地挺弄大肉棒,插干古香君的小穴。特别在整根肉棒深入时,更是用龟头使劲顶撞古香君的花心。
紧闭着一双媚眼,嘴角含春的古香君,淫荡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声满足的嗯哼声,不断挺扭大屁股让她的两颗酥乳在李瑟的胸前颤动着,又白又嫩的一双玉臂勾着李瑟的颈项,被头散发地摇晃着螓首,享受着丰满肥沃的小穴被大肉棒填满的快感。
那根大肉棒在古香君的小穴儿里横冲直撞,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条蛟龙兴云布雨地翻腾跃动,操得古香君的小穴麻痒难堪,迫使她双腿紧紧地夹住他的腰际,充满弹性的臀部不住地前后颠动着,在那看似乱挺的动作之中,渐渐地竟能配合李瑟的动作的频率,进退有节地筛动着。
李瑟的双手抱着古香君高耸娇嫩的屁股,紧紧捏住双臀的柔嫩肌肉,把大肉棒一次又一次地捣进古香君的穴心深处,逗弄着古香君无限的激情和春意。长时间的冲击,使得古香君已被干得神智渐渐恍惚起来,全身的香肌忽然起了阵阵痉挛,四肢紧紧缠绕住李瑟的背部,满是汗水的娇靥上扭曲着,声浪渐渐提高,忘情浪叫着:“嗯……嗯……啊……哦……香儿要……丢……了……喔……升天……了……喔……喔……喔……”
随着古香君的淫叫,一股股热流由古香君的子宫里直喷出来,烫得李瑟的大龟头好舒服,阵阵阴精不断地泄出,古香君的身体也不住地随着泄身而颤抖着,激流由大变小,在最后一股热流之后,古香君的娇躯整个儿瘫软在床上,缠着李瑟的四肢也渐渐放松了,全身上下能够用力的只剩下眼皮的翻动和小嘴里微张轻呼的娇喘。
李瑟见古香君如此透支体力,停下大肉棒的动作,让古香君歇息着,双手再次揉弄着古香君的玉乳,好让古香君享受干穴之后的高潮余韵。
古香君整个人几乎在半醒半醉之间的瘫痪着,努力地撑开双眼,疲累地道:“郎君……你还没……泄身……你就趴在香儿身上,再干一会儿,到你泄出精水来吧……”
李瑟见古香君已经累得这等模样,还挂念自己还没尽兴,不由得感动地伏在古香君的脸上蜜吻了一阵子,强忍着更加兴奋的情欲,低下头,用舌尖轻轻地在她的唇上搅动着,吻着她的唇,将她的舌头吸到自己的嘴里,慢慢地刮着,大手握住她饱满的丰乳,一重一轻的压揉着,以挑拨唤醒她的情欲……
隔了一会儿,古香君慢慢地睁开眼睛,楚楚动人深情地望着李瑟说:“郎君,你真强。”李瑟吻着她前额上的汗水,她双手在李瑟的背上抚摸着。
渐渐地,古香君的呼吸又开始急促着,她羞答答地在李瑟耳边说:“郎君,你还没有完吧?香儿还可以……”她又开始不安份的扭动着。
李瑟听到古香君的话后,浸在阴道里的大肉棒,不禁更加坚硬的跳动起来,古香君的双手紧紧地按着李瑟的腰下,向前压挤着。李瑟一次又一次地,慢慢的提起大肉棒退出到小穴口,扭动着屁股,再慢慢的、将大肉棒深深挤入阴道,直到肉棒根部碰到穴口,旋绕在阴道里面的肉棒,又转而在四周刮动,再慢慢退出到小穴口,由慢渐渐加快,弄得古香君阴道淫水泛滥,口中大气直喘,秀发凌乱,全身不断的扭摆着。
“郎君……啊……你的……大肉棒……要插死……我……了……啊唷喔”平时温柔贤惠的她,如今像荡妇般风骚入骨,令人色欲飘飘,李瑟的抽插动作也由慢而越来越快。
“喔……郎君……噢……噢……噢……香儿又要丢了……我受不住了……好痒……啊……爽死了……救我……”只见古香君双手双脚,有如八爪鱼般紧紧的缠在李瑟腰上,柳腰粉臀不住地摇摆上挺,迎合着李瑟的抽送,发出阵阵啪啪急响,一张迷人的樱唇,更主动的在李瑟的嘴唇、脸庞及胸膛上不停狂吻。
片晌,只见古香君全身一阵抽搐抖动,两脚紧紧的夹住李瑟的腰部,口中一声长长的尖叫:“啊……啊……不行了……我泄身了……”古香君柳腰往上一顶,差点把李瑟给翻了下来,李瑟只觉胯下肉棒被周围嫩肉强力的收缩绞紧,真有说不出的舒服,龟头一阵阵酥酸麻痒,忍不住那股酥麻快感,急忙抱起古香君的粉臀,在一阵急速的抽插下,将一道热滚滚的精液直射入古香君的秘洞深处,射得古香君全身急抖,喔喔直叫。双手双脚死命的搂住李瑟的身体,阴道蜜汁急涌而出,热烫烫的浇在李瑟的龟头上,烫得李瑟肉棒一阵抖动,终于跟着也泄了出来。
李瑟全身汗下如雨,整个人瘫软无力伏倒在古香君柔软的肉体上喘气,整个脑海中一片茫茫然有如登临仙境一般,好不容易才回过气来,高潮后的古香君,早已昏睡过去,只见她面色潮红,长长的睫毛不住闪动,正在羞涩地享受不由自主的高潮后的余韵。
第三章、生日宴会
这日,王宝儿的生日宴会终于到了,王家张灯结彩,大张旗鼓的举办这次生日宴会。
从早晨开始,宴会就开席了,李瑟被拉出去饮宴,而古香君和花如雪则陪着王宝儿。
李瑟被排在宴会上的中间的座位,席间除了薛家的人。知道他是搭救过薛瑶光的恩人,因而和他打了招呼之外,其余人等都不认识他。他喝到酒宴中途,便偷偷溜回了房间,也不见有什么人前来寻找。
时近中午,古香君和花如雪还没回来,李瑟一个人正在家中休息,忽然一个仆人急来邀请李瑟迎客,说是汉王驾临。
李瑟知道汉王名叫朱高煦,是当今永乐皇帝次子。李瑟连忙随那仆人去了,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人进了大厅,那人左携王老财;右揽面目清俊,非同凡人的白廷玉,如此气势,李瑟就知道那人是汉王无疑了,便仔细观瞧。见他虎目雄视,容貌奇伟,三十多岁年纪,英气勃勃,果然有龙子气象,不禁叹服。
只听汉王朱高煦朗声道:“本王今日前来恭贺贵女芳诞,不意竟然得见当世无双的英才,真是可喜可贺。”说完上下打量起白廷玉来。
王老财陪笑道:“王爷贵人事忙,小女怎么能担当的起王爷的大驾呢!不过白公子乃人中之杰,王爷见上一见倒是应当的。”
白廷玉微微一笑,道:“多谢王爷和世伯抬爱,临来时家父有要事在身,实在没办法,只好派我这个晚辈来了。没见王爷时,我心里怕的要命,王爷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出身,我还道王爷多么凶恶呢!谁知今日一见,王爷竟然是这么和蔼可亲,儒雅风流的人,真当的上是儒将呢!”
一席话说得朱高煦畅怀大笑,朱高煦以勇猛名闻天下,最怕别人说他只会武功,高兴地道:“白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江湖传言白廷玉可顶半个天龙帮,我还以为言过其实,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三人说笑了起来,言笑甚欢,置旁人如无物,好一会儿才相携进了大厅。
众人到了大厅就座,汉王坐在正位,白廷玉和王老财左右伺候。余下的人坐定后,王老财便吩咐摆宴,一时酒山肉海,珍奇玉食摆了满桌。
这酒宴里在座的不是江湖上威望甚重的门派的门主,就是朝廷的达官显贵,都知道皇上有三子,都是皇后生的,朱高煦乃是次子。
当年立太子的时候,因为汉王朱高煦在靖难之变的时候随军作战,屡立战功,而皇上也以为朱高煦非常像他,有意立他为储,因为一些大臣反对,这才作罢了。可是如今皇帝六十多岁了,年事已高,脾气越发怪异,内廷常常传出皇帝发太子脾气的消息,因此谁能担保皇帝不会变卦另立太子呢?
因而众人都是极力巴结汉王朱高煦,又见白廷玉深受朱高煦爱戴,人人心里都有了一番计较。
不提宴会的事情,先说一下当年的故事。说起当年立太子的事情,还有一番故事呢!当时永乐皇帝刚登基,便和兵部尚书金忠商量立朱高煦为太子的事情,哪知金忠说绝对不可。
金忠是由道衍所荐,随军占卜,迭有奇验,是深受重用的大臣。他援古今废嫡立庶诸祸端,侃侃直陈,毫不避讳。皇上因为很信任金忠,因此左右为难,不能骤决。便以建储事宜,问及大才子解缙。
解缙应声道:“皇长子仁孝性成,天下归心,请陛下不要怀疑!”
永乐皇帝沉思不答。
解缙又顿首道:“皇长子且不必论,陛下难道不顾及有个好好圣孙吗?”
原来朱高炽有个儿子,名叫朱瞻基,是当时为世子的朱高炽妃张氏所生。分娩前夕,永乐皇帝曾梦见太祖朱元璋,授以大圭,镌有“传之子孙永世其昌”八个大字,永乐皇帝以为瑞征。
继而到了满月,永乐皇帝抱着朱瞻基注视,见朱瞻基英气可爱,很符合梦兆,因此以后甚为钟爱。等到永乐皇帝得国,朱瞻基年已十龄,嗜书好诵,智识杰出,永乐皇帝又誉不绝口。
永乐皇帝听了解缙的话,大为所动,但事关重大,还不能决定。
隔了数日,恰巧永乐皇帝拿出一虎彪图,命廷臣应制陈诗。彪为虎子,图中一虎数彪,状甚亲昵,解缙见图,援笔立就,呈给皇帝。
永乐皇帝瞧着,乃是一首五绝,其诗道:“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永乐皇帝看了解缙诗,知他借端讽谏,心中很是感叹。便决定立世子高炽为皇太子,高煦封汉王,三子高燧封赵王。
此事被汉王朱高煦知道了,因此对解缙怀恨在心。可是几次图谋暗害解缙,都因为解缙机智,又是永乐皇帝的爱臣,才没得手。
这时酒过三巡,王老财传谕歌舞娱宾。只见东西两廊榭,低垂的凝雾留香帘同时高卷,显出两座玲珑精雅的小舞台,铺着猩红的氍毹,罩着蓝地锦帐,上面悬着大大小小无数明珠,映射着五色灯光,闪闪烁烁地好像明星在天一般。台的后方设着碧纱帷,隐约地见得里边列着诸般乐器乐师,歌姬舞女。
随着帷幔徐启,每一处台上走出二十个时样新妆的歌姬舞女,大都不过十五六岁,梅花体态,杨柳枝腰,各个儿俏娇可爱。
忽地帷幔内乐声陡作,奏的是霓裳羽衣之曲,那些歌姬舞女,按着乐声,歌的作歌,舞的起舞。一时间乐声悠扬,歌喉婉转,舞态翩跹,又好听,又好看,而且脂香馥郁,流布席间,更增添无限美感。
直把满座嘉宾,听得众人一个个心欢意畅,看得一个个目眩神摇,疑心此身不复是在人间了。
朱高煦啧啧称赞道:“像这样的音乐,这般的歌舞,真是尽美尽善,叹为观止。”
王老财连忙谦逊,这一晚众人都是尽欢而散,席间朱高煦甚为拉拢众人,不过极端推崇白廷玉,人人都看在眼中。
李瑟也瞧在眼里,心想:“这白廷玉果然是得人宠爱,连汉王一见都这么推重。”不由越看白廷玉越觉面善,良久才醒悟过来,心想:“他一个男子,我这样瞧他,真是笑话。”便一笑饮酒。
宴会直到深夜才罢。李瑟回到栖香居,花如雪和古香君都在等他回来。花如雪一见李瑟,就说起和一些诰命及各门派的夫人小姐一起宴会的事情。当然席间少不了薛瑶光,不过碧宁因和王宝儿不谐,竟然一气回碧海山庄去了。花如雪又说起替李瑟寻来的礼物,王宝儿怎么怎么喜欢的事情。
李瑟笑道:“只要宝儿喜欢就好,可是你还没告诉我,到底给宝儿的是什么礼物?”
古香君笑着接过来道:“郎君,花妹妹不知去哪里寻来的香草,那香气醉人极了,可以一连几日不散呢!如果再和别的香料放在一起搭配,不知有多好呢!宝儿见了喜欢得不得了。”
李瑟听古香君如此说,心里也是高兴,不过可不敢再夸花如雪,惟恐她得意起来肆无忌惮,那就糟糕了。
李瑟起宴会上的事情,道:“王家的面子可真够大,汉王亲自前来道贺,不过他非常推崇白廷玉,让他坐在他的身边陪酒呢!看来他真是能讨人喜欢。”
古香君听了噗哧一笑,道:“他是讨人喜欢吗?郎君真是有趣,他又不是女子,可以凭藉美貌惹人爱怜。汉王是因为天龙帮的缘故,才特别看重白廷玉罢了。如果我所料不差,宴上汉王是不是对白廷玉大加笼络呢?”
李瑟一愣道:“嗯,那又如何?”
古香君肃容道:“唉!天龙帮野心极大,他们攀上汉王这根高枝,以后得到朝廷的默许,便可以名正言顺讨伐各派,然后独霸江湖啦!”
李瑟听的瞠目结舌,想不到其中还有如此多的学问。仔细想了想又觉无趣,他武功又低,地位又低,如何能参与江湖之事呢!不觉有些心灰意冷。
古香君见李瑟索然无趣的样子,便压下心中的担心,笑道:“江湖的事情和我们何干,宝儿的生日还要操办两日,再过两日我们就回镇山,什么都不理啦!安心的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花如雪拍手叫好,道:“好啊!快些回去吧!这里有很多厉害的人,我可有些怕!再说小石头也不知怎么样了呢!”
古香君道:“是啊!她一个小女孩,可真让人放心不下呢!”
李瑟一听快要回家了,心里也开心起来。家,是多么温暖的字眼啊!
王宝儿的生日宴会一共举行三天,有些富贵人家的儿女甚有操办七日的!
王老财素来节俭,因为是王宝儿成年的生日,才操办三日,再说借此机会,还可以结交和笼络一些江湖人物和达官显贵。
第二日依旧是全府上下喜气洋洋。
王宝儿因陪客人,昨日没有见到李瑟,因而今日早早就派人来请李瑟三人一起过去陪她吃早餐。
李瑟见王宝儿如此依恋他,心里既高兴又有些悲伤,心想:“过两日走了之后,再见宝儿一面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他又想起王宝儿自幼没有母亲,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他心中慨叹不已。
这时王宝儿正和花如雪嬉笑,见李瑟神情不悦,道:“大哥,你怎么不开心的样子?”
李瑟闻言,打起精神,道:“哪里啊!我心里高兴的很呢!妹妹已经成年了,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来,我敬你一杯酒吧!借花献佛,聊表寸心。”
李瑟想着这也许是陪王宝儿的最后一次饮宴呢!又逢宝儿生日,便特意说些有趣的话题,逗王宝儿开心。
此时没有外人,李瑟既然凑趣,自然几人都聊得大是开心,不觉时间飞逝,几人笑闹着就过了一天。已近黄昏了,其间有多次王老财派人请王宝儿招待女客,都被王宝儿推托了。
王宝儿询问花如雪那香草是哪里来的,听花如雪说的欢畅时,忽然小青进来道:“李公子,快快去前庭去吧!太子殿下前来为小姐贺喜,并且指名要见公子你呢!”
李瑟吃惊地道:“太子殿下?可是我不认识他啊!”
小青着急地拉了李瑟就走,哪里管李瑟说什么呢!古香君虽都觉奇怪,可是也不是询问的时候。
李瑟满腹狐疑,来到了客厅,见王老财等人众星拱月般围着中间一人在小心地陪着说话。那人一见李瑟进来,就站了起来,笑道:“阁下就是天下闻名的李瑟李大侠吧!果然英气过人。”说着就慢慢挪向李瑟,旁边的一个太监连忙搀扶,王老财也不迭地去搀。李瑟不由得惊呆了。
原来那人四十多岁年纪的样子,可是身体高大肥胖,这还不算,走起路来都非常困难。
李瑟还在发愣,王老财道:“李兄弟,这位乃是太子殿下,你还愣着做什么?”
李瑟立刻惊醒,连忙跪下,嘴上道:“参见殿下,小人李瑟不识尊颜……”
还没等跪下,太子早用胖乎乎的手掌搀住了李瑟,笑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我今天一来是恭贺王家小姐的生日,二来呢?来见识一下当今的少年英雄。嗯,果然是一表人才。”太子上下打量起李瑟来。
李瑟见太子的眼睛不大,不过看起来甚是和蔼可亲,见太子殿下如此礼遇自己,也是感动不已,实在不晓得说什么了,道:“哪里,小子一介草民,怎么能当殿下如此抬爱呢?是……不是殿下……认错……认错人了呢?”
王老财等人听了都大感意外,谁也想不到李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那太子却不以为意,大笑道:“怎会认错,就是你,来,来吧!你我坐下叙话。”
王老财忙道:“殿下,微臣略备水酒,请众人一起陪殿下可好?”
太子道:“也好,不过在一小厅就好,让其他人去别处尽情地喝酒聊天,不要因为我在的缘故,令大家拘束,反而不得欢娱,那样就失去了饮宴的乐趣了!”
王老财久居京师,虽然很少见到太子,可对太子的古怪脾气也是知道的。他的古怪脾气,自小就闻名京师。
在洪武二十八年,朱高炽年轻的时候,那时永乐皇帝朱棣时为燕王,而太子朱高炽被册封为燕世子之时,太祖皇帝朱元璋,有一次命令朱高炽与秦、晋、周王的三位世子分阅卫士。朱高炽很晚很晚,最后一个才回来覆命。
朱元璋很是奇怪,就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朱高炽回答道:“天气非常寒冷,我让士兵们吃过饭之后才阅兵的,因而最后回来。”
朱元璋听后,虽没当面夸奖他,但在背后赞他有宽仁之心。这件事情之后,朝廷的人都知道了他的禀性。
因此王老财知道太子的心思,便不再多说话,只应道:“是。”同时引太子往一间雅室里去。
太子拉着李瑟的骼臂,含笑而行,李瑟犹如身在梦里,不知因何太子对他如此器重。他从未见过太子,兼且他在武林里名声不响,为何太子待他犹如上宾呢?
李瑟茫然随着几人来到后面一座庭楼阁院。
只见屋里正阁左、右两壁厢都安着水晶玻璃镜,光明泠彻。前列着殊花奇草,后面设有十二叠步障,空濛宵霭,似有若无。
王老财请太子坐了主位,然后吩咐下人上菜,把那上好的菜肴,珍奇美味,都摆了满桌。其中最显眼的乃是素菜,有把原料蒸熟捣烂,炙炒磨粉,加以酥油、酒酿、白蜜、苏合、沉香之类,撮和调匀,做成熊掌、驼峰、象鼻、猩唇等各顶珍馐样式。有的还在上面印出小鹿、小牛、小羊与香獐、竹鼬及鸡鹅、鲥鲈、虾蟹、巢王吉、雉雀、蚩毛莺的形象,真是千奇百怪。
这还不算,将榛松、榄仁、蜜望、荔枝、核桃、波罗蜜、苹婆果、落花参等物,也参照上面的方法,制为鸟兽的形状,再切后食用,免得滋味雷同。
那些果品都用新鲜的,如闽、粤、洞庭诸处及燕地豆大之茄、蚕大之瓜,晋中枣大之朱柿,西江米大之菱角,东吴指大之燕笋,玉井船大之雪藕,度索山盘大之碧桃……等等名闻天下的果品。
李瑟本不认识这些素食,吃到嘴里之后才吃出味道来了,心想:“王老伯真会巴结太子,想来太子大鱼大肉吃惯了,定会喜欢这么鲜美的素菜的。这素菜做的真是精巧。”
他正在赞叹不绝时,忽然瞧见太子只是捡些肥肉来吃,还笑道:“好久没食得这样的美味了,果然好宴。”
王老财连忙谦虚,李瑟一下呆住,对太子更觉奇异。又见周围陪客的几人都是不认识的,居然没有白廷玉。太子驾到这样的大事情,名满天下的白廷玉居然没有列席,也真是奇怪的事情。昨日白廷玉出尽风头,今日却不知为何不出现了。
李瑟正在纳闷的时刻,王老财命令手下的仆人移开一个大屏风,露出一个小阁。时正黄昏,阁中四十九颗明珠,周围悬挂,照耀与白日无异。
只见屏后走下十二个美人来,都是汉宫妆束,歌的歌、弹的弹、吹的吹。其声靡靡,其韵扬扬,也不知为何曲。歌毕,一齐离去。
然后又走下十二个美女来,举袂扬裙,分行齐舞,或如垂手,或若招腰,或有类乎霓裳。左右上下,或正或侧,或疾或徐,其态摇摇,其势翩翩,也分辨不出是什么舞。舞毕,也由屏后离去了。
接着又走下十二个美女来奏乐,乐器是笙、箫、筝、笛、琴、瑟、琵琶、云锣、响板,其始悠扬,其阕萧飒。
座中众人听到如此美妙的舞蹈音乐,都很迷醉。李瑟正在欣赏,心想:“这些人奏的,可以堪比那日初见如雪时,她弹的音乐了。她……她现在不知在做什么?”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听朱高炽对他道:“李公子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不知最近都读些什么书?”
李瑟忙笑道:“小子愚鲁不堪,不知殿下因何识得小子的。我粗鲁的很,又身在异地,最近不曾看书了。”
朱高炽微笑道:“你不必客气,有许多的人推崇你呢!你不必自卑,英雄莫问出处,只要你日后勤于学问,定会被大用的。再说就算我不帮助你,难道别人还会干瞧着吗?多读些书,是有好处的。”然后略有深意的一笑。
李瑟听得莫名其妙,全然不晓得太子何意。
朱高炽对歌舞似乎不感兴趣,只是和李瑟闲聊,他随口又问道:“李公子仙乡何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
李瑟道:“小人也不知道家在何处。小人是个孤儿,如今只有妻子和我两人。”
朱高炽停箸不食,抬头惊讶地道:“什么?你已娶妻了?”
李瑟见太子忽然失态,不知什么缘故,可不敢询问,只轻声答道:“是。”
朱高炽又仔细打量了李瑟一阵,才呆道:“可惜,可惜!这……这是什么缘故!”又再三看了李瑟几眼。
李瑟心想:“这太子看来痴呆的很,比之汉王英气逼人,可是差得远了。他这是做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第四章、东床快婿
好不容易酒宴散了,众人恭送太子回府。李瑟和太子告别之后,便回房去了。
可是他觉得一路上遇到的人,看见他的神情都很古怪,心里大是纳闷,心想:“太子不知听谁说的,以为我是个英雄人物,便亲自结识我,可是我哪里是什么大人物!太子真是糊涂之人,这么轻信人言!也不知他的哪个手下这么愚笨,告诉他的。不过这些人怎么看我的表情这么奇怪呢?既不是嘲讽鄙夷,也不是羡慕钦佩,都是大有忧色,心事忡忡的样子。”
李瑟回到栖香居,古香君和花如雪固然回来了,居然连王宝儿也在等他。三女齐问李瑟被太子接见的事情,李瑟哪能清楚地回答,只好说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太子点名要接见他。
王宝儿笑呵呵地道:“定是大哥的威名传到太子的耳中了。听说太子很礼贤下士的,因而特意见你,也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情。”
古香君和花如雪有几分相信,李瑟却是一点都不相信的,他除了哄骗碧宁的时候,说谎骗她说认识太子,此外哪里和太子有一丝的瓜葛呢?
而且他哪里有什么威名,除了眼前的几个女孩子因为不了解他,或者说不知道他的底细,才欣赏喜欢他外,别人可是不大瞧得起他。
李瑟心想:“难道我这人不能说谎吗?看来可要小心,只要一说谎,就要变成现实,这可不得不防。”
深夜了,王宝儿受人催促,才回房去了。
(28)惊天动地·御女神功显神威
李瑟回到房间后,见古香君在床上看书还没睡,知道她关心自己的事,边和她说起刚刚的遭遇,古香君也觉得很是奇怪。李瑟一时心乱如麻,急需一场“惊天动地”的性爱来释放自己,便迫不及待的把古香君和自己脱光,急欲登赴极乐世界。
古香君顺势倒入他怀中,激烈的回应他的亲吻,李瑟顺势一抱,已把古香君压在身下,在她乳房上一阵玩弄揉捏。
古香君瞬间就熔化了,热烈的响应,不断的吸他的舌头。李瑟挺着那坚硬的大肉棒抵着古香君的阴穴,使力不停的厮磨。一会儿古香君便娇喘出声。李瑟淫笑道:“香儿,你好浪啊,你说说,你是不是淫娃荡妇呢?”
古香君再是豪放,也不禁羞涩,先是拒答。可是禁不起李瑟一再挑逗,心跳口干,浪水直流,快受不了了,于是娇喘嘘嘘的说:“好郎君,我是,我是嘛。”李瑟故意装做听不清楚,又问道:“什么?你说什么来着?”
古香君无奈的又说一遍:“我是你的……淫娃荡妇……你满意了吧……快进来嘛……人家里面痒死了……”
李瑟说道:“叫一声大鸡巴相公,才能饶你。”
古香君双腿紧紧盘在李瑟腿上,臀部疾顶,浪道:“我的大鸡巴相公,香儿爱死你了,你的大肉棒好硬噢……。”
李瑟大为得意,急快地把古香君从头吻到了脚,吻得古香君一阵阵颤抖,鼻子里一声声的哼着,小穴里的浪水直冒,穴中更是痒得出奇,嘴中呼呼地叫着:“好相公……别……别逗我了……我……痒……快……快插吧……”李瑟眼见古香君已经受不了了,才拉住古香君的手,送到了那根要命的粗大肉棒上去。
古香君一触及大肉棒,高兴的不得了,吓了一跳问:“它怎么这么大啊,我可爱死了。”李瑟得意的使出刚悟出的“御女心经”上的功夫,使大肉棒在她的手里上下左右晃动。
古香君看着这异象,喜的目瞪口呆,一副羡煞爱煞的摸样:“噢,老公你好棒,快来……”李瑟哈哈一笑,往床上一压,对古香君说:“我的好香儿,今夜要你享受不尽,躺下来,大鸡巴要插穴了,好好尝试我的新招吧。”
古香君早已看得心跳不已、欲望高涨,闻言急忙双腿大张,露出那迷人的小穴,急切的去迎接那神奇的大肉棒。李瑟有意吊其胃口,使那粗大的肉棒在仅仅穴缝儿上磨擦,就是不插入,直把古香君磨擦得浪水直流,渴求的头儿直摇,急促的娇喘,高耸娇嫩的臀部死命的向上抛。
李瑟淫荡的道:“香儿,你浪了?想要戳戳?”仍然把大肉棒对准洞口微触即退,就是不插进去,急得古香君更加浪得不可收拾,她气急败坏的猛哼:“恩……我要,我要……好相公……快进来……你……你就送进来吧……求求你……唔……快嘛……受……受不了啦……”
李瑟开心的笑了笑,压在古香君身上,左手搂住她颈子,右手握住了大肉棒,使劲往下一压一挺,“噗嗤”一声,整根超大号的大肉棒已直入到底。恭候多时的嫩穴,早就被浪水浸得滑到家了,这一狠插就插到了底,整个小穴塞得满满的,大肉棒头子不偏不倚的顶住了穴心。
这么一顶,把古香君顶得全身打了个寒颤,娇叫着:“噢……好老公……好充实啊…………美死了……唔……唔……小穴……被……大鸡巴……插得……美……死了……唔……太好了……我要你使力的插……噢……美死了”
火热热的大肉棒,着实尽根地插刺小穴,冲激着穴心,不停的变化它的摸样,忽大忽小,忽左忽右,仿佛是活的一般在穴内不停的翻滚。
“噢……怎么它在里面还在长大哦……啊……好大好大啊……受不了了……喔……它又在转了……啊……它咬住我的花心啦……啊……痒死我了……噢……这是什么感觉啊……好痒啊……好舒服……老公……你怎么这么会弄……香儿舒服死了……”
古香君不停地狂叫嘶吼,直觉那大肉棒把自己的小穴涨的饱饱满满还不算,还在里面挑动晃悠,转而顶住花心不停的左右旋转,种种从没尝试过的异样快感迅速淹没了她,不一会儿,她一声娇吟:“唔……啊……我……我到了……高潮了……嗯……哼……”便瘫痪在李瑟身下。
李瑟知晓她已爽得快昏迷了,把大肉棒拔了出来,只见她那迷人的小小穴,小穴洞还是圆圆的,不时还一收一放的,淫水不断地往外流着。李瑟看得欲火高炽,同时大肉棒还一跳一跳的,哪里会就此罢休,把她翻个身伏在床上,蹲跪在她两腿中间、性感至极的大屁股前,用手拨开了深深的穴缝,把那大肉棒对正了穴儿,再次疯狂地刺向花心,开始从背后干着古香君,花招百出,九浅一深,一深九浅,用各种方式在冲刺。
在快感连连的冲击下,几近昏迷的古香君迅速再次燃起爱的火焰,脸上现出美快的表情,口里直嚷嚷:“哇……啊……大……大鸡巴……哥哥……唔……用力……太棒了啊……加把劲……哼……啊……”
李瑟听见这浪吟声,更是疯狂地抽插着,活像只野马般,狂乱快速地奔腾。戳刺得古香君声声浪叫:“亲亲……哎呀……大……大鸡巴……哥哥……小穴穴……好……好涨啊……呀……”
“呀……哎唷……哥哥……好老公……你就干死我吧……”
“哎唷呀……好美……好爽……好舒服……唔嗯……喔……”
李瑟经过了一阵疯狂抽插之后,又将大肉棒使劲的抵住了古香君的花心旋转,古香君也随着大肉棒在穴中转动得快慢,摇起头来。
古香君浪叫:“哎……哎呀……嗯……我……我小穴……真太美了……哎呀……好老公……插死我了……呀……使劲……干吧……好酸……唔……好舒畅……哎唷呀……”
“嗯哼……哎呀……好老公……要被你……戳爆了啊……唔哼……插死了……要死了……啊……使劲……再冲……喔……”连连呻吟不断,再也听不清楚古香君在叫什么了。原来是魂儿飞上了天,心跳也乱了。
古香君被撞得把面孔紧贴在床上,如云的秀发散在四周。李瑟只觉龟头撞在阴道尽头,他双手后移,把两边臀肉尽量分开,想再深入一些。古香君开始发出一阵阵哀嚎,李瑟知道她的高潮又快来了,于是便加快抽插的速度。
“啊……我的好老公……香儿……又泄了……啊……”只觉古香君己无力扭动,阴道剧烈的颤抖,大量的淫水又泄出来了。李瑟大吼一声,龟头像被吸住一样,再也忍耐不住,精液大量的喷射出来。
古香君喘着气承受着,直到李瑟的大肉棒停止抽搐,吐出了最后一滴精液,两人才颓然倒下。两人交缠着身体,李瑟搂着古香君,古香君主动奉上香唇。紧紧楼着他,二人心满意足,相拥寻梦去也……
第二天,李瑟因睡的很晚,起的便也迟了。日过三竿,才起床下地,见屋里只有古香君一个人,就问道:“就你一人?宝儿没派人叫咱们去陪她?”
古香君道:“宝儿神神秘秘的把花妹妹请去了,也不知闹什么玄虚。对了,郎君,你瞧她的神情,她会让我们离开吗?今天是她生日宴会的最后一日了,听说晚上她亲自请些亲密的人一起饮宴,你席上探探她的口风吧!”
李瑟叹道:“宝儿心肠热的很,定不会让我们离开的。我们也不必扫她的兴致,明日我们留书作别也就是了。缘聚缘散,哪里由得了人,慢慢她会长大,想明白这层道理,也就好了。她……她已经长大了啊!”
想起在邀月宝楼偷听到王老财要给她找婆家的事情,他又黯然道:“也许她今晚就有大喜事呢!哪里会在意我们的离开呢?”
古香君展眉一笑,也不问李瑟事情的原委,心想:“郎君好像许多事情瞒着我,哼!瞧你能瞒我多久?”
李瑟和古香君吃过饭后,就回屋收拾东西,预备明日离开。想想就要回家了,二人也都很开心,有说有笑的。
正说笑时,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李瑟道:“花姑娘还很有礼貌,回来还知道敲门。”
古香君道:“未必是她吧!”便去开门去了。
李瑟也走到客厅去,听到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道:“这位想必是嫂夫人吧!小弟白廷玉仰慕李兄的风采,今日特来拜见,还烦嫂夫人通禀。”
李瑟一愣,连忙几步迎上前去,高兴地道:“哈哈,原来是白公子大驾光临了,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李瑟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把白廷玉迎到客厅,古香君连忙送上茶来。
白廷玉坦然而对,神情极是潇洒自若。
李瑟道:“白公子乃人中龙凤,威震江湖,小弟一介无名小卒,虽然仰慕阁下的风采,可是自忖高攀不上,白兄却为何屈尊前来呢?小弟大是不解。”
白廷玉微微笑道:“李兄何必过谦,你将要就任六大门派盟主的事情流传江湖,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呢?那时阁下就是武林盟主一般的人物了,我们天龙帮往后可要请盟主多多照看呢!”说完站起鞠躬施了一礼。
李瑟张大了嘴,也忘记了去扶白廷玉,吃惊地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是一个卑微的人,怎么可能出任六大门派的盟主呢!这是谣言,绝对是谣言。”
白廷玉闻言一笑,淡淡地道:“李兄不肯承认罢了,不必哄骗小弟。不过李兄大才,不知认为当今武林,将往何种形势发展呢?”
李瑟又是呆住,看见白廷玉轻挑眉毛,望着自己,可是他实在是对江湖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呢?
他不由挠了挠头,苦笑道:“这个……这个我不知道,我对江湖的事情一窍不通,我不是你们江湖中的人物,这事如何晓得?”
白廷玉先是一愣,然后冷笑道:“嘿嘿,李兄自然是瞧不起小弟,这样重大的事情,李兄怎会和我这么一个小派的头目言论呢?不过李兄既然要掌管六大门派,只要凭藉着自古以来的朝廷赋税,六大门派皆抽取十分之一的援例,就可赚得瓢满钵满的,这自是不用待言的。小弟来了有些时候了,小弟告辞了。”说完也不等李瑟说话,起身就走。
李瑟忙道:“白兄,你说的是什么,我真的不懂,请听我的解释可好。等等……你听我说啊!”
可是白廷玉理也不理,径直去了。
李瑟无奈地放下伸出去的手,心中大是惆怅,他对这白廷玉有说不出的好感,因而眼见当面没能结识他,甚是难过。
李瑟对英俊聪明的年轻少侠,都心存好感的。
不说和王宝儿交好的赵四公子赵铭;就是起先的南宫喧他也是很看重的,直到那次交手之后,看清了他的丑恶嘴脸,才对他仇恨的。而这白廷玉不仅胜上前两人一筹,而且给人的更是一种亲近的感觉。
李瑟发呆时,听见古香君道:“他真是俊美呢!我还以为他是女扮男装呢!看到他有喉结,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既然如此俊美,那么他的妹妹可想而知了,真想见见她呢!”
李瑟奇道:“你说的是谁?”
古香君道:“白廷玉的妹妹白君仪啊!江湖都说她既美貌又聪明,天龙帮这么大的声势,别看她年纪小,她也有一份功劳的。”
她见李瑟发起呆来,问道:“郎君是不是听了大是心动?”
李瑟不理古香君的话,却问道:“朝廷赋税,六大门派取十分之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古香君道:“这个啊!是这样的,因为朝廷怕有些地方的帮派土贼,依仗武力,欺压当地的百姓,便答应六大门派可以帮助朝廷维持地方秩序,而且可以得到百姓缴税的一小部分。”
她见李瑟张大了嘴巴很吃惊,忙道:“这是明朝开国之后就定下的规矩啊!是太祖朱元璋定的呢!”
李瑟想了半晌,忽道:“那咱们开的酒楼,我怎么从没看见过任何一个人前来要税?”
古香君却低头不回答,只当没听见,悄悄地走开了。
李瑟满腹狐疑,也弄不明白。
天色将黑,王府便张灯结彩,灯火通明起来。
李瑟穿戴一新,去天香阁赴宴。几个丫鬟引领李瑟到了一间房间,李瑟见屋里已有几人,那几日未见的赵四公子赵铭也在其中,这是预料中的事情,便连忙上前热情地去打招呼,可是心里却觉得别扭的很。
赵铭神色淡淡地,和李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其余人等,有些是原来曾陪王宝儿一起的公子们,见李瑟进来都大是鄙夷。
一会儿下人们陆续上来了酒菜。李瑟瞧见屋中都是年轻的公子们,就知道猜想不错,今日可能就是给王宝儿选婿呢!屋中的自然都是当今的翘楚了。心中忽然有些失落的感觉。
忽然房门大开,前面走进了提着灯笼的丫鬟,然后王宝儿便袅然走了进来,盛装华服,艳丽非常,令人不可逼视。一些人不禁惊艳,不觉发出了惊讶的呼声。
李瑟茫然不知所措,忽见赵铭激动地抓着他的手,咬牙瞪眼对他道:“李兄,你记得可要千万待宝儿好,不要让人欺负她,你也不能欺负她,否则我可不答应!”
李瑟奇道:“什么?”
这时王宝儿对众人摆手道:“大家请坐。”然后轻巧地落座了,又道:“难得众人赏光前来,大家都是朋友,就不必客气了,请随便用餐便了。一会儿我爹爹前来,要和大家玩个小游戏呢!”
一个公子道:“是猜谜语吗?”
王宝儿微笑道:“不是。”略微有些害羞,低头不再说话了。
座中众人很多都是心知肚明的,各怀心事,都是草草吃饭,不过是应付罢了。
李瑟过了一会儿才发觉王宝儿身边一个美丽的侍女竟然是花如雪,见李瑟才看见她,不由噘嘴生气,然后又微微一笑,眼里似乎有嘲讽戏弄的意味。
李瑟莫名其妙,见旁边的赵铭呆呆的,大家也都不说话,只好闷头随便吃了些东西。
好不容易,众人吃完了饭。忽听一人笑道:“让众位久等,老朽来迟了。恕罪,恕罪!”
门外走进一位老者,正是王老财。
众人都道:“不敢,不敢。”
王宝儿也道:“爹爹来啦!”
王老财朝众人微微点头,然后笑道:“各位都是青年俊彦,是我女儿亲自选出来的。大家都知道,我只有一个女儿,今年正好及笄,是该为她选一个夫婿了!各位都是上上人选,如何取舍,令老朽好生为难。我想了三日,和宝儿商量后,决定在这瓶中放上石球,写上各位名字,抓球为她选择夫婿,请上天眷顾,为她选一良人。”
众人都发出一阵惊疑之声,有些自觉条件稍差的却是舒了一口气,毕竟如果这样选的话,还有得中的希望。
李瑟却大吃了一惊,见两个仆人抬上来了一个宝瓶,不过一尺高,外面雕刻的是风景花草,极是雅致。
可是他哪有心情欣赏,心里盘算了一下,便站起道:“王伯伯,小子斗胆冒犯了,可是此事关系到宝儿姑娘一生的幸福,岂能儿戏?不如让宝儿姑娘自己挑选夫婿,岂不更佳?”
王老财冷笑道:“李公子不必多言,此事已经决定了。待会儿你也是参选的人选,如果你运气好,自会当选,何必另出机谋?”
李瑟愣道:“我?我已有妻室,岂能再存非分之想?我是为了宝儿姑娘的幸福着想,请老伯三思。”
王老财一怔,还未说话,花如雪就道:“公子,您放心好了!就按方才的方法做吧。”明眸连闪,似乎大有深意。
李瑟不明所以,见王宝儿低头一味含羞,也不言语,似乎很同意这个方法,他知道王宝儿若非情愿,必定会大声反对的。
见众人无人附和,他只好坐下了,然后对呆楞的赵铭轻声道:“赵兄,你怎么不说话,我知道宝儿喜欢你的。”
赵铭喃喃道:“无计悔多情,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也不理李瑟。
这时王老财把一模一样的几个石球分发给众人,临到李瑟,李瑟道:“晚辈已有家室,此事自然不能参与。”
王老财道:“你猜对过宝儿的谜语,是她请的客人,自然可以入选,其他的就不论了。”
李瑟愣道:“可是……”
王老财道:“不用什么可是了,真要选出的是你,宝儿就是天生作妾的命罢了!”
然后他又对赵铭笑道:“赵公子,不用紧张,看你,为何这样慌张啊?”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李瑟忽然心里一动,便不再坚持,拿过石球,在上面也依规矩用笔书写完毕。
王老财把瓶子放在桌上,在众人的注视下,用盖子把瓶子盖上,然后晃了几圈,才打开盖子,道:“我这就抓出一个石球,请大家瞧个仔细吧!”
在众人屏息关注之下,王老财伸手抓了一个石球出来,然后微笑看了看石球上的名字。可是他一下惊愣住了,忙揉了揉眼睛,仔细又看,惊讶的道:“啊!什么?怎么可能这样!这绝不可能!”
临近王老财的两个公子性子大急,又怕他捣鬼,连忙夺过石球道:“让晚辈看看。”
王老财失神之下,石球就被夺去。两个人同时看着石球,念道:“李瑟!”
哄地一声,房里发出一阵呼声,众人都望向李瑟,各种表情和想法都显现在众人脸上。
李瑟吃惊地大声道:“不,这绝不可能的。”
此时王老财也醒悟过来,道:“这次不算,李瑟乃是已婚之人,这次算是作废。等我想个好的方法,再行此事。”
那些还在震怒和遗憾的公子少侠们连忙齐声叫好,大力支持。李瑟虽然心里略有遗憾,却也松了口气。
忽然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道:“为什么不算啊?喂,这可是你自己说过的话啊!你还说过就是宝儿做妾你也不阻拦的。再说什么妻妾的有什么区别啊!还不都是他的女人!”
王老财一下被噎住,见说话的是王宝儿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他只偷偷见过花如雪一面,过后就忘记了,此时见她丫头打扮,自然不知她的身份。
他便怒斥道:“你小小奴婢懂得什么?真是没有规矩,给我下去。”
那丫头正是花如雪。还没等说话时,王宝儿抬起头,凶狠地望着王老财,道:“爹爹,你答应过我就这样为我选夫婿的,你为什么要反悔?”
王老财一愣,摇头叹气道:“傻孩子,你不懂的,我还不是为你好。你不用再说了,这次一定不能算数。”
王宝儿哭道:“不行,我都已经被您答应嫁出了,怎么还能反悔。你从来都不关心我,为我着想,你别再骗我啦!”
王老财无言以对,李瑟连忙道:“宝儿,你别和你爹爹顶撞,他也是为你好的。这次选婿一定不能算的,因为这里头有鬼!”
旁边的人齐声道:“什么?你怎么知道。”
李瑟道:“因为……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把我的名字写在球上面啊!我知道宝儿和赵铭公子交好,所以我写的乃是赵铭的名字,希望他能得中的啊!”
众人都一下愣住,连王宝儿也抬起泪眼,愣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可思议之时,赵铭忽然大声道:“你们别胡乱猜疑了,这次根本没搞什么鬼!因为我那球上写的是李公子的名字。世伯,我知道您疼爱宝儿,希望她能幸福,因而给我的球和别的球重量不同,可以摸出来。您知道宝儿喜欢的是李公子,为了平息她的反抗,才有了今天的抓球之举。”
他续道:“可是您既然爱宝儿,就应该让她嫁给她自己喜欢的人,不管她嫁的人怎样都好,只要她自己觉得幸福,我们就不该阻拦啊!各位兄弟,你们大都知道宝儿喜欢的是李公子,你们为什么还要再来破坏呢?你们不也都是喜欢她,希望她幸福吗?”说完,赵铭一阵狂笑,甩头去了,很远了还传来他狂放的笑声。
众人做声不得,好一会儿,那些公子们都陆续叹息着摇头去了。
王老财铁青着脸,丢下一句硬邦邦的话,道:“此事绝不可行,宝儿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生在房里休息。再说,你没瞧见吗?人家李公子可不想要你。”然后怒气冲冲地去了。
李瑟见王宝儿还在哭泣,柔声道:“宝儿,别哭了,看哭坏了身子。你喜欢哥哥,可也不必嫁给我啊!”
哪知王宝儿朝着李瑟脸上就啐了一口,哭道:“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啦!”说完转身就跑出了房间。
李瑟急喊道:“宝儿……”
可是王宝儿早去得无影无踪了。
李瑟叹了一口气,觉得此事左右为难,对宝儿真是无可安慰。明日就要走了,不对宝儿解释,恐怕她会更伤心,心里大是迷茫。
李瑟沉思间,忽觉一双温暖滑腻的小手抓住了自己的手,抬头见是花如雪。
花如雪笑道:“你叹气做什么?宝儿被你迷倒啦!定会嫁你啦!不用担心。”
李瑟呆道:“什么?”
花如雪笑嘻嘻地言道:“宝儿请我帮她,把她爹爹手上的球变成你的名字。没想到那个赵公子会帮你,害我白来了一趟,也没帮上忙。她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
李瑟一瞬间明白过来,真是百感交集,又感动又惭愧,大声道:“我要去见宝儿,要去见她。”
这时一个少女道:“公子,我家姑娘正在气头上,不会见你的,就是见了,也没什么用处。不如你三更时分来找她,我再帮你从旁劝解,那时你只要顺了她的意,她就会原谅你了。”
李瑟见是王宝儿的贴身丫鬟小青,便道:“好吧!麻烦姑娘了。”
小青道:“公子不必客气。”然后看了花如雪一眼,便也去了。
第五章、天山姥姥
三更时分,李瑟悄悄起床,穿了衣服,开门出去。听见花如雪的房里没什么动静,这才放心。
他原担心花如雪知道他深夜要去探看王宝儿,必定会嚷着要跟去,没想到她睡得很沉,心里不由高兴。可是一想到要处理好和宝儿的关系,怎么让她开心、安慰她,就又担忧起来。
李瑟小心地避开王府的守卫,想起上次和王宝儿幽会,被王老财抓住的事情,便更加的小心谨慎!
可是离天香阁越近,他心里越是担心,他怕惹得王宝儿伤心。可是不去瞧她,以后天南地北的不容易再见,让她挂念,岂不更让她伤心?
李瑟失魂落魄地潜伏前进着,忽然听见背后一声冷笑。李瑟大惊,心知不好,连忙回身出招,同时缩身后退。
可是那人犹如鬼魅,贴着李瑟飘行,李瑟手臂才递到半路,浑身就不能动了,只听耳边一个清冷的声音道:“无耻小贼。”
李瑟见面前是一个老婆婆,她清冷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令人害怕,满头银丝,可是脸上却极少皱纹。李瑟虽知她定然年纪不小,可是却看不出实际年纪。
李瑟见她神情冷峻,被她的威严所震,要不是穴道被点,说不出话来,定会叫喊道:“你是谁啊?!干什么抓住我?”
那老婆婆狠命瞪了李瑟一眼,然后拉起李瑟,犹如提了一个婴儿,如大鸟一样,飞身去了。
李瑟见身边树木房屋都闪电般的后退,也不知要被她带到什么地方去,不过看情形,她定不是王家的人。
他心中既有几分懊恼,又有几分迷惑,心想:“是不是这婆婆认错人了,我又不认识她,她捉我做什么?”
悠悠忽忽,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瑟只觉屁股一痛,原来被狠狠地掷在了地上,不过可喜的是穴道竟然被解开了。
李瑟连忙站起,大声道:“婆婆,我又不认识您,您抓我做甚?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心想:“这么凶狠的老婆婆,千万不要认得我才好。”
哪知那婆婆冷笑道:“你不就是李瑟那大淫贼吗?我如何会认错!我虽老了,可是却不糊涂。”
李瑟目瞪口呆,怔愣了良久,才吃力地道:“我……我……你真认得我?我哪里是什么淫贼啦!婆婆定是误会了。”
那婆婆轻哼道:“这么说确是我的不是了?那么你深夜去一个女孩的住所,难道是想做什么好事吗?”
李瑟见她虽是笑着说话,可是却透着一股杀气,不由心里一寒。
可是深夜去和王宝儿幽会,还真是难以解释,不由自主地道:“是啊!是的呀!我是想安慰我妹妹王宝儿,和宝儿告别的,因为我要回家了嘛!”
那婆婆听了不怒反笑,仔细打量了李瑟起来,然后眼睛一缩,冷冷地道:“真是奇怪,你这臭小子看来其貌不扬,说话又颠三倒四的,蠢笨得很,如雪那丫头怎会为你那么痴狂,真的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瑟闻言,喜道:“婆婆,原来你是来找花如雪花姑娘的啊!那太好了,我和拙荆可没亏待她啊!不如我们立刻回去,您这就把她领走好了,其实我一直担心她没有亲人呢!原来她认识您,不知道和您是什么关系啊!”
李瑟心里高兴,不由现于颜色,可是越说越见那婆婆脸色难看,心想:“难道我不能问她们是什么关系?对啦!糟糕,花小姐可是狐狸精修炼的,她说不定也是什么精怪变的,自然不能过问啦!糟糕,真是失礼!”
那婆婆听了更是大怒,最后再也忍不住,忽然伸手就朝李瑟脸上打来,怒道:“你这淫贼,不要脸的狗东西,我的徒儿怎么会看上你,还会被你迷惑失身呢!”
李瑟见那婆婆一掌来势汹汹,本能地闪开。那婆婆想不到李瑟竟然敢躲,更是大怒,还要过来再打。
却听李瑟惊喜地道:“啊!婆婆,我知道了,您是冷如雪的师父吗?哈哈,她一向可好吗?我很是惦念她呢!见到您真好!”
那婆婆骂道:“惦念个屁,不知道有多少个姑娘要让你惦念。”
婆婆仍是攻向李瑟,这次招式精妙,不比方才。
李瑟才刚知道这婆婆是冷如雪的师父天山姥姥,见她武功奇高,知道就算能躲过几招,可是最终仍会落败。再说方才愚笨之极,胡乱猜测,可是大大的得罪她了,让她恼怒不已,便不敢再避开,惟恐得罪她更甚。而她既然是冷如雪的师父,李瑟心中便以为她定然不会怎么亏待自己。
李瑟被天山姥姥制住,然后结结实实挨了几个巴掌,嘴角都流出了鲜血。
李瑟道:“婆婆,是小子的不是,您出了气,这回可以住手,听我好好解释了吧!”
天山姥姥住了手,怒道:“解释什么?你这小子就会花言巧语。不过且不杀你,看你倒有什么鬼本事,可以逃脱出我的手掌心。”
李瑟道:“姥姥,我虽然对不起雪儿,可是我以后会对她好的,您放心好了。有什么气,我给您赔不是就是了,要打要骂,随您的便!如果可以将功补过的话,小子就是死,也愿意!”心想:“我做错了事情,一定想办法弥补,如果能和小雪在一起,一定要对她好!唉,这就是我的命啊!”
天山姥姥哂笑道:“姥姥?这也是你叫的!你这小子看起来普普通通,智慧也不高,还有些傻气!居然能骗得了我的雪儿的心去了!当真是奇怪啊!我的雪儿受我近二十年的教导,不说武功高绝,就是智慧也是不低。她出落的仙女一样的美人儿,可是居然会看上你这淫贼,还栽在你的手里,真是难以置信!”
李瑟脸上发红,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待她是真心的,没有骗她。”
天山姥姥冷笑道:“什么真心?你难道没老婆吗?我千里来此,就想一探究竟,看能夺我爱徒红丸,破她功力的人,到底是何模样。可是一见之下,大失所望啊!”
李瑟脸色发红,喃喃道:“我……我真的那么差吗?我也不想的啊!是天意,是天意吧!”
天山姥姥不理他,犹自道:“本来雪儿方正妙龄,一时意动,失身于你这淫贼也是有的。可是为什么她回到天山之后,在我的再三劝导之下,仍对你念念不忘呢?”
“这倒也就罢了!她还年幼,陷于情爱,也是情有可原。可是适逢我们门派有一叛徒要叛出天山,还妄想除掉我,独霸天山,被我擒下后,哪知雪儿竟然为他求情,说什么杀人是不好的事情,要以仁义为本,让我饶过他一命。她竟然有了这等愚笨之极的想法,真是令我不胜震撼!我倒要瞧瞧令她如此糊涂的人,是何模样?有何本事?我多年未下天山,今我不远千里来此,就是这个目的。可惜你令我失望不已啊!”说完瞧着李瑟,目光阴冷如冰,杀气冲天。
李瑟听了天山姥姥的一番话,真是又惊又惧,又有些糊涂。转念一想,叹道:“姥姥,杀人有什么好?江湖弱肉强食,无非都是争名夺利,如果大家都能退一步,岂不更好?原本有些人做了坏事,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如果能够宽宏大量,容人改正,难道不比赶尽杀绝好吗?我以前杀过一个人,现在就后悔的要死。拿我来说吧!我做错事了,对不起雪儿,我想改正,难道姥姥就不给我一个机会?我以后一定待她好的,您放心。”
天山姥姥用不能置信的眼光看着李瑟,道:“你还想这么容易的让我饶了你?我可不比那傻丫头。再说了,你们男人愚笨之极,你以为占了雪儿的身子,我就会投鼠忌器,不敢再杀你了是不是?”
她续道:“你错了!世上的臭男人多的是,杀了你一个,也不算什么。女人不是生来给你们男人欺负的。你如果再没别的什么话说,就要葬身在这片山冈了。”然后环顾四周,道:“如此少有人迹的山冈,流泉遍布,风景还是不错的。你死在这里,那些没有食物的野兽还要感激你呢!你这好人定会愿意做这样的好事吧!”
李瑟叹道:“何必呢?杀了我,雪儿难道真的会幸福?”
天山姥姥冷冷地道:“她的幸福不用你来操心。小贼,你还有别的话说吗?”
李瑟一震,心想:“是啊!我当初杀花蝴蝶的时候,他怎么解说,我也不会饶了他。现在我陷身在这个局中,说什么也不能让姥姥饶了我啊!只恨当初啊!”
李瑟一叹,知道今日之危不能得解了,道:“你定要杀了我吗?”
天山姥姥眼睛一缩,道:“不错,留你不得。”
李瑟道:“那好,雪儿您定会照顾,也不必我多说。我对不起他,只能来世为她做牛做马,再图报答补救。可是,您能不能替我向我的妻子香君带个话,告诉她,我死之后,要她不必伤心,人生原本有生就有死,让她看开些。我们又无子嗣,请她再找个好男子,嫁了吧!以后再不必把我放在心上了!这些话,请您务必转达。”
李瑟说完,忽然心里一酸,心想:“难道和香君就要永别了吗?终究没逃过这一日!”泪水止不住就流了下来。
天山姥姥目瞪口呆,全然想不到李瑟会这么快放弃了求生,而且悲伤无比。
瞪了李瑟良久,天山姥姥怒道:“好,你竟然给我装可怜!想欺骗我,以为我是心慈手软的人吗?你去再投胎吧!我解开你的穴道,拿出你的真本领来,我让你死的瞑目!”
天山姥姥解开李瑟穴道后,就一掌向李瑟的头顶击来。李瑟知道她武功高出自己甚多,抵抗也是无用,最紧要的是心里了无生趣,便不躲避,闭目待死。
天山姥姥眼看就要结果了李瑟,正在这危急时刻,忽然只听同时两声娇诧道:“住手!”“姥姥不要啊!”
其时明月在天,照得四周一片明亮,只见一柄飞剑在月光闪耀下,直射天山姥姥。天山姥姥退身一步,左袖暴长三尺,向那飞剑一挥,那飞剑便偏离了目标,在空中飞了一圈,回到了一人手里。
这时候,一个少女已掠到了天山姥姥身边,伸手揽住天山姥姥的右臂,哀求道:“姥姥!求您饶了他。有什么气,您出在我身上好了。”
李瑟正在心痛,茫然间见天山玉女冷如雪忽然出现在了眼前。见她眉目如画,妩媚多姿,此时哀怨的样子,楚楚动人,再加上多日未见,心里想念的紧,便不由脱口道:“小雪儿,又见着你啦!我好想你,我……”
忽然见一道清冷的目光射来,才想起此时的处境,便住口不说。
这时,只觉一双小手把自己拉退了几步,错愕间转头见原来是花如雪,才想起刚才救他的正是她的飞剑。
李瑟还没来得及向她道谢,就听花如雪道:“这婆婆是谁啊?这么凶恶!那漂亮的姐姐不是以前在你家中住过吗?”
李瑟还没回答,就听天山姥姥道:“小雪,你也看到了。这小贼此刻就负了你的心,有了别的女人。我早说过天下没有好男子,你这回信了吧?”
冷如雪哀求道:“姥姥说的是,可是也别杀他啊!先放了他,以后再说好了。”
花如雪道:“哼,你这老妖婆,别人喜欢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啊?是不是你被别人抛弃过,才这么想杀人啊!那也是活该,谁叫你这么丑!我是男人,也不会要你啊!”
天山姥姥脸色大变,脸上红光一闪即没。冷如雪大吃一惊,她知道师父一向冷傲无比,她们所修练的功夫又是阴冷之极的,因而师父脸上从无血色。哪知刚才竟然红光乍现,看来定是被气得昏了。
本来师父最是疼她的,她因违背师父的意旨,先是使天山派并未脱离六派,之后又私通李瑟,这次回到天山,她师父虽然大怒,但也没有杀她。
料来此刻她若是苦苦哀求师父,师父也不会真要杀死李瑟的。却不知哪里来的一个无知的丫头,竟然惹怒了师父。那丫头的死活她倒也不大放在心上,不过要是连累了情郎,那就糟糕了。
冷如雪见她师父大怒,心急之下也是气恼,怒叱道:“呸,你这个无耻的丫头,纠缠我的李郎不说,还冒犯我师父!你快滚吧!”说完扬手就是一剑,刺向花如雪。
冷如雪除了李瑟,杨盈云等几人外,哪里还把别人放在眼里。要不是听从李瑟的劝说,不想再杀人了,换了以前,此刻定会生起杀死花如雪之心。
花如雪先是吃了一惊,闪身飞退几丈,然后也是大怒,道:“好个恶女人,竟然这么泼辣,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看剑!”说完抬手飞剑就已出手。
李瑟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二女斗在一处。
冷如雪初时只想把花如雪赶走,好别惹师父生气。哪知花如雪不走不说,出手就是凌厉的飞剑,冷如雪便也动了真怒。
再说飞剑不容易对付,可是轻忽不得的。冷如雪因而敛息凝气,先是一剑撞偏飞剑,然后左手往旁边的溪流处虚空一抓,只见一股水流激射而来,此时是夏日,可奇怪的是,溪水都如薄片般,贴在她的左掌,形成了一大块冰块。
冷如雪左手手掌一震,那冰块就向花如雪射去。花如雪见了吃惊不已,连忙弹出一团火焰,撞到那冰块,冰块化做水流,落在地上。同时她收回飞剑,飞身而上,那剑也化为两把,两手同时持剑和冷如雪斗在一起。
原来花如雪见冷如雪厉害之极,因此不敢托大,耗费精力,只把剑留在身边,好应对变故。再近身和冷如雪搏斗,好让她来不及使出刚才的手段。不过这样一来,二人都是近身用武功搏斗了,法术就不能施展。
李瑟忽见二女斗成一处,打得不可开交,连忙喊道:“住手,你们快住手,你们怎么打起来了?要是受了伤,那可不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啊!”
忽听天山姥姥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谁和你是自己人?淫贼,你要是死了,她们就不必斗了。”
李瑟回头看时,只见夜空下,天山姥姥如鬼魅般,趁着天空明亮的月光,从空中飞掠过来。她手如巨爪,向他头顶抓来,其气氛诡谲异常,气势也是无匹,竟给人无可抵御之感。
李瑟连忙急退,可是心里没有一丝能够应对此劫的办法,再加上心神不宁,武功更是大打折扣。
李瑟眼看就要退之不及,正咬牙准备拚命硬撼之时,忽见身边两柄剑光飞过,迎向天山姥姥。天山姥姥怒道:“嘿嘿,两个傻丫头,果然为那淫贼出头了。好,待我收拾了你们,再杀那淫贼,也好让你们安心。”
花如雪一边出招,一边道:“你才是淫贼呢!我家公子才不是。”
旁边在帮花如雪抵挡的冷如雪道:“喂,你这笨丫头,别胡乱编排姥姥。”
花如雪瞪着眼睛道:“你才笨呢?要不是为了李郎,我现在就杀了你,瞧瞧到底谁笨!”
冷如雪怒道:“你不笨?我本来可以求我师父放了李郎,要不是你来捣乱,我师父怎么会这么生气?”
天山姥姥冷笑道:“小雪,你打消这个念头吧!无论如何,我今天也要杀了这小子。你别枉费心机了。”
冷如雪本来大是恼恨花如雪,一脸冰霜,可是听了师父的话,连忙哀求道:“姥姥……您最疼我,就饶了他……”
天山姥姥却不再理睬冷如雪,只是用衣袖打出几招凌厉的真气,逼得二女慌乱招架,冷如雪的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冷如雪见师父真的一副决然的样子,而且感到师父真的有杀李瑟之心,便不再有想求她饶了李瑟的幻想了。
冷如雪自小就发觉,她每次唤师父为姥姥的时候,她都很高兴,而且所求的事情无有不允。本来师父的外号叫做“天山姥姥”,可是在天山派里,当面唤她做“姥姥”的,只是冷如雪一个人的特权罢了,别人都是背后叫的。
自小天山姥姥就对她另眼相待,虽然很是严厉,倒也对她真的是关怀有加,就说这次她不守门规,又私通李瑟,可是师父都没杀她。
不过现在她这么哀求师父,姥姥的称呼叫了无数次,然而天山姥姥一点也不为所动,看来她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冷如雪想到这里,初时武功还只使出了二三分,现在不由加强了功力。
天山姥姥冷笑道:“对,这就对啦!你们如果想要救这小子的命,把我打败就是,要是想我饶了他,那是休想了。雪儿,我教养了你那么多年,今日就看看你的本事吧!”
说完也不再留情,二女同时感觉气氛大是不对,身上的压力骤大。
二女再没工夫斗气,连忙使出浑身解数,和天山姥姥争斗。
天山姥姥道:“你们快点使出绝招吧!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三人斗在一处,天山姥姥以一对衣袖独斗二女,虽然在剑光中游刃有余,可是看样子要打败二女,也是不容易。
转眼间三人已交手了几百招。
李瑟在旁边看三人斗在一处,想要帮忙,可是又插不上手,好不焦急。
忽地,天山姥姥使出一招妙招,逼二女后退了几步。然后天山姥姥凌空飞退几丈,在半空中忽然双掌向四周乱抓,登时四周水珠乱滚。
冷如雪一见大惊,叫道:“小丫头,你快用飞剑刺她。”
花如雪岂肯听冷如雪的话,叫道:“我为什么要听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两股清泉飞向天山姥姥的双掌,然后凝集成两个如小山般的冰团。那冰团还在越来越大,虽和冷如雪方才一样的招数,可是威力却比她大太多了。
花如雪吓得叫出声来,也同时明白了冷如雪为什么叫她放飞剑了。心念一动,飞剑就凌空击向了天山姥姥。这一剑声势之大、之凌厉,是花如雪自出山来最厉害的一剑。
可是还是晚了,天山姥姥双臂一震,那两座冰山已飞了过来,在半路上不但把飞剑撞飞,去势不缓,仍向二人飞来,花如雪大惊之下闪避不开,连忙念了个口诀,身形便附在那块冰山上,直飞出了很远,才落在地上。
花如雪落地后吓得花容失色,抬头见冷如雪不知使的是什么功夫,身子飞起,也悬在半空中,然后双手发出一股真气,把那砸向她的大冰块硬生生拦住,反向天山姥姥攻去。
天山姥姥喝道:“好孩子,不枉我这么多年培育你,功夫还是不错的。可惜遇到的人是你师父啊!”
天山姥姥话还没有说完,双掌便伸出衣袖,一股真气蓬勃而出,那冰块蓦地在空中顿住,然后在两股真气的作用下突地破裂,冰块四射。冷如雪毕竟功力略逊一筹,被天山姥姥的余力所逼,一下从空中震落下来。
李瑟正紧张地观看,一见大惊,连忙飞身去接冷如雪。哪知手臂才碰到冷如雪,冷如雪便借力在空中转了个圈,落下后一提李瑟。李瑟身不由己,便向后飞去。
冷如雪道:“郎君,你快走,你走了,等我慢慢和姥姥解释!”
花如雪此时正赶在李瑟的身侧,也不等李瑟反应过来,拉过他就跑。
李瑟道:“干什么?小雪还在那啊!”
花如雪哪里肯听他说,拉他飞奔了很久,才停下喘气道:“哇,老妖婆好厉害,打不赢她。”
李瑟也停下,怅然道:“是啊!她武功真厉害!没想到天山派还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心中想着冷如雪:“天山姥姥武功这么厉害,又阻挠我和如雪相聚,看来以后要有许多波折。”
花如雪见李瑟脸色难看,道:“别怕,等我休息一会儿,我便施法带你飞回城去,那样就不必怕啦!”
花如雪因为受伤才好,又连续使用法力,因此法力弱了许多。
李瑟一怔,道:“怕?唉,我没怕!我是恨我没用,要你帮我,你难道不讨厌我吗?我武功这么低微!老是麻烦你救我!”
花如雪莫名其妙,瞪着美丽的眼睛,刚要想说:“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忽听不远处一声冷笑,随即有人说道:“我特意放了你们,省的我的宝贝雪儿亲眼看到你死,伤心难过。不过那小丫头没施展什么逃跑的法术,倒也省了我一番气力!”
花如雪一惊,回头见正是天山姥姥。她连忙拉住李瑟,集中精神,唸了一声咒语。可是还没等念完,就觉胸口一股冰冷的气流传来,夏夜里竟无端有些寒意,心知不好,连忙闪避,这样一来,哪里还来得及施展什么法术呢!
李瑟初听天山姥姥的声音,也是一震,及见花如雪被攻击,连忙出招营救,一拳直奔天山姥姥的面门打去。
天山姥姥飘然后退,笑道:“看不出,你这贼子的架势倒有几分模样。”
李瑟露齿而笑,但脸无表情的天山姥姥,心里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时花如雪也飞身过来帮助李瑟迎敌,顿时又成了二人斗天山姥姥的局面。可是李瑟此时的武功可比冷如雪差的远,他和花如雪配合,才几招,就左支右绌了。
大占上风的天山姥姥道:“小丫头,你快走,我不想杀你。虽然你出言不逊,但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我饶你一次。你要是知道好歹的话,就赶紧走,别逼我杀了你。”
花如雪听了,却不回答她的话,只是对李瑟喊道:“公子,你快走,我自有脱身的计策。”说完招法立变,手上的刀顷刻之间,化作千百个暗器,源源不断,向天山姥姥射去。
天山姥姥其实早看出花如雪法力不过如此,以她的功力对付,绰绰有余。不过还是不敢托大,要是轻忽败在小辈手里,就丢脸丢大了。她飞身而退,同时潜运内力,在身前祭起一道屏障。那些飞刀到了她的面前,如同撞在墙壁上,纷纷落下。
李瑟见了这样的情形,也不迟疑,瞬间便做出判断,立刻转头飞身就走。
李瑟乃刀君传人,武功虽被破了,但见识当世少有,自然不会跟随内力消失。
他见天山姥姥功力深厚,二人根本就不是敌手。花如雪虽然会些法术,可是除非是神仙,否则真要当面较量起来,真正厉害的武林高手都会比使用法术的奇人厉害。
法术贵在变幻莫测,攻其不备,或者勾魂夺魄,袭其幽魂,怎么也不能堂堂正正的和武功比较!
李瑟明白这个道理,因而当机立断,立刻就跑。他原来因为没有机会逃跑,再说心情不好,但此刻有大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最关键的是他知道花如雪法术不错,虽然打不过别人,但逃跑可是她擅长的。
花如雪见李瑟的反应如此之快,心下高兴,心想:“哇!我还怕郎君看不出情势,贻误良机呢!没想到他这么聪明,说走就走,一下抓住了最好的时机。连逃走都逃的这么干净俐落,潇洒自如,真是厉害之极。”
花如雪心里高兴,法术施展的更是得心应手,飞刀源源不断向天山姥姥射去。可是花如雪到底经验浅薄,再加上她想多为李瑟争取一些时间,就没想着尽快逃跑。
可是她这样放手攻击天山姥姥,可把她给气坏了。盛怒之下,再加上过了多时,她也看穿了花如雪的斤两,便怒喝一声。一长身,凝聚浑身真气,身子犹若钢锥,飞扑过去,叫道:“丫头,纳命来!”
花如雪以前根本没和武林高手较量过,经验太少,自以为天山姥姥没有反击的能力呢!等到发觉不好的时候,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连忙唸咒抵挡,可是仍慢了一步,被天山姥姥一掌击在胸上,飞了起来,半空中“哇”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天山姥姥见花如雪落在地上,盛怒之下,便想再来一招彻底结果了她。可是还没等出招,忽听一人轻声道:“月姑娘,几年不见了,玉体无恙否?”
天山姥姥连忙转过身,见一男子长身玉立,神色傲然地望着她。至于他何时来的,她竟然没有察觉。
第六章、空谷佳人
再说李瑟黑夜之中,慌不择路,为了逃命,只拣荒芜的地方奔走,穿山越岭,越泉过瀑,直到天明,才发觉已是迷路了,身处荒山中,也不知到了何地。
李瑟停了下来,一来歇息一下,二来看看往什么地方去。这里群山相连,他已跑了很远的路,料来天山姥姥追不上他了。不过可是不能大意,还是选一好去处,让她找不到,方为上策。
李瑟但见流云在深谷幽林间缭绕,远处峰峦时隐时现,好像山在虚无飘渺间一样。四周峰峦叠翠,灵泉胜池星罗棋布,峰洞泉池交织纵横,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
李瑟心里忽然一动,心想:“这里比兰风山景色要美妙多啦!如果我躲在这山里修炼,倒也是好。”
不过他随即想起还被人追杀呢!再说心里浮现出了古香君和冷如雪的面孔,而且冷如雪和花如雪的生死也还不知呢!虽然料来二个女孩子,那姥姥不会把她们怎么样,不过心里毕竟还是挂念。
李瑟叹了口气,心想:“我不再是原来的我了,怎么起了这么荒唐的想法,真是可笑!且躲一阵子,等小雪的师父气消了,人走了,我再回去。”想罢,便向四周观望,好决定去什么地方。
李瑟远远望见远处一个山谷中,似乎有炊烟升起,心想:“那里必定有人家,且去瞧瞧,买些食物,然后躲起来再说。”
李瑟按着方向行走,只见前面一大片树林,密林环抱、株株相接,找不到入口。他认准一个方向,疾行数里光景,可眼前仍然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林,再仔细一看并没离开原处,只是在这附近圈子。
李瑟吃了一惊,心想:“这里居然还有古怪。”
他仔细察看起来,才发现这树林居然不知是何高人,按五行八卦设计了一个阵法。不知道走法的人怎么也进不去的,只能在原地转圈而已。
李瑟于这些阵法受传英传授,有些涉猎,再说好奇心起,定要入林一看究竟,便用心思索这阵式的破解之法来。
李瑟乃刀君弟子,这个阵法虽然厉害,可是仍难不倒他,一会儿,他终于明白了其中奥妙,便从活门而入。
不过李瑟得过朱无双一番教导,发觉这阵法里有些禁制,虽然没有邀月宝楼里面的厉害,但也是非同小可,便依照朱无双所教的步罡,趋利避害,不触发禁制,一路走过树林。
出了树林,前面是条小路,李瑟走过去,见小路尽头又是一片树林,不过全是梅树,开满了梅花。
那梅树看来大都是数百年以上古树,最小的也有两抱粗细,不是根干古拙,便是姿态清奇。有的铁枝乱发,繁花如雪;有的虬干盘伸,疏萼独秀。端的芳菲满眼,各有清标,意态纷纷,悉臻神韵。
李瑟只看得目瞪口呆,时当夏日,不是梅花开放的季节。要不是李瑟亲眼见到眼前的景色,无论何人说给他听,他也是不会相信的。
李瑟愣了一会儿,心想:“遇到花姑娘的时候,她也用幻术蒙骗我,难道现在看的,也是幻术不成?这里难道又有妖怪?或者莫非这里有高人隐士居住?”
李瑟好奇心起,虽心里有些畏惧,但还是悄悄走进林里,想一看究竟。李瑟小心地走进了梅林里,正行走间,忽听前面传来清叱之声。李瑟连忙潜伏过去,透过茂密的树枝,他见到了一幅奇景。
在繁花之间,只见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女子,脸罩面纱,玉指轻挥,似乎掐着某种灵诀一样。一扬一挥,那千百棵梅树落在地上的残花,立似几千万蝴蝶翩翩飞起,随着那女子的手指快慢,宛如雪浪归山,香光似海,齐在空中飞舞。
李瑟见了大吃一惊,不知这是什么上乘法术。但见花浪缤纷,所有林树全沉浸在一片香海里,一些只剩半截的梅梢,挺立花浪之中,涛舞波翻,花光潋滟,顿成奇观,好看之极。
那女人在花海中,更是如仙女下凡,虽看不清面貌,但姿态之美,无法描述。
李瑟不由目迷五色,正痴呆时,忽见那女子手指向一处喝了声:“咄!”
那千千万万的梅花,立时海涛一般卷起,四方八面,分成无数急流花浪,向一块极大的巨石涌去。那巨石被花浪推着,直陷进地里,泥土翻滚,泛上来许多。那些花都随巨石埋进土里,直到看不见了,女子才缩了手,然后手指又翻了个花巧,那些土也自行堆到埋花的地方,形成了隆起的花冢。
女子这才收了手,步履轻盈,袅袅去了。
李瑟只看得目瞪口呆,更是不敢出声,心想:“她如用花把巨石击碎,倒也罢了,可是居然能让巨石深埋土里,这种运用自如的法术,可真是高深!她这么厉害,到底是什么人呢?对了,她脸上蒙着面纱,这深山绝谷的,她还如此,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她知道有人偷瞧她?”
李瑟想了半晌,不得头绪,最后忽然心里一动,心想:“我光明正大的,还怕什么,只去讨些吃的,再问问这里是何地方便了,不须担心别的。而且那女子骨骼清秀,神韵非凡,料来不是什么坏人。”
李瑟主意打定,心里便轻松多了,当下也不再躲躲闪闪,闪出适才躲藏的大树,昂首向那女子消失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李瑟出了梅林,见眼前三间茅舍背山而立,茅舍四周开满了鲜花,姹紫嫣红,煞是美丽。李瑟在京师见惯了高屋广厦,见了眼前简陋朴素的茅舍,心里却觉清新无比,心知这定是那女子的居所,不再犹疑,举步行去。
李瑟轻扣柴门,喊道:“请问,有人在家吗?”心想:“不知这里住着几人,不过料来那女子不会是单身一人!”
随着叫喊声,李瑟望见那女子从屋中走出,这柴门甚矮,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可能这里甚是偏僻,少有人来的缘故,因而柴门高仅过胸而已,和有些偏僻山村的人家很是相像。
那女人脸上仍是蒙着面纱,轻轻走到门前,其身段苗条,姿态高雅,再加上云鬓如雾,风韵不凡。虽然瞧不见模样,但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感觉。在这幽静的山谷中,犹如尘世外的仙株,李瑟想起这女子在梅林里神奇的法术,更是看得呆了。
那女子来到门前,双眸犹如秋水,望着李瑟,好一会儿才道:“公子,山野之地,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赐教呢?”
李瑟听她声音清脆悦耳,令人迷醉,先是一怔,随即才说道:“姑娘,在下迷路了,望见这里的炊烟,就来到了这里。不知道你能不能卖我些食物?如果不麻烦的话,还请你赐告这里是什么地方?哪里是出路呢!”
那女子冷笑道:“你千辛万苦的过了我的八卦阵,只是来问路的吗?倒也稀奇!你换个别的藉口吧!”
李瑟一呆,挠挠头道:“这个确实不敢欺骗姑娘,不过……不过我好奇之心也是有的。我在外面见了你的阵法,便想进来瞧瞧是什么高人隐居在此,方才在梅林里还瞧见了姑娘神奇的法术了呢!啧啧,姑娘,你真是厉害啊!”
李瑟想起眼前女子那神奇的法术,看来比花如雪都厉害。虽然她面纱遮着脸,看不清楚容貌,不过看她举止、声音和姿态,年纪也不会很大。这样年轻的女孩子,竟然有这么高深的道行,真是叫人钦佩。
李瑟心中惊叹,也很好奇,不由继续问道:“姑娘,你那法术是什么名堂?这里山清水秀,真是修炼的好地方啊!难怪你道行这么高强。你的法术是谁教的啊?你家里有什么人?嘿嘿,我知道了,是你师父教你的吧?”
李瑟在深山里见到了一个道行高深的女孩子,心里高兴,宛如自己武功恢复了一般,回到了以往在山中修炼的时候,回归了他的本色,全然忘了自己还被人追杀的事情,兴奋地说了个不停。
好一会儿,见眼前的姑娘不说话,才想起自己胡乱这样追问人家,失礼不说,这样啰哩啰嗦,岂不是惹人讨厌吗?
见那女子歪着头,盯着他,只是冷冷地听着。虽然她脸上有面纱蒙着,看不清表情,不过想来也不会是好脸色。
李瑟回过神来,大是尴尬,连忙改口,道:“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乱问的,你别多心啊!我随便问问的,绝不是有意冒犯,请姑娘原谅。”说完弯腰施了一礼。
那女子只是冷冷瞧着李瑟,也不理会,可是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原来,这女子姓楚名流光,今年不过十八岁,自幼在这山里长大,跟她母亲一起生活。
这座山不是普通的山峰,乃是曾被誉为“秦汉神仙府、梁唐宰相家”的道教名山──茅山。茅山离京师应天一百二十里,李瑟一夜之间,竟然跑到了这里。
茅山风景秀丽,蕴含灵气,因而吸引了很多修道之人。在晋朝开始,由三茅真君,建立了茅山派,从那时开始,茅山派就名闻天下。茅山派各个时期的门主都被历代的皇帝封为天师,直到元末,一共封了四十五代天师。
到了明朝,因为茅山派帮助元朝反抗明廷,再加上又出了一些歹人,祸乱江湖,因而茅山派门主不再被封为天师了。又被江湖人士围剿,元气大伤,除了隐居茅山的少数弟子外,其余真传弟子,几乎在江湖销声匿迹了。
不过二十多年前,茅山派出了一个天赋极高的道士,传闻他是茅山派第二代玄师至德真君杨羲的后人,名叫杨齐。他得到了茅山派上清秘笈的真谛,道行高深,便想重振茅山派的声威。不过他在三十岁那年,遇到了一位名叫楚礼真的奇女子,二人情投意合,便结为了夫妻(道士一般是可以娶妻的),生下了一女,就是楚流光。
在楚流光三岁的时候,杨齐做了一件对不起楚礼真的事情,夫妻二人反目,楚礼真一气之下,顺手拿了茅山派的绝学“上清秘笈”,带着楚流光隐居在茅山的山谷中。这山谷在茅山的主峰三茅峰西北约六里处,峰上松木苍郁,故名郁冈峰。楚礼真在谷口下了禁制,断绝和外人,尤其是茅山派的人来往。
杨齐见妻子一气离开了他,心里悔恨不已,可是几番道歉,楚礼真脾气倔强,就是不原谅他。杨齐没有办法,只好任由楚礼真独自居住,只命令茅山派弟子不得前去打扰。
慢慢的,就这样过了十五年。杨齐春天的时候,忽然身染重病而死,楚礼真不知什么原因,过了二个月,也是撒手归西。楚流光一年之中,失去了两个亲人。
楚流光知道茅山派的镇山宝物“上清秘笈”在她手里,如今父母都去世了,茅山派定不会放过她,尤其是父亲的师弟──道士勿用早有窥视之心。以前因慑于母亲的法术,不敢前来,如今母亲去世已足满月,他也该前来夺取了。
楚流光自小就跟随母亲学了许多奇术,因为她喜欢花草,便在近侧的梅林设了禁制,不仅令山里野兽恶禽都不能践踏,还用了别的奇术,让梅花一年四季都可以开放。
这天楚流光在山谷里巡查,发觉有人闯阵,心想定是茅山派的人前来夺宝了。及至楚流光见来者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过了最外面的五行八卦阵法,便要闯进来了。
楚流光见他不是茅山派的人,多半是被勿用利用的人,便不忍心伤他,撤了梅林里的禁制,只在梅林里施展了一番神通,好叫他知难而退,不要无端地被那贼道士勿用利用。
哪知那人竟毫无悔悟,仍旧闯了进来。
“哼!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欺我年幼,又是女孩子,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想进来哄骗我吗?那么就叫你尝尝我的厉害!”楚流光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冷笑,道:“你到底是来要些吃的,顺便问路的,还是另有目的?”
李瑟见眼前的姑娘终于说话了,忙道:“不,不。我虽然对你设置的阵法很好奇,可是主要目的还是来问路和弄些吃的东西的。要是姑娘方便,卖我些食物吧!我身上有些银两,可不是白要你的东西。”
楚流光道:“你说谎,你既然说要问路,自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啦?可你是怎么来到这山里的呢?难道有人追杀你,你才慌不择路吗?”
李瑟道:“对、对啊!你猜的真准。”
楚流光冷笑道:“这么说是有两个道士追杀你啦!”
李瑟脸色一红,道:“道士?那倒不是。”
楚流光见了,心思一转,嘲笑道:“那么定是你勾引了别人家的女子,才被人追杀吧!追杀你的人是姑娘的家人吧?”
李瑟一愣,脸色更红,欲待否认,不过事情还真是如此,不由苦笑道:“姑娘说笑了,不过……不过确实有些关联,你……你怎么知道?”
楚流光不屑地道:“这又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情!嗯,就算你说的都是实情,可是你能破了我的阵法,来到这里,武功想必也是不弱。以你的身手,在山里打些野兽,弄些野果,都不是难事。何必要到我这地方寻食物呢?”
李瑟张大了嘴巴,大是吃惊,喃喃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从小就是在山里长大的。唉,奢华清闲的日子过惯了,竟然什么都忘了!连打猎都不会了,只想吃好的,吃现成的。”心里大是难过,拱手对楚流光道:“姑娘,对不起!打扰了。”
李瑟说完转身就走,心下恍惚,脚步不免沉重起来。
楚流光见几句话说出口,眼前的年轻人便神色怪异,反应大不寻常,虽然以她的高深智慧,瞬间就对他有了一些了解,但还是没有全部弄清。再说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怪异的人,岂会放过,心念一转,便有了计较。
她柔声道:“公子请留步。”
李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迷茫地道:“小姐还有什么指教?”
楚流光打开柴门,走到李瑟身前,施礼道:“小女子姓楚名流光,前面言语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见谅。不知公子贵姓大名呢?”
李瑟道:“姑娘客气了,我叫李瑟。我是太可笑了,打扰姑娘了,在下先行告辞。”说完就又要走。
楚流光忙道:“慢着,你既然来了,难道不来我家坐一坐吗?否则显得我是个不知礼数的野丫头了,那岂是我所愿?”
李瑟心想:“虽看不到你的容貌,可是看你风姿仪态,定是个绝代佳人,怎么会是野丫头呢?虽然你言语犀利,可是说的都大有道理啊!”李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心想:“她既然邀请,就去坐坐好了。”
第七章、世路崎岖
李瑟到了屋中,楚流光奉上茶来。李瑟见屋里虽然朴素,但是干净非常,不过摆设很奇怪,有些不认识的东西,也不知做什么用的。
楚流光道:“李公子,你不是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我就告诉你。这里乃是茅山的郁冈峰,你清楚了吧?”
李瑟惊道:“什么?一夜之间,我跑了一百多里?啊!原来是茅山,难怪景色秀丽,蕴含仙气。”说完看了楚流光一眼,又道:“难怪能出楚姑娘这样法力高强的人,也就不奇怪了。姑娘原来是茅山派的传人。”
楚流光听了心里大不是滋味,不由暗怒。茅山派在江湖名声不好,再说楚流光从小受她母亲楚礼真的教导,对茅山派的人最是仇恨,听李瑟这么说她,她如何不嫉恨?
楚流光心想:“好个坏蛋,看你神情举止,再透过语气,知道你因为女人的事情被人追杀,是个好色的家伙!本想杀了你,可是见你还知道羞愧,心地还没坏到家,便想饶你不死,只惩罚你乱闯我家之罪。可是你竟如此乱说话,看我怎么处治你!”
楚流光想到这里,便淡淡地道:“我不是茅山派的人,我法力也不高强,公子过奖了。你不是想用些饭菜吗?我这就去准备,请你歇会好了。”说完就出屋去了。
李瑟虽然有时幼稚的很,经常闹些笑话,但都是出于无心,其实还是个聪明的人。见楚流光神色淡淡的,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就知道得罪她了。想起一开始就没头没脑,胡乱说话,给她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印象。要不是她心地善良,通情达理,自己恐怕早被赶走了。
李瑟心中很感激,心想再不能让她不高兴了。
李瑟本来习惯了在城市里生活,吃的是丰餐玉食,初到山里,就没想起要打猎采野果,现在虽想起来了,可是既然人家邀请他吃饭,也不能不顾人情,立即就走,只好耐心等待。
幸好只过了一会儿工夫,那姑娘就端上来了几盘食物,都用纱布盖着。等揭了开来,异味扑鼻,李瑟一怔,只见那些食物千奇百怪,竟然都是出山后从未见过的。
楚流光见李瑟看着食物发呆,心里大是蔑视,道:“公子,请用餐吧!山野之人,也做不出什么好的,都是些野味,请你将就一下吧!”
李瑟仍是呆呆的,良久,他才一声欢叫,鼓掌道:“哇,楚姑娘,你哪里弄到的这些珍贵东西呢?哎呀!你真是善良的姑娘,心地又好,又大方。”
李瑟说完指着桌上的东西道:“这碗里形状像韭菜但颜色青华的菜,名叫祝余,吃了可以七八日不饥。而这条鱼呢?名叫骨鱼,形状如蛇但长了四足,美味可口,是难得一见的佳肴。别看它黑黝黝的,看着不敢吃,其实真吃起来,包准几天之内,别的食物再也不想碰。还有这个鸾鸡,初尝起来又苦又酸,可是越吃越有味道、越觉得上瘾……这些食物都产在偏远之地,或者奇险的地方,都不容易弄到,因此珍贵的很。你这样厚待我,让我心里惭愧啊!我身上只有一些银两,可身上就是银子再多,和你这些珍贵的奇珍异馔比起来,也是不值得一提。姑娘的盛情招待,让小子如何报答呢?所谓无功不受禄,请姑娘告诉我!”
楚流光心里一呆,她本想弄些古怪的东西,作弄李瑟,让他不敢去吃,叫他看着食物却挨饿,让他难堪。没想到李瑟竟然认识这些奇物,知道它们的来历。
她自幼修炼净心大法,又学会了读心之术,擅长察言观色不说,万事都很精通。
她天分极高、聪明灵慧,在她母亲的调教下,天文地理、河洛天书、人情世故等等只要略一接触,便能了然于胸,又经过了这些法术的伐骨洗髓,因此她见识高远。
可是见到李瑟后,发现他和以往所接触过的人略有不同,便知要重新估量他。楚流光智慧虽高,可毕竟年纪还小,又很少出山,因此阅历有限。不过她每见到新东西,便学的很快。
楚流光心想:“差点上当了。这家伙什么都懂,定是勿用那贼道士请来对付我的。勿用岂会用平凡的人来对付我!可笑开始我还被他外表所蒙蔽呢!这家伙看来是个劲敌。”
楚流光心里警惕,嘴上却淡淡地道:“公子不必说些见外话,我在这偏僻的山谷里,平时难得有客人来。公子这样的贵客,我想请也请不来,怎么能不好好招待呢?而且这些野味,在您眼里以为稀罕,可在我们这深山峡谷里,多得很呢!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李瑟道:“不是,绝对不是,这些可绝不是普通的东西。姑娘天仙化人,非同凡俗,你认为普通的东西,拿我们凡夫俗子来讲,可是宝贝呢!”
楚流光道:“公子好会夸赞人,不过我只是个黄毛丫头罢了。你尽管放心用餐好了,难道吃个一顿饭,就要背负什么偌大的人情吗?”
李瑟道:“姑娘的话虽然有理,不过一饭之恩,涌泉相报,也是常理啊!我记得姑娘的恩情就是了。”
楚流光坦然道:“哦?你想哄骗我吧!以为我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山野之人?汉朝韩信受饭,乃是活命之恩。我待你就大不相同,你吃了也罢,就是不吃,也不过是换个口味而已。你要心里真的感激,非要还我这个人情的话,最多你以后还我一顿饭就是。”
李瑟微笑道:“那好,我还姑娘一万顿饭。”
楚流光心里大怒,心想:“好个登徒子,真是无礼,我难道要你养吗?等会就叫你识得我的厉害。”可是嘴上却说道:“好,那就说定了,公子请吃饭吧!”
李瑟道:“那可多谢了。这么多的食物,请姑娘的家人一起来用吧!”
楚流光心想:“你还不知道我的情况?我母亲若在,勿用敢派你来?”道:“我没有家人。我母亲去世一个月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李瑟惊道:“什么?”连忙站起,道:“楚姑娘,真是对不起,惹你想起了伤心事。不过还请节哀,伯母在天之灵,定会愿意你好的,你若快快乐乐的,她才会心安。”
楚流光本来淡淡的,听了李瑟的话,不由一惊,心想:“这家伙真会安慰人。”道:“多谢你的关心。不过不必说这个了,请吃饭吧!”
李瑟见楚流光不想继续说下去,知道她不喜欢这个话题,忙道:“对、对,我也饿了,吃饭、吃饭。姑娘,你也一起吃些吧!”
楚流光道:“我吃了些食物,几日不想再吃东西。”
李瑟道:“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楚流光微微颔首。
李瑟方才知道了楚流光的身世,尽管桌上的都是珍贵食物,肚子又很饿,可还是慢慢地只吃了一点食物,就不再吃了。
李瑟道:“姑娘,我吃饱了。多谢姑娘的款待。”
楚流光道:“不必客气。”
李瑟见楚流光一个姑娘家,独居在山谷里,唯一的亲人又刚刚去世。虽然她有奇术在身,或许还是会很苦,应该开导她,让她高兴。
可是又不晓得该说什么话题,见楚流光蒙着面纱,就随口道:“楚姑娘,你为什么老是蒙着面纱?是不想让别人见到你的绝世容光吗?”
楚流光道:“和你说的正相反,我怕我太丑,吓着别人。你们男子都对女人的容貌特别感兴趣吧!而且越是瞧不到,越是想瞧?”
李瑟一怔,道:“可能吧!不过容貌是天生的,父母所赐,岂可自弃?!姑娘多心了。世人还是美的少,丑的多,如果世人都像姑娘方才一样的想法,那戴面纱的人可多的很了。再说姑娘如此风度仪态,要说长得难看,可是谦虚啦!”
楚流光道:“你这么多话,无非是想瞧瞧我的长相罢了。直接说就是,不用拐弯抹角。”说完揭下面纱。
李瑟深悔又说错话了,不知怎么补救,见楚流光已露出了大半的颜面,只是左颊还掩盖着。
但是这足已泄露了她那绝世容光了。只见她丰姿绰约,容光潋滟,素粉轻施,岂是寻常光艳。眉横青岫远,鸦交绿云堆,极尽妩媚。
李瑟虽见惯美女,不过还是有惊艳的感觉。最重要的是李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不免呆呆地望着楚流光,不知所措。
楚流光见李瑟看呆了,心里不由轻蔑,道:“看够了吗?”
说完不等李瑟回答,突然把遮着左颊的纱巾也揭了下来,一块红色的胎记赫然显露出来,触目惊心。绝美的容颜上有着这样难看的疤瘌,反差极大。
李瑟不防之下,也是吃惊不已,“啊”地惊叫了一声。
楚流光冷笑道:“怎么,怕了吗?”
李瑟回过神来,尴尬地道:“对不起,我绝非有嘲笑姑娘的意思。姑娘的容貌如何,其实何必在意呢?德行为首,容貌等而下之而已。无盐为千古第一丑妇,但却是千古第一贤媛。姑娘心地善良,德行高尚,我和姑娘素不相识,姑娘都礼待有加,我心里很是感激的,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方才便随口问了问,倒叫姑娘上了心。”
楚流光道:“是吗?可是我认为你说的不对。容貌怎么不重要?否则我年幼在山外的时候,怎么遇到很多人嘲笑我的长相?我恨死他们了,恨不能把他们都杀光!”
李瑟呆道:“你……你?杀了很多人?”
楚流光道:“我那时还小,并未大开杀戒,不过现下再杀,也还不晚。嗯,就从今日开始好了。”
李瑟舒了一口气,笑道:“楚姑娘,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唐朝的名将郭子仪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当时的一个大臣卢杞来拜访,他一反常态叫妻妾都回避。事后有人问他为什么这样,他说:”卢杞相貌丑陋,内心险恶,妻妾见了他,必会发笑。他这样会怀恨在心,以后一定会报复,掌了权后,会灭我族的。‘楚姑娘,你要是这么想,就和卢杞一样看不开啦!“
楚流光心想:“好个傻瓜,我今日要拿你开刀,你还不晓得,还想讽刺我。好,让你死前说个够吧!”淡然道:“看得开又如何?”
李瑟道:“其实只要想通了,就没什么啦!天地尚无停息,日月且有盈亏,何况区区人世能事事圆满吗?姑娘才德兼备,有许多世人都没有的禀赋,一些俗人只看见姑娘的容貌有缺陷,却不知道羡慕姑娘的才德奇术,他们都是蠢笨的人罢了,值得姑娘生气吗?而且姑娘其实是绝美的,不过上天嫉妒姑娘,才让姑娘有了缺憾。可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十全十美的人必会招天嫉的,姑娘如今有了这个缺憾,以后定会福缘深厚。我虽不会看相,但我觉得姑娘脸上的红印,乃是姑娘的福印呢!”
楚流光听了李瑟的话,做声不得。她虽聪明绝顶,可是一叶障目,对于自身的事情,想得甚少。忽然听见李瑟的说法,只觉发现了另外一个天地,心想:“难道……难道我脸上的印记,是母亲……”
楚流光只觉脑里纷乱无比,呆了好久,醒悟过来的时候,听见李瑟还在说道:“世人多半平庸,我们要是什么事情都和他们一般见识,那还不得气死?我这些日子一直考虑这些事情呢!因此有些体会。我以前就总是和些庸人一般见识,自己气的够呛,其实何必呢?我们只要和光同尘,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明白自然行事,恬淡自然就好啊!”
楚流光听了李瑟的话,心里忽然有些触动,心叫好险,想道:“这人果然是个厉害人物,居然什么话都说到我的心里了,让我欢喜异常。他是勿用派来对付我的人无疑了,否则怎么可能遇到这么聪明的人呢!世上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真是叫人恐惧。”
楚流光想到这里,心念一转,便有了计较,笑道:“李大哥,多谢你的一番教诲啦!我得益良多,现在心情好多了。如果能时常聆听你的教诲,流光不知道能知晓多少道理呢!不知道你能否在我家里多停留些时日呢?”
李瑟见楚流光高兴了,也是眉开眼笑,道:“多谢姑娘夸赞。看见你高兴了,我就知足啦!我一会儿就离开,我想在山里独自探寻几日,这茅山真是好地方呢!然后呢!我就出山回家了。我家在华山附近一个叫镇山的小镇,如果姑娘出山的话,只管来镇山寻我就是。除非我死了,否则必会盛情相待。别忘了,我还欠你很多顿饭呢!”心想:“我可不能久留,天山姥姥说不定会寻到这里呢!虽说楚姑娘大有神通,不过要是给她惹上了麻烦,那就不妥了。”
楚流光不知李瑟打的什么主意,假意皱眉道:“你不能留下来陪我几日吗?那可真是可惜了。”心想:“他前来打‘上清秘笈’的主意,如何还没得手就想离开呢?是啦!他想放长线,钓大鱼,慢慢哄骗我。”
李瑟一呆,心想:“楚姑娘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说出这么亲热的话呢?现在的女孩子怎么啦!怎么都这么主动热情?”随即恍然,又想:“是啦!楚姑娘久在山里居住,虽然聪明,可是少有见人,自然心思单纯,不懂客套。花如雪也是一样,倒非她们淫荡的缘故。”
李瑟想到这里,道:“楚姑娘,我真的不能久留的,我还有事情。请问,可否有另外的道路出这茅山吗?多远都不怕!”
楚流光不答李瑟的话,反问道:“你是怕人追杀吗?”
李瑟羞愧地道:“这个……嗯,是吧!”
楚流光道:“那你放心好了,我可以使用法术,把你的行迹隐藏,让他寻不到这里。李大哥你不必尴尬,谁没有仇人呢!我算计今天,就会有仇人来找我报仇,你连我的八卦阵都能破解,定然武艺非凡,不如留下来帮我可好?”说完仔细察看李瑟的神情。
李瑟一怔,心里翻江倒海起来,想起他几次遇险,都是别人帮他脱困,或者是花言巧语和运气使然,什么时候凭自己的武功解决过问题?
李瑟结巴地道:“姑娘……我,我真的要离开,有重要的事情。不能帮你,我真的想帮你,可是我哪里能……哦,是没空啊!”
楚流光心下虽不解李瑟为何把这么好接近她的机会给放弃了,但随即想:“嗯,算你运气好。你要是敢留下来,看你怎么个死法,我要让你尝遍酷刑。”当下便淡淡地道:“那好吧!我告诉你另外的路径,咱们后会有期,希望你别忘记我。”
楚流光有心置李瑟于死地,言下之意是你到了阴间,不要忘了我。
李瑟哪里知道楚流光的想法,连忙道:“我怎么会忘记姑娘呢!”
楚流光指点了一条道路给李瑟,李瑟听后千恩万谢地去了。
楚流光见李瑟走了,心想:“那条路毒气密布,奇禽异兽横行,就是道行再深的人都不敢去,是历代茅山的禁区,你是有去无回啦!不过你能不知不觉中,安乐而死,也算福缘不浅。”
李瑟走后,楚流光本想预备凝神迎敌,可是只觉心绪不宁,心里总是琢磨李瑟的事情。心想:“难道我杀了人,心里会害怕内疚的缘故吗?大敌将要来了,这么心慌意乱的,可是不行。”
楚流光想到这里,便凝神念了一段净心咒,岂知念完之后,仍是毫无作用。
楚流光以前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形,吃了一惊,想了好久,才恍然:“啊!我原来是担心冤枉了好人!那人走后,我心里竟然不踏实,似乎觉得他是好人一样。”
楚流光明白了心乱的因由后,便想:“反正也静不下心来,何不算上一卦,彻底知道李瑟的底细,好化解心中的疑惑呢!”想罢,楚流光就占了一卦。
卦象一出来,楚流光大惊:“他是好人!我冤枉他了……这绝无可能,定是算错了。”
楚流光咬紧牙根又换了三种卦法,可是得到的结论都是一致的。
楚流光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泪水直流,一瞬间明白了过来。可是李瑟已经去的久了,料来此刻也是追不回来了,心里痛苦地想着:“母亲死了,我以为我能看得开呢!眼泪都没流几滴,可原来不过只是把哀伤藏的更深,心里也越痛罢了!”
“母亲去了,我好像失去了依靠,心里伤心,就迁怒起一切、怀疑起一切来,失去了冷静和平常心,以为谁都是来害我的。尤其是李瑟,他容貌清秀,又是年轻男子,适逢今日是敌人来的日子,我就认定他要害我。有坏心思,便处处都往坏的地方设想。就算我冰雪聪明,智慧超群,可是一旦中了假想障,就像明珠染上了尘土,哪里还能放光,保持清明呢!”
“人情反覆,世路崎岖,世事本来复杂无比。我自以为是,妄想一见面,就能看透所有的人,这下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枉我自诩眼力高绝呢!”
楚流光越想越是伤心,泪水如潮流下。正哭得花容失色时,忽听背后有人轻声道:“楚姑娘,对不起啦!我绝不是想袖手旁观,不帮你。只因我见你法术高强,想要害你的人,定会是厉害无比的人。我武艺低微,能有什么作用呢?”
楚流光转头一看,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李瑟。
李瑟继续道:“唉,想当年我也是武功非凡的,可是遇到一次灾难,从此功力大跌。你真想让我留下来帮你对付敌人的话,我怕我帮忙不成,反成你的累赘。再说,我也有仇人,如果引她来了,岂不是更加糟糕了?说到底,我是个没用的人罢了。”
楚流光脸上还挂着泪水,可是高兴异常,道:“李大哥,你回来就好,你有用得很呢!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忙。不过你得答应我三件事情。”
李瑟欢喜地道:“只要我能帮上姑娘的忙,但照所命,无有不从。”
楚流光道:“第一,记住无时无刻,不许离我身边三尺之外。第二,我吩咐的事情,必须立刻去做,不要问原因,也不要耽搁。第三,无论有什么危险,除非我让你帮忙,否则都不要你动手。这三点你能答应吗?”
李瑟道:“行,我照做就是。对了,姑娘善良纯朴,与世无争,到底和什么人结怨?你的敌人什么时候来?”
第八章、奇功秘法
楚流光没有回答,也没有必要回答了,因为这时空中传来了木鱼的声音。
接着,李瑟听见一个声音,好像就在身边,道:“流光贤侄女,我是你勿用师叔,今日是你娘去世满一个月的日子,本想前来拜祭,又怕侄女不高兴,因此先来打个招呼。”
楚流光抬头望向天空,淡然道:“既然知道我不高兴,那还来做什么?茅山派的禁令,不许来到这里,难道你不知道吗?”
勿用哈哈大笑道:“不错,以前是有这个禁令。不过现在我是茅山派的门主,这个禁令自然不能约束我了。”
楚流光冷笑道:“早知道你野心很大,我父亲一死,你就露出原形了。”
勿用道:“野心谈不上,我的志向乃是光大我茅山派。昔年我派名震天下,今日萎靡不振,是该到了重振的时候了。师兄比我才华德行高深,可惜啊!有始无终。不过死者为大,我也不说什么了。贤侄女,我有心前来祭奠你母亲,你到底愿意不愿意?”
楚流光道:“我母亲生前最讨厌茅山派的人,你说我会让你来吗?”
勿用叹道:“唉,冤孽呀!冤孽!既然你们不想见我,我也不勉强,我心意达到,也就行了。我在谷外拜祭就是了。”说完寂然无声。
李瑟听见二人宛如面对着说话,不明所以,在屋里看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又在窗口望了起来忽听楚流光轻声道:“你找什么?他是用缩地之法和我说话,别说他在谷外,就是远隔千里,也能像在眼前般说话的。”
李瑟大是羞愧,只好白痴般地道:“哦!他……他原来是你师叔!”
楚流光叹气道:“也算是呢!可是一会儿我们就要打起来了。你一定要记得答应我的三件事。”
李瑟刚说完“知道了”三个字,空中就又传来勿用的声音:“贤侄女,我拜祭完了,这事既了,我还有一事和你相商。”
楚流光淡淡地道:“不用商量了,你无非是想要取回‘上清秘笈’,那绝不可能的。我母亲对我说过,她死后如果你三个月内不来讨书,就让我把秘笈归还,否则就归留给我。可是母亲临终前道:”我猜勿用定会在我死后满月前来,他心地虽然不好,但也不算太坏,估计等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楚流光说完这话,幽幽叹了口气。
勿用好半晌才叹道:“楚礼真!好个楚礼真!她若在世的话,我是永远不会来的。不过……”勿用忽然语气一转,道:“我茅山派在茅山主峰大茅峰之巅,建有九霄宫、顶宫两宫。流样、绕秀、恰云、种壁、礼真、仪鹤六道院。其中一个道院以礼真为名,是你母亲的名讳,足见你父亲对你母亲的爱重。贤侄女,老一辈的恩怨,不是你所了解的。再说,到了你这一代,能化解就化解吧!”
楚流光不为所动,道:“我只遵从母亲的话,至于别的,也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我不想理会。”
勿用忽然哈哈大笑道:“好,果然是他们的女儿,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既然这一战不可避免,那么就别怪我以大欺小了。如果你到时候想通了,想把秘笈给我,记得出声就是,不要勉强支撑,不论怎样,你都是师兄的骨肉。”
楚流光冷冷地道:“老道士,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勿用也不生气,道:“好,你好好准备吧!”说完不再言语,四周再无声音了。
李瑟听得满是疑惑,见他们话说完了,道:“这道士不错啊!不是什么凶恶的敌人!”
楚流光道:“不凶恶?你等等再下结论好了!”
话音未落,忽然刮起大风,紧接着就下起了大雨。天空阴暗无比,大雨倾盆而下,草屋宛如置身在大海之中,很快要被冲翻一样。
李瑟见本来是晴朗的白天,一下子变得黑暗起来,就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外面又下了那么大的雨,不由大惊,便开口询问楚流光。可是同时听见天空打了一个巨雷,那雷声之响,震耳欲聋,把李瑟的话给湮没了,连他都没听见自己说了什么。
然后雷电在屋前震响,电光闪处,把屋前闪得如同白昼。瞬间,电光直入屋中。
李瑟惊得一动也不敢动。雷电再三再四地进入屋内,好像有所搜索擒获的样子,可是没有击到二人,过了良久,也就停止了。
李瑟在电光的闪耀下,见楚流光神色自若,手上掐了一个指诀,知道是她施展了法术,那些雷电才没了用处。
雷电由顷而散。既而大雨滂沱,下到了屋中,雷电又复晦暝,更加猛烈。火轮在前,电光掣后,直奔二人而来。李瑟目不得开,心惊不已,见身边的楚流光仍是平静如常。那雷电火轮,电光大雨,只在他们身边乱窜,却没碰到他们身上。
一会儿,李瑟见院内水深丈余,流电吼雷,势若山川开破,不可制止,不知要响到几时。不过见不能伤害他们,心里也就不畏惧了。
不知过了多久,雷电大雨渐渐停止,直至悄无声息,可是四周仍是灰暗一片,只不过没有方才那么黑了。
不知是不是累了,李瑟见楚流光叠膝坐在了地上,便学她,也安坐下来。
才刚坐下,四周便传来吼声,还有各种怪异的声音,许多都是闻所未闻的。俄而猛虎、毒虫、狻猊、狮子、腹蛇万计,出现在了屋中。房屋里、地上、屋檐,都遍布毒蛇,吐着毒信,和那些怪兽一起向二人扑来。哮吼、拿攫纷纷争前,欲搏欲噬,极是凶恶。
李瑟因有了先前经验,便神色不动,见楚流光闭上了眼睛,便也学她,闭目休息。果然过了良久,李瑟但听见怪声,可是身体却没受到一丝攻击。
良久,怪声还是不去,李瑟实在觉得无聊,便睁眼来看,见那些怪兽在他周围三尺外还在张牙舞爪,李瑟心想:“这些都是幻象罢了,吓唬不了我的。”
不过李瑟见那些怪兽,许多奇形怪相,都是以前不曾见过的,大觉有趣,便仔细瞧了起来。
这时见一个狮子冲他张大了嘴巴,好像要吞了他一样,心里好笑,不由自主,便也学那狮子。张大了嘴巴,也是假装去咬那狮子。
忽听楚流光嗤地一笑,李瑟觉得奇怪,道:“怎么?”说完才想起他刚才的动作,不由脸上一红,连忙转过头去,心想:“她明明闭着眼睛,怎么瞧见的?”
楚流光道:“我在拚死拚活,你还在玩!”
这时四周一下安静下来,周围也恢复了正常,风已平静,雨过天晴,云彩飘移,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李瑟听了楚流光的话,大是羞愧,正不知怎么回答。
忽听见勿用的声音传来,道:“气死我了。喂,小丫头,你身边那小子是你情郎吗?”
楚流光道:“你猜一猜吧!”
勿用道:“你们有夫妻相。不过你脸上的符咒不除,那小子不会要你的。”
楚流光听得呆了,忘记了反驳。
李瑟怒道:“老道士,你别胡乱说话,编排我不打紧,污辱楚姑娘就不对了。我可是有妻室的人,你这都看不出来,法术也是有限,赶紧快些走人吧!省得败在楚姑娘的手里,那时就难看了。”
楚流光也醒悟过来,道:“不错,你法力不行,便想用别的阴谋诡计了吗?你年纪这么大了,修炼多年,可如今只有这点能耐,诚可笑也!就是给你‘上清秘笈’,你也修炼不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勿用哈哈笑道:“小丫头,你法力不错,可是真要和我比起来,还不是我的对手,我是不想伤了你。你脸上中的乃是稀有的符咒,世上只有我能帮你解除,你要是拿秘笈来换,你恢复你的绝世容貌,我得我的秘笈,大家彼此都有好处,又不伤和气,岂不是好?再说秘笈你要了也是无用,你若有了天仙般的容貌,那可比什么法术都厉害得多,又可以得到心爱的人,诸般好处,你全都不顾惜吗?”
楚流光心如电闪,心想:“果然我脸上的疤瘌不是天生的,原来是母亲下的咒语!”道:“你别花言巧语了,以你的本事,能解我母亲的咒语吗?我早知道破解的方法了,不过还没下决心去是不去。母亲给我的咒符,可不是没有因由的。”
勿用怒道:“好个冥顽不化的丫头,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到时候看你如何求饶!”
瞬息之间,天空又变昏暗。李瑟笑道:“这道士见不得光吗?老是弄这样的玄虚。”
楚流光道:“你胆子倒大,那些恐怖的东西你都不怕。”
李瑟道:“怕什么。我知道那些都是虚妄的东西而已,都是用来吓人的,只要自己不害怕,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再说,不是有姑娘保护我嘛!鬼蜮伎俩,登不了大雅之堂。倘非我武功大退,我早出去把那道士赶走了。但叫一心一意,凝神静气,就不怕邪魔入侵。”
楚流光道:“你这么信任我?可你知道吗?方才我给你指点的道路,是个死路。如果去了,必死无疑。”
李瑟一呆,见楚流光凝神注视着他,似乎很重视他的想法。
李瑟想了想,道:“可是现在我不是没有走那条路嘛!如果我不帮你,只管逃跑,是个冷血的人罢了,被你加害,也是不冤枉的。还好我好心回来帮你,可见好心有好报,天意如此。现在你告诉我了,也是把我当成朋友,以后必不会害我了。”
楚流光欣然道:“你竟然不生气,也不怪我,真多谢你了。我因为失去了亲人,便迁怒起天下人来,心胸真是狭小。幸亏遇到的人是你,换了旁的人的话,也许就被我害了呢!这个坏事情一开了头,我必会陷入邪恶的深渊。”
李瑟笑道:“不会的,你是个好姑娘,绝不会变坏的。”
还欲再说,忽见楚流光神色严峻,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楚流光伸手拉李瑟坐在她的身边,道:“但坐勿动,你见的都是假象,不要中计才好,否则灵魂便会被控制,我也救不得你了。”
李瑟才刚坐下,就觉周围气氛大不一样,隐隐传来哭泣声,还有各种哀号怪异的声音。
李瑟宛如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无数孤魂野鬼朝他扑来,李瑟连忙闭目,静心澄虑,一会儿,那些怪异的声音才听不见了。
良久,李瑟再睁开眼睛,发觉四周人流熙熙攘攘,竟然回到了京城里的市集。李瑟正在奇怪,忽见远处一个将军率领一队士兵,押着二辆囚车行来,车上是两个女子,容貌奇美,竟然和冷如雪和花如雪容貌一样。
李瑟正在纳闷,那将军大喝道:“时辰已到,行刑。”
士兵将大汤镬置在市前,长枪刃叉,就要煮烧那两个女子。
两个女子齐喊道:“郎君,救命。”
李瑟大惊,见两个女子果然是冷如雪和花如雪,苦不可忍,早忘了楚流光的嘱咐,大喊道:“贼子,休要动手,快放了她们。”说完冲了过去。
那将军一声冷笑,拔出大刀拦住李瑟,二人斗了起来。可是李瑟越打越是吃力,浑身好像使不出力气一样,冷汗直冒。
那将军一刀砍向李瑟的头顶,可是李瑟却无力再躲,心叫:“我命休矣!”
过了良久,李瑟只觉头上凉丝丝的,茫然睁开眼来,见楚流光爱怜地看着他,一只玉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她柔声道:“李大哥,你为什么这么不自信!连做梦也打不赢人家?”
李瑟迷茫地道:“什么?”
楚流光道:“没什么,做梦而已。”
她递给李瑟一块手帕,道:“擦擦汗吧!”心想:“别看李公子见识不低,可是一样有难解的心结。知道和做到,真的有很大的距离,和我是一样的情形。”
李瑟接过手帕,脑中还在回想方才的梦境。
楚流光起身点亮了屋中的蜡烛,屋里顿时明亮了起来。
李瑟道:“怎么?天黑了?不是那个道士勿用做的法术吗?”
楚流光笑道:“不是,早到了黑夜啦!”
李瑟这才见四周寂静如常,确实和那时的黑暗有些不同。
楚流光见李瑟到处乱看,道:“你又忘记我的嘱咐了!不是叫你不离我身边的嘛!”
李瑟道:“好,好。”
他走到楚流光的身边,香泽微闻,异香扑鼻,见楚流光侧身之下,看不到她的疤瘌,容颜秀美,心想:“其实她容貌不输于香君和如雪她们!她不必难过的。”
楚流光道:“还说你听我的话,再要违背的话,就不是帮我啦!”
李瑟凛然道:“不错,我是糊涂!包准不会再犯了,请姑娘放心。”
他心里沮丧不已,想起梦里的情形,多半是中了什么法术,定是楚流光相救,才能平安脱险的。
楚流光道:“嗯,这才听话。”
说完在屋中忙碌起来,李瑟只好跟在她身边,瞧她布置。
楚流光不开口,他也不敢帮忙,心里悔恨:“师父为什么不让我学法术,否则就大有用处了。现在武功又不行了,真是无一技之长。”
这时,屋外传来声响,庭院里闯进一个彪形大汉,身材魁梧,把木门都给撞坏了。
李瑟算是很高了,可是这个大汉比李瑟还要高上一个头。那大汉闯进屋中,喝道:“喂,那个小姑娘,快快把宝书拿来,否则我就要拆了你的屋子,再将你撕碎。你小小年纪,还是识相些,不要白送了性命!”
李瑟见来人既粗鲁,又狂妄,早就怒了,不过因为记得要听楚流光的话,这才忍耐不说。
楚流光道:“这位大哥,看你口气大的很,定然有绝学在身吧!小女子正想领教呢!”
大汉嘿嘿笑道:“小姑娘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知道我厉害,还敢挑战。看来不教训你,让你吃些苦头,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的。”摆开架式道:“小姑娘,你快点来吧!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
哪知楚流光笑道:“不急,你既然来到我的家了,好歹也是客人嘛!我怎么能不招待一下呢!请先喝了我的敬酒再说。”
她对李瑟道:“请你去隔壁用大杯取些酒来好吗?”
李瑟一怔,心想:“楚姑娘真是有礼貌。”
他依言去了,在隔壁的屋中,果然找到了一个巨杯,足足可以装一斗酒。
李瑟用美酒装满了巨杯,拿了回来。楚流光示意李瑟把酒杯拿给那个大汉,李瑟依照吩咐做了。
楚流光道:“请来客饮酒。虽然你我本是敌手,可是头一次见面,这酒还是要喝的吧?所谓先礼后兵,也是常例。”
大汉嗡声道:“那你怎么不喝?”
楚流光嗔道:“喂,人家可是女子啊!你不会强迫我陪你喝吧!”
那大汉听了哈哈大笑,道:“好,我喝。你是想灌醉我,好轻易的打赢我是吧?你可打错了算盘,等下你可不要后悔。”说完双手拿起李瑟端来的酒杯,一饮而尽,连一滴也没浪费。
说来奇怪,大汉喝完,身体便长高了一截,腰也粗了,更加强壮,也更可怕起来。
楚流光道:“客人还没有喝尽兴,岂是待客之道。李大哥,请你再去拿一杯来吧!”
那大汉也不拒绝,如是者五,大汉足足喝了五斗酒了。那大汉越喝身体越壮,容颜姿态更显得高昂,而且一点醉醺醺的样子也是没有,只是红光满面,但是神态如常,安然不乱。
大汉哈哈大笑,喝了第五杯酒,然后往地上一摔,大喝道:“我喝了很多了,也该是动手的时候了。我现在酒气鼓吹,壮我声色,只怕你不堪我一击,不如投降。一个娇滴滴的女孩,万不得已,我才不想动手。”
楚流光冷笑道:“你喝醉了,别说胡话了。”
大汉怒喝道:“岂有此理,你说我喝醉了?”
说着便揉身扑向楚流光,蒲扇一般的手掌向楚流光头上扇去。
楚流光却不躲避,冷冷地道:“果然是发酒疯了!”
大汉手到半途,便停下了,眼里喷着怒火,道:“谁发酒疯了?你快还手,否则我就掐死你。”
楚流光道:“你没醉?那你再喝一小杯试试。要是不敢喝的话,就是喝多了。”
说完亲自拿了一个精致的小杯,只有两个手指般大小,倒满了递到大汉面前。
大汉迟疑了一下。楚流光讽刺道:“哈哈,还说没喝多,就是这么一小杯酒,你都喝不下去了。”
大汉大怒,怒气不可抑制,于是又喝尽一杯。
大汉笑道:“怎样,这小杯酒就能难倒我吗?”
话音未落,大汉忽然倒下了,再看那大汉,消失不见了,只是立了一个大酒桶。原来那大汉是一个大酒桶,里面装了五斗酒。
楚流光见了,高兴地道:“好便宜的买卖,用了一杯酒,换来一个百年的大酒桶,真是划算。”
李瑟看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哈哈大笑道:“姑娘好手段。”便把那酒桶搬回了隔壁。
第九章、神异之战
楚流光坐在桌上看书,李瑟便立在她的身边伺候,心想那勿用道士不知还会放出什么手段。眼见二人越斗越奇,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奇异的事情。
夜色越来越深,楚流光渐渐打起了瞌睡,伏在桌上睡着了。
李瑟心想:“这斗法极耗精力,难怪她大敌当前,还是睏极而睡,我可要好好保护她。”便打起精神,注意周围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李瑟越来越睏,心中想着不能睡着,可仍是抵挡不了睏意,眼皮越来越沉,灯光似乎也越来越暗起来。
李瑟心中呐喊:“不能睡,不能睡,一定有事情。”可是哪里能够睁眼呢!
李瑟一叹,暗想:“李瑟,你真没用,难道连睏魔都能打败你吗?你别的做不到就算了,可是毅力如此不堪?”
想到此,李瑟怒气盈胸,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大喊出声。只觉忽有一股真气灌顶,眼睛竟然睁开了,同时人也清醒了。
李瑟立时就瞧见一个小人儿,长可尺余,身短脚长,鬓发极长,穿着白色双底鞋,正要用一把极小的剑,刺向昏睡的楚流光。
李瑟大惊,喝道:“楚姑娘,快醒来!”同时一掌击向那个小人。
那小人身轻如纸,顺着李瑟的拳风一飘,飘到了楚流光的右耳边,仍是刺向她。
李瑟大惊,没想到这小人这般诡异狡猾,再要施救,可是中间隔着楚流光,那小人又小,哪里还能来的及。
李瑟还没等后悔,忽见楚流光身子一动,飞快地张开了那本书,一下把那小人夹在书里,夹了个正着,然后合上书本,才转头向李瑟一笑,道:“多亏公子相救,否则我就惨啦!”
李瑟呆了一下,才道:“原来你没睡着,害我白担心了。”
楚流光笑道:“怎么会呢!我很领你的情呢!”
李瑟见灯下楚流光的疤瘌看不分明,极是妩媚,便不再瞧她,心想:“这女孩子好厉害。谁要是做了她的对手,可是倒霉。”说道:“也没什么情不情的,我也没帮你什么。”
楚流光一笑,便不再说,道:“你等等我。”说完径自去了隔壁,一会儿回来,手里拿了一把一尺长的刀,递给李瑟,道:“这个给你御敌用。”
李瑟拿了过来,见这刀虽小,可是刀把握起来竟然和他原来的虬龙刀一样,心里不由感叹,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擅长用刀?推算出来的吗?”
楚流光笑道:“这是乾坤刀,有些法力,可不是什么兵器,随便拿来给你用的。你擅长使刀,我倒不知。”心想:“方才暗中看你,见你紧张的时候,右手紧握的姿势,自然猜到啦!什么事情都要用卦来占卜,哪有那么多精力呢!再说总是依仗法术,人就会变傻啦!”
李瑟道:“哦!”握住乾坤刀,心里感慨万千。
楚流光见了李瑟的神情,便打开那本书,对李瑟道:“你看,这人被我制伏在书里了。”
李瑟见一个纸人夹在了书里,道:“原来是个纸人啊!”
楚流光道:“不是,是真人的魂魄附在纸上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会儿还会有两个纸人来的。”
李瑟道:“那要怎么对付?要做什么布置?要我帮忙吗?”
楚流光把那书递给李瑟,道:“这个给你,一会儿你瞧见他们来了,只管丢过去,把他们压扁就是。”说完便又伏在桌上。
李瑟见楚流光说的不清不楚,欲待再问,她早睡着了。心下狐疑,只好战战兢兢,仔细巡视,惟恐一个闪失,让楚流光吃了大亏。
过了一会儿,果然从门缝里悄悄进来一个小人。李瑟瞧见,连忙把书一丢,小人躲避不开,就被压住了。李瑟心想:“哈哈,这小人笨得很,居然不会躲避。”
原来楚流光给他的书乃是“易经”,心里称奇,见到小人被压扁了,成了纸人,就把纸人夹在书里,又静等起来。
果然过不了一刻,又来了一个小人,李瑟如法炮制,又将他擒住了。渐渐的,天亮了,也没再发生什么事情。
清晨,天刚刚亮,李瑟就听见大门外有人叫喊,正要叫醒楚流光,楚流光早起身道:“请你去开门,让她进来好了。”
李瑟依言去了,进来的是一个老妇,李瑟带她进屋,那妇人一见到楚流光,就扑过去跪下哭道:“姑娘,求求你看在我和你母亲还有些交情的份儿上,放了我的儿子们吧!我们做邻居快十年了,难道你忍心让老婆子老来绝后!”
那妇人哭的甚是伤心,哭了良久。李瑟看不过去了,道:“楚姑娘,这婆婆哭得这么厉害,你要是能帮,就帮帮她吧!”
楚流光叹气道:“公子,你心肠真好,可就是个滥好人。”
然后她对那妇人道:“起来吧!你和你的儿子们多行不义,我母亲早就劝过你,那样早晚会得报应,如今被人施法了吧!你年纪也不小了,李公子又为你说情,我就把你最小的儿子还给你,你若还不知改正,必会受更重的报应。至于其余你的两个儿子,死了是对你们的惩罚。你不要再啰嗦李公子了,否则我可不客气,连一个人也不放。”说完拿出书里一个纸人,递给了那妇人。
那妇人果然不敢说话,取过纸人,谢过楚流光,又朝李瑟磕了一个头,这才如飞去了。
李瑟道:“楚姑娘,你留那二个纸人做什么?好人做到底,索性都放了吧!他们经过这次教训,应该不会再做坏事了。”
楚流光道:“未必,不给他们血的教训,他们不会改的。”李瑟只好不再说了。
楚流光道:“今日天气甚好,正好适合大战一场。李大哥,请你帮我布置一下吧!”
李瑟奇道:“那道士还不放过你?”
楚流光道:“嗯,前面只是开胃的小菜,正餐还没上呢!他岂会罢休!白天行法,比晚上难得多,他是考验我呢!”心想:“他欺负我年幼,法力和精力都有限,因此昨晚只是骚扰,今日才是大战。”
说着话,二人摆上几案和各种物品。然后楚流光烧香祈祷起来,李瑟佩刀在她旁边站立。
楚流光道:“天地开张,立地焚香,香烟上升,直达天庭。香烟阵阵,请神降灵。香烟郁郁,请神降福。香烟袅袅,请神驾到。”然后画了一张符,吹了一口气,那符便飞出门外。
一顿饭的工夫,只听风声大作,树摇屋动,忽然闯进一个戴盔甲的神将,说:“神将已到,请仙官调遣!”
楚流光吩咐了几句,那神将去了,不一会儿,却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楚流光问了他遇到的情形,那神将还没等说完,倏忽之间,天上下来数以百计的神将,一个个奇形怪状,执着剑戟等兵器站在门前,眼看就要冲了进来。
楚流光不慌不忙,又画了张符吹上天去。一会儿,西北方的天上下来一个金刚,几十丈高,横眉立目,极是凶恶。
那些神将们全都吓的卧倒不敢动。金刚走到屋前,神兵们忽然间隐去。
有顷,又来了个猪头人身的怪物,穿着豹皮水裤,那金刚也吓得不见踪影。
楚流光冷笑道:“正法不行,用起卑鄙的邪法了。难道妖怪比神仙厉害吗?”
然后画了张符,用火焚了,一会儿就来了一个仙女。那怪物见了,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动弹。仙女收了那妖怪,拜别楚流光而去。
李瑟看得如醉如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才问:“姑娘,你赢了吗?”
楚流光道:“还要继续斗,他要换花样了。他法术已有小成,能够变化万物,役使鬼神,就连草木土石等,也能使之变成千军万马。他岂会这么容易就认输呢!”
话音未落,就听外面锣鼓声响,万马嘶腾。
楚流光念了个咒语,房屋忽然长了四根柱子,平地而起,直上云霄。李瑟望见远处四周都是人马,气势汹汹,朝房屋冲来。
楚流光又唸唸有词,纸符飞舞,足发了四张。地下四根柱旁,一会儿工夫,也聚集了不知哪里来的人马,人数足有几万人。
两军摆开阵势,先是各出一马,马上两个将领,对战厮杀,四周的士兵击鼓呐喊。良久,二人不分胜负,各自回阵之后,鼓声又起。
士兵开始混战,鼓声渐急,物包、矢石乱发乱射起来。激战良久,楚流光这边的大军大败奔溃,被杀伤涂地,士卒尸体横地。李瑟不禁变色,却见楚流光神色如常。
忽听勿用道:“阴阳有厝,得之者昌。亭亭天威,风驱激荡。一战而胜,还要再战吗?”
楚流光道:“白虹贯日,乘天用时。神灵化之,胜败不常。”然后拿出一面令旗,口中喃喃不绝。
一会儿工夫,只见地上健旗律律,剑戟森森。旌旗密布,出现了二十八种颜色的士兵大队,他们配着二十八星斗大阵。斗羽左,牛羽右,宿宿分明。剑戟森森,合着六十四卦,干斧奇,坤斧偶,爻爻布列,极是严谨。
这些人马气势旺盛,当真是宝剑初吼,万山猛虎无声;犀甲如鳞,四海金龙减色,一个个宛如凶星恶曜,一声声叫喊霹雳震雷霆。
楚流光高叫:“将士们,大家用心杀敌啊!各人用心,自避斧钺!”然后飞旗下令。
只见玄旗和紫旗一队,紫旗横在青旗上面……排成阵法,向敌人杀去。
这场大战真是惨烈之极,几万的人马厮杀起来,血流成河。李瑟在台上看得心痛之极,眼看一会儿就躺了无数尸体,大愤大怒,再也忍不住,怒喊道:“楚姑娘,别打了。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楚流光令旗飞在空中,指挥征战,闻言道:“李大哥,快别吵我,这些都是草木,不是人啊!”话音一落,就见那些部队倏然不见。
几十里的地上全是野草断木,甚是混乱。李瑟惊得呆了,心里暗悔鲁莽。
楚流光见了,招手道:“不怕,这阵输的不算惨,还有余地。大哥,你过来。”
李瑟再不敢任性,连忙来到楚流光近身处。楚流光伸出玉手,在李瑟额头上比画起来,过了一会儿,楚流光道:“好啦!你可以什么都能瞧见了。我要和勿用老道士再斗一场,用魂魄斗一下,请你为我护法,好好保护我的肉身。”
楚流光说完,不等李瑟的回答,就盘膝坐在香案下,嘴里不知念着什么。李瑟见楚流光忽然飞了起来,可是桌上还有一个她,自是她的肉身了。
李瑟只见楚流光的魂魄飞向空中,紫衣飞舞,煞是美艳。
突地,空中显出大水,一望无边。上面一片黑云,一个道士仗剑,乘黑云,持杖于水上大喊。那大水波涛汹涌,巨浪滔天,直向楚流光淹来。
楚流光离大水只有几步时,忽然投符于水,那符立即化做小舟。楚流光登上小舟,那小舟在巨浪中平稳如同陆地,楚流光甚是得意。
李瑟望见空中那道士生得形容古怪,相貌威严,高颧阔额,落腮胡子,头戴逍遥巾,身穿蓝色道袍,自然是勿用道士了。
勿用此时见奈何不了楚流光,登时大怒。念了个咒语,陡然天空跃出一条毒龙,张牙舞爪,向楚流光抓来,要挖其心。
楚流光却不慌张,念动咒语,拿出两个丸子,然后祭起二个气圈。那青白二气圈到毒龙近前,合成一个半青半白鸳鸯大小的带刺的大丸,刺向毒龙的脑袋。
那毒龙即时坠落水中,头尾蜷了几蜷,僵死不动,慢慢沉入水里。二气圈仍旧飞回楚流光手内,依然分开,仍是两个丸子。
这二丸,楚流光开始炼成,不能变化,修炼多年后,如今可大可小,可分可合,又能化作一圈。法宝的神通大小,随乎其人,道力日深,则神通日大,而法宝之神通,亦因之而益大。
勿用大怒道:“这不过是剑丸,龙为木,剑为金,金能克木,我的木龙,被你破了。我放火龙出去,把这个小丫头烧成灰,到时烧得干干净净,可别怨我。”
说完便将一个椰瓢托在掌中,念动真言。瓢内一条赤龙,开始不过五六寸,顷刻长有丈余,遍身烈焰腾空,张牙舞爪,向着楚流光喷出一道火光,夭矫飞来。
楚流光笑道:“好个堕地狱的东西。”她取出个寸许长的小水晶匣儿,内藏着一缕青线,然后化做了一根铁杵神针。这神针乃是宝物,移山压它不能损,涌海灌他不能动。用以变化,拒水则水退,拒火则火灭。
楚流光把神针甩到空中,唸咒驱动,神针快如闪电,直向火龙心脉射去。那火龙避之不及,神针贯心而出,火龙挣扎翻滚,一会儿火焰尽灭,火龙也死了。
勿用惊异不已,怒道:“青线之针,乃是金物,何以竟能制服我的火龙,取它性命?你用的是什么妖术?五行生克之道,你竟然能避免吗?”
楚流光哂笑道:“五行生克之道,虽造物也不能违拗,何况于人?你知道龙本属木,龙雷之火,因龙而发,它就变成火了吗?所谓相制者,制其本,则标亦消灭。若只制其标,则本在而标复炽。你当我是傻瓜吗?”
勿用道:“胡说,我的火龙那么厉害,岂会怕你的金针。”
楚流光道:“化者,相生之道。针之神灵,类似于龙,取之本来。你举龙之标,就算再厉害,仍是其本。我舍剑而用针,乃是取金之至微。这是何故?因为你的火龙,通晓灵性,若见剑气飞来,必逃遁避开。所以我用小小之针,从下而上以贯其心,等龙看到,躲避不及啊!又可集中金力,一举成功,任你外表多大火力,也是枉然。”
勿用只听得目瞪口呆,做声不得。
楚流光微笑叹道:“你三十年精勤,一旦术尽,其奈我何哉!”
勿用心想:“这丫头定是学了‘上清秘笈’,才这般厉害。再打下去,也是无益。”郁怒而去。
勿用一去,既而大水恬然,波停风息。楚流光欣然欢笑,驾着小舟,朝李瑟挥手,玩耍了一会儿,才飞回变成法台的房屋,回到肉身。
李瑟赞道:“哇,真是厉害,我看得头昏目眩,真是太神奇了。姑娘,你真是天仙下凡。”
楚流光笑道:“哪里!我本事也是有限的很,管中不可以窥豹,真是贻笑大方!”
李瑟又是夸赞不已,二人说说笑笑,一边变化如常,一边收拾残局。
二人把屋里收拾干净,楚流光闭目休息,一会儿似乎睡着了。李瑟知她用了过多法力,定是疲惫之极,虽然他也一夜没睡,不过也不觉得劳累。为了安全之故,便在楚流光身边继续守护。
李瑟虽然看护着楚流光,但想楚流光打败了那个道士,那道士自忖不敌,定不会再来了。可是过了几个时辰,忽然远处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李瑟连忙跑到大门前一瞧,只见有两个道人,往茅屋走来。为首一人,正是道士勿用,身后还跟着一个小道士,身穿着百衲道袍,身背着一个背篓,还用一只手托着木鱼。
李瑟连忙赶回房屋,摇醒楚流光。
楚流光还没睡醒,双眸朦胧,道:“怎么了?什么事?”
李瑟道:“那道士亲自上门来了,还带着个小道士。”
楚流光叹了一口气,拿了几件物件,然后和李瑟走出房屋。
二人出了大门,正迎上勿用和那个小道士。
楚流光道:“师叔,不知前来何事啊?如要祭奠我的母亲,你不是在外面拜过了吗?”
她此刻称勿用为师叔,乃是藉机讽刺他连后辈都胜不了。
勿用脸色铁青,道:“好个小丫头,嘴这么刁。我先前手下留情,致使你的阴谋诡计得逞。没有打败你,我也不用讳言,是我战败了。可是茅山派的前途,岂可因为我的个人得失,而有所损失呢!因此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拿到秘笈。这次我宁可杀了你,也要取得秘笈。你计谋虽多,可是法力毕竟和我差距太远,你好好想想,不要枉送了性命。”
楚流光心中明白勿用说的不假,当面相斗的话,楚流光确实胜的机会很小。本想斗法赢了他,他必会觉得羞辱,不敢再来,没想到他破釜沉舟了。
楚流光想了想,忽然笑道:“谁胜谁负,再斗斗看吧!生死有命,我可不能违背我母亲的遗命,背个不忠不孝的罪名。”
勿用怒道:“好,我仁至义尽,听与不听,就全在你了。”然后对身边的小道士道:“明寐,看你的了。”
小道士明寐呆道:“师父,让我做什么?”
勿用怒道:“教导了你这么多年,难道现在还要我来教?”
小道士道:“师父,徒儿明白了。”
然后走到楚流光面前,嘻嘻笑道:“这位女施主,你容颜如玉,腰似河柳,俏丽可人,眼梢含春……哥哥跟你来段欢喜缘如何?”
李瑟见这个小道士只有十四五岁,平常都是一副笑咪咪的样子,和蔼的紧,没料到竟然是个登徒子。
他心里恼怒,可是还没等说话,就见勿用一脚踢在明寐的屁股上,怒道:“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个?你真是枉费了我的心血啊!”
楚流光笑道:“这小弟弟不错啊!可比你这老道士强多了,他还知道我好看呢!”
道士勿用大忿,心下想道:“不用法宝,了结她不得,秘笈更不用想了。”他于腰间解下个小合盘葫芦来,托在掌中,道:“你既神通广大,可知道葫芦里是何物?猜着了算我输!”
楚流光凝神一看,假意道:“是个小猴儿。”
勿用应声道:“真的是啊!”
将葫芦一倾,跳出个枣大的小猴儿,霍地变成一只斑斓猛虎,竟向楚流光扑来。
楚流光把手一指,那虎退了数步。她转头喊道:“李大哥,用刀砍它。”
李瑟闻言一刀劈出,正中猛虎。那猛虎鲜血冒起,被乾坤刀分为两截,死于门前。
第十章、死生皆命
勿用见了,恼羞成怒,口里念诀,一个九瓣铜锤从空中向楚流光打来。楚流光连忙唸咒,一把羽扇出现在她手里,楚流光便用来抵挡。
勿用盘膝坐在地上,嘴里喃喃个不停,不知念些什么。那铜锤便劈劈啪啪打个不停,足有很长时间,这才停下。
李瑟见楚流光已是累得香汗淋漓了。但他记着楚流光的吩咐,不敢贸然帮她。此刻见是空闲,焦急地道:“姑娘,我来应付吧!你快去休息,瞧你累的。这道士真是不要脸,明明早就输了,还是前来纠缠。”
楚流光道:“李大哥,你忘了答应我的事了吗?谨记!”
勿用冷笑道:“真是个倔脾气,死到临头,也不知退缩。也罢,今日就杀了你们,免得留下你们,对我名声不利。侄女,这可是你逼我的,我三次手下留情了。”
楚流光道:“饶我?呵呵,笑死人了,是谁被打得大败而逃呀?”
勿用听了震怒不已,当下不再迟疑,忽然咬破嘴唇,然后又咬破中指,用血指在空中乱画,嘴里嘟囔个不停,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那九瓣铜锤本在空中悬挂着,忽然猛烈摇晃起来,然后突然闪电般砸向楚流光。
楚流光连忙用羽扇抵挡,一下被打了个踉跄,那九瓣铜锤又飞回空中,然后又落下砸来。
李瑟见了这样的情形,只有干着急的份,因为没有楚流光的吩咐,也不敢去帮她。
只见楚流光的羽扇被那九瓣铜锤一下砸碎,铜锤余势不缓,一下砸在楚流光胸口。楚流光被击倒在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九瓣铜锤又跃向空中,然后砸向倒地的楚流,看来是要她的命了。
李瑟见了,心中想道:“我若见死不救,转身逃跑,那还是个人吗?”
他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冲了上去,乾坤刀出手,挡住九瓣铜锤。
九瓣铜锤威力巨大,李瑟被震得虎口震裂,这才勉强挡住一击。心知这样下去可是不行,连忙用尽力气,把乾坤刀朝勿用掷去,同时飞身一拳打去。
勿用闭目而坐,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就见他自动飘起,避开了李瑟的一刀。李瑟早料及他能避开,看他后路,一拳奔去,气势威不可挡。
勿用被李瑟砰地击了个正着,可是勿用纹丝未动,李瑟却觉手臂犹如击在了巨石一样,疼痛难忍。
就在此时,楚流光也用手指点了吐在地上的鲜血,然后唸咒,同时大喊道:“雷电戟,降魔剑!”
只见空中飞来无数的戟剑刀叉,向勿用射去。勿用的那个九瓣铜锤忽然化身万千,帮助勿用抵挡,同时乘隙击向李瑟和楚流光。
楚流光见来势太急,心叫不妙,心中暗恨法力施展的早了,威力不足。可是当此时刻,再不尽全力亦是不行了。
她咬牙闷哼一声,咬破嘴唇,用手指沾了血迹,然后飞快地画了一道符。那些空中的戟剑刀叉就猛烈起来,勿用抵挡了大部分,可是仍有一剑,正中勿用的胸口,立刻涌出血来。
楚流光大喜,忽见两把铜锤也到了胸前,连忙念了个咒语,可是来不及了,仍是被一个铜锤击中。与此同时,见李瑟也是躲避开了无数的铜锤,但被一把不知哪里来的铜锤,一下子击在了后心。
危急时刻,不容楚流光多想,正预备再施法术,忽然见那小道士抱起勿用飞身就跑,瞬间跑得不知踪影,楚流光呆了一下,楚流光见他们去得远了,这才走到李瑟身边,低头抱起李瑟,见李瑟嘴角流出鲜血,笑道:“你真是的,干嘛这么拚命?”
楚流光摸了摸李瑟的脉门,登时呆住,脸色一下雪白如纸。良久,楚流光也是不说话,李瑟艰难地道:“楚姑娘,我心里空荡荡的,这是为什么?”
楚流光盯着李瑟的脸,半晌才道:“李大哥,你心脉断了,再不能活了。”
李瑟听了,眼前一黑,一下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李瑟醒来,见还在楚流光的怀里。
李瑟记起楚流光说过的话,道:“我要死了,我想说几句话。”
楚流光哀伤地看着李瑟,道:“李大哥,你先别说,先听我说。”
李瑟点了点头。楚流光道:“李大哥,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舍命救我?这下害你丢了性命。”
李瑟道:“我不帮你,怎么行。怎么能让那道士那样张狂呢!你若死了,我一辈子伤心,抬不起头来,那样我会生不如死。所以你不必领我的情,我救你是为了我自己。”
楚流光呆呆地道:“你们男子,都是这样喜欢拔刀相助吗?你若死了,你的妻子怎么办?你对得起她吗?她若在此,绝不会赞同你拚命的。”
李瑟笑道:“傻丫头,你不明白。香君若是在我身边,她也会支持我这么做的,她定不会喜欢一个懦夫的。我以前可不是这样勇敢,以前见到厉害的人物,我都会躲开的。身为男子汉,有些责任其实是不能躲避的,必须要承担下来。”
楚流光听了,呆呆地不说话。
李瑟微笑道:“姑娘别难过,趁我还有口气,请你帮我一个忙。”
楚流光呆呆地道:“你说吧!我在听。虽然救不了你,你的遗言,我必做到。”
李瑟黯然道:“好。请你前去京师王家,告诉我妻子古香君,说我死了。等我去世一周年后,请她务必改嫁,否则我心难安,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楚流光再怎么聪明,也没想到李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惊道:“李大哥,你糊涂了吗?还是你和你妻子的感情不好?”
李瑟苦笑道:“我和香君恩爱无比,世上再没有比我们恩爱的夫妻了。你年纪还小,又没出嫁,这些事情你不懂的,听我的吩咐做就是了。至于……唉,至于她,她自有她师父安排,我操什么心!如雪……”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些温暖香艳的画面。
李瑟想到痛处,眼睛不由一湿,不过没有掉下泪来。
楚流光愣了一下,咬牙道:“你骗人,你们男子,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能为他守寡,除非你们一点也不恩爱。请你必须告诉我原因,否则我就不帮你!”
李瑟只觉浑身越来越没力气,迷糊地道:“可是……可是我要……”
楚流光把手放在李瑟胸口,李瑟顿觉呼吸畅快,宛如没有受伤一样。
李瑟心知这是楚流光不知用什么方法延长了他一会儿生命,便不再浪费时间,道:“你听好,我给你讲我在世上唯一杀死的一个人,他留给我一本书里的一个真实故事。”
李瑟讲的是这样一件事情。
元朝有个陆状元的太夫人,她在十九岁时做了寡妇。陆状元是个遗腹儿,太夫人青年守寡,开始自怨命薄,矢志守节。她到了三十三、四岁的那一年,陆状元已有十四、五岁了,便请一个饱学的名士到家里教读。
一天的晚上,陆太夫人忽然动起春心来,自念家中内外,没有可奔的人,只有那个西席先生年龄相仿,面貌也清秀,又近在咫尺,于是便往书斋里走来。
到了门前又不敢进去,只得缩了回去,叹了口气,要想去睡,可是翻来覆去哪里睡得着呢!勉强支持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便悄悄地又往书斋中去,到了那里,却被羞耻心战胜,又忍着气回房。
如此这般,及至第三天,觉得一缕欲火直透顶门,这时一刻也挨不住了,就把心一横,咬着银牙直奔书斋中来。此时的陆太夫人仗着一鼓勇气,便往书斋叩门。
里面的那个教读先生倒是个端方的儒者,他听得叩门,便问是谁,陆太夫人应道:“是我?”
那先生听出声音是陆太夫人,便朗声问道:“夫人深夜到书房里来做什么?”
陆太夫人一时回答不出,只得支吾道:“先生开了门,我自有话说。”
哪知那先生一口拒绝道:“半夜更深,男女有嫌,夫人真要有事,何妨明天再谈?”
陆夫人羞着脸低声说道:“那不是白天可做的事,我实在怜惜先生独眠寂寞,特来相伴。”
那先生听了这句话,晓得了陆太夫人的意思,就在隔窗疾言厉色地说道:“夫人你错了!想我是个正人君子,怎肯干这些苟且的事。况且陆先生在日也是位堂堂太史,夫人这般的行为,难道不顾先生的颜面吗?现下令公子已十五岁了,读书很能上进,将来定会前程无限,夫人就算不为陆先生留颜面,难道不给公子留些余地吗?夫人幸而遇着俺,万一逢着别的歹人,真污辱了夫人,那时不但名节坠地,贻羞祖宗。就是令郎,如果风闻此事,还有心思读书求上进吗?不过今天的事,只有天地知,你我知,我明日也即离去此地了,绝不把这事说给第三人知道,以保夫人的贞名,夫人尽可放心的。此后只望夫人洗心,再不要和今天一样生那妄念了!夫人好好地回房,也不必愧悔,人能知过即改,便是后福,依旧来清去白,正是勒马悬崖还不至于失足遗恨。在下言尽于此,夫人请回吧!”
那先生侃侃的一席话,说得陆夫人似兜头浇了一桶冷水,满腔的欲念消灭得清净,垂头丧气地回到房中,自己越想越惭愧,不由痛哭起来。
陆太夫人哭了半夜,几次要想自尽,但觉放不下十五龄的孤儿。又想这样一死,未免不明不白,倒不如苟延残喘,待儿子长大成人了,再死不迟。陆太夫人主意打定,这一夜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的早晨,仆妇们传话进来,说那教读先生不别而行。陆太夫人心上情虚,也不说什么,只叫另请一个西席来就是了。后来陆状元大魁天下,陆太夫人年已半百多了,等到临终的那天,陆太夫人没有别样吩咐,只拿出一百文大钱来,上面用一根红绒线儿贯着。
大家瞧那钱币,已摩弄得光滑如玉,钱币上的字也不大清楚了。其时,满堂儿孙,都不识太夫人的用意。
只见陆太夫人奋身坐起,高声说道:“我已经是垂死的人了,却有一件事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陆状元在一旁忙问是什么事,陆太夫人道:“我有句最紧要的话你们需牢牢记着。我死之后,如有子孙们青年夭殇的,遗下寡妇,万万不可令其守节,宜于断七之后,立刻给她再醮。谁若违我遗言,便是陆门的不肖子孙。”
陆太夫人说着,就把自己守寡的难忍和私奔教书先生的事,细细地讲了一遍。讲完了这件事,又继续说道:“我受了那教书先生的教训,心上又气又悔,把‘私奔’两字决意抛撇在脑后。但长夜孤眠,如何挨得过这满室凄凉呢!当下想出一个法儿,拣了一百文的大钱,在每夜睡不稳的时候,把一百个大钱一齐撒在地上,然后吹灭了灯火,跪在地上一文一文地把钱摸起来。初撒下的当儿,地上钱多容易摸,摸到八九十上头,钱也少了,又撒开在各处,就不容易摸得着了。”
“不过我咬定牙根,非把百文钱都摸起了,否则绝不睡觉。有时摸得九十九个,为了一文钱东碰西撞的,弄得满头是疙瘩块,我却不以为苦。待到百文钱摸齐,我人也很睏倦了,自然倒头便睡,再也想不着别样念头了。我似这般的折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如此,足足的二十多个年头。你们瞧这一分来厚的大钱,不是已摩抚得和纸一样薄了吗?守节是这种难受的日子,所以凡我子孙,如有寡妇速即令她再嫁,切勿强着她守节,致做出偷墙摸壁的事来,倒不如再嫁的堂皇冠冕了。”
陆夫人说罢,又再三地叮咛一番,方瞑目逝世。
陆状元听了大悲,便把这段事迹写了一篇传记,载于陆氏的宗祠里。以后有陆氏的子孙夭殄,无论有子无子,全部令其改嫁。
有几个夫妇情爱极深的,情愿替丈夫守节时,须经族长出来劝她再醮。有的矢志抚孤,不忍有负前夫,族长强她不得,便由女子的翁姑亲自慰劝。一劝不醒的,待过了一年半载后,又由女子的父母来劝她改嫁。
如经过这几度手后,果然志操冰霜,不肯改易的。族中人共同出资,捐与节妇土地四十亩,房屋若干,钱若干,给她作为养老送终之用,和翁姑脱离了,自去独居守贞。
江南的陆氏,他们族中的规例,直传到了现在,还是这个方法,几百年来不曾改变过。
楚流光听完李瑟讲的故事,只觉脑里纷乱无比,其乱如麻。她聪明无比,智慧超群,可是忽然发觉有些事情,超出了她的想像。
李瑟微笑道:“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与,皆物之情也。”
楚流光呆呆地道:“你原来这样看得开吗?”
李瑟又笑道:“看不开又如何?我很高兴死前能把未办的事情交代完!我心澄静,那么就无苦楚啦!其实江湖中人,如果死前还能从容地交代完身后之事,也是很幸福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楚流光咬唇道:“没了。”
李瑟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说完,奄然而逝!
那晚李瑟半夜去看王宝儿后,古香君早就知觉了,不过懒得理会,也就继续睡了。可是白天一整天,也不见李瑟的身影,便去王宝儿闺房去寻。
王宝儿起初以为是李瑟和古香君开的玩笑,骗她和李瑟和好的,及至知道不是玩笑,就陪古香君寻找。可是不仅没发现李瑟的任何踪迹,连花如雪也消失不见,没有任何消息。
二女开始还是镇定自若,可是用尽了所有方法,还是一无所获,心里便有些惊慌。这倒罢了,派了许多人到处打探后,足过了三天,仍是毫无头绪。
到了第四天头上,早晨王宝儿高兴地找到了古香君,古香君以为她定是有了好消息,岂知王宝儿说找到了一个占卜极灵的先生,定能知道李瑟的下落。古香君哪里肯信,王宝儿就给她讲起了故事。
永乐皇帝刚登基的时候,朝里人人都说兵部尚书金忠,善于卜易。金忠是由道衍所荐,随军占卜,迭有奇验,永乐皇帝得国,他功劳不小。
杨士奇是原先辅佐建文帝的臣子,对金忠并不了解。他是儒学名士,对于这类事情,岂肯相信。可是朝里传得实在是厉害,都说金忠占卜神奇,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连判断别人吃什么东西,全都能预先知道。
杨士奇大是不信,一次下朝,杨士奇对金忠说:“你看看我明天吃什么东西?”
金忠掐指思考了半天才说:“你吃两盘粘糕。二十碗桔皮汤。”
杨士奇笑了,回家就让厨师准备饭菜,第二天请朝中大臣作客。
可是第二天天一亮,有诏书下来让他进宫。永乐皇帝对他说:“今天学士黄淮刚进献了新糯米,做了粘糕,你只管吃吧!”
“君有赐,不敢辞”,杨士奇只好拜谢就吃,面对皇上勉强吃下去。
皇上很高兴,说:“我看你吃得挺香,再给你一盘。”
杨士奇只好又吃光了。吃完回府,肚子痛得很厉害,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去,只有喝桔皮汤才行,直到半夜才好。
他突然想起金忠的话,对左右侍奉的人说:“我喝了多少桔皮汤?”
左右回答说:“二十碗了。”
杨士奇长吁短叹了很长时间。
王宝儿讲完,见古香君还是不信,就用起了磨功。古香君无法,见王宝儿又使了那么大的工夫,才请到当朝的大官给掐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算一下,也没什么损失。只好答应了。
古香君被王宝儿带着,来到了金府,见府第很是威严,便更不信见到的人会是掐算的。哪有大官会算命的?
古香君见到了金忠,见他虽然和蔼,但心里可不信他会算卦。
金忠问道:“夫人,你要算什么?请写两个字吧!”
古香君便胡乱写了“和就”两个字,道:“算算我夫君的前程。”
金忠看了一会儿,道:“笑谈封侯事不难,英雄仍作布衣看,纷纷眼前皆商贾,贫富原在咫尺间。”
古香君听了,大是惊异,心想:“李郎以后定会出人头地的,可现下确实还是布衣。这算的真灵,说不定他真能知道郎君的下落呢!”忙道:“大师算的真准,我想知道我夫君的下落,请帮个忙吧!”
金忠便算了一卦,他看着卦象说:“奇怪呀!我决断不了,重祈祷一下。”祷告完了,改用龟卜,砍一块龟板烧灼,对二女道:“你们问卜的这个人,在龟卜的显像中好像死了。”
二女大惊,连忙缠着金忠帮助破解。
金忠无奈地道:“有一年,我去华阴县视察,当地一个叫李蒙的人参加科举考试中了进士,进京去听候任命官职。到了华阴县,县令让我给李蒙相一面,并且欺骗我说叫李益。我相完面,说:”开始见不到你能享受到朝廷的俸禄。‘“
“陪同的官员们说:”大概是没有说出真实姓名,所以没有相对,请大人再重算。这位叫李蒙,是进士,正要进京听候任命官职。请看看他能被任命个什么官职?‘“
“我问李蒙:”你想担任什么官职?‘李蒙说:“我就到华阴县来任职。’我说:”你这次一定会被安排在华阴县的。只是,从你的面相上看,你没有在华阴作官的命,怎么办?‘“
“众人都不相信我的话。待到李蒙到京后,果然授任华阴县尉。那些官员在曲江船上设宴为他祝贺,同僚们让李蒙作序,记载曲江游宴这件事。到傍晚时分,序写出来了。一个叫史翙的人先起来,从李蒙手中拿过序来拜读。后来,裴士南等十多人争抢着看序,使船偏向一边,于是翻了船。李蒙、裴士南等落水淹死。”
金忠讲完,叹道:“人岂能逆天,我当时要是能知道他们怎么死法,岂不会告诉他们?宝儿丫头和我很熟悉,她带夫人来的,要是能帮,我一定帮的。可惜你们来晚了啊!要是早来,以我现在的道行,也许能破解的。”
古香君听了,一下子摔倒在地。她起身正欲给金忠磕头,求他帮忙,忽然旁边一个白面黑须,儒者打扮的人,哈哈大笑,走了过来。
那人道:“在下袁珙,是他的师弟。夫人不必忧虑,夫人有贵夫旺子之相,所嫁之人,定会飞黄腾达,贵不可言,怎么能是个短命鬼呢?我绝不是欺骗你,我袁珙从不说谎,不信你问那小丫头。”
王宝儿本来也是伤心流泪,这时高兴地道:“是呀!是呀!他不会骗我们的。香君姐姐,我们有救了。”
袁珙道:“你们回去吧!三天之内,就会有你丈夫的消息,如若错了,请拿了我的脑袋去。”
二女千恩万谢,大喜而回。
半路的车里,古香君忽然想道:“糟糕,我和郎君一没拜堂,二没有媒人,怎么能算是夫妻呢?李郎……李郎他……”一下子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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